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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皇帝-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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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甫公,有何建议?”刘瑞忽觉冷落了种邵,抬首问道。
  种邵压下心中的一点凉意,埋头思索了一会儿,方缓缓道:“殿下还记得许胤否?”
  “许胤!”刘瑞眼神一亮:“就他了!”
  当年未央夜宴,那个大胆谏言立嗣的许胤,被贬陇西的这几年,官运却是亨通。脱离了长安,在凉州,却是发挥出了其理政之才。年年吏部州郡、吏部考核,皆属上等,连升数级。
  当然这背后自然少不了刘瑞的提携,毕竟其是太子党死忠。如今,平凉大军西进之前,其就是金城长史,彼时无郡守,他实则就是一郡之首。治驻允吾,直面湟水之北的韩遂势力。
  以其能力功绩,迁敦煌,没有丝毫问题。虽然地处极西之边陲,但刘瑞相信,他有所命,许胤不会推脱。
  至于敦煌都尉的人选,思考了许久,刘瑞选了个凉州人,名为姜叙。
  “真不明白父皇其意为何!”最后,刘瑞恨恨地抱怨道:“既封孤为太子,又将那三个皇兄置于中枢要职,付以重权!平生这么多是非!”
  听着刘瑞语气中满满的怨艾,种邵与杨修互望了一眼,赶紧出言劝道:“殿下慎言!”
  。。。。。。
  长安城北,安邑坊内,有马府,马超的府邸。在北市之侧,在长安,算是偏僻之所了。如今马府之内,只剩下一干孤儿寡母,气氛很是凄凉。
  马超妻妾,伤心欲绝,费了许多劲儿,想要将马超尸身寻回,无果。最后还是刘珝派人,带回了马超的遗物,一把卷了刃的剑,一副染血铠甲。至于尸身,不知埋在哪个山洼土坳之中,便寻无迹。过了这么久,就算找到了,只怕也难以辨认。
  在不大的正堂内,立着马超的牌位,牌位前小案,摆着马超的遗物。马超的妻妾嘤嘤直泣,在旁跪着三个一脸茫然的小男孩。另外,也只有马岱、马铁、马休马氏兄弟在。
  马岱年纪稍长,在前,盯着牌位,眼中时而露出愤恨之色,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觉得马超死得冤。但一想到杀兄者陈王,又不禁面露颓然。
  “周王殿下来了!”一名马氏老奴上前在马岱耳边禀道。
  眼神一亮,马岱赶紧起身,欲出门迎接。这边刘珝已然与杨阜前后脚进堂而来,扫了一圈堂上情形,微叹一声。
  止住欲行礼的一干人,刘珝先严肃着一张脸,上前,对马超灵位拜了拜,方才看向马氏几人。
  “殿下!”马岱与马休这才出声拜道。
  他们二人,还在周王府任职。刘珝亲自上门折节祭拜,让他们有些感动。
  “殿下,兄长他死得冤啊!”马休红着眼,语调带有哭腔。
  “孤清楚!”刘珝拍拍马休肩膀,沉着声音道:“孟起一代名将,英年早逝,实令孤叹惋。然最令孤痛惜者,如此豪杰,未亡于沙场,去殒命于陈王之军法下!”
  “孤定要上表父皇,为孟起正名,为孟起讨个公道!”刘珝直接将仇恨往刘珩那边引:“为了区区一家奴,竟敢戕害孟起如此大将!”
  听刘珝这么一说,马氏兄弟几人,更面露愤愤之色。马休更是脱口怒骂,还是马岱沉稳些,抬首对刘珝道:“多谢殿下美意了!家兄性如烈火,军前行举,确有不妥,犯了军法。若殿下上奏,恐惹人非议。岂可再因家兄之故,而累殿下英名。”
  闻其言,刘珝稍显讶异地看了眼马岱。随即一摆手:“孟起在孤门下,出了事,该有的担当,孤还是有的!”
  到马超遗孀面前,摸了摸其怀中两小儿的脑袋,郑重对其言道:“孟起乃孤挚友手足,今后在长安,有什么困厄,尽可寻孤!”
  “汝妻子吾养之”,刘珝大概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多谢殿下!”听到刘珝的允诺,马超遗孀立刻带着幼子下拜,一阵哭泣。
  未几,禁军将军庞德到了,表情严肃,眼神中深含着哀恸。径直上前,对马超灵位猛磕了三下头。作为马氏旧将,如今马超这么没了,他心里也是难受地紧。有复仇之心,却无复仇之力,徒呼奈何。
  直到感受到刘珝的目光,这才转身过来行礼。
  “恭喜殿下!”在回府的王驾之上,一阵沉默之后,杨阜拱手对刘珝道。
  “何喜之有?”刘珝似乎想着事,过了好一会儿,出声问道。
  “马氏诸将,尽入殿下觳中也!”
  “马孟起,确是一代骁将,然这么些年了,也未彻底臣服殿下。如今马超亡于陈王之手,只要稍施恩,便可尽得马氏兄弟之心。”杨阜缓缓道:“马氏兄弟皆出自将门,虽然比不得马超,却也是可用之将。尤其是马岱,沉稳刚正,谨于行为,可以重用。那庞德,式昭果毅,声名曾闻于陛下,此诚可以为臂助!”
  刘珝面上终于露出了点淡淡的笑容,掀开帘幕往向车外,有些出神道:“马超得爵兴平伯吧!”
  “正是!”杨阜恭敬答道。
  “孤替其请个恩赏,让马超长子袭爵!你再置办些财货,给马府送去!”刘珝淡淡吩咐道:“还有,放出话去,马超乃孤之挚友,他的遗孤,不得有任何人打扰欺辱,否则,就是与孤为敌!”
  “这。。。。。。与陈王府那边?”杨阜试探着问道。
  “孤那陈王兄,应当正在西域欺负那些蛮子吧!”刘珝轻蔑道。
  杨阜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不过一夜之后,刘珝上表刘渊,请求为马超正名,提了一串安抚需求,顺带亲自参了刘珩一下。周王亲自出马,让朝廷对陈王西征的声讨声愈烈。
  刘渊这次,终于不再沉默了,直接传出口谕严厉申斥刘珝,禁足府中半月。言“陈王之事,待其回都再行处置”,皇帝的这态度,所有臣子立刻就明白了,再不敢进无用之言了。而刘瑞早就准备收手了,风波顿止。
  对刘珝所请,刘渊倒没有多拒绝,下诏抚慰马氏遗孤,算是给了马超之死一个交代。同样的,刘渊也想起了王双这么个小人物,也给了他一个补偿,赐洮阳伯,诏其子袭之。
  刘珝被禁足半月,放下政务,安心陶冶情操。暗暗地,见着刘珝受斥,马氏兄弟之心,彻底被周王收服。
  在这场风波中,郑王刘琤倒没有参与进去,除了其一向低调外,他还很忙,没有功夫参与到这无意义徒惹刘渊厌烦的争斗中。
  在刘渊的严令之下,屯田改制的事情进度快了起来。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将屯田事分与工部,新立屯田部。而刘渊又给刘琤派下了一项任务,人口普查。
  此前三年,有土地清查之事,那事不好办,普通百姓还好,但强制地让胡汉氏族世家将自己的土地尽数于官府登记造册,不容易。到最后,有所成效,土地田亩方面的税收,清晰地有据可依。但大夏天下仍旧有大量隐匿瞒报的土地,刘琤清楚,刘渊也清楚,效果达到了也就终止了。
  如今,刘渊又要进行人口清查,这事比起土地清查的难度低不了多少。但刘琤,就是这么“任劳任怨”,毫不犹豫接下了。
  。。。。。。
  长安北市之内,商贾云集,人流如潮,从辰初开市始,喧嚣嚷闹之声就未停息过。随着刘夏在关中渐渐站稳脚跟,这长安之繁荣真实了许多,不再如以往那般显得虚幻。
  刘渊难得地有闲心,出宫溜达溜达,如今的他,远地不好轻去,逛逛这帝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整个长安,除了那宏伟壮丽的宫阙,鳞次栉比之坊里,最繁华之处,便是这北市。
  横门大道直通南北,足有四五里之长。在一干宿卫的护卫下,从南向北,欲走个遍。左顾右盼,甚感兴趣。
  身边跟着二少男少女,俱是满脸惊奇地打量着周围,这市里虽不如宫内那般恢弘大气,却胜在热闹,不似宫中那般严肃沉闷。作为从小养于深宫的皇子公主,二人似乎感受到了那种名为“自由”的东西。
  跟在刘渊身边的,是刘渊的六皇子刘琅,与三女安陵公主刘绮。此次有幸,被刘渊心血来潮唤来随侍出宫。
  对于小的那些子女,刘渊这么多年来是有所忽视的。直到去岁二公主刘绫及笄之礼,兰妧派人通知他。刘绫被封为平陵公主,已经被刘渊在去岁嫁出去了。
  初时或许是想要弥补一下乌氏,找乌樾商量,万年公主不行,平陵公主下嫁乌承如何。谁料乌樾竟然不领情,直接回绝了。这可把刘渊气到了,觉得乌樾这个守旧派,年纪越大,越不识时务。其后直接寻了个由头将之罢官,让他彻底赋闲在家。
  刘渊心气一上来,直接给刘绫来了场“相亲会”,长安各府子弟,随她挑。事前,兰妧几番叮嘱,让他多注意点须卜、仆固、贺兰、万俟、丘林等家的公子,显然是想要通过联姻再给刘珝拉助力。
  但出乎兰妧,乃至刘渊意料之外的是,从小怯懦听话的刘绫,只相了一眼,便定下了。她择中了安平侯崔烈的孙子,崔浩。
  看着刘琅与刘绫眼中流露出的喜悦之情,刘渊心里也有所感染。以往,一向是刘纾这般陪着他,给他带来喜悦的。
  对于自己的子嗣,除了年长的几人,其余的,刘渊是不怎么了解的。说父子之情,都少的可怜,算下来十几个皇子公主,刘渊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到所有人。
  早期的时候,刘渊为了培养继承人,培养打天下、安天下的臂助,刘渊是不愿将儿子养于深宫的。像刘珩这些王,可都是刘渊慢慢培养起来的。
  到现在的情况,刘渊反而觉得将诸子养于深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如身侧的刘琅,也十三四岁了,仍旧少不更事。
  想想他的几个兄长这个年纪,都已经跟刘渊上战场了。若再过些年,幼子长成,再出几个龙虎之杰。。。。。。
  刘琅这个年纪了,或可给他封国,刘渊脑中突生念想。
  ………………………………


第425章 故人酒坊
  刘渊此次出宫,是微服出行的,上了这街市却发现根本低调不起来。身边的宿卫们强硬乃至张狂地将左右行人驱散,给刘渊父子空出行路观游的空间,虽然扰了刘渊的心情,却也是尽护卫之责,刘渊默认之,毕竟他是不可能混身于那人潮之中,太危险!
  刘渊这一行人,从入市开始,便吸聚了一大片目光。不知有多久,未见着有敢如此猖狂于北市横行之人的。长安市集,虽是龙蛇混杂之所,但在管理上却是严格无比的。欺行霸市这种状况是有的,背地里的黑暗龌龊之事也少不了,但在明面上,市集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的“和谐繁荣”了。
  早期之时,北市的风气也不怎么样,倒不是什么贵族浪荡子行为不举(相比于市集之热闹,他们更喜流连于各坊之伎馆,抑或于角斗、马球、蹴鞠此类争风),只是各类不法之徒肆虐。
  陈王刘珩此闲赋之时,主动揽过市集秩序整治的事。以他的风格,很是简单粗暴,无能之吏尽数裁撤,另从军中调了些老卒充任市吏。而但敢行为不举,寻衅滋事者,也不问责处罚下狱了,直接被刘珩扔到角斗场。
  与角斗场那干为了自由的野蛮人、为了前途的勇夫搏命,结果便是,陆续送去上百人,活着走出角斗场的不足五人,其余尽数殒命。北市风气大变,不过月余,便至一片祥和。刘珩甚觉无趣,撂下,不过市集秩序的稳定倒一直延续至今。
  市各里市吏、市卒来回几无间隙地寻视,似刘渊这行人,已然影响到市集秩序。带着十来名市卒巡察此间的市吏早盯上了,只是有些犹豫。许久没有遇到这般猖狂的人,如今遇到了,反而小心翼翼地。
  刘渊早注意到这种情况,唤住刘琅与刘绮:“这街市是逛不了了!”
  吩咐随侍的吕布,去给那市吏“解释”一番。远远地看着吕布严肃着张脸,掏出一物递与小吏,很快便见那市吏点头哈腰,极为恭敬地交还与吕布,带人巡视他处。
  市集之上,是不缺酒肆旅坊这类设施的,商客盈栈。刘夏重农牧,却不抑商,各地的商旅多择其而宿。打通河西走廊的好处,慢慢体现出来,阻隔的商道重开,来往于陇西之右的商旅,渐渐增多。可惜,从西域而来的,仍旧是凤毛麟角。
  选了一处装饰精致的酒坊,占地不小,很干净,给刘渊一种熟悉的感觉。酒坊的管事眼睛贼,一眼便看出了刘渊这一行人的特殊之处。高大威武的宿卫且不论,华服穿着也不说,刘渊收敛的表情更看出什么,但仅观刘琅与刘绮那自然流露出的贵气,便能得知,这必是大贵族!
  他们这一处酒坊,还是小有名气的,这些年来,什么侯伯将臣,什么高门子弟,也见过不少。但像这种前呼后拥,排场十足的,还真不多。
  恭敬地引上三层之楼,管事不敢打扰,赶紧遁去,派人通报主人。
  刘渊在雅室休息,观瞻长安市集风物,实则也没有什么好看,只是盯着外边发呆出神罢了。外界的东西,也难入刘渊之口,倒不是挑食,怕担风险。随侍的宫人在张让的吩咐下,于案上摆上一些备好的糕点,尝两口,便又发呆。
  不思国事,不想家事,就纯发呆。近年来,刘渊是越发感觉身体疲惫,精神不济,他累了。
  倚窗枯坐,刘渊有这个耐心,侍立着的宫人侍卫也有,但刘琅与刘绮二人可坐不住。东张希望的,悄然打量着刘渊,几欲张口,却不敢出言。
  也看出了二人的不自在,刘渊面上露出温和之色:“让你们陪朕枯坐,倒是勉强了!”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闻刘渊之言,刘琅当即摇头,嘴里念叨着。
  侧过脸看着六子,有点小胖,眼神不住地往外瞄,心思显然不在这儿,给刘渊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
  “常年在宫中,也是把你们憋坏了。”刘渊不禁轻笑着对张让吩咐道:“派人带六皇子与三公主在长安各坊逛逛,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诺!”
  “奉先!”刘渊突然唤道。如今,能得刘渊亲切地称呼表字的汉臣,不多了。
  吕布低声应道:“臣在!”
  “这几年,让你这驰骋沙场的飞将,束缚在长安,担任一侍卫,确是屈才了!”刘渊盯着吕布的眼睛缓缓道。
  “臣也老了!”吕布轻声道:“半生戎马,老来能在长安,陪伴妻儿,臣亦满足了!”说着吕布面上竟然露出一丝幸福的表情。
  这可让刘渊惊讶了:“这可不似温侯之言啊!”
  吕布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与刘渊年纪相仿,这个年龄,却也是进入人生的后半段了。如今的吕布,职高爵重,皇帝恩宠,将校敬重,家庭美满和谐,完全一个人生赢家。膝下,又有两子一女,足享天伦。在长安,他实际上待得是很舒服的。
  “不知将军尚能开弓否?”刘渊突然郑重地看向吕布。
  神情一紧,察觉到刘渊言外之意,吕布迎着刘渊的目光:“请陛下吩咐,但有所命,必不辞!”
  “漠东那边,阎柔病重,不能治军!朕欲以奉先前往替之,辅助元玦,应对赵军!”刘渊沉着声音吩咐道:“这两年,漠东侵燕袭赵过甚,阎柔这一倒,朕恐赵燕异动,需得宿将前往!”
  “臣遵命!”刘渊既定下了,也不容他有反对的意见,吕布拱手应道:“请陛下放心,臣必竭力辅佐代王,镇戍漠东!”
  刘渊坐了许久,酒坊的主人到了,一身蜀锦,装扮华丽,显然是豪富之人。既为娱情,刘渊有了见见这小人物的心思。出乎刘渊意料的,还是个“故人”,十年前尝游于美稷东市内,暂歇于一酒肆。酒肆主人王机便是此酒坊之主人,十岁过去,夏都从美稷迁至长安,其也跟着发展到此。
  王氏,经由此人,这个士族又出现在刘渊视野。当年,匈奴还未开启南下攻略时,这太原王氏便人尝试着勾搭,想要获利,王机就是王氏打入美稷的“哨兵”。而自刘夏南进后,太原王氏,是最大的带路党,助刘渊稳定并州,出了不小力。
  到如今,十来年了,王氏的投资也得到了回报,并州第一氏族,非王氏莫属。太原郡守王晨,如今也快调到中央了,横野将军王凌以功封爵,另有王氏族人于大夏各地任着大大小小的官吏。
  随口与其攀谈一番,刘渊心中有些感慨,这一路南来,不知屠灭了多少名门望族,还是这些聪明人,让他看着顺眼。
  欲往他处,于酒坊大堂之上,刘渊忍不住驻足了。此时堂上多出了十来名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读书人,正欲堂上纵饮畅论。此处雅致,本为文人雅士喜聚之所,堂中比起之前喧闹了许多,却并不显俗气。
  “朝廷开明经、明法二科考举,这些都是最近云集长安的受荐士人!”似乎看出了刘渊的疑惑,在旁的王机立刻谄笑着禀道。
  以其精明,早在十年前,便对刘渊身份有所猜度。其后通过不知从哪儿传出的“刘渊赞乌麒”的消息分析,直接确定。至这长安也有六七年了,身上披着王氏的外衣,在长安也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但如今,再有幸见到大夏的最高掌权者,还能靠近着说上话,活了大半辈子了,王机也颇为兴奋。
  张让瞥了王机一眼,很是不爽,心中冷哼,贱业之徒,也敢于君前献媚。见刘渊对堂中士子挺感兴趣,不由问道:“要不要老奴唤彼,与主上见见?”
  刘渊摇摇头,只是兴趣盎然地伏在围栏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士子针砭时事。彼辈聊得还挺开,直言刘夏下一步战略。
  “自乾德四年诸国混战之后,大夏已承平数年,到如今,国力昌盛,民心稳定。今岁,陈王殿下旬月而定凉州,收服河西四郡,解大夏西陲之患,使我无后顾之忧。而关东诸国,其心离散,大夏东出用武之机到了。”眼见着十来人说到兴头之上,其中一人战起身来,便是满脸自信地高谈阔论:
  “以在下之见,如今攻守易势。大夏当采取南守北攻之策,在南严守陈仓、武关、函谷轵关等要隘,以御魏、楚几方势力。而于北大出并州,南攻幽州,十万铁骑攻略河北。以袁赵当下“赵帝老迈,诸子夺嫡,诸臣相斗”的情况,必定不能抵挡我大夏兵锋。”
  “大夏若能据河北、关中,必成席卷天下之势,南面曹魏、楚汉等国只有覆灭之果!”
  其人一讲完,底下立刻有一年轻人起身反驳:“袁赵鼎定河北亦有十年,士民归附,兵强马壮,人才众多。我大夏这些年在恢,赵国亦然,岂是那般好灭的。河北袁赵,中原强魏,都不是好对付的。与其打赵魏,不如击蜀、楚!”
  “蜀之刘范与汉中之张鲁,虽有龃龉,但其地势之利,足可挡十万兵马,纵使我将士强悍,也不好打。魏王曹操正在攻打楚国,吴国亦在攻楚,我大夏或可出武关,亦攻楚。三家分楚,亦可夺取不少的土地人口。”
  “此言差矣!我大夏据有险关要塞,足可御关东诸国。诸国其心不齐,必有龃龉,大夏可做山观虎。益州天府之国,亦有土地人口之大利,纵使难下,亦需夺之。大夏已有大漠、并、雍、凉,若再得益州,必强秦之势更盛,天下莫难敌!”一个个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从侧边又冒出个俊朗书生,侃侃而谈。
  。。。。。。
  听着堂中人慢慢地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渐渐没了之前“坐而论道”的风度,刘渊面上兴趣之色愈浓,听得很认真。
  “这些士人,简直大胆,竟敢于人庭广众之下,妄议国政!”张让有些把握不住刘渊的心意,不由凑到刘渊耳边试探问道:“陛下,要不要奴臣派人警告一番!”
  “这些士人,都是各地官府举荐的人才,如此关心国事,积极思策。此人心向夏,朕甚是欣慰!”刘渊止住张让,淡淡道。
  刘渊这也就是说说,要是堂下的读书人胆敢拿着大夏储位之争来说,只怕他就不会这般淡定地装逼了。
  “奉先,你觉得这些人讲得如何?”刘渊注意到了吕布眼中似有不屑,问道。
  “具体的臣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这些人华而不实,纸上谈兵!”吕布皱着眉,低声道。
  “这些年轻人,虽有夸夸其谈之嫌,毕竟经历地少了,但有的想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刘渊看起来对这些人还是挺满意的,觉得此次下面人举荐上来的,或多或少都还有些料。
  “诸位!”这个时候,从中站起一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刘渊一眼就认出来了,差点做了他女婿的乌承。
  其与太子刘瑞走得挺近,这是奉刘瑞命来看看这些士子,一段时间下来,关系倒处得不错。
  “诸国分立的情况,以在下之见,尚可持续数十年,关东诸国,皆不可骤除。然我大夏大敌,河北袁赵、中原曹操,这是一定的。在下认为,此时当发挥我大夏铁骑的优势,东出南下,扰敌疲敌,消耗其国力。尤其当于耕种之季,坏其农时,长此以往,敌必疲敝,民不能养,国不能治。届时我大夏再依大势,一举荡平之!”乌承饮一口烈酒,意气风发参与进来。
  彼言一落,立刻有人喝彩,毕竟是乌氏嫡子,有爵有职,还受太子器重,总有人吹捧。
  刘渊浅笑着,瞄了脸带得意的乌承几眼:“这乌氏子,还是有点见识的!”
  身旁的张、吕二人,可是都知道这两年皇帝与乌氏的关系有些疏远,并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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