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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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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司吏道:“大人请进。”

  柳乘风按剑弯腰钻入洞中,里头却是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王司吏点了灯,昏暗的光线之下,已经可以看到密室的样子,这是一处佛堂的布置,有供案、屏风、甚至还有几个青面獠牙的雕像左右矗立在供案边上,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尊大佛了。

  这佛高半丈,由花岗石雕塑,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常年处在这阴暗潮湿的密室,似乎有些斑驳。

  柳乘风定睛端详,随即道:“这就是摩尼像?”

  王司吏点头,随手拿起供案上的两本手抄书来,道:“这里还有光明经和摩尼明尊经,请大人看看。”

  柳乘风随手翻开看了两下,脸色阴暗不定,随即道:“这就没有错了,这些人果然是明教余孽,只是可惜走了那个和尚。”

  王司吏道:“这儿是天一道的窝点,只是不知天玄子现在逃到了哪里,若是能拿到他,想必也能问出点东西来。”

  柳乘风点头,道:“立即着手拿捕,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拿住,线索就在那个和尚和天玄子身上!至于这佛堂,暂时不要动,派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王司吏,建功立业只在今朝了。”

  王司吏也大是兴奋,一辈子庸碌无为,埋首在这案牍上,建功立业四个字,从前想都不敢想,可是如今,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了。

  “大人,小人还找到了这个东西。”王司吏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布帛来,布帛中,明显有墨迹存在,只是这布帛似乎过于久远,已经有些发霉,却因为保存妥当的缘故,总算还能辨认出布帛中的字迹。

  柳乘风接过布帛,看了里头的字迹,脸色微微一愣,随即道:“这……”

  王司吏兴奋地道:“大人,一点都没有错,这是当年太祖皇帝的手迹。”

  柳乘风倒吸了口凉气,太祖皇帝的手迹倒也罢了,最紧要的是这里头的内容。

  洪武皇帝写这书帛的时候,想必还没有一统天下,也没有称帝,身份只是个吴王而已,这是洪武皇帝写给当时已经称帝的小明王韩林儿的奏书。

  里头的态度十分诚恳,若不是王司吏提醒,柳乘风绝对不会想到,朱元璋会用这种口吻与小明王韩林儿写信。

  信中不但向小明王称臣,更是以教徒的名义向明王恭贺寿辰,甚至言辞之中隐隐有阿谀之意。

  无论当时的朱元璋写这一封奏书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或者是为了韬光隐晦,或者是摄于小明王韩林儿的威势,这里头却暗示了一个内容——朱元璋在明教中的身份。

  身为明教教徒,得到天下之后,却下令严禁明教。这件事一直是朱元璋最为忌讳的事迹,以至于修明史时,明史对这件事也是忌讳莫深,而现在这份奏书却揭示了这段不太光彩的历史。

  柳乘风将奏书小心封好,道:“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提起,我会呈报入宫,陛下见了这份奏书一定会龙颜大悦,到时自有封赏。”

  高兴是肯定的,想必朱元璋继位之后,一定派人四处搜索这份奏书,生怕这奏书公布于众。虽说到了现在,历代皇帝对这份奏书已经看得淡了,可是这东西毕竟有点儿犯忌讳的,若是落在一些乱党手里,甚至可以用来当作质疑大明合法性的工具。朱佑樘若是见了这份奏书,只怕也非要松一口气不可。

  ……




第一百七十八章:呆子碰愣子

  小心翼翼地将布帛收好,柳乘风心里不禁对朱元璋大是腹诽,人家写奏书,你也写奏书,人家用纸写,你丫的嫌不够庄重,硬是用布来写,这纸张几十年之后早已化为了灰烬,偏偏你还要留个证据下来。

  不过这一份奏书的出现,还有这佛堂密室,也证明了天一道的天玄子在明教中的地位不低。

  明教内部组织极其严密,对柳乘《》,那些小喽喽就算拿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真正的突破口是在天玄子这样的人身上。

  拿住了天玄子,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只是不知陈泓宇那边能否将天玄子拿住,若是能拿住了,明教的面纱就可以揭开一角了。

  坐在天玄子的蒲团上,叫人上了天玄子寻常喝的茶,外头的天一道骨干已经清剿了个干净,全部被押进了空置的房间里,许多地方仍然在搜查,过了片刻功夫,又从后院的库房里搜出了些东西。

  柳乘风到了库房,王司吏此时已是又累又倦,迎上柳乘风道:“大人,这里发现了不少天一道的银钱,满满一个库房,好东西也是不少,学生算了算,至少价值白银十万。”

  “十万……”柳乘风倒吸了口凉气,可是随即,也就不觉得吃惊了,毕竟这天一道盘踞了这么多年,在码头处敲诈勒索,四处敛财,再加上许多香众的贡献,全盛时门下香众足有数万,要敛十万两白银的财富倒也不算是困难。

  柳乘风此时却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王司吏道:“大人在想什么?”

  柳乘风道:“想必这明教有人资助。否则只一个窝点就积攒了这么多钱财,却一直囤积存放于此。可见他们并不缺钱,资助他们的人可能财大气粗,以至于这点钱都未必看得上。”

  王司吏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十万两白银,这是何等巨大的财富?可是如柳乘风所说,这些白银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攒下来的,若是明教当真无钱可用,这些钱自然而然不会随意放在这库房里,除非……

  王司吏左右张望了一眼。确认身边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就算明教背后是宁王,只怕也未必能这般财大气粗,难道还另有其人?不知是谁,竟这样的大胆。”

  柳乘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月色如钩,天空中仍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王司吏陪着柳乘风走到天井边上,周遭都是忙碌的校尉。柳乘风道:“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个天玄子。若是能拿住,你我又是大功一件,陈泓宇那边怎么还没有人来回报?”

  柳乘风的话音刚落。一个校尉小跑过来,在黑暗中大叫:“大人……大人……”

  柳乘风应了一句:“我在这里。”

  校尉循声过来,行礼道:“被天玄子走脱了……”

  “走脱?”柳乘风脸色一沉,道:“不是说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正在追赶吗?怎么会走脱?这么多人,连一个老道也拿不住?”

  这校尉苦笑,道:“不是弟兄们不尽力,只是那道人一路跑到了寿宁侯张鹤龄的府邸,寿宁侯的门人见是他,开门放了他进去,陈总旗闻讯,立即舍了运河的和尚,骑着马要去与寿宁侯家的人交涉,谁知道寿宁侯张鹤龄亲自出来,非但不肯交人,还说天玄子是得道高僧,有他作保,断不是什么反贼,是我们锦衣卫这边污蔑,陈总旗还想再说,却给寿宁侯张鹤龄打了一巴掌,那张侯爷说,便是柳大人去了也是这句话,天玄子是他的客人,只要在侯府一日,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毫毛。”

  柳乘风的脸色冷冽下来,眯起眼睛道:“陈总旗挨打了?现在人在哪里?”

  校尉道:“陈总旗怕天玄子逃脱,虽不敢进侯府,却还是让人守在了侯府的前门、后门,一旦天玄子出侯府,就可以动手拿人。”

  柳乘风点点头,不禁对王司吏苦笑道:“看来要拿这个天玄子,也没这么轻易。”

  王司吏道:“大人,据说寿宁侯张鹤龄与天玄子关系莫逆,张鹤龄又笃定黄老之术,时常向天玄子请教,他又是皇亲国戚,若是不肯交人,岂不是……”

  柳乘风沉着脸,看了看暗淡的夜空,月朗星稀,这天色仿佛笼罩了一层厚重的乌云,让人生出几分压抑之感。

  寿宁侯张鹤龄的身份在京师之中可谓卓然,他是张皇后的同母弟,此时张皇后的父亲已经故去,留下的只有两个兄弟,自然待他们极好,而朱佑樘对这两个小舅子也多为纵容,其实早在柳乘风摆字摊时就曾听说过这么两个国舅,这一对兄弟因为得宠,把紫禁城当作走亲戚一样,非常随意,以至于夜宿于紫禁城,也无人敢管。

  而张皇后虽然明知这一对兄弟行为有些放荡,可是看在骨肉至亲的份上,也多有庇护,

  就这么个人,绝不是善茬,此时连柳乘风也不禁犹豫,事情牵涉到了国舅,这件事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王司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这国舅的份量,尤其是在这弘治朝,国舅只有这么两个。陛下的亲戚并不多,虽说天家亲情凉薄,可是因为独宠张皇后,这一对国舅自然成了无人敢去招惹的瘟神恶煞,现在要去拿人,就势必要通过国舅,可是这国舅肯把人交出来吗?

  原以为见到了曙光,谁知一个国舅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折腾了一夜,结果却落了个一场空。

  王司吏道:“大人怎么想?”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道:“想?还能怎么想?把人家老窝都端了,难道最后关头还要放弃吗?走吧。给我去备马,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寿宁侯。”

  ………………………………………………………

  寿宁侯身为张皇后的同母弟。身份显赫,因此侯府与东安门离得并不远,侯府的规格也极为宏大,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簇拥着悬山式的门楼,房脊的两端高耸着造型简洁的鸱吻。椽头之上,整齐地镶着一排三角形的“滴水”。檐下,便是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厚重的门扇上,镶着一对碗口大小的黄铜门钹,垂着门环。

  过了中门。迎门便是一道影壁,瓦顶、砖基。四周装饰着砖雕,中心一面粉墙,无字无画,像一片清澈的月光。影壁的底部,一丛盘根错节的古藤,虬龙般屈结而上,攀着几茎竹竿,缠绕着繁茂的枝干。绿叶如盖。葴蕤可连接地面,每逢春夏,紫花怒放。垂下万串珠宝。只是这时正是入冬时节,影壁上并看不到这盎然的春意。

  影壁和大门之间,是一个狭长的前院,乃是门房和外客厅所在,此时门房已经亮了灯,两个门子出来悄悄打开一点儿门缝朝外头瞄了瞄,随即一个门房冷笑道:“这些不知死的校尉,只怕咱们侯爷下手还是轻了些,他们到现在还不肯走。”

  另一个道:“侯爷吩咐,叫咱们在这儿盯着,瞧这模样,这些校尉若是不走,你我岂不是一夜都不能睡?”

  “哎……大半夜撞到这种晦气事,真真倒霉。”

  “不过侯爷不是也没有睡?天玄道长落难与此,想必侯爷现在还在作陪呢。”

  另一个门子听了,朝外厅看去,那外厅果然隐隐约约的闪出灯火。门子不禁低声道:“据说天玄子道长这一次也受了惊吓,天一道被那些贼校尉围了,杀了不少人,好在天玄道长自有天佑,才侥幸逃出来。”

  “哎……且先别管这个,走,咱们先躲一会儿懒去,谅这些校尉也不敢冲进来。”

  这二人一步一摇地进了门房歇息的小房子,侯府里又陷入了沉默。

  张鹤龄不过三旬上下,皮肤白皙,身子骨显得还算精神,此时他穿着一件道服,手中抱着茶盏,正与惊魂未定的天玄子张靖闲谈。

  张鹤龄虽然是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不过对天玄子的‘到访’,心里头其实并不高兴,这家伙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不管怎么说,也是锦衣卫通缉的要犯。现在却跑到自己这儿来,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只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人……张鹤龄是不会交的,若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说找自己要人,自己就乖乖把人交出,这寿宁侯家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其实张靖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无处可去,来这侯府,虽说寿宁侯从前对自己颇为尊重,也修了一些天一道的道术,只是这天一道的道术不过是寿宁侯拿来玩玩的,现在自己遭了难,人家当真愿意保自己?

  张靖之所以逃到这儿来,一方面自然是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却是摸准了寿宁侯的心思,寿宁侯这个人最爱面子,只要自己进了这里,他绝不会将自己交出去。至于将来如何逃出京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人各怀着心事,闲谈起来自然就不太热络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张鹤龄少不得呵斥几句这年头镇府司太不知规矩,无凭无据,居然就四处杀人拿人,又安抚了张靖几句。

  张靖郑重其事地道:“这一次多亏侯爷收留,贫道感激万分,侯爷……若是锦衣卫让您为难了,那就索性将贫道交出去吧,也免得叨唠了侯爷,给侯爷惹来麻烦。”

  他这一句话,叫以退为进,口里虽是诚恳地怕张鹤龄惹麻烦,可是张鹤龄听了这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哼,莫说是个卫所的百户,就是镇府司的指挥使来了,本侯也不怕他,他们要交人就交人?真当本侯爷好欺负吗?你暂且在这儿住下,我叫人收拾好客房,外头的人不必理会,没有本侯爷的吩咐,谁也别想进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铁面无私柳呆子

  “侯爷……侯爷……”

  外头终于有了动静,厅外的黑暗中,一个门子小跑着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名刺,道:“侯爷,外头有个叫柳乘风的,前来拜谒,还给侯爷送来了个一封书信。”

  张靖的脸上,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闪掠过一丝冷笑,这柳乘风果然也不过如此,到了这侯府,还不是乖乖递上名刺,请求侯爷放人吗?

  只是这寿宁侯是什么人?虽不是天潢贵胄,却也是皇亲国戚,进出宫禁如履平地,当今皇上见了他,都待他客客气气,更不用说在他的背后还有个张皇后了。

  以张靖对寿宁侯的了解,寿宁侯绝不会将自己交出去,不为别的,只为一个脸面。

  寿宁侯张鹤龄听到门子的回报,淡淡的道:“拿来本侯看看。”

  先是一份名刺,名刺用的大红的红绸料子包裹,很是精美,上头写着‘下官锦衣卫亲军百户柳乘风拜上’几字,张鹤龄冷笑,道:“都说这柳乘风不识好歹,可是依本侯看,这人倒还懂几分规矩。”

  说罢懒洋洋的将这名刺抛到一边,又撕开了柳乘风送来的信。

  这封信,不但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一干二净,信的末尾,还十分恳切的对张鹤龄道:侯爷乃是国亲,何其尊贵,只不过因为受反贼的蒙蔽,一时不察,若是能够将这反贼拿下,也是一桩大功……

  张鹤龄眯着眼,嘿嘿笑道:“大功一件?本侯爷还稀罕这劳什子功劳?”

  张靖喝了口茶,笑呵呵的道:“侯爷。这信中怎么说?”

  张鹤龄便将信抛给张靖看,张靖看了一会儿。立即道:“贫道是什么人,侯爷应当清楚,那柳乘风污蔑贫道是反贼,用心何其毒也。他这般指鹿为马,杀良冒功,所为的无非是立功心切而已。侯爷……”

  张鹤龄摆摆手:“你不必再说了,本侯爷自有主张。”

  说罢他负手站起来,将那名刺丢在地上,对门子道:“告诉那柳乘风,本侯爷已经歇了,没功夫见他,让他从哪儿来滚哪里去。”

  门子应了,飞快去了门房这边。这侯府外头,柳乘风站在檐下,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校尉,王司吏和陈泓宇都站在边上,这陈泓宇方才挨了寿宁侯一巴掌,脸上的掌印至今清晰可见,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怨言,打他的。可是堂堂寿宁侯,高不可攀的存在,你还能生什么怨不成?

  倒是柳乘风安慰了他几句,让陈泓宇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至于王司吏,脸色却是很难看,若说立功心切。王司吏还真有那么点儿心思,明教的案子,对前程有很大的助益,原以为一切顺利,谁知道却是撞到了这么一块铁板。

  柳乘风的脸色平静。倒是没什么说的,在外头侯了一炷香时间,门子终于回来,这门子也没给他们好脸色,俗话不是说吗,宰相门前七品官,寿宁侯虽然不是宰相,可是比宰相更清贵一些,这是弘治朝,弘治朝只有一个皇后,只有两个国舅,单凭这个,就足够了。

  “侯爷已经入睡,诸位请回!”

  门子不屑的看了外头这些人一眼,随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王司吏不由道:“既是睡了,那么明日再来拜谒。”他拉扯着柳乘风,想叫柳乘风回去再从长计议。

  门子却是发出冷笑:“明日?我家侯爷忙碌的很,哪有功夫见你们,莫说是明日,便是这辈子也不必来了,快走,快走!”

  柳乘风熙和一笑,道:“老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有公事拜访,怠慢不得,还请老兄进去再禀告一声,就说……”

  门子厌恶的瞪了柳乘风一眼,道:“你说禀告就禀告?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狗屁百户而已,也敢在这儿啰嗦,我家侯爷……”

  柳乘风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忍住怒火道:“下官自然不敢打扰侯爷歇息,只是现在有反贼进了侯府,为了侯爷安危,下官也要见上侯爷一见,劳烦老兄再报个信,王司吏……”柳乘风朝王司吏打了个眼色。

  二人接触的久了,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有了默契,王司吏立即明白,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往那门子手里塞过去。

  锦衣卫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卑躬屈膝了,不过柳乘风现在最紧要的是拿住那天玄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谁知这门子银子到手,却是往怀里一塞,随即又是冷笑:“你们拿银子给我,却是想贿赂于我吗?嘿嘿……这银子,大爷收下了,不过叫大爷去禀告,却是休想,你们也不想想,这儿是什么地方,侯爷也是你们能见就见的?快走,快走!”

  柳乘风愣住了。

  原以为这时代大家久受忠义礼信的熏陶,怎么着也该有点廉耻,可是怎么自己,尽都碰到这种没有廉耻的人。

  柳乘风眼睛眯起来,脸色已经有些冷了,淡淡的道:“银子还我……”

  门子嗓门大,怒道:“谁拿了你的银子,你可莫要……”

  他话说到一半,柳乘风便如猎豹一样,攥起拳头朝他的面门砸过去,这门子反应也快,妈呀一声,头一偏躲过去,随即发出杀猪的大喊:“锦衣卫打人了,锦衣卫要破门而入了,侯府重地,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来人,快来人……”

  柳乘风这一下子怒火腾地冒了出来,手指着这门子,大喝一声:“这厮敢躲我的钱财,只怕与反贼有关系,来人,拿下!”

  校尉们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火气,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却也知道,一时面面相觑。

  倒是那陈泓宇这时血气也沸腾起来。方才那一巴掌,他可记忆犹新。现在既然百户百户大人发话,他二话不说,抢不上去,一脚将这门子踹倒。校尉们见总旗大人先动了手,便呼啦啦的拥上前,围着这门子拳打脚踢。

  连柳乘风也排众而去,狠狠的在这门子身上踹了几脚,道:“光天化……深更半夜你也敢抢我的钱,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寿宁侯的看门狗而已,竟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来人,绑起来,拿回去。和那些反贼关押在一起。”

  门子一声叫喊,早已引人注意,再加上殴打和惨呼声,就更将整个侯府惊动起来,许多侯府的下人,这时候都各自拿着棍棒冲出来,见这门房附近拥簇的是穿飞鱼服的亲军,一时都呆住了。若是贼人。他们冲上去打了就是,可是对面却是锦衣卫,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这时候反而都冷静下来。

  “大胆……”

  “是谁这样无礼,竟敢在侯府家门口打本侯的家奴!”

  正在所有人迟疑的功夫,张鹤龄终于在几个掌灯的奴仆拥簇下。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出来。他的脸色铁青,在这暗淡的灯火中显得很是恐怖,张鹤龄是什么人,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角色,现在这不知死的百户。原本想着打发走就是,谁知竟敢在这侯府门前行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全部住手,把人放了,你们是什么人,哪个是柳乘风?”

  张鹤龄显然有点儿气急败坏,以至于连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嗓音都略带几分颤抖。

  侯府的仆从,不自觉的将张鹤龄拥簇起来。

  而柳乘风也站了出来,朝张鹤龄呵呵一笑,随即作揖道:“下官柳乘风,见过侯爷。”

  张鹤龄冷哼,轻蔑的看了柳乘风一眼。

  柳乘风倒也不以为意,随即道:“侯爷,下官今夜缉拿乱党,这贼人却是被侯爷的门人放入了侯府,下官为了侯爷的安全,也为了防止这贼人混入侯府之后对侯爷不利,因此特来拜谒。”

  张鹤龄冷笑:“我这里并没有什么乱党,也没有什么反贼,你带这么多人来要做什么?立即滚出去!”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侯爷三思,这件事关系重大……”

  张鹤龄打断他道:“你若是再不滚出去,本侯明日就进宫,参你一本,莫以为你与太子有些关系,就可以在本侯面前放肆!”

  柳乘风的笑容僵住了。

  月夜下,那笑容渐渐冰冷,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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