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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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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睁的看着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
柳乘风沉默了,这世上最不好处置的就是家事,偏偏家事之中,眼下公主的事也最是不好处理,在这件事上,柳乘风显得尤为谨慎起来,道:“无论如何,这场婚礼也要取消,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佑樘却是摇摇头,道:“朕在想想,来人,将张皇后叫来。”
这种事,也只有把张皇后叫来商量才成,于是立即有太监去坤宁宫那边通报,张皇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江府那边,新郎官居然一下子失去了踪影,一时也有些心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突然来请,倒是让她更一头雾水了,她连忙动身,移驾到正心殿,走进来见柳乘风也在,不由微微愕然,随即上前要给朱佑樘行礼,朱佑樘却是道:“江炳大逆不道,已被朕拿下治罪,眼下该当如何?”
张皇后听了朱佑樘的话,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大逆不道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这公主岂不是……
她顿时慌了,忙道:“是什么罪?若只是犯了小过错,好好教训一下也就是了,何必要大张旗鼓。”
朱佑樘道:“他被猪油蒙了心,竟去和宁王勾三搭四。”
张皇后抿抿嘴,忧心如焚的道:“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还年轻,不晓得事,多半是那宁王笼络他,他不能分辨好坏,结果被宁王利用,只要陛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他知道自己错了,好好的认个错,倒也没有什么。”
张皇后之所以如此说,其实也是知道今日若是没有江炳,一切都要完了,若是宫里没有下旨之前,早知道江炳居然还和宁王有勾结那是打死也不肯将公主下嫁的,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就。
朱佑樘冷冷道:“可是他还授意人刺杀朝廷大臣。”
听了这话,张皇后不禁花容失色,期期艾艾的道:“怎么会这样,这个错就太大了些,陛下,依臣妾看,这个江炳实在是十恶不赦,他读了这么多书,难道就一点事理也分不清吗?以后陛下非要好好提点和教训他才好,这件事当然是要严惩,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张皇后失了主张,一时语塞,可是本心上,她还是希望婚礼继续进行的,女子的名节是大,许了人家就要嫁出去,这是礼法。
柳乘风忍不住插口道:“他还与自己的堂妹私通,可是为了掩人耳目,竟是将其妹残忍杀死!”
张皇后听罢,最后一点侥幸也没有了,不禁问:“当真?”
柳乘风道:“证据已经确凿。”
张皇后的脸色顿时冷若寒霜起来,她冷冷一笑,道:“本宫竟是瞎了眼,看错了他,此人罪该万死,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人已经拿下了吗?”
柳乘风道:“已经拿下。”
张皇后咬牙切齿道:“他害了自己不错,竟是连太康公主也是害了,也怪本宫,竟是一时糊涂,没想到挑来挑去,最后挑来的竟是这么一个人。”他看了朱佑樘一眼,道:“陛下,眼下该当如何,宫里总得有个主张才好。”
朱佑樘发了一会儿呆,苦笑道:“朕就是没了主张,才请你来,眼下朕心乱的很,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张皇后一时目瞪口呆,眼下自责也没用了,宫里的命妇还在那儿等着呢,至于宫外,所有人也都在翘首以盼,宾客们都临了门,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现在没了新郎官,这就是活生生的给人做笑柄,让天下人笑话。
笑话还是其次,名节也不容忽视,虽然没有拜堂,可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现在闹出这么一桩乌龙来,肯定免不得被人诋毁。
张皇后突然咬牙,道:“嫁,当然要嫁,咱们宫里既然都下了旨,这个公主就一定要嫁出去,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不着猪肉吗?失了他一个江炳,公主也不是嫁不出去,陛下,何不如李代桃僵。”
朱佑樘一头雾水:“李代桃僵?”
张皇后正色道:“正是,江炳获罪是江炳的事,可是江府那边,总得有个新郎官来,嫁不了江炳,就嫁别人,这天下多的是的青年俊彦,又怕什么?”
张皇后这个想法实在大胆,听的柳乘风目瞪口呆,本心上,柳乘风是不希望太康公主出嫁的,只是不曾想,这张皇后也算是铁了心,今日居然还非嫁不可了。
朱佑樘似乎对张皇后的话并不以为意,道:“天下青年俊彦是多,可是一时间哪里去寻?朕看,这事儿只能缓缓。”
张皇后却是摇头,道:“这青年俊彦岂不是就在这正心殿里,陛下,柳乘风如何?他与朵朵也算是两情相悦,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难道不是驸马的最好人选?”
柳乘风老脸僵硬,脸部的肌肉抽搐的说不出话来,这倒是怪了,以前从来不说自己有本事有相貌,总是说自己是有妇之夫,现在倒好,这张皇后完全掉了个个,绝口不提自己是有妇之夫的事了。
“就这么办,让柳乘风来迎这个亲,来做这个驸马,一切的筹备都是现成的,反正也不必耽误什么。”
张皇后似是下了决心,直截了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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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迎亲
柳乘风呆住了,张皇后倒也是异想天开,居然连这个都想得出来,这哪里是李代桃僵?这事儿放到了后世,那就是截胡。
其实这种事,坊间也没有发生过,用民间的说法就是抢亲,比如某家定了亲,新娘子接回去,还没有拜堂,却已被人截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妇人家里那边就算不愿,最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这样的事在各府各县时有发生,虽然为达官显贵所不齿,却也算不得什么。
而抢亲的唯一好处就是,妇人的名节可保不失,就算你与某人定亲,最后被人抢了,拜堂成了亲,谁也不会说什么。张皇后从前也算是平民出身,多半也是从抢亲上头得到了启发,才出此下策。
在张皇后看来,柳乘风这个人固然是什么都好,可是唯一不好的地方还是有妇之夫上,可是眼下事情紧急,宫里哪里去寻个品性好的少年俊彦来?全天下又都翘首盼着公主殿下下嫁,那么这个柳乘风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人又聪明,如今又是公爵,更重要的是和宫里亲近,想必也不会怠慢了公主,虽然有时候没头没脑,喜欢做些耸人听闻的事,其实也……也不算什么大毛病,臣子这东西是好是坏,其实都出自于帝心,这就好像古时有个宠臣摘了蔬果先咬一口送给君王一样,得宠时君王会乐于接受,甚至还认为这是宠臣忠心的表现,你看,这家伙尝到了甜头才让给我吃呢,真是忠心耿耿。可要是换做其他人先尝了再送给君王吃,只怕就未必能这样想了,多半是勃然大怒,这混帐东西,居然敢让朕吃他的口水。
柳乘风也是一样,他做的事有时候出格了一些。可是他在宫里的地位摆在这里,宫里往往不会责怪他,反而会觉得他这是忠心耿耿,尽心尽责的缘故。换做是别人,早已送去了南京打发他一辈子不要出现了。
因此柳乘风的那点缺点,在张皇后看来其实算不得什么,此时她颇有一些像是个要掉落悬崖的人,抓住了柳乘风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此时看柳乘风自然是觉得越看越可爱,可爱到了极点。
“柳乘风,事情不能再耽误了,江府那边,你立即去一趟,速速带着迎亲的队伍来迎亲。万万不能耽误,本宫也知道,本宫有对你不住的地方,望你能够体谅本宫的苦衷。”
张皇后甚至连皇上的意见都没有问,就直接拍了板,而朱佑樘此时还在犹豫,他和张皇后不同,张皇后有过平民的经历,对这事儿还看得开。他毕竟是天潢贵胄。乍听之下觉得张皇后的安排有些破天荒,可是转念一想,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了,因此只能干坐着,一声不吭。
柳乘风却是苦笑,道:“公主迎了回来,可是要送去公主府吗?”
柳乘风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讨价还价之嫌了,按照规矩。这公主嫁了人。除了第一天是在夫家里过夜之外,便是要搬到公主府去的。驸马想要相见,需要宗令府那边递个条子,宗令府那边同意之后才能去一趟,而且还不能过夜,就像妾室一样,一般只准许在卧房里呆一个时辰,随即就得滚蛋。而在大明这种社会风气之下,你一个驸马,若是见公主或者是去寻公主行房太过频繁,人家肯定觉得不妥,一帮子当官的捏着你的裤腰带子,这些当官的还是一群腐儒和读书人,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
柳乘风现在要谈的就是这个,要他娶可以,他也没有意见,问题是,得娶回家去,既是一家人,就得住一起。
朱佑樘显得有些不悦了,正要说话,张皇后却是嗔怒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微含笑道:“公主府这个事可以商量的,其实此前那个公主府,本宫就觉得并不好,那还是成化年间修建的,阴气太重,只是这公主自然要呆在公主府里,不过嘛,得另觅新址修建,倒不如这样,就在廉国公府边修建吧,就这么定了。”
说起变通,朱佑樘确实是比不上张皇后,张皇后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公主府就修在廉国公府边上,到时候你姓柳的是不是开个小门把公府和公主府连通起来,无视不无视那宗令府的禁令,那是你的事,宫里不干涉,这也等于是给了柳乘风便宜行事的便利。
柳乘风听罢,却还坐着发呆。
张皇后只得问他:“为何还不快去?”
柳乘风愣了一下,道:“微臣还是觉得不好,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好像做贼一样,这样的事做出来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娘娘,这公主脾气不是很好,假若有一日她发了脾气跑来娘娘这里告状,那我堂堂九尺男儿岂不是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再者说,我已有妻子,若是她在家里拿大,谁又制得住她?咱们大明朝最重的是礼法和尊卑,要想家庭和睦,得要分清尊卑才好,微臣又没有管公主的权利,到时候莫要闹到内府不和,鸡飞狗跳,那就遭了。”
张皇后冷笑,柳乘风这家伙是咸鱼翻身了,想来讲条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女儿什么性子,她岂是不知?太康公主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甚好,连她这做娘的都管不住,这柳乘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柳乘风无非是想把事说清楚。
张皇后咬咬牙,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公主有不对的地方,你这做驸马的自要管教,柳乘风,现在要到午时了,你若是再耽搁,耽误了大事,本宫可不饶你。”
话说到这份上,柳乘风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忙道:“是,微臣遵旨。”
柳乘风如一阵烟一样跑了,正心殿里头朱佑樘和张皇后不约而同地呼了口气,这一对老夫老妻相视一眼,俱都苦笑,张皇后启齿道:“陛下,眼下也只能如此安排了,臣妾真是瞎了眼,竟是轻信了那江炳,差点耽误了咱们朵朵的终身大事,实在万死,请陛下恕罪。”
朱佑樘道:“你为人蒙蔽,朕难道不是吗?也幸亏发现得及时,哎,不说也罢,只是柳乘风毕竟是有妇之夫……”
张皇后道:“就算是有妇之夫,那也比取消了婚礼好,一个女子,哪有一辈子办两场婚事的,无论过门没过门,这都是坏名节的大事,臣妾宁愿让柳乘风把公主接过了门,让天下人来笑话咱们天家,也不愿取消了婚礼,让天下人取笑朵朵。”
她这一番话倒是颇受朱佑樘的认同,堂堂公主,一生只能嫁一次,绝不能进行两场婚礼,否则就是坏了名节,从此都抬不起头来。
朱佑樘抚案,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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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这边,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新郎官躲进了内府,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迎亲的时辰早就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见江炳出现,这算怎么回事?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这种时辰也是万万不敢耽误,现在可是迎娶公主,这人胆子也是真大,居然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纷纷揣测,只是江府内院的人对此事很是忌讳,竟是一个也不敢乱说话,所以大家说来说去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看就要过午时了,迎亲的队伍没见新郎自然还得继续等下去,而宾客们肚子空空如也,酒席因为公主还没迎回门所以也没有摆出来,因此大家只得饿着肚子继续等候,越等越是满腹的牢骚,偏偏这是天家嫁女,就算有天大的不满,谁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还得挂着笑,阳奉阴违地说几句奉承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到了午时二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江炳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虽然不知,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大家等得口燥舌燥的时候,外头终于有人来了,说是新郎官到了。
这消息传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禁霍然而起,纷纷站到庭园那边,看着连接内府的月洞脸上满是希翼,不管怎么说,到了就好,至少还有个盼头,不是?总比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好。
不过大家等了许久,也只是听到雷声响动却不见下雨,月洞幽森,里头确实一副有动静的样子,可就是不见人出来,大家站得脚脖子发酸,其实有不少是朝中的高官,此时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若不是干系着公主,只怕拂袖而去的心思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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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受宠若惊
其实在江府内宅里头,早已闹的鸡飞狗跳了。
几十个校尉领头,柳乘风再被一队人拥簇着从后门进去,一声令下,后头数百个校尉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控制住了场面,所有女婢都召集起来,李东栋正在那边训话,无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他们,江炳已经获罪,现在所有人必须配合锦衣卫行动,做的好,自然有赏,要是谁敢轻举妄动,不但耽误了自己,更是要祸及到家人。
至于所有的男仆还有里头的男眷,此时已经暂时关押了起来,这里头谁也不能保证是否混杂了刺客,自然是先控制住的才好。
柳乘风则在江炳的卧房里,由一个婢女颤颤的为他穿了礼服,戴上了乌纱礼帽子,胸前系好了红绸,整个人焕然一新,那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也似乎有所感染变得阳光起来,对着铜镜笑了笑,对比起那江炳,铜镜中的柳乘风确实要潇洒了许多。
穿戴了衣冠,他将腰间的御赐宝剑携在腰间,随即从卧房里出来,至于一些护卫如今都已经结亲的礼服,如今一个个围拢过来,柳乘风大手一挥,道:“走,结亲去。”
数百人乌压压的聚拢起来,都随着柳乘风汇聚成一条长龙,自内宅走出来。
当这么多人出来的时候,外头翘首以盼的宾客们还是一头雾水,紧接着,终于看到乌纱礼帽和大红礼服的新郎出来,所有人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居然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可是事情总还算顺利,待会儿接了亲,大家便热热闹闹吃酒。
不过很快,大家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这个新郎似乎比江炳高一些。竟还携着剑,不只是如此,竟是比江炳俊朗一些。远远看不甚清,可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人不是江炳。
这倒是怪了。新郎官不见了,可是这个新郎官却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出如此离奇的事,人群中,有人道:“此人不是翰林的江炳。”
这话一出,顿时哗然,到底出了什么事,江炳在哪里,新郎官怎么会被人调了包,来这里庆贺的。除了一些随礼的人,还有不少是江炳的至交好友,一见这个情况,便立即迎上去,可是很快便被柳乘风身边的人推开。走近的人看到了柳乘风的真面目,便不禁大嚷道:“他……他是柳乘风,是廉国公!”
人群又是哗然,一些人愤怒了,捋起袖子,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圣旨里明明说这结亲的是庶吉士江炳,为何是柳乘风,到底出了什么错,这柳乘风的胆子未免也太大胆了,江大人在哪里,定是被他们拘押起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还有纲纪和王法吗?不要让他走,先问清楚再说。”
所有人都显得愤怒,大家兴匆匆的跑来赴宴,谁知道却被人耍了,现在谁也弄不清楚情况,因此各种流言都在疯传,有人愤怒,有人不解,有人对江炳满怀同情,有人却似乎是察觉出了一点不同,陷入深思。
场面一时混乱。
突然……
砰砰……
一阵火铳声响了起来,顿时吓了所有人一跳,不少人更是吓得趴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耳朵,而柳乘风却是无动于衷,身边的护卫将他拥簇的更紧。
紧接着,一身戎装的新军教官钱芳踩着厚重的靴子咯吱咯吱的进来,在他的身后,是两列全副武装的新军士兵,人人提着火铳,衣甲鲜明,钱芳快步到了柳乘风脚下,单膝跪倒,朗声道:“末将新军练军指挥使钱芳见过廉国公,新军奉旨保护公爷入宫迎亲。请公爷随时吩咐!”
这一句话声若轰雷,可是真正让人惊愕不已的,却是钱芳口里的意思。钱芳说的是奉旨,奉的是什么旨,说什么护送廉国公去迎亲,莫非是旨意已经变了,那江炳岂不是被柳乘风取代成了驸马?这可是大事,君无戏言,既然许诺将公主下嫁给了江炳,又为什么会食言,弄出这么个乌龙来。
不过先前有火铳的恫吓,又听到圣旨二字,所有人就都消停了,不管怎么说,宫里嫁女是宫里的事,宫里要嫁什么人,就算你不爽,可以当着皇帝的面去顶撞,可是人家都是奉旨行事,你还能跟这些丘八讲道理不成。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柳乘风朝钱芳点点头,道:“带着你的人马在前开路。”
钱芳双手抱拳,重重道:“遵命!”
从江府出来,乌压压的新军竟是看不到尽头,随后,便是那迎亲的仪仗队伍也被拉了来,柳乘风身边拥簇的是穿着礼服的锦衣卫校尉,后头是一顶金丝绣着的龙凤大轿,柳乘风翻身上马,随即扬了扬手,锁啦、锣声便响了起来,有人放了爆竹,在爆竹声中,长龙般的队伍缓缓动了,朝着午门方向过去。
这一路,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十几年来,在京师里根本就没有人出嫁,成化年间有几个,不过那都是久远的记忆,现在突然公主下嫁,也让所有人生出了兴致,沿街到处都是人潮涌动的围观人群,不过顺天府这边早有准备,将人全部拦在路边,谁也不许靠近。
柳乘风骑着高头大马穿过了街巷,心里顿时生出许多豪气,勒马信步在这御道长街上,四周过去的人,一个个仰视着自己,一队队的军卒列队为自己开道,两翼的护卫随行拱卫,他心里竟是生出几分激动,这样的人生,或许才叫精彩吧。自己所追求的,只怕也正是这个吧,这几年的努力,一步步的攀登,一次次的打击自己的对手,在险象环生中生存,比起那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来说,柳乘风并不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会比他们更安全,可是现在,自己似乎已经颇有成就,似乎渐渐可以看到那原先巍峨不见顶的顶峰,处在这个位置,所有人似乎都成了芸芸众生,自己俯瞰着大多数的人,而所有人不得不伸长脖子来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竟有一丝美妙。
人似乎也只有踩在别人的肩膀,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伟大,柳乘风也不能免俗,他也是人,他有血有肉,纵是他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罪恶,却仍然不免享受其中,要嘛你去做别人脚下的枯骨,要嘛你就踩在这枯骨之上耀武扬威,既然不想去牺牲,那么惬意的享受这荣耀和富贵又如何?
马上的柳乘风,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坐下骏马的起伏,竟是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心神,他心里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自己有多少的敌人,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伺机而动,自己绝不能大意,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权利固然给人带来美妙的享受,同时带来了极大的危险,柳乘风必须小心翼翼。
午门已经到了,宫里的大门紧闭,队伍在午门外停下,在这门后,已经有太监飞跑着入宫去了。
而在宫里,命妇们其实也都有些不安,先是张皇后去了正心殿,良久才回来,一回来便把龙亭公主和温夫人唤到了别处说话,到现在还不见踪影,更稀奇的是,迎亲的队伍也是左等右等不见来,大家在这殿里又不敢大声喧哗,只得低声细语,低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谁也问不出结果,一干女人又没什么主见,只得干坐着等待。
不过在偏殿里,镇定下来的张皇后却是请了朱月洛和温晨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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