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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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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窃私语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他是凶手
第二百二十六章:他是凶手
内衙庭院里鸦雀无声,大夫人王氏绷着个脸,柳乘风和周泰把她们召集到这里,显然让她略有几分不满。
侍妾赵氏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垂头不语。
春娥和春梅两个丫头都觉得有些好奇,毕竟是懵懂的年纪,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柳乘风。
帐房杨清却是负手伫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其余人等,各自怀着心事,或是有些胆战心惊,或是尽量做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其实真正心里没有鬼的还真没几个,就算这老爷的死和他们无关,可是面对的毕竟是锦衣卫,人家若是要栽你的赃,你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空中霞光万道,昏黄的落日洒下最后一片余晖,天气也越来越寒,冷风吹拂,刮得脸颊生痛。
几个差役已经点了灯笼过来,柳乘风在霞光和灯笼的昏暗光鲜下显得有些冷峻。
柳乘风抬起手,目光先是落在赵氏身上,赵氏察觉出异样,惊愕地与柳乘风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害怕,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柳乘风随即朝赵氏淡淡一笑,道:“少夫人身体孱弱,天气这么冷,要不要叫人搬个座来歇一会儿?”
“啊……”赵氏想不到柳乘风要说的是这些体己的话,脸颊不由微微一红,道:“我不冷,站一站也无妨。”
王氏听到柳乘风喊赵氏为少夫人,不由冷哼一声,很是不满,显然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赵氏说穿了就是个侍妾而已,哪里当得了少夫人二字。
柳乘风莞尔一笑,看了看暗淡的天空,慢吞吞地道:“天色不早,本官也就不卖关子了,今日把大家一起叫出来,是要拿出杀死郑县令的凶手。”
柳乘风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要查出元凶,却也得慢慢地来,大家肯听柳乘风慢慢道来吗?”
柳乘风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负着手慢吞吞地踱步,随即长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匪夷所思,首先,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乱党所为。”
所有人都在沉默,虽然各怀着心思,却都盯着柳乘风,似乎柳乘风的话语带着一种魔力。
听了柳乘风的分析,王氏板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眼神却掠过了一丝惊慌。
王氏的身体不禁靠近了帐房杨清几步。
杨清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
柳乘风继续道:“不但不是乱党所为,而且这真凶就在你们之间。”柳乘风的目光在内衙众人脸上掠过去。
一旁的周泰有些忍不住了,道;“柳千户如何得知,这真凶不是乱党?”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乱党杀人的手法一向诡异,前几任卫所千户的仵作公文,我也都曾看过,这些人下手很辣,从不拖泥带水,可是在郑县令身上,匕首刺入胸膛时的创伤来看,杀人者应当是第一次杀人,匕首入肉时,凶手的手明显有颤抖的痕迹,正因为这样,郑县令的创口里有多处反复刺骨的磨痕,这是因为凶手过于紧张,手在颤抖,连带着匕首入肉之后,也连带着抖动。”
听了柳乘风的分析,周泰不禁有些信服了,虽然他对尸检一道并没有过多涉及,可是柳乘风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毕竟若当真是乱党,潜入县衙里刺杀县令,自然会派出好手来,这些凶徒是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
他不禁道:“只是这一个佐证吗?”
柳乘风道:“还有一个,就是郑县令被刺时,身上明显穿着衣衫,这就是说,郑县令并没有卧床就寝,试想一下,一个刺客突然出现在郑县令的正面位置时,郑县令会做出什么反应?”
柳乘风自问自答,笃定地道:“反抗,郑县令必定会反抗,可是在卧室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激烈反抗的痕迹,甚至郑县令死的时候,连一点的挣扎的姿态都没有,想想看,是什么人出现在郑县令胸口正前方时,郑县令会没有丝毫警觉?这个人,一定是郑县令的至交好友,或是郑县令的心腹。”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当天夜里,郑县令回到了卧房,或许是大夫人将他从赵氏屋中唤回来令他生出不悦,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而这时候,有人前来拜谒,这个人便是内衙中的人,而且此人在内衙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否则郑县令绝不会在自己的卧房里见他,与他谈话。这个人……”
柳乘风的目光掠过一丝冷冽,落在了杨清的脸上,道:“杨先生……”
杨清脸色一变,道:“柳大人在说故事吗?”
柳乘风淡笑道:“那杨先生就权当柳某人在说故事吧。这个人,若是我猜得没有错,就是杨先生,杨先生进了郑县令的卧室,夫人借故出去,而这时候,杨先生突然从手中举出了匕首,狠狠地扎入郑县令的胸口,当时杨先生的心情一定很害怕,看到郑县令的胸口流出泊泊的鲜血来,手就不禁颤抖了,可是杨先生知道,郑县令必须要死,所以杨先生咬了咬牙,手上不断地用力,颤抖的手死死地握着匕首狠狠的朝郑县令的胸口使劲……”
柳乘风娓娓动听地继续道:“郑县令死了之后,因为这屋外有专门伺候郑县令的老仆郑忠在外随时听候吩咐,所以杨先生并没有出卧房,而是等着夫人回到卧房之后与夫人一起熬到了深夜。”
夫人王氏不由地大叫道:“你胡说。”
柳乘风按住了腰间的绣春剑,冷声道:“本官在说话,也有你这恶妇说话的份吗?”
王氏被柳乘风一吓,脸色霎时白了。
周泰看得不忍,道:“柳千户,事情总不能单凭揣测,郑县令是夫人的丈夫,岂会勾结杨先生,谋杀亲夫?”
柳乘风道:“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王夫人早就和杨先生有了私情,若我猜测得没有错,他们二人想必经常借着在佛堂里诵经的机会苟合在一起,杨清听说府城里出了乱党,因此定下了计策,想借机谋杀郑县令,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再栽赃到乱党身上,如此一来,又有谁能发现?”
柳乘风继续道:“而且杨清很是狡猾,他为了误导我们,以为郑县令死的时间应该是卯时三刻到辰时三刻。其实前天夜里,郑县令就已经被他杀了,他们躲在卧房里等了一夜之后,夫人先是故意如常的样子去佛堂里诵经,守在外头伺候的郑忠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王夫人还觉得不太放心,又推说自己肚子有些饿了,让厨房为她准备糕点,如此一来,这阖府上下都知道王夫人如常地出来,王夫人一切如常,那郑县令想必现在还在酣睡,接着到了卯时三刻,卧房里传出一个声音吩咐郑忠,说是叫郑忠准备好车轿,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是郑县令发出,而是杨清,杨清与郑县令相处这么久,要模仿郑县令的口吻自然手到擒来,而王忠听到里屋的声音,只以为是郑县令的吩咐。如此一来,也会认为郑县令死的时间应当是卯时三刻之后。”
周泰倒吸了口气,道:“可是……可是杨清一直在房里,也并没有人见他溜出去,可是为什么王夫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不见杨清?”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也正是这一点,可是后来却是想明白了,杨清虽然在房里,可是王夫人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躲在了屏风之后,当时的屋子阴暗,王夫人大叫一声,确实有几个丫头和下人进去,可是很快,王夫人便叫他们去外衙叫人了,这些人一走,杨清再从屏风中出来,与王夫人站在一起,如此一来,整个内衙已经乱成了一团,谁会注意到杨清?他们只会认为杨清听到呼叫,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卧房来到了王夫人的卧室,所以后来赵夫人等人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进房就看到了杨清和王夫人在一起。”
周泰想了想,若是换做了是自己,只怕也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只是又觉得柳乘风的猜测实在匪夷所思。
柳乘风知道自己的话还不足够让人信服,随即微微一笑道:“周大人是不是想问,柳乘风为什么相信杨清和王夫人之间有奸情?”
柳乘风又是自问自答地道:“其实这个也简单,周大人也曾随我一起进那卧房,有没有发觉地上的血迹有问题?”
“血迹?”周泰一头雾水。
柳乘风道:“人的血迹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若是郑县令死时是清晨,而我们是下午到达,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时辰,这个时间内,天气又较为寒冷,卧房里又阴寒,血迹不会干涸得这么快,而我们到的时候,郑县令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这就是说,郑县令的死亡时间绝不是三个时辰,至少也应该在四个时辰以上。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做个实验,杀一只鸡,将鸡血洒在卧房里,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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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章:案中有案
第二百二十七章:案中有案柳乘风的话有根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他继续道:“既然已经可以郑县令是在昨夜就已经死亡,可是夫人与郑县令同处一室,却一直没有声张,若说这王夫人不是杨清的同谋,谁能相信?”
王夫人的脸色已经骤变,虽然杨清还是绷着脸,一言不发,尽量使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可是王夫人显然没有他这样的定力,身躯一软,竟是瘫倒在地。
周泰见了二人的异样,心中也看出这其中有问题,脸色一变,再不复刚才的老实敦厚了,恶狠狠的道:“好一对奸夫**,真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将他们拿下!”
差役们二话不说,一齐吆喝一声,将二人按倒在地。
王夫人嘶声道:“好,今日既然被你们觑破,那么索性我便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
她一开始还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时候反而大笑起来,随即冷笑道:“我和那郑胜成婚数十年,他郑胜从前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已,若不是我瞧上他,肯下嫁给他,又请家父资助他的学业,他郑胜会有今日吗?”王夫人森然大笑,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从前对我俯首帖耳,可是自从做了官,便猖獗起来,娶了这小狐狸精进来,对我冷言冷语,他也不想想,他落魄之时,是谁不离不弃,是谁伴他苦读……”
说到这里,王夫人不禁大哭,又继续道:“我是**,这是没错,杨先生性子醇和,我也确实瞧上了他,和他勾搭成奸,反正那郑胜也不会瞧我一眼,这正好给我和杨先生多了一层方便,我们在佛堂里,也确实有过苟且之事。”
“只是后来,郑胜那没天良的东西,突然发觉了杨清送我的香囊,这老东西虽然没有立即怀疑到这上头,可是我知道,他迟早会发现我与杨先生的奸情,我便去寻杨先生商议,杨先生和我说,现在府城里出了乱党,不少高官都被刺杀,当时我便寻思,最后和杨先生定下杀死郑胜的办法,杀死了他,我和杨先生自可厮守一起,更何况郑胜这么多年来,也搜刮了不少不义之财,足以我和杨先生一辈子花用。”
“之后,我故意去将郑胜叫到自己房中来,随即杨先生去拜谒他,我借故出去,等到杨先生杀了这没天良的东西,给我发了信号,我再回到房中,正如大人所言,我们确实想用误导的办法,让别人以为郑胜是被乱党刺杀,只是不曾想……”
王夫人的脸色,已是有些扭曲起来,冷哼道:“只是不曾想,竟被大人察觉,也罢,生死有命而已。”说罢深情的看了杨清一眼,而杨清的脸色已经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浑身身如筛糠。
杨清大叫道:“大……大人……这泼妇是胡言乱语,我和她有奸情倒是不假,可是我……我并没有杀郑县令,这件事全是王夫人一人所为,是她……是她……”
王夫人听了杨清的话,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清,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杨清这时候哪里顾得上王夫人,道:“学生糊涂了,被这泼妇勾搭,执迷不悟,如今又被她攀咬到身上,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学生一个公道。”
王夫人嘶声裂肺的大叫:“杨清……你……”
杨清憎恶的瞥了王夫人一眼,冷笑道:“泼妇,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我吗?你这没有廉耻的东西,坏了我的名节,难道还要我陪你一道去死?”
王夫人整个人已是完全瘫倒下去,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从前被郑胜背叛,而如今,这个杨清竟比那郑胜更加可恶,她面如死灰的发出一声冷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杨清,一刻也没有离开。
所有人看着他们二人的丑态,谁也没有说话,王夫人可怜,可是她也有可恨之处,毕竟谋杀亲夫,证据确凿。而这杨清看上去知书达理,谁知道竟这么个凶狠又无耻的小人,更是让人心寒。
周泰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堂堂官夫人,一下子成了穷凶极恶的恶妇,温文尔雅的杨清,却是一下子成了反复无常、凶狠毒辣的杀手。
简直是……
周泰想起了一个词儿——斯文扫地。
而这时候,杨清拜倒,不断朝柳乘风叩头,反反复复的道:“这件事当真与学生无关,大人要明察,不要中了这泼妇的奸计。”
周泰忍不住道:“柳千户,这二人已是证据确凿,还是尽快让他们画押,就此结案吧,这二人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朝廷自会下处置来。”
柳乘风的眼中,也看不到一丝的同情,他按着手里的剑柄,慢吞吞的道:“还有一个凶手……”
周泰脸色一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有……”
柳乘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赵氏身上,慢吞吞的道:“少夫人,请出来吧。”
赵氏的俏脸上,明显闪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她款款站出来,朝柳乘风盈盈福了福身子,弱不禁风的道:“大人……”
柳乘风这时候对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客气,他的一对眼睛死死的盯住赵氏,良久之后,才慢悠悠的道:“赵夫人和杨先生的奸情,是不是也该大白天下了。”
赵氏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震惊起来,原以为杨清只是和王夫人有奸情,谁知道杨清居然和赵氏……
事情的原委,其实很简单,赵氏自从跟了郑胜之后,便饱受这王夫人的欺凌,赵氏怀恨在心,却一直隐忍不发,她渐渐发觉,杨清与王夫人因为是同乡,所以关系很近,因此她便借机接近杨清,杨清本是风流倜傥的秀才,而这赵氏又生的美貌,一来二去,二人便有了情愫。
那是两个月前,郑胜和杨清无意间提起府城里高官被刺的事件,赵氏突然心里生出一计,便怂恿杨清与王夫人苟合,之后怂恿王夫人杀死郑胜,如此一来,这郑家的财富,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杨清和王夫人的手里,到了那时候,杨清再趁机抢夺王夫人的家产,二人带着这资财远走高飞。
这个计划对赵氏的好处在于,郑胜确实太老了,哪里能和风流倜傥的王夫人相比,而且二人私通,早晚要被发觉,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另一方面,赵氏深恨王夫人,让杨清先与这王夫人苟合,再夺走王夫人的一切,这对赵氏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于是,杨清依计行事,果然勾搭上了王夫人,这王夫人被郑胜冷落,眼看年华老去,心中又有不甘,再加上这杨清对她眉来眼去,一下子令她身陷进去,再之后,赵氏让杨清送王夫人一个香囊,这香囊乃是杨清时常佩戴之物,连郑县令也曾见过,如此……再令王夫人自乱阵脚,疑心这私情早晚要被郑胜发觉,最后让这王夫人下定决心。
先杀死郑胜,再谋夺王夫人的财产,最后远走他乡,郑胜死了,王夫人没了依靠,没了资财,连情郎也没了,这样的打击,一定不是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
若说郑胜是蝉,那么王夫人就是螳螂,而螳螂的背后,则是郑胜和赵氏。
柳乘风之所以疑心到这赵氏头上,是因为赵氏突然跑来说郑胜查出乱党的关系,她这么做,自然是想将柳乘风误导,令柳乘风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乱党头上。
只是她这么做,非但没有救回杨清,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柳乘风开始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柳乘风一直觉得,这个赵氏不是简单的人物,因此多了几分留意,最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夫人年老色衰,杨清却要和她苟且,图的是什么?
若说财帛,却也未必,毕竟杨清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断然不会为了财帛而自毁前程。
唯一的可能就是和王氏一样,都涉及到了情杀。
要说杨清爱上了这王夫人,柳乘风却是一万个不信的,王夫人年纪太大,杨清根本没有这个理由。唯一的可能,就是杨清另有情人,而以杨清的身份,所看中的女子自然非同小可,这府里头有些姿色的女子除了赵氏,就是春娥了。
杨清若是喜爱春娥,根本不必偷偷摸摸,直接去求郑胜,郑胜多半就会点头,所以也没有为她涉险的必要。
所以杨清的情人,一定是赵氏,只有赵氏有这个条件,也只有赵氏能让杨清非要除掉郑胜而后快不可。
想通了这个关节,柳乘风知道,真相已经大白了。
当柳乘风将这‘故事’一一说出来时,赵氏已经昏厥了过去。而王夫人却发出了凄厉的咒骂声,唯有杨清,此时却是沉默了。
柳乘风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朝周泰道:“周大人,这桩案子,既然没有涉及到乱党,那么就此移交你们知府衙门吧,大人可以让人在这附近搜一搜,想必能寻到那杨清杀人换下的血衣,如此,人证物证就算俱全了。”
周泰还沉浸在这复杂错综的关系之中,他现在算是梳理明白了,郑胜是受害者,他的妻子,他的妾侍,和他的帐房都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而王夫人又何尝不是牺牲品,她被郑胜始乱终弃,最后又被这杨清玩弄,因而同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好好的官夫人,最后沦为了阶下囚。
至于杨清,最后也是被人利用,若不是郑氏勾搭上他,他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赵氏……
这个女人似乎恶毒,可是她恶毒的背后,也有可怜之处,被人纳为小妾,饱受王夫人欺凌,她的命运,自然也有心酸和泪水。
周泰回过神,听到柳乘风要将案子转给自己,不由微微一惊,要知道,柳乘风这么做,等于是送了自己一件功劳,这么大的案子,只用了一日功夫便已经告破,若是上报到刑部,定会有嘉许下来。
他吃惊的道:“大人当真移给知府衙门。”
柳乘风正色道:“这是自然。”
周泰大喜,连忙称谢道:“那就多谢了。”
柳乘风摇摇头,叹了口气,叫人先将这三人拘押起来,对周泰道:“我这一次来,是来揪出乱党,这种案子,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最后反倒会被人说是千户所多管闲事,倒不如成全了周大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乱党的事,还要周大人多多帮衬一下。”
周泰连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往后柳千户但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只管吩咐就是,周某人是读过书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话却多少知道一些。”
柳乘风拍拍周泰的肩,不由笑道:“好说。”
二人去了花厅,一边喝茶,一边歇息,周泰好歹是知府,现在武清县的县令死了,自然也要做一下安排,去让人将本县的县丞、主簿叫来,将这件案子告知二人,这县丞和主簿都对这衙内发生的勾心斗角唏嘘不已,少不得要为郑县令惋惜一下。
周泰又吩咐二人,谨守各自本份,这县令的公务,暂时有县丞代理,等朝廷旨意下来。
县丞应下,只是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柳乘风和周泰二人都有了几分疲倦,可是这内衙又不便住下,那县丞便相邀二人去他家里住,周泰向柳乘风含笑道:“柳千户以为如何?”
柳乘风微微一笑:“那就要劳烦了县丞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打狗不看主人
夜色下的武清县显得格外清冷,到了半夜,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纷飞,一队骑士披着蓑衣转眼到了县衙门口。
为首之人身穿着褐衫,眼眸冷峻,在县衙门口驻马,目光随即落在武清县县衙的大门上,大门禁闭,静籁无声。
张茹冷声道:“叫门!”
一个番子二话不说,走到门前,狠狠地砸门。
大门一开,数十个校尉由王韬领着从门中出来,王韬心里显得有些忐忑,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终于还是大起胆子,正色道:“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竟在县衙外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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