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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6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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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华终于来到了张贤的面前,他也十分激动,在张义放开大哥的怀抱之后,他主动地伸出手来,递到了张贤的面前,同时满怀热情地对着他道:“欢迎你回来,阿贤!”
张贤愣了一下,马上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臂一起有力地摇晃着,然后又松开来,各自张开怀抱,互相拥抱了起来。
武小阳如梦方醒一样,来到了张贤的面前,却是指着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般地道:“你……你不是于得水吗?怎么又是张贤了呢?”
在张贤的身后,熊三娃正在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亲热地说着话,听到了武小阳的声音,便笑着接过了他的话,告诉着他:“呵呵,于得水就是贤哥,贤哥就是于得水!”
武小阳越发得迷糊起来,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多想了,熊三娃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对于这两个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来说,久别重逢一样是如此得令人激动。
半天之后,张贤才和刘兴华松开了怀抱,他这才想起了小梅来,转头招呼着女儿:“小梅,快过来!”
小梅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前来相迎的田卫东,来到了张贤的身边。
张贤拉着小梅的手,笑着指着刘兴华告诉着她:“小梅,他就是你的亲身父亲刘兴华!呵呵,当年我和他是朋友,他把你寄养在我家里,哪知道这一别就是四十多年!”
小梅愣愣地看着刘兴华,虽然在来的时候,早就有所准备,但真得见面之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了。
“小梅!”刘兴华颤声地唤了一声,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想要拉住小梅的手。
小梅怯怯的望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泪水已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张贤牵着小梅的手,把这只手放到了刘兴华伸出来的手上,他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花,笑着对刘兴华道:“老朋友呀,今天我把你的女儿还给你,呵呵,也算是了却了我多年的一桩心事了!”
“谢谢!”刘兴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然泣不成声了。
※※※
张义专门租了一辆中巴车,拉着大家转回他们位于东湖附近的家,那幢小楼是他们这些人的避风港,也是当年张贤留给王金娜和小虎的唯一礼物。
在这个家里,小虎夫妇早就已经收拾利落,等着父亲的到来,便是几个孩子们也请假回来帮忙。而作为张贤老朋友的钱雄风和王大虎也相邀着一起来了,对于这两位老人来说,也许还要解开心底怀疑多年的谜题。
车子终于开到了家门口来,当看到在刘兴华和王金娜等人的陪同之下,走下车来的张贤之时,王大虎和钱雄风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虽然他们在下意识当中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但当他们两个当真得发现原来于得水就是张贤的时候,心头的那份惊讶已然将原来的疑惑所替代,反而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对于王大虎来说,却又有着别样的一种心情,原来总以为自己的指挥水平还不如一个小营长,而这个小营长真得变成大将军之时,他藏在心里的那种自卑之感也荡然无存了,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张贤是与刘兴华、熊卓然一个级别的人物。
张贤十分有礼貌地与王大虎和钱雄风见面,老朋友见面之后,自然又是一份说不清、道不完的感慨。
雷小贤来到了王大虎的身边,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唤,马上令王大虎泪眼汪汪了起来,岁月再怎么无情,也改变不了人的亲情,就算是彼此之间没有血缘联系,但是养育之恩又岂是说丢就丢得开的呢?
所有的人都在快乐的叫着,都在快乐的笑着,小虎坐在轮椅之上,远远的在门内看着外面欢乐的人们,却不由得有些苦涩。虽然他如今可以熟练地使用他的两条假腿,但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坐在轮椅上舒服了许多,当大家听到外面的喇叭声响起来,齐齐跑出门去的时候,他却没有动,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怕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父亲,怕见到他爱得要死,又恨得要死的爸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二凤仿佛知道小虎的心思,跑到了门外又转身回来,站到了小虎的旁边,实际上,作为儿媳妇,她已经带着孩子们提前去过香港,见过了自己的公爹。
张贤终于出现在了小虎的眼前,当两个人面对面直视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这对父子犹豫的了。
“小虎!”张贤当先喊着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儿子的手,尽管此时小虎的年纪也有四十五岁了,可是在他的眼里,小虎永远都是他没有长大的儿子。
“爸爸!”小虎终于叫出了口来,虽然从母亲带回来的相片中,他早就已经见过了张贤的面容,但是这个时候真得面对的时候,依然如此得激动,这真得就是他曾在梦里梦见过无数回的父亲呀!
尾声(二)
回到家的日子真得是如此得幸福,令张贤和熊三娃都觉得就仿佛是活在梦中。
几天之后,熊三娃踏上了回老家去为母亲上坟的路途,他的儿子熊无难和侄子熊雄陪着他一同前往,毕竟那也是他们的奶奶,而熊开元的大儿子熊英也早就听说了叔父的回来,提前赶到了万县去等他们。
张贤决定陪着熊三娃去万县,对于他来说,那正是他真正从军的开始,他很想去那里看一看,再到重庆的磁器口转一转,反正他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可以让他有空转遍大半个中国。既然张贤有这个想法,王金娜自然十分支持,如今她也已经退休,而孙儿孙女们也都长大了,也不用她来帮着照看。张贤的三个孙儿孙女中,最小的一个孙子张洁风也快十岁了,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老二张清风正读高二,转年就要参加高考;而老大张正风此时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大学生,就在重庆大学工商管理系学习。实际上,张贤和王金娜准备去重庆,顺便也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大孙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或许他们可以带着张正风一起回武汉过年。
而跟着张贤回来的小强、卫红和雷小贤却又有着另外的任务,大华集团决定进军中国大陆,在内地发展工业公司,首选自然就是武汉。这些日子里,作为大华集团未来接班人、已然由总经理助理升任为副总经理的小强成为了全家最为忙碌的人,他每天早出晚归地和卫红、雷小贤去各个开发区、周围的县区进行考察,而当地的政府也知道大华集团的实力,很多负责招商引资部门的人都在请他们吃饭,都想要大华集团把工厂开在自己的属地里,并且附出的优惠措施也非常得吸引人,这令小强几个人都有些眼花瞭乱了;甚至已经有人托关系托到了此时身任黄州地委书记的张义头上来,而张义何尝也不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呢?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准备要退休,还希望在自己退休之前,能够为黄州引进一些好的项目呢!
张贤不再去管张义和小强那对父子之间的博弈,此时的他已经是无官一身轻的状态,虽然此时他还是名义上的大华集团董事长,却早已经不再过问集团里的业务事情,因为整个大华集团是按照国际大公司的运作方式在正常得运转,所以当面对着小强求教自己的时候,他告诉小强,要他自己拿主意,以后这个世界是他们年青人的世界,他这个老朽之身还不知道能够活多久呢!而当面对着弟弟张义要求他这个大哥帮说几句话的时候,张贤也是这样地告诉着他,大华集团虽然是他一手创立的,但是此时是国际上市公司,所有的重大决定都会有董事会讨论通过才可以进行,他这个董事长早就只是一个挂名,集团里真正起到决策作用的还是执行长。听着大哥的推脱,张义气得直骂张贤真得是圆猾,一如当年年青的时候那般得冲动。
不过,吵归吵,骂归骂,兄弟还是兄弟。张贤还专门去黄州看望了一回自己的弟弟,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又不免想到了老二张仁来,张贤告诉着弟弟,老二张仁会在明年回来,到时候他们三兄弟就真得可以团圆了,就跟当年他们一起生活在武汉的时候一样。在谈到张义坐了近十年牢的经历时,张贤不免为自己弟弟的不平感到难过,但是张义却十分得淡然,笑着告诉着自己的大哥:“也许你觉得我受得那些苦是苦,呵呵,可是对于我个人来讲,却也是一种财富!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们真得是摸着石头过河,犯了很多的错误。你觉得我冤枉,实际上比我冤枉的人还有很多,坐牢的时候我就认识这么几个人,有一个因为家里杀鹅,他就随便说了一句‘先杀鹅,再拔毛’,就这样被人上纲上线说成他这是要推翻苏俄,谋刺毛泽东而被判了无期;还有一个人,挑着担子买了一尊毛主席的石膏相,手没办法拿,就用草绳栓着那个石膏相的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也被抓了起来,罪名是谋杀,也被判了十五年。呵呵,真得,我跟他们比起来强了许多,所以在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不为自己感到冤枉了,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你可以看到,它正在向好的方向上发展,这就是进步吧!”
听着弟弟这一番的言论,张贤不由得肃然起敬了来,看来,弟弟对人生的理解并不比他差,也许比他还要深刻吧!
※※※
从武汉坐船逆水上行,却也十分方便,只是行走的速度有些慢,要走两天多才可以到重庆,不过坐船却比坐车舒服了许多,这种长江里的大江轮也是万里长江里的一道风景,如今随着公路和铁路的四通八达,便捷快速已然成了人们出行的首选,坐船的人大幅减少了,价格十分便宜的普通客轮几乎没有什么人坐了,倒是为旅游打造的豪华游轮还能够勉强维持着生意。因为离着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虽然还是有出行的人往家赶着,却没有那么多人。
坐着船沿着长江缓慢地向上游行进,看一看两岸无尽的风景,当真得是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到达万县港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与熊英汇合之后,张贤和熊三娃一行在万县市的宾馆里住了一宿,张贤专门带着王金娜去吃了一回格格,只是那个靠近江边的太白楼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熊氏兄弟租了辆面包车开往熊家镇,越是走近了家乡,张贤明显得可以感觉得到熊三娃握住他的手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想一想,上一次他跟着熊三娃回到熊家镇还是在四十多年之前,那个时候抗战刚刚胜利,而内战还没有开始。
可是,当他们来到了熊家镇,走下车来,不仅是张贤,便是熊三娃也已经不认识这个地方了,如果不是北面的那个山峰还露着尖,远远看去还是原先的模样,他们真得会以为走错了地方。熊英穿着军装,拿着介绍信找到了镇派出所,一位民警亲自带着他们去下村,在路上,这位民警告诉着他们,这附近的村子在六十年代的时候经过了整合,政府有组织地搬迁了很多的人,那个所谓的下村早就不存在了,便是他这个在此地待了三十年的人也要去找人问。
跟着民警同志,张贤一行沿着狭窄的山间公路没有走出多远,便来到了镇子附近的一个大村子,民警同志告诉他们,下村的熊姓居民差不多都搬到了这里来。看着这些破败又低矮的民房,张贤和熊三娃一齐紧锁着眉头,虽然四十多年过去了,但是这里的民居还是如此得破败简陋,整个村子里见不到几家是用红砖砌起来的墙,大部分民宅依然是用土坯砖杂和着石灰、稻草垒砌而成,又低又矮,又潮又湿;要说唯一的进步却是很多的民宅已经用上了黑瓦,当年茅草盖顶现象基本看不到了,而且有的人家门前竖着高高的接收电视信号的天线。想一想,四十多年的光阴,在这个内陆的山区里,就好像是停滞了一样,不见有多少的进步,如果不是因为沿街的墙上还刷着醒目的文化大革命时代的大标语、大口号,他们真得还会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四十年前。
在熊三娃和张贤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到村里报了信,所以当民警带着他们过来的时候,村口处早就聚集了很多的人,大家都想看一看台湾人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这位民警来到村支部找到了村长,这个村长也姓熊,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对熊三娃这个本家人十分得热情,但是熊三娃一连提起了四五个人的名字,把他父亲的名字也提出来,而这位村长却茫茫然地摇着头,这些名字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正在熊三娃急得不行的时候,有人请来了村子里年岁最大老人,这个老人有八十多岁,还好,并不糊涂。当熊三娃告诉他自己是旺林家的三儿子时候,这个老人蓦然想起了什么来,马上拉住了他的手,显得十分激动,向身边的众人说起了那一段陈年的往事,只是他的口齿并不灵活,而且口语很重,没有几个能够听得明白。好在他五十多岁的儿子给大家充当着翻译,大家这才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按辈份讲这位老人还是熊三娃的叔叔,他向大家讲起了当年熊家父子四个人凄凉的故事,听的人们纷纷落泪。不过,这个翻译讲到最后,还是十分高兴地讲到了上一回熊三娃回家的事,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至今还记得跟着熊三娃的身后,看着他炸池塘,而且捡了很多鱼的往事。
拉完了家长,熊三娃这才问起母亲的坟来,这个村长面色有些难看,还是如实地告诉着他们。当年上面搞运动,大炼钢铁,砍光了山上的树,紧接着山洪爆发,下村整个被泥石流吞没了,活下来的人只得迁到了这里来;然后又是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很多的人,他们这支家族没剩下几个。后来,又来了运动要求平坟,不要说熊三娃母亲的孤坟了,就是他们自己家的祖坟都不知道平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熊三娃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痛,嚎淘大哭了起来,所有的人心里都好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无法平静。
在张贤的一再要求之下,那个村长和老人还是带着他们回到了原来下村的遗址,这里已然是一片得荒山,连地貌都发生了改变。老人凭着记忆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坡之上,这里已经被开僻成了茶园,漫山的茶树在冬天的暮色之下泛着墨绿色的光。在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山石之下,老人停了下来,他依稀记得就是这里了。
熊三娃带着几个孩子就在这块石头之下上了几柱香,烧了几堆纸,放了几扎炮,他也跟着哭得死去活来,原来准备在母亲面前絮叨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扑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哭着哭着便昏了过去……
张贤和王金娜对视了一眼,心头只有一片得悲凉,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经过了那么多坎坷的岁月,活着的人尚且如此,死去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尾声(三)
从熊家镇出来,一行人又回到了万县,本来按照原订的计划,他们是要去重庆的,但是熊三娃显然悲伤过度伤了身,整个人有些迷糊,张贤和熊英、熊雄与熊无难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熊三娃先回武汉好一些,大家都老了,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体。就这样,熊雄和熊无难带着熊三娃,当天夜里坐上了回武汉的船,而熊英因为要回云南,所以由他负责把张贤和王金娜带到重庆。虽然张贤和王金娜都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的身体没问题,可是孩子们还是不放心,熊雄特意地交待大哥熊英,必须要他亲自把干妈和干爹交到张正风的手里,才可以离去,而熊英也十分郑重地答应着。
三个人在万县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一次搭上了上行的船,经过了一天的航行,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重庆。
重庆,已然不再是四十年前的重庆了,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已然很难看到战争的痕迹,不知道现在的重庆人又有几个人还记得四十多年前敌机在上空的轰炸呢?所以,当张贤再一次踏上朝天门码头之时,心底的那种沉重感便不知怎么的油然而生了。
重庆大学位于市区西部的沙坪坝,紧挨着磁器口古镇,西面靠着歌乐山,而这里也正是张贤最为熟悉的地方,他曾在这附近生活了三年的时光,当年国民党陆学大学就设在歌乐山的山洞村,彼此间离得都不远。
在熊英的带领之下,张贤和王金娜很快地找到了重庆大学,并且十分顺利地见到了张正风。此时的张正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期,看到他的时候,就让张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年青的样子。对于爷爷和奶奶能够到重庆来看望自己,张正风自然十分得高兴,他告诉着张贤和王金娜,再有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放假了,而张贤和王金娜正好可以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故地重游。看到干妈和干爹已经见到了大孙子,熊英又呆了一天,才离开回部队,在走之前,他还没有忘记叮嘱着张正风,要他在回去的路上对这两位老人好好照顾,张正风也一口答应着。
张贤和王金娜都觉得有些好笑,在他们看来,这些孩子们不用他们操心照顾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现在他们自己还能够走得动,还没有到老态龙钟的那种年纪,不乘着腿脚灵变的时候出来转一转,以后真得走不动了,就是想走只怕也没有那个力了!
在张正风的安排之下,张贤和王金娜就在附近的一家宾馆里住了下来,每天两个人都会外出,只是如今的重庆变化也非常得大,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了,只能留在张贤的记忆里,便是如此,他也津津乐道地向王金娜讲着当年他在陆大上学时的往事和趣闻,每一次不管他讲得多久多长,王金娜都会十分认真地听着,就好像是在听他讲故事一样,有时还会问长问短,这样的生活当真得让张贤感到了异样得惬意。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张正风也放了假,但是这个时候张贤忽然向王金娜提议,他们一起去湘西转一转,然后再从常德回去。王金娜想了一下,很快地便同意了,她知道张贤是要重走旧时的路,想去那边看一看,毕竟他在那边还有许多的挂念,在那里打过仗,最重要的是当年还有那么多从湘西招的兵跟着他一起去了朝鲜,如今活下来的人真得没有几个了!
爷爷的决定,却让张正风为难了起来,毕竟快要过年了,大学生都放了假,从重庆往湘西去的火车票远没有往武汉去的船票好买。但是这个小伙子却也有他的办法,拿着爷爷的台胞证找到了台湾事务办公室请求帮忙,当天就拿到了三张重庆开往怀化的火车卧铺票。
※※※
火车到达贵阳后便沿着湘黔铁路向东驶去,而这一段旅程对于张贤和王金娜来说,就好像是当年他们刚刚结伴同行的日子,除了甜蜜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回忆,每当看到、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映入他们的眼睛、传入他们的耳朵,都能够让他们兴奋不已。可是,当他们刚刚进入湖南境内的时候,却又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田秀秀来,只是如今风景还在,而斯人却逝,当真得令人唏嘘悲伤。
他们在怀化下了火车,然后坐着公共汽车先去了洪江古城,转悠了一天之后又到了芷江城,去看了看日本受降的纪念馆,缅怀着几十年前为国家和民族而战捐躯的将士们;接着,他们又去了田家寨,这里是小虎出生的地方,也是田秀秀和田壮壮的家乡,因为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相对来说,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弱了一些,但是经济却是异常得落后,从那些简陋低矮的民房就可以看出来,比熊三娃的老家还要不如。在跟这些老乡们交谈的时候,他们对田壮壮和田秀秀的故事已然淡忘,便是连闹土匪的往事也已经记得模糊,仿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路过麻阳的时候,张贤带着王金娜和张正风还是去了一趟城南的兰花村,找寻大哥张慕礼的遗孀叶大姐一家,令人感到惊讶得是他真得就找到了,而叶大姐竟然还活在世上,已然快到八十岁了,而且身体硬朗,记忆清晰。张贤和王金娜找到叶大姐,她竟然一下子便认出了王金娜来,而他对张贤的记忆里,还依稀记得他是跟陈大兴、熊三娃一起过来看望她的人,只是想不起名字来。当张贤告诉她,他就是张慕礼的兄弟张贤的时候,叶大姐的惊讶自然是不用言表的。
此时的叶大姐膝下儿女成群,她的一对儿女,早就已经成家立业,女儿嫁给了附近的一名老师,可以照顾家里的人;儿子小龙去当了几年兵,复员后回来有县城上班。小龙和小虎一样,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姑娘,老二和老三都是小子。大女儿考上了长沙的一所大学,已经毕业,并且就在省城找到了工作,在那里的一所中学里当老师,她在那里还找了一个对象,年前刚刚领的结婚证,乘着过年前的这段日了,带着这位新女婿回来看一看,过几天还要去新郎家过年。
张贤和王金娜三人过来的时候,正赶上了叶大姐的大孙女儿这对新婚夫妇在这里,只是望着这位喜气洋洋的新郎,张贤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酒桌上问来才知道这对新人原来是大学的同学,新郎姓黄,叫作黄世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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