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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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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温和的人,却又有着冷酷无情的一面,他光明,又黑暗,直白又深邃,不可捉摸。

  张太后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良久……她叹了口气,道:“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先帝在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皇上待你也不薄啊。”

  柳乘风心里叹息一口气,郑重的道:“先帝之恩,微臣铭记在心。微臣对陛下自是忠心耿耿,对皇上亦是绝无二心。”

  这句话可以反着来理解,对朱佑樘和朱厚照,他自然是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可是对其他人,那就是两说了,他忠于朱佑樘和朱厚照没有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玩弄阴谋诡计,不会对宗室藩王动手。

  张太后冷哼:“你不必再说了,哀家现在要另择宗室入京摄政,但愿你这一次,不要再玩花样。至于哀家,已是无用之身,等到宗室入京时,哀家便移驾到别宫残喘吧,柳乘风,哀家希望你能做一个忠心的臣子。”

  柳乘风却是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若是这么做,这是要置太后与微臣于死地了。”

  张太后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柳乘风道:“宗室和大臣,对太后与微臣已是恨之入骨,一旦藩王入京,让他们站稳了脚跟,太后以为会如何?”

  柳乘风冷冷道:“到了那时,就是另一番景象,摄政王要立威,就必须对微臣下手,而想要一劳永逸,唯一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抄家灭族,微臣有三个妻子,有一儿一女,绝不敢拿他们去冒险。而太后也是如此,摄政王对太后但有不满,自然不会直接冲着太后去,可是太后也有族人,张家兄弟平时与微臣走的太近,到时,张氏一族,只怕……”

  张太后面无表情,可是柳乘风却是分明看到张太后的目中深处露出了几分恐惧。

  这个景象,张太后不是看不到,从读书人的言辞来看,将来反攻倒起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而宗室对皇室,只怕也是怨恨多一些。

  张太后若是这么做,无异于是自掘坟墓,无论摄政王是谁,终究还是别人的孩子,想要别人的孩子对她这个太后有什么感情,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若是再有大臣鼓噪,这后果可想而知了。

  张太后闭上眼,叹了口气,随即道:“想不到会到这个地步,这一切……一切还不是你背后操弄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柳乘风的回答却是理直气壮,他正色道:“因为微臣已经不能回头了,微臣已经无路可走,和今日的太后娘娘一样,微臣没有选择。在微臣的背后,有太多的人,也有太多的利益,微臣不能退缩,一旦退缩,迟早就有许多人人头落地,有许多人破财倾家,一朝天子一朝臣,微臣可以对不起自己,但是绝不能对不起那些与微臣同甘共苦,与微臣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在太后看来,或许这只是托词,或许不会明白微臣的处境,可是微臣只能这样回答太后:我柳乘风蒙先帝垂恩,已有六年,六年的时间里,既有新政,也有变法,为了增加岁入,微臣砸破了太多人的饭碗,为了这天下的清平,微臣无所畏惧,一往无前,因为在微臣的身后,有太多太多热忱的人,为微臣鞍前马后,有太多的人,与微臣的利益一致,现在微臣回不去了,他们也回不去了,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鱼死网破,微臣还能怎么做?”

  柳乘风叹息,继续道:“还望太后体谅,能体谅到微臣的难处。”

  张太后一时膛目结舌,原本她以为,她应该是那个理直气壮的人,谁知道这柳乘风比他还理直气壮,倒仿佛这一切,都是她铸造出来的错。

  可是柳乘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张太后在这旋窝中挣扎了太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庙堂的险恶,既然进来,既然到了柳乘风这个地步,柳乘风确实没有选择。

  这已经不再是个人恩怨的争端,也不是一个团体和另一个团体之间的斗争,而是一个新兴的阶层与一个旧有阶层的对决,非此即彼,谁的脚后跟都是万丈深渊,除了从这血腥争斗中获得胜利,那么就将是数以万计的人走向灭亡。

  这个游戏没有规则,没有公平,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只信奉一条,谁能抓住那炙手可热的权柄,谁就能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第九百八十章:狼

  张太后深吸一口气,柳乘风的话确实是实情,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柳乘风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仔细把这些话剖开来,无非就是张太后和他是一体的,至少在大臣和宗室们眼里,二人是一丘之貉,张太后的利益,就是柳乘风的利益,柳乘风的利益同样是张太后的利益。

  否则张家兄弟又怎么会和柳乘风穿一条裤子?

  既然现在斗争到这个地步,谁也别想回头,心存什么把权柄交给别人就能相安无事的妄想,因为这是一场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游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所以权柄绝不能交出去,交给谁都不行。

  张太后内心在挣扎,在她的思想观念里,显然不是这样,她所受到的教育,也显然并非如此。

  可是到了这地步,想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哪有这么容易?

  柳乘风会杀人,宗室和大臣也是会杀人的,他们未必会杀到张太后头上,可是张家兄弟怎么办?他们不敢杀公主,可是公主与柳乘风的孩子又怎么办?

  张太后显然不得不去掂量这个问题。

  “那么,你想如何?”

  既然事情已经说破了,柳乘风已经摆出了他所有的筹码,张太后心知,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柳乘风毫不犹豫的道:“微臣只求摄政。”

  这句话实在大胆,一个外姓,居然当着张太后的面,想要摄政。若是别人听去了,多半会嘲笑这柳乘风天高地厚。可是柳乘风的回答却很是认真,脸色平静,想来这个答案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回答。

  张太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她就算惊奇,也只是惊奇于柳乘风回答的居然如此直白。以至于连一点托词和委婉都没有。

  柳乘风又道:“微臣若不摄政,便要人头落地,微臣若不摄政,太后又当如何自处?微臣若不摄政,则无数人人头落地,这些人都是微臣的近亲好友,都是微臣的旧僚门吏,反正总要有人死。这个人绝不能是微臣,也不会是那些为微臣奔走的部众。请太后成全。”

  张太后站起来,冷笑道:“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柳乘风道:“西洋人有句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

  张太后顿时愕然,立即明白了柳乘风的决心,既然从自己手里得不到。那么这个家伙就会从其他的途径得到,而这个方法,只会更加血腥。

  张太后在沉默之后,道:“你是在逼迫哀家吗?”

  柳乘风拜了一拜,道:“微臣不敢,无论是任何办法,微臣蒙先帝垂青,蒙皇上信重,蒙太后娘娘关爱。绝不动太后分毫,太后永远都是太后,既是微臣的君主,也是微臣的至亲。”

  张太后的脸色缓和下来,却又露出惆怅之色,道:“当年的时候,先帝就曾想到,先帝说,若是皇上在。则你必定是忠臣。是我大明中兴名臣。可是要是皇上不在,你必定权倾天下。目中无人。”

  柳乘风喉结滚动了一下,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张太后看着他,又继续道:“正因为先帝早已预知,又深感皇上顽劣,所以才希望你能帮助他,只是不曾想,皇上终究还是不在了,而你,自然也就不再是大明的忠臣干将了。”

  柳乘风也叹了口气,道:“其实太后错了,微臣想做忠臣,也想做能臣,只是没了先帝和皇上,微臣便是想做忠臣,又岂能如愿?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就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和党羽,先帝给了微臣太多,他们定会寻出各种理由,来剥夺微臣的一切,就算微臣远走廉州,我他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一山不容二虎,到时无非就是征战连年,大明大举动兵削藩而已,微臣没有退路,既然做不了忠臣和能臣,那么自己的权利,自然是靠自己来争取了。”

  张太后微微一笑,道:“先帝想到了这个万一,所以留下了一道遗诏,他这个人辛苦了一辈子,临到死了,还要计较以后的事。”

  柳乘风愕然。

  张太后道:“其实你方才说的很对,你来摄政,天下人纵然会有不服,可是对哀家确实有好处,既然你一心要摄政,哀家又能如何?你先回去,听候旨意吧。”

  柳乘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拜辞出去。

  柳乘风一走,却不妨从偏殿里走出一个人,却是张太后的亲兄弟张鹤龄。

  张鹤龄笑呵呵的走到太后身边,道:“阿姐,不知旨意什么时候公布?”

  张太后冷着脸看他,道:“你真是胡闹,哀家让你在坤宁宫候着,你跑到这里来窃听?”

  张鹤龄苦笑道:“事关重大,臣弟也怕出差错不是,若是你不肯答应楚王,你这弟弟只怕没法立足了。”

  见张太后不去理他,张鹤龄道:“好了,闲话不多说,臣弟也先告辞了。”

  张太后拿这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冷着脸问道:“方才你不是说入宫有事要说吗?怎么现在又急匆匆的要走?”

  张鹤龄道:“天大的事也没有挣钱要紧,阿姐,你久在宫中,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行情,阿姐的诏书颁布出去,保准聚宝楼各种货物的价格都要暴涨,阿姐,你知不知道,楚王若是当政,是多大的利好消息,我打个比方,从前商贾做生意都是小心翼翼,家里有一万里银子,最多拿出四五千来,为何?无非是怕而已,怕朝廷改弦更张,怕朝廷出尔反尔,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大家没了后顾之忧,定然全力以赴,这么多银钱出现在市场,需求膨胀,三天之内,市场上的物价至少要涨三成,现在时间就是银子,臣弟及早去抢着囤一批货才是要紧。”

  ……………………………………………………………

  柳乘风疲倦的回到王府,这一趟入宫,柳乘风表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却是紧张到了极点,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他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他步入后院花厅时,才发现一个人俏生生的站在这里,专侯他来。

  “你怎么来了?”柳乘风脸色复杂,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来人是李若凡,李若凡今日换了一身汉装,更确切的说,是一身一品诰命礼服,只不过这一身官袍穿在一个女子身上,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若凡微微一笑,亲自起身去拿了茶水来,递给柳乘风吃,道:“殿下辛苦,想必是渴了,先吃杯茶吧。”

  柳乘风抱着茶,却不急着吃,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有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一趟来,想必又是抱有什么目的吧。”

  李若凡嗔怒道:“原来堂堂楚王,就是这样想我的吗?实话告诉你,我这一趟是来礼部听封的,现在我的部下都已经编入了你们明军,我也算是解甲归田了,到了京师,却发现无处落脚,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你了。”

  柳乘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道:“旨意下来了?只是你为何穿着的是诰命礼服,你是征北王,又不是诰命夫人。”

  李若凡道:“看来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其实我早已上书,将这王位顺位给了柳顺,朝廷便顺水推舟,给我敕封了个一品诰命夫人。”

  柳乘风瞪大眼睛:“刘顺是谁?”

  李若凡咬牙切齿:“你这没天良的东西,自己的儿子都不知是谁吗?”

  柳乘风只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原来他叫柳顺,这名字不好。”

  李若凡道:“我却觉得好极了,他爹太过叛逆,给他取个顺字,从此以后永远顺着我,至少不像他爹一样。”

  柳乘风坐下喝了口茶,决心住口不说话了,这种糊涂账越说越错,人家就是来挑你毛病的,你能怎么办?

  李若凡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一趟你入宫,太后可准许了你的请求?”

  柳乘风惊愕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向太后请求什么?”

  李若凡冷笑:“你是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你蛰伏了这么多天,为的不就是今日入宫,实话和你说了吧,上次你在大帐中,说什么我永远看不透你,我想错了你,可是我却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看错你,你是什么人,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

  柳乘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慢吞吞的道:“那么我是什么人,还请夫人相告。”

  李若凡吁了口气,道:“你是狼,既狡诈又多疑,狼的命运永远不会交给别人主宰,别人都是狗,唯有你才有一股子狼性,你注定了不会给人看家护院。”

  “只是这个?”柳乘风皱眉。

  李若凡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其实我知道的,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

  面对李若凡的反问,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你想的太多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俯瞰天下

  李若凡白了柳乘风一眼,旋即坐下,抿了抿红唇,道:“想太多吗?我想的却是一点都不多。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把皇上藏起来。你是锦衣卫出身,当时蓟州的情况一清二楚,我没有杀刘瑾,你便猜测出了我的心思,而你议和的那些条件,也注定了从此之后蒙古诸部将成为大明的附庸,我若是不这么做,一旦让那胡闹的家伙登基,天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说不定又听信了谁的谗言,那蒙古诸部上百万人口,只怕又不知是什么下场了。”

  柳乘风只是吃着茶,没有说话。

  “皇上失踪之后,你便已经开始谋划,在内阁里安插焦芳,加强对厂卫和新军的控制。你知道,想要摄政,还没有这么容易,首先第一关,就是要面对朱佑阮。”

  “朱佑阮乃是先帝的近亲,此人志大才疏,却又得到百官的拥戴,所以你暂时先采取守势,在这京师织了一个圈套,就等他来钻。”

  “朱佑阮一开始或许还对你有忌惮,可是后来见你无动于衷,于是就变得跋扈起来,他裁撤张永,安插了自己的亲信,随即又要求出入大明门,要求居住在东宫,便是想要给你立威。这个朱佑阮,实在是愚蠢,他总是以为,别人不开口,没有动作是因为怕了他,结果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而他所提的条件,其实已经接近触到张太后的底线了,张太后心里对朱佑阮已有强烈的不满,若不是因为现在全天下都在关注,张太后绝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而张太后之所以屈服,则是不想让天下人以为宗室之间与皇家离心离德,于是这才无奈答应。”

  “皇室和朱佑阮有了这一层芥蒂,朱佑阮入京,你便开始有所动作。你先联络了宫里的人一起捉了朱佑阮的心腹之人。随即紧闭住大明门,随即又安排了新军守住京师各处城门,瓮中捉鳖。而那朱佑阮虽然愚蠢,却也不太傻,他知道你掌握着新军,所以小心防范,于是进京之后,提调了骁骑营扈从左右。其实他哪里知道,正因为如此,却恰好给了你第一个借口,你借口他带着军马出现在大明门下,所以大明门不敢开门迎接。紧接着又是在百姓之中安插几个厂卫,在人群中高喊吾皇万岁。百姓大多盲从,只要有一个两个人呼喊,其余人不明就里,自然有样学样。”

  “张太后早就对朱佑阮生出了防范和芥蒂,直到这时候,终于决心对朱佑阮动手,你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张太后口谕一出,你便立即有了动作。直接以雷霆手段,将这朱佑阮万劫不复。你这么做,既是立威,同时也有更长远的谋划。”

  李若凡深望柳乘风,继续道:“而这个时候,你仍然没有资格摄政,大明宗室数千数万,怎么样也轮不到外姓,所以你授意焦芳要求严惩朱佑阮。授意锦衣卫去安陆捉拿朱佑阮亲眷。为的并非是斩草除根,而是要给天下的宗室做个榜样。而那些国姓宗室,本就多是酒囊饭袋之徒,这才有了德王世子装疯卖傻,还有那什么崇王朱祐樒畏惧入京,宁愿放火自焚之事,如此一来,就有趣了。”

  “眼下大明面临的是两个局面,一个是宗室们不敢入京,请了一个世子,结果世子疯了。又请了个藩王,结果这个藩王自焚。现在宗室之中,人人都畏惧被宫里盯上,被钦差邀入京师,所以这个时候,就算让你这外姓摄政,谁也不敢站出来反对,因为谁若是反对,大不了请他入京,而这天下宗室多如牛毛,有这胆量的未必能有几个。另一个局面就是张太后,百官见逼死了个藩王,又逼疯了个世子,只当是太后和你在背后捣鬼,对太后已是深痛恶绝,莫说是百官,就算是宗室对太后也已经失去了好感,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张太后坚持让宗室入京摄政,太后也必须思量到一个问题,一旦人家站稳了脚跟,还容得下她?”

  李若凡吁了口气,道:“所以不管太后本心如何,现在也已经无可奈何,她的选择只有一个,只有选你,才能保障张家乃至于她的利益。”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你这个人,为何总是想的这么阴暗。”

  分明是死鸭子嘴硬。

  李若凡却是笑了,道:“因为我太了解你,我了解你就如我知道我自己一样。”

  柳乘风不置可否,突然问道:“皇上还好吗?”

  李若凡道:“他现在悠哉悠哉,倒是乐不思蜀了,倒是我为了维持他在那边的奢靡,家底都差点被他掏空,哎……这个家伙,实在有些没心没肺。”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若是皇上稍微有一丁点的上进,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我现在最想念的,是先帝在的时候,那个时候要看人脸色,可是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就算远在千里之外,也不必担心有小人挑拨是非,不必担心有人使什么绊子,哎……只是到了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了。”

  李若凡吁了口气道:“靠人不如靠己,现在最紧要的,是名正言顺,你以外姓摄政,定然会招致一些人的反对,尤其是你们大明的读书人,若换做是我,便会采取釜底抽薪的办法,将读书人分化掉,其实你在楚国的开考取吏倒也不错,将读书人一分为二,未尝不是好办法。”

  开考取吏在楚国施行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可是在大明,却是障碍重重,不过一旦施展开来,确实是釜底抽薪,将读书人分化。

  要知道,读书人并非全是眼下科举的既得利益者,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中进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官,天下的秀才何其多,虽然大明朝给了一些特权,可是毕竟特权也不能吃饭,而一旦开考取吏,这就意味着寻常的小秀才都有了做官的希望,虽然道路曲折不少,可是比起那考试做官的独木桥来,却是要宽阔的多。

  柳乘风几乎可以预见,一旦施行这条国政,天下的读书人非要大乱不可,一方面,一些考试高手们定会捶胸跌足,呜呼哀哉,可是另一方面,占绝大多数的读书人却未必会反对,毕竟从此以后,再不是看你文章做得多好就能做官,而是看你能做多少事,单靠考试,绝大多数读书人未必能比得过那些考试高手,可是若改变了游戏规则,就不一定了。

  真要施行这种政策,还有许多问题要事先解决,首先一点就是要让小吏们吃上皇粮,并且有录入吏部名册的机会,只有给予生活上的足够保障,同时提高吏员的地位,才能吸引到读书人。

  设立门槛还是必要的,若是不设立门槛,又如何表现出吏员的与众不同之处,虽然吏员好考一些,比之万中取一的科举虽然要容易的多,可照样要有门槛,让能考进去的读书人有优越感。

  读书人就是如此,一向优越感爆棚,柳乘风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消除掉一些人的优越感,让更多的底层读书人获得不多的优越,如此一来,读书人定会产生分化,这项新政实施出来,就会有人失去所得的利益,也会有人得到利益,当有人反对这项新的国策时,得利的读书人定会群起攻之。

  让他们折腾去吧。

  柳乘风莞尔一笑,道:“现在看来,确实是你了解我。”

  李若凡眨眨眼,道:“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恨透了你。”

  柳乘风不置可否,道:“为何我们商量事的时候总是要掺杂进儿女私情?就不能一直保持严肃一些的话题吗?”

  李若凡冷笑:“本来就是勾勾搭搭,还假装什么正经?”

  柳乘风被她打败了,蒙古人就是蒙古人,说话太直接,让他这‘道貌岸然’的道德君子压力很大,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在那边的开销,从此之后从我这里来领取吧,需要多少,尽管开口便是,十万、百万,千万,只要皇上高兴,要多少给多少。”

  李若凡道:“你是为了弥补亏欠吗?”

  柳乘风正色道:“你错了,我只是希望他永远是个孩子,永远无忧无虑,去做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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