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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猴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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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砍头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审判,只要上官震怒,只要格格生气,理由就足够了。

周宪章认命了。

他不怪那晋。今天这事,就是那晋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来砍他的头。

那晋虽然迂腐,可身为周宪章的业师,他倒也是尽心尽责,虽然教了周宪章一堆没有的八股文,可他对待周宪章,如同严父一般,处处照顾,时时呵护,很是尽心。

这条命交给那晋,总比交给别人强。

周宪章只是想不通,那个敏绣格格长得那么漂亮,身段那么好,浑身上下洁白如玉无一丝瑕疵,怎么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二十一世纪淹死,在十九世纪砍死。周宪章只求这次死了之后,再也不要穿越到大清国,也不要穿越成个淹死鬼。

要穿越就穿越成王公贵族,生在侯门,哪怕是变成个女人也好,至少,不会被人再砍了头去。

“嘎吱”一声,牢房的门开了,学堂总教习崔曝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兵丁。

周宪章坐在墙角,抖了抖身上的枷锁,苦笑道:“崔总教习,学生甲胄在身,不能给您施礼了。”

崔曝摇头叹息:“周宪章,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崔曝是个老好人,心中老大不忍。

“俗话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总教习,砍头的时候,麻烦你看在咱们师生一场的份上,下手快一点。”

“你还是跟你的业师去说吧。”崔曝说着,一招手,两个兵丁走上来,把周宪章架了起来。

周宪章被人架着,出了牢房,不一会儿,来到了会办那晋的住所门口。

那晋是个文人,喜欢清净,他的住所在池塘北边,周围没有什么高大建筑物,门前杨柳婆娑,一汪chūn水在月光下泛起银白的水波。

“崔总教习,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周宪章叹道。

“我有什么不对?”崔曝苦着一张脸问道。

“在这里杀头,血光喷溅,会污了我师傅的门庭。”

“他要杀你,你还管他什么门庭!”业师杀门生,说起来是大义灭亲,其实说白了,是给李鸿章找台阶,用周宪章的人头讨好李中堂,崔曝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只是他职位低贱,不敢出头。

周宪章摇头:“常言道,一rì为师终生为父,我师傅今天杀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不怪他?”

“不怪。”周宪章说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砍头吧,别破坏了我师傅的荷塘月sè。”

“周宪章,你真他妈的是个奇人!”崔曝摇头叹息:“见了你业师再说吧,他老人家要为你饯行。”

“饯行?”

“就是吃一顿砍头饭!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说一声。”

崔曝说着,招呼两个兵丁把周宪章推进了大门。

那晋的寓所里,灯火通明。

堂屋zhōngyāng,一张八仙桌,桌上着清茶,没有什么美味佳肴。

堂屋正北的墙上,挂着孔老夫子的画像,画像前摆着几案香炉,香炉前,那晋头戴花翎,穿着官服,盛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见周宪章,捋了捋胡须,挥了挥手。

崔曝会意,拿出钥匙,给周宪章打开了脖子上的枷锁,让他腾出两只手来,好吃饭。

那晋皱皱眉,又指了指周宪章的脚,示意崔曝打开脚镣。

崔曝略一迟疑:“会办大人,周宪章是死囚,按律……”

“你难道要我的门生带着脚镣和我吃饭吗?”那晋喝道:“圣人云,克己复礼,非礼勿视,非礼不食!”

那晋讲礼,在他眼里,礼乐就是秩序,就是制度,上朝要讲礼,上课要讲礼,吃饭睡觉都要讲礼,哪怕是和女人上床,也要讲礼,没有礼,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要和门生吃最后的晚餐,礼数更加严格,那晋穿戴得如同上朝一般,穿着顶戴花铃,衣冠端正,一丝不苟。

“是!”崔曝打开了周宪章脚上的脚镣。

周宪章心头暗暗好笑,都到了这份上了,人头就要落地,那晋还把礼数看得那么重。

既然那晋如此看重礼数,周宪章就不敢怠慢,走到那晋面前,抖了抖衣袖,跪倒在地:“学生周宪章见过恩师。”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那晋捋捋胡须,赞道:“孺子可教!圣人云,君子死,而冠不免!宪章,你死到临头,还能维护我华夏礼仪,不愧为师教导你一场!为师深感欣慰。请坐。”

“多谢师傅!”周宪章站起身来,坐在那晋的对面。

崔曝心头暗暗叹息,那周宪章落到这步田地,那晋身为业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周宪章对那晋并无丝毫怨恨,死到临头,对业师的礼数却丝毫没有松懈。

“周宪章,你想吃什么,喝什么,跟我说。”崔曝说道。

那晋喝道:“小民以食为天,君子以道义为天,周宪章作为一代君子,岂能醉生梦死,今天我们师生作别,岂能如小民一般庸俗,休要再提起这吃喝二字,坏了我们的雅兴!”

“是!”崔曝正sè做答,心头暗暗叫苦,当君子当得连砍头饭吃不饱,到了yīn间还得做个饿死鬼,看来,这君子当不得!

那晋挥挥手:“今天晚上,我和宪章师生二人作别,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搅扰我们的雅兴了。”

那晋是要崔曝和兵丁们回避,崔曝吃了一惊,慌忙说道“会办大人,周宪章是死囚犯,您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恐怕不妥。”

那晋是个文人,年岁也大了,手无缚鸡之力,周宪章却是血气方刚,要是周宪章狗急跳墙,把会办大人弄出个好歹来,崔曝也脱不了干系。

那晋极不耐烦:“崔曝,你们都看见了,刚才周宪章那个头磕得中规中矩,在我的悉心教导下,他已经从一个莽夫,变成了知书达理之人,岂能做出欺师灭祖的行为,我以人格保证,周宪章绝对不会对为师动粗!”

崔曝暗叫,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就是圣人死到临头也会跳墙,何况,周宪章不是圣人,他是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会武术的!

崔曝正在踌躇,那晋大喝一声:“滚出去!你们非要逼得本大人说出非礼之语吗!”

崔曝无奈,只得陪着小心,带着两名兵丁退出了大门。

屋里只剩下周宪章和那晋两人。

第040章上吊

周宪章端起酒杯:“师傅,学生蒙师傅教诲,受益匪浅,如今学生有负师傅厚望,这一杯酒,算是学生对师傅的感恩……”

周宪章话还没说完,那晋“嗖”的一声,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疾走数步,脚下却被长袍官服一个拌蒜,一脚踩在官服的袍角上,就听“嘶拉”一声,崭新的官服被他自己的脚撕了一个大口子,从下到上剖成了两半,那晋一个踉跄,头上的花翎顶戴歪了,模样极为狼狈。

那晋全然不顾头上歪了的顶戴,径直跑到周宪章身边。

“师傅,您的官服破了!”周宪章慌忙提醒。

“破了就破了!”那晋神情急促。

“您的顶戴歪了!”

“歪了就歪了!”

“师傅,您教导我说,君子死而冠不免!”

“狗屁!”

“师傅,您怎么能说粗话呢,圣人云非礼勿言!”

“粗话,我说粗话了吗?”那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那晋说着,“嗖”的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麻绳,塞进周宪章手里。

周宪章接过麻绳,泪水夺眶而出。

很显然,那晋这是要让他悬梁自尽,以留得一个全尸。

在大清国,砍头不要紧,要紧的是能留一个全尸,到了yīn间,也好去见家人,最惨的结果是变成了无头鬼!

所以,自缢而死,算是最幸福的死法。

李鸿章要砍周宪章的头,那晋公然违抗李中堂的命令,不砍他的头,而是让他自缢,这是师生一场的格外恩惠了,要知道,那晋这么做,会得罪李鸿章的!

那晋虽然迂腐,可极有人情味。这让周宪章大为感动,不由得泪流满面。

周宪章满含泪水,捧着麻绳,面向那晋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学生最后一拜!”说着,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那晋也是泪流满面:“宪章啊,你走了之后,可别忘了为师的一番教导,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

“学生谨记……”周宪章心头觉得怪怪的,到了yīn间还怎么做人,做鬼还差不多?再一看那晋,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物我两忘,歪戴着顶戴,官服乱七八糟,泪水顺着胡子滴滴嗒嗒,哪里还有什么纲常礼仪师道尊严。

周宪章心头酸楚,看那晋那副模样,杀了他的门生,比杀他自己还难受,也够情深意重的!

周宪章长叹一声,再次向那晋磕了一个头:“师傅,学生走了!”

那晋哭得xìng起,根本没听见周宪章说什么。

周宪章捧着麻绳,走到房梁下,找了一个凳子,站了上去,把麻绳往房梁上一套,系成一个死结绳套,往自己脖子上一套,脚下一蹬。

忽见那晋大叫一声,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周宪章的双腿。

脚下的凳子应声而倒,周宪章的双脚悬空,绳子套勒住了他的脖子,周宪章正要闭目等死,却听那晋大喊:“宪章,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迂夫子那晋再次爆出粗口。

周宪章心中气恼,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要是那晋放了手,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可这个老家伙抱着周宪章的双腿,死活不放,绳套勒得周宪章脖子生痛,却又死不了,周宪章痛苦万状,待要喝斥那晋几句,脖子被绳套勒勒住,嗓子眼憋气,说不出话来。

却听那晋扯开嗓门大叫:“救命啊!来人啊!”

周宪章心里这个气啊,这个老东西搞什么名堂,要死就死个痛快,这绳子套刚勒上,这个老家伙又喊人来救命,莫非是嫌他死得太快,要多勒他几次!

房门大开,冲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雄壮,一个苗条;一个容貌雄健,一个眉目清秀。

两人冲到那晋身边,一人抱着周宪章的一条大腿,把周宪章抬了起来,那晋急忙找来一张凳子,跳上凳子,把周宪章脖子上的绳套取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把周宪章抬下地,周宪章刚喘口气,那晋跳将起来,挥手给了周宪章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狗东西!谁叫你上吊了!”

周宪章刚刚才被绳子勒得胡天黑地,又被那晋这老头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心头怒火万丈,捂着脸大叫:“师傅,你他妈的不是要我上吊自尽吗!”

“我他妈什么时候要你上吊自尽了!”那晋喝道,顺手又给了周宪章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不孝之子!你这个劣徒!竟敢违抗师命,枉费了我的一番教导!”

周宪章捂着两边的脸,嘴里大叫:“师傅,你他妈的不要我上吊,给我麻绳干什么?”

“我他妈的给你麻绳,是要你把我捆起来!”

“我他妈的捆你干什么!”

“捆了我,你他妈的才好逃跑啊!”那晋喝道:“我他妈的把令牌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他妈的把我捆了,拿着令牌出城门,没人敢他妈的拦着你。完了我就向狗rì的李中堂说,你他妈的捆了我就跑了!你他妈的倒好,拿着麻绳取上吊!我他妈的怎么就教出你这个笨蛋来!”

周宪章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火辣辣的,搞了半天,恩师那晋是要救他!

那晋向李鸿章请求自己来处理周宪章,原来是要演一场苦肉计,偷偷放他走。

那晋表面迂腐,内心却是极为儿女情长,给周宪章当了八个月业师,还真的当出感情来了,眼见爱徒要离开自己远走高飞,这一离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离愁断肠,那晋哭得天昏地暗,没把麻绳的用途说清楚,害得周宪章拿着麻绳就去上吊。

周宪章搞清楚了那晋的真实意图,慌忙说道:“师傅,你他妈的说粗口了!”

“我他妈的说粗口了吗?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了,我他妈……”那晋慌忙噤声,他看见了身边还有两个人,正cāo着膀子,冷冷地盯着他。

那晋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卑职不知刘管带驾到,还请刘管带恕罪!”

来人正是北洋水师定远舰管带刘步蟾!

另一个人,那晋不认识,周宪章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穿着北洋水师水兵的号服,身材纤细,眉目清秀。不是别别人,正是敏绣格格的贴身丫鬟樱桃。

上午,周宪章躲在床上偷看敏绣洗澡,后来樱桃进来,和敏绣一起谈起过周宪章。樱桃对周宪章的评价,不像敏绣那么恶毒,比较中肯,这让周宪章心生感激,所以,多看了樱桃几眼,印象很深。

第041章最美丫鬟

樱桃这个小丫鬟长得一点也不比敏绣差,如果她换上格格的衣服,一定比敏绣这个格格更好看。

那晋的额头上冒出斗大汗珠。刚才一时惊慌,没注意到身边来人,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把偷放周宪章的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那刘步蟾官居二品,是北洋水师的总兵级管带,又是李鸿章的得意门生,得知了那晋偷放周宪章的计划,岂能善罢甘休。

刘步蟾冷冷说道:“那大人,你打算违抗李中堂的命令,放周宪章走?”

“绝无此事!”那晋咬着牙抵赖:“卑职就是想和宪章喝一杯酒,叙一叙师生情意,这个,最后的晚餐。”

“叙师生情意,要麻绳何用?”樱桃问道。

“捆绑周宪章,二位知道,他是待罪之人。”那晋这辈子以仁义礼义自居,从来没说过谎,说了几句谎话,就是面红耳赤。

樱桃吃吃笑出了声:“会办大人,你把周宪章的手铐脚镣取了,再用麻绳来捆他,是不是多此一举了?那麻绳到底是用来捆你的还是捆周宪章的?”

“这个……这个……”那晋眼见计划败露,难以狡辩,满脸通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宪章瞪着樱桃喝道:“樱桃小姐,你们不就是要砍我的头嘛,砍了就是了,何必为难我师傅!他又没有真的放我走!”

周宪章的眼睛冒火,瞪得樱桃脸上发烧:“看什么看,今天这事你活该!长着一双贼眼,什么都敢看!”

樱桃所说的“贼眼”,显然是另有所指,周宪章很是尴尬,偷看格格洗澡的事,无论如何不光彩,要是师傅那晋知道了,这个迂夫子必然气得跳脚,今天晚上也不会费尽心机来救他了。

周宪章干咳一声:“你们他妈的要杀就杀,废什么话!我话说在前头,你们杀了我,我认了!要是还敢和我师傅过不去,老子化成厉鬼……”

“你……”樱桃气得脸蛋通红:“周宪章,你自己做了错事还骂人,算了,不救你了,让他们砍了你的头,看你还敢不敢瞪着贼眼乱看!”

周宪章慌忙叫道:“什么,樱桃小姐,你要救我!”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改主意了!”樱桃说着,转身要走。

“慢慢!”周宪章慌忙跳了起来,拦住樱桃的去路。

格格的贴身丫鬟前来营救格格的仇敌,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此时的周宪章,眼看自己的脑袋要搬家,更加严重的是,要连累恩师那晋的脑袋跟着搬家,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哪里顾得了许多。

周宪章知道,樱桃是敏绣的贴身丫鬟,敏绣格格牛。逼哄哄,见官大一级,她的贴身丫鬟见官大半级,刘步蟾官够大的,可也要买樱桃的面子。只要樱桃说句话,这事就好办。

要是樱桃撒手不管,刘步蟾马上就能把他们师生二人交给李鸿章处理!

周宪章对自己的脑袋不关心,他反正已经淹死过一回,又勒死过一回,他担心的是那晋的脑袋。

到了今天,周宪章彻底认了这个恩师!虽然这个恩师满嘴礼教仪,叫人受不了,可人家急切之中,也会来上几句“他妈的”,颇有人情味。

周宪章拦住樱桃,忙不迭地恭维起了樱桃:“多谢樱桃小姐出手相救,樱桃小姐义薄云天、仗义疏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济危扶困、见义勇为,堪称当今世上最美丫鬟……”

樱桃脸sè发红,怒道:“呸!一双贼眼还有一副烂嘴!”

周宪章正sè说道:“在下句句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言,樱桃小姐虽然屈居丫鬟一职,但你容貌美丽,行为果敢,富有正义,虽然职业低下,但这是革命分工不同,你的人格,比起那个狗屁格格高尚一百倍……”

“闭嘴!不许骂格格!”樱桃喝道,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娇羞。

女孩子天xìng。爱美,也喜欢比美。樱桃长得一点也不比敏绣差,当了格格的丫鬟,长得再漂亮,也得不到别人的夸奖,道理很简单,当着格格的面夸丫鬟漂亮,那不是找死吗!

现在,周宪章满嘴跑火车,不仅盛赞樱桃长得美,更把樱桃的人品夸上了天,夸得樱桃一张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心里很是受用。

“对对,不骂格格,”周宪章说道:“樱桃小姐的人格和容貌都如此惊人,为人却如此低调,甘为人下,无怨无悔,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业,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周宪章为了救那晋,把二十一世纪的词都用上了。

樱桃听不懂周宪章的胡言乱语,说道:“你别说了,我问你,今天上午,你怎么跑到格格的房间里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对格格……”

“冤枉,天大的冤枉!”周宪章说道:“我哪里知道她是格格,要不是她脱了衣服洗澡……”

那晋大喝一声:“周宪章!你你你……怎么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我算是瞎了眼,怎么收了你这么个门生,我还要救你,早知道,我就该亲手杀了你!”

那晋暴跳如雷,窜到墙边,扯出挂着墙上的宝剑,杀向周宪章。

那晋是个忠诚的卫道士,上下尊卑男女大防看得比命都重!周宪章居然跑到格格的闺房里,格格还在洗澡!在那晋看来,周宪章完全突破了做人的底线,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那晋刚才拼死拼活要救周宪章,现在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抡起宝剑要亲手砍了周宪章。

恩师抡起了宝剑要杀人,这要是在一天前,周宪章就算不还手,也要撒丫子逃跑。然后,现在的那晋在周宪章心目中,堪比慈父!

周宪章不逃也不还手,双膝跪地:“学生惹师傅生气了!恭请师傅砍头!”

死在那晋手里,周宪章不仅不害怕,反倒觉得无比幸福。

那晋把剑举到半空中,晃了三晃,却落不下来,亲手砍了自己的弟子,那晋实在下不了手。

刘步蟾一个健步,手腕一抖,那晋手里的宝剑就到了刘步蟾手里。

“那大人暂且息怒,我看,还是先搞清楚,他跑到格格房间里究竟想干什么。”刘步蟾说道。

那晋气得浑身发抖:“他一个男人,跑到女孩子闺房里,还能想干什么!”

“也不尽然,”刘步蟾说道:“如果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这小子要做点非礼之事,倒也有可能,可是,那是格格啊!”

“格格?”那晋惊问:“刘大人,你是说,他要刺杀格格?”

那晋顿时紧张起来,敏绣格格非比一般的格格,那可是皇上的妹妹!太后老佛爷的侄女!这事要是不说清楚,那晋的九族恐怕都要掉脑袋——周宪章是他的门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周宪章,你跑到格格房间里,到底要干什么?”那晋慌忙问道。

周宪章双膝跪地:“恩师在上,学生有负您的教诲,我其实,就是想逃命!”

“胡说八道!”那晋怒道:“你是我的门生,我是学堂的会办!谁要杀你?谁敢杀你!”

周宪章红着一张脸:“师傅,就是您老人家要杀我!”

“放屁!我干吗要杀你,我杀自己的得意门生,我脑残啊!”

“师傅您忘了,您和冯教习的赌约!”

“我没忘!冯国璋跑得快,要不然,他必然把脑袋输给我!”那晋喝道。

直到现在,那晋居然还坚信,大清国与rì本打不起来,这老头迂得够可以的。

周宪章叹道:“师傅在上,您老人家学识渊博,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在打仗这件事上,您老人家还真不怎么样。师傅啊,咱大清国与rì本已经是剑拔弩张,要不了三年,三个月之内,必然开战!”

刘步蟾吃了一惊,厉声问道:“周宪章,你怎么知道?这是朝廷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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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赌输了!

刘歩蟾的话把那晋吓了一跳:“刘管带,你说什么,朝廷真的要和小rì本开仗了?”

刘步蟾说道:“那大人,还是先让周宪章把话说完。周宪章,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朝廷要和rì本人开战?”

樱桃也插上一句:“还有,你师傅干吗要杀你?”女孩子对打仗不感兴趣,对师徒恩怨却很是敏感。

“这都是因为冯教习和我师傅打赌……”周宪章一五一十地把打赌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周宪章说罢,刘步蟾和樱桃都是苦笑不得。

那晋身为学堂会办,堂堂朝廷四品命官,竟然和一个小教习打赌,打赌也就罢了,赌注还是别人的脑袋,这听起来实在是天方夜谭!

“那大人,真有这事?”刘步蟾问道。

那晋红着脸点点头,嘴里嘀咕:“我又没赌输!你跑什么跑。”

周宪章叹道:“恩师在上,这个赌约,您输定了!”

“为什么?”

周宪章要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跑来的,未卜先知,知道甲午战争不可避免,那晋、刘步蟾、樱桃一定会认为他脑子有问题。

“师傅,咱们先看天下大势。我大清国与rì本虽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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