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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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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道:“既然如此,公公何不这就叫人去结果了他……”
萧敬意味深长的摇摇头,淡淡一笑:“狗若是不听话,也没必要非要杀死,这个何灵还是有用的,留着吧,留着将来有大用。”
…………………………………………………………
北镇抚司。
毛同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柳乘风将自己关在值房里,闭门不出。
李东栋几个在值房外头,也知道指挥使大人心情不好,因此也不敢去打扰,毛同既然和宁王无关,那么下一个必然是牟斌了,牟斌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想必此时柳大人一定在犹豫,是不是立即对牟斌采取措施。
正在这时,外头一个校尉飞跑进来,他的脚步很是仓促,只有在这京师里头出了什么大事,才会有人显露出这样的举止。
“李先生,李先生,我要见指挥使大人,出事了,出事了!”这校尉到了李东栋跟前,单膝跪倒,大口喘着粗气,道:“东厂那边倾巢而出,倾巢而出……”
李东栋不由追问:“他们倾巢而出做什么?”
校尉正要作答,在值房里头,却有人大喝道:“进来说话。”
李东栋听出是柳乘风的声音,朝这校尉道:“随我进去吧。”
领着这校尉进了值房,值房里头柳乘风正好整以暇的吃着茶,谁也不曾想到,这位指挥使大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失魂落魄,反而很是镇定,柳乘风的眼睛很快落在这个校尉身上,道:“东厂那边怎么了?”
校尉道:“东厂那边倾巢而出,围了成国公的府邸,抓了成国公的嫡长子,也即是成国公的世子,还说他牵涉反叛朝廷,除此之外,整个成国公府照旧被东厂那边围住了。”
成国公……
柳乘风猛然醒悟,若自己是宁王,只怕牟斌和毛同这些人虽然重要,可是未必能放在眼里,对宁王来说,能让他瞧得上的人,成国公绝对算一个。
柳乘风又想起,宁王似乎还说过一句话,得了此人,起事的胜算至少高了数成,成国公镇守南京,辖领五军都督府,江南半壁的防务朝廷全部托付给了他,一旦这个人和宁王有什么牵扯,那么整个江南对宁王来说都如囊中之物,就算宁王不能靖难成功,可是划江而治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乘风的后脊有些发凉,成国公为什么要勾结宁王……不对,不对,东厂那边去拿的人成国公世子,也即是说,成国公未必勾结宁王,可是这个世子或许是什么把柄又或者有其他原因不得不听命于宁王,掌握了成国公世子,再将成国公拉下水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柳乘风脑海里几乎所有的疑问都仿佛已经被一条线串了起来,他不由拍案道:“是了,我终于明白了,李先生,我们上当了!”
李东栋一头雾水,道:“大人的意思是……”
柳乘风冷冷道:“来人,去,把那个姜涛押来。”
姜涛,就是那个自称是联络人的人,这个人自称是宁王那边来的,并且声称京师里的那个重要人物不是姓茅便是姓牟,这才误导了柳乘风。可是现在想起来,柳乘风终于明白了。
柳乘风冷笑道:“这个姜涛,根本就不是宁王的人,宁王的联络人确实到了京师,可是却让东厂那边占了先机,东厂那边拿住了这个人之后,为了撇开咱们锦衣卫,是以派出这个人来,假称是宁王的人,其实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放到牟斌和毛同身上。”
李东栋倒吸了口凉气,不禁道:“这么说,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吗?”柳乘风冷哼一声,道:“胜负还没揭晓呢,这才刚开始,要说到最后的胜负还早着呢,你立即去把那姜涛好好的审一遍,先看看本大人的推断有没有错。”
李东栋点点头,连忙去了,过不了半个时辰,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柳乘风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从一开始,这个姜涛就是东厂那边的诱饵,何灵拿获了宁王那边联络的人之后,为了争取时间,于是便让这姜涛来假扮联络人,故意招供一些足以误导锦衣卫的信息,而锦衣卫也确实是上了当,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毛同身上,以至于错过了先机。
“大人……”李东栋显得有几分神色黯然,道:“这姜涛自称是死囚,受了那东厂的胁迫,东厂的人拿了他的儿子,声称若是不按他们说的去做,非但他活不成,连一家老小也要遭殃,这个人,怎么处置?”
柳乘风坐在椅上,整个人陷入深思,良久之后才长吐一口气,道:“这事要怪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们自己不小心,想不到东厂居然会玩这样的花样,这个人暂时拘押起来,等案子结了再说。”
“不过……”柳乘风冷笑:“东厂这一次居然敢和我们玩花样,这口气岂能轻易吞下?这个仇非报不可!”
第七百六十六章:棋差一招
东厂围了成国公府,这消息立即便传开了,各衙门的人听了这消息都不禁诧异不已。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成国公是什么人大家会不知道?
这成国公的祖上跟着文皇帝靖难,名列靖难功臣前三甲,所谓饮水思源,历代皇帝对成国公朱家怀有特殊感情,几十年下来,朱家迎娶的公主就有两个,现如今成国公朱辅又在南京,还掌着五军都督府,功臣勋贵之中,成国公绝对是最响当当的角色。
这东厂便是胆子再大,居然惹到了成国公头上,实在让人一时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来。
现在四处都在议论这个事,有的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经密令东厂对成国公动手,至于为何动手,说法也是不一,有的说是成国公功高盖主,也有说成国公欲在南京自立,各种流言交汇在一起,连那报纸也都参合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件事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是最没有利益冲突的,东厂是阉党,成国公是权贵,这两方斗的越是激烈才越有乐子可瞧。
到了后来,各种消息更是传出来,东厂那边先是拿住了成国公世子朱麟,据说还搜检了不少可疑的东西。不过成国公虽然远在南京,可是也不是坐以待毙,一方面,成国公府已经派了人飞快去南京报信,不只是如此,英国公等靖难公侯纷纷除了面,甚至不少朝廷大臣也已经开始串联起来。
东厂太嚣张了。成国公是什么人,这是天下一等一的贵族,现在东厂说拿就拿,还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今天他们能拿成国公,明日说不准就能拿英国公能拿廉国公,原本还以为柳乘风够跋扈的。谁知道这是一个赛一个嚣张,现在想来,那柳乘风还算是安份的。至少没有圣旨,绝不敢拿成国公这样的人家。
京中不少大佬已经勃然大怒了,有人要去寻萧敬。只可惜萧敬在宫里,他不出来大家也拿他没办法,有人去寻到东厂里头,东厂里头却是打着官腔,只说是奉旨行事,人家要他拿旨意出来,他们自然没有,结果场面闹得有些僵。
其实外头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宫里也已经惊动了。
病榻上的朱佑樘听到了消息,几乎一下子恢复了气力。连张皇后都劝不住,直接从坤宁宫抵达了正心殿,坐在殿上,萧敬便被叫了来,萧敬乖乖的跪在殿下。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奴婢事先没有和皇上通个气,实在是万死,可是皇上吩咐下来,要查出勾结宁王的乱党,奴婢身负皇命。将在外君命不受,又怕夜长梦多,所以……所以……”
萧敬此时出奇的冷静,他心里明白,一桩大功劳就要到手了,只是在君前他却不敢有丝毫的骄傲和放肆,眼下姿态放的越低,越是显得谨小慎微才最妥当。
朱佑樘双眉皱起,道:“朕要问的是,已经查有实据了吗?”
萧敬低着头,道:“人证物证俱全,出事的不是成国公,却是世子朱麟,这朱麟平日与人厮混,可惜成国公的家教甚严,他手里头经常缺银子,宁王那边便遣人三三两两的送一些,此后又拿捏住了这朱麟的把柄,这朱麟自此死心塌地的和宁王勾结一起了,成国公在南京独当一面,他想必也送了不少江南军务的情报送去给了宁王。也幸亏是咱们发现的早,若是让这朱麟继续逍遥法外,天知道会产生什么恶果。”
朱佑樘咀嚼着萧敬的话,淡漠的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朱麟已经招供了?”
萧敬道:“他倒是不肯招供,这么大的事他便是再蠢也知道招供的后果,再加上他身份高贵,奴婢又不敢动刑,所以只能僵着。不过他的党羽已经指认了他,除此之外……”萧敬压低了声音,道:“在他的房里,东厂的人确实找到了一份名册,里头所记载的人数之多,奴婢真是意想不到,这份花名册奴婢已经让人呈送入宫了,皇上到时便可御览。”
朱佑樘听说搜出了花名册,精神一振:“你是说……”
萧敬喜上眉梢,看着朱佑樘道:“没有错,就是陛下要找的那本,里头总计有七十多人,遍布朝野。”
“想不到……想不到啊……”朱佑樘那一点儿喜悦如昙花一现,神色黯然的靠在御椅上,用手敲着椅柄:“竟有这么多,不只是涉及到了成国公,还涉及到了这么多朝廷官员,这宁王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死心塌地?”
他慢悠悠的道:“这个案子要让人信服就必须审个水落石出,传旨意下去吧,明日起,朕在朝殿御审,提成国公世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责问,至于那份花名册,暂时先收起来,等到朱麟伏法再按着名单拿人。至于……”
朱佑樘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现在不考虑考虑政治影响了,成国公坐镇南京,节制江南兵备,现在他的府邸在京师被人围了,世子又被朝廷捉拿,换做是任何人这个时候只怕都要惊惧不已了,父子本就是一体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儿子有罪老子肯定也有罪,株连二字也绝不是闹着玩的。
那么……成国公朱辅听到了京师这边的消息会怎么想?可不要忘了,这个人可是手握重兵,同时还在天高皇帝远的南京,一旦他在悲愤忧惧之下做出点什么事来可不是好玩的。
摆在朱佑樘面前的无非是两个选择,要嘛立即派人将朱辅带回京师,用别的人选来替代他。不过这么做是很冒险的,这分明就是逼着朱辅走投无路,更不必说成国公祖辈到现在都为朝廷出了不少力,这么做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而朱佑樘的第二个选择就是暂时安抚住朱辅,安抚是容易,可是就算安抚住了,朱辅难道心里就不会有一丁点的怨恨吗?人心可是隔着肚皮的,所以安抚只能是暂时,只要朱麟定罪,那么接下来朝廷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削弱掉朱辅手中的权利。
朱佑樘叹了口气,他当然清楚,朱辅这个人对自己是很忠心,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朱佑樘终于有了决定:“至于南京那边,派个人去,告诉成国公朱辅,就说他的儿子犯法,朕定会秉公处置,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虽有管教之责,可是勾结宁王的不是他,所以让他也不必心怀愧疚,朕也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让他在南京好好的当差,不要胡思乱想。”
萧敬看了朱佑樘一眼,低声道:“陛下,东厂在南京那边是不是也要提早布置一下?未雨绸缪,防范未然才好。”
朱佑樘踟躇了片刻,摇头道:“不必,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了,莫说是把人逼到墙角,就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朱佑樘继续道:“明日卯时,开审此案,你把消息放出去,给大家通一声气吧。”
朱佑樘疲倦的摇摇手:“你下去。”
萧敬此时想必也能体谅到朱佑樘心里的复杂,查出来的这个人实在令当今皇上没有想到,这个人身份不但敏感,而且绝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事实上他一开始和柳乘风一样,也都没有想到成国公这儿,只是锦衣卫在那边守株待兔,东厂这边也是如此,真正抢占到了先机的不是锦衣卫,那宁王的联络人最先寻到的是东厂这边投诚的那个档头,萧敬当机立断让番子们将这个人拿下之后,最后又故布疑阵,寻了个人去锦衣卫那边,目的只有一个,引开锦衣卫的注意力,让东厂专心从这个联络人入手,查出真相。
而最后的结果,显然也是萧敬始料不及的,可是不管是谁,一旦和宁王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萧敬也不怕什么,该拿就拿,该审就审,反正有皇上撑腰,又怕个什么?
至于现在京师里那些咋咋呼呼的传闻,萧敬充耳不闻,也不愿理会,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角色,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圣上的一念之间,他的权柄出自这巍峨的深宫内苑,外头的评议,或者是某些人的嫉恨,他无动于衷。
“明日……等过了明日,把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部摆在了皇上,摆在了衮衮诸公们面前,一切就都圆满结束了。”萧敬长吁一口气,心里继续想:“厂卫争了这么些年,东厂终于有了这一次翻身的机会,柳乘风啊柳乘风,你还是棋差一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里,萧敬笑了,笑容带着几分快意,几分欣慰……
………………………………………………
第二章送到,有点累,中午去睡一下,然后起来继续码字,要勤快呀。
第七百六十七章:冤枉
卯时天还未亮。
近日每到清晨,京师便会起雾,大雾皑皑,连灯笼都照不到丈长的距离,不过遇到了早朝,参与早朝的大臣倒是没有怨言,毕竟他们是坐轿到午门的,外头无论怎么黑灯瞎火都和他们无关。当然更紧要的是,皇上已经连续七八天没有早朝,弘治朝这些早已习惯了早朝、午朝不间断的大臣们一下子很不适应,君王不早朝这不是好兆头,不过皇上现在的情况,就是再混账的人也能体谅,知道皇上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再者说,今日据说是御前审问成国公世子朱麟的案子,这事儿吊起了不少人的胃口,莫说这朝廷百官,在报纸的造势之下,不少的士农工商也都在等结果。
一个个轿子抬到了午门外头,透过浓雾,整个紫禁城仿佛置于云端,红色的宫墙显得隐约,琉璃的城楼若隐若现,至于这深宫之中的重重殿宇那就更只剩下一个个影子,巍峨又飘渺的展露在大家的面前。
雾中连人都分辨不清,只是看到一个个绰绰的身影,有高有矮,有的在雾中长身伫立,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也有身材肥硕惨不忍睹的。
柳乘风掺杂在里头绝对是另类,他身材挺拔,人又年轻,往里头一站立即让边上的人矮了一截,不过今时今日,大家看他的心情又不同了。从前大家对他的心情多半是嫉恨,多半是不爽,可是现在有人心里偷乐,有人却对他抱有几分同情。
大家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事情的原委已经很清楚了,厂卫之间相互竞争。为了缉拿某个乱党。东厂那边捷足先登,还狠狠的阴了锦衣卫一把,把柳乘风糊弄的晕头转向。等到人家东厂拔了头筹,他才回过神来,可惜已经迟了。
可叹啊可叹。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有吃亏的时候。
不过柳乘风对于别人各种的眼色,似乎显得很淡然,他抱着手站在人群,显得有些孤立,又显得有些傲慢,等到宫门打开了,他还是如从前一样没规矩的往里头挤,如白沟过隙。又像是离弦的箭矢,嗖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姓柳的,你当这是菜市口吗?这是午门。是朝臣鱼贯入宫的地方。你挤个什么!”
“喂喂……要有点规矩,规矩知道吗?咱们是朝廷的脸面。似你这样的成何体统,哎哟,你踩我脚了!”
这么一闹,大家都是悲愤不已,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柳乘风这个家伙真的没有药救了,这家伙哪里需要什么同情,大家恨之恨自己手里没有凶器,否则真恨不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可。
冤孽啊……
柳乘风总是第一个到朝殿的,他腿脚好,体力充沛,一溜烟功夫人已经到了朝殿,皇上还没来,不过萧敬已经到了,萧敬佝偻着腰,今日穿着一件簇新的大红袍子,这衣衫一看就是钦赐的,想必萧敬平时不舍得穿,今日收拾了一下拿出来,就像是得胜的将军,总免不了要穿戴一身金银铠甲,头盔上再插一根类似避雷针的的羽毛才显得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这鲜红欲滴的袍子就差没刺瞎柳乘风的眼睛,萧敬见了他,无视柳乘风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吟吟笑道:“廉国公来的真早,只是可惜,还是教杂家捷足先登了。”
这是一语双关的话,分明是来埋汰柳乘风的。
柳乘风的回答有些意思,道:“在柳某人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捷足先登,未必是好事呢,公公可要小心了。”
萧敬大度的哈哈一笑,他只当柳乘风是心里嫉恨,作为胜利者,自然要有几分大度,对柳乘风这种‘羡慕’‘嫉妒’的很毒话只是一笑置之。
二人其实也没说话的时间,官员们已经一个个鱼贯而入了,好家伙,这些人一看萧敬和柳乘风,这两个人卯足了劲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力却都是杀机毕露的样子,顿时精神一振。
平时都是这些官员做主角,今天拆他的台,明天又要骂上某某某,这种主角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你拆别人台的时候,别人难道不在拆你的台,你骂别人的同时,别人难道就没有口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想要做到大获全胜那是不可能的,在这朝廷做了多久的官,就得这般斗下去,你不斗别人来斗你,大家早已疲了、累了。
现在终于有乐子可瞧可以看戏了,这些人也绝不是傻子,这种好戏到哪里看去。
众人分班站好,皇上的圣驾便到了,在一阵阵吾皇万岁的声浪声中,朱佑樘几乎是由人搀扶着进殿的,他的身体虚脱到了极点,以至于不少大臣看到了他,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及早做好应大变的心理准备。
朱佑樘脚步蹒跚着上了殿,由太监搀扶坐上了銮椅,朱冕之后,那一双昏暗的眼眸流露出了几分哀色。
他咳嗽了几下,惹得身边的太监连忙端了铜制痰盂过来,朱佑樘挥挥手,示意这些太监侍立一边,在外人面前,朱佑樘还想保持他的君王尊严,他枯瘦的手扶着御案,终于开始说话了:“都平身吧,这几日……朕身体染了微寒,朝政呢,有内阁在朕也放心,听说现在太子观政也有了起色,这很好嘛。”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荣辱不惊,一般人听了,都不禁为这个病入膏盲的人心生折服,可是殿下的柳乘风却发现皇上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这就意味着,皇上说话有些艰难。他心里打了个突突,莫非熬不过今年了?一旦生变,真不知后果会是如何?
正胡思乱想着,朱佑樘继续道:“朕近闻有些个藩王近来总有不轨之图,朝廷养藩的国策一直未变,各藩与朕都是同胞兄弟,血水相溶,本来朝廷和藩镇之间本该同气连枝,可是有些人呢,却是心怀鬼胎,暗中营私结党。朕还听说,成国公世子朱麟也牵涉到了其中是不是?萧敬,你来说吧。”
萧敬微颤颤的站出来,道:“陛下,厂卫这边,此前收到了消息,说是有藩王勾结京师中的官员打听朝廷消息,图谋不轨,东厂这边得知消息之后,根据种种消息,最终锁定一个朱姓王侯,仔细探查之后,掌握了真凭实据,随即便当机立断开始拿人,成国公乃是我朝栋梁,先有靖难之役,后又世镇南京,奴婢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岂敢破府拿人?当时也是事情紧急,万分不得已,奴婢在确认此人便是成国公世子之后,不得不如此,果然,东厂的番子围住了成国公府,竟是在这世子朱麟的卧房里寻到了宁王的书信,还有一张联络的名单,眼下已经人证物证俱全,还请陛下圣裁。”
萧敬一口气,把事情大致介绍了一遍,于是满殿便哗然起来,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其实大家都知道东厂拿了成国公世子,可是竟想不到还有这么个内情,许多人暗暗猜测,这个所谓图谋不轨的藩王是什么身份,其实不必猜,许多人心里就有底了。
殿里头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只怕只有柳乘风,不过柳乘风听到萧敬在简略说明事情因果的时候,他却是一字不漏的记下来,放在肚子里仔细的咀嚼。萧敬的话里头透露出几个信息,首先是东厂那边肯定是捷足先登,拿住了那个宁王的联络人,并且根据这个人按图索骥,最后追查到了成国公头上。
更重要的是,从萧敬的言辞上来看,萧敬绝对掌握了许多证据,连那本花名册也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
这一次,萧敬是稳操胜券的了。
殿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朱佑樘不得不喝道:“肃静!”见这声音被渐渐压下,朱佑樘才慢悠悠的道:“孰是孰非,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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