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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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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误你十年啊。”夏侯霸感叹一声,示意陆信坐下。“当年你为各家仗义执言,结果惨遭罢黜,后来又发生了凤凰观那件事,老夫还以为你心灰意冷,不肯再回朝廷效力了呢。”
  “当年下官千夫所指,实在没有勇气再回京城。”陆信黯然道。
  “哎,大丈夫当不计毁谤,锐意进取,方不负此生啊!”夏侯霸摇头笑道:“要说挨的骂,老夫是你的十倍、百倍,还不是一样坚持下来。十年过后你再看,现在这天下还有谁敢说老夫半个不字?”
  “老太师非常人,下官不能及也。”陆信苦笑道。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了,你能回来就好。”夏侯霸拢须笑道:“老夫那不成器的二弟,去一趟江南把事情办得一团糟,但能把你给弄回京城,总算是立了一功。”
  “太师谬赞了。”陆信忙道:“侯爷对下官耳提面命、当头棒喝,这才让下官猛然醒悟,一直对侯爷铭感五内,进京半年,却始终未曾向他道谢,实在不当人子。”
  “呵呵,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替他说话。办砸了差事就得受罚,等关够了日子,自然会把他放出来。”夏侯霸一挥手,截断了这个话题。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听说你荣升陆阀的度支执事?”
  “只是暂代而已。”陆信苦笑道。
  “没区别,陆阀还有谁能取代你不成?”夏侯霸摇头笑笑,缓缓道:“但陆大人也别忘了,你还是朝廷的重臣。听说你已经告假一两个月,是不是不太应该啊?”
  “是下官的错。”陆信忙低头道。其实衙门之中,士族子弟向来担任清要之职,具体的差事都是由庶族出身的官员,也就是所谓的浊官来办。士族官员无所事事,一请假就是几个月不到衙门,实属寻常之举。
  但夏侯霸将这件事点出来,陆信就得乖乖认错,任何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
  “看来对你来说,这大理寺右丞太过清闲了,”夏侯霸却话锋一转,看着陆信微笑道:“老夫不能让你这个大才子偷懒下去了,我的中书侍郎调到尚书省管工部去了,你来接他的班如何?”
  “这……”陆信不禁一惊,中书侍郎乃是正四品的紫袍大员,而且身在枢机、参赞国政,可谓位高权重。“下官承蒙太师错爱,才由从六品的郡尉连升三级,提升为大理寺右丞,如今半年不到、寸功未立,怎能窃此高位?”
  “老夫说你合适,你就合适。”夏侯霸霸气四射的道一句,然后微笑道:“你半年前还是郡尉不假,但十一年前你就已经是参赞国政的正五品秘书丞,这么多年才升到四品,已经是慢的不能再慢了。”
  “下官惭愧……”陆信还想再说什么,夏侯霸却已经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你回去便交接一下,明天就来中书省当差吧!”
  “是……”夏侯霸一言九鼎,陆信哪能推辞的了?只好诚惶诚恐的谢恩道:“老太师再造之恩,下官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哈哈哈!”夏侯霸畅快的大笑道:“老夫听其言更要观其行,陆大人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陆信赶忙点头。
  “下去吧。”夏侯霸挥了挥手,陆信再次行礼,退出了正堂。
  待陆信出去,面带病容的夏侯不破便从侧室出来,咳嗽两声道:“伯父这步棋,还真是魄力十足。”


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谋远虑
  “呵呵,”夏侯霸淡淡一笑,道:“陆信是个人才,让他当这个中书侍郎,一点都不为过。”
  “那倒是,”夏侯不破点点头,想到半年前在余杭初见时,陆信那副落魄的样子,不由心生感慨道:“半年时间连升五级,从一个郡里的三把手,摇身一变成了中书侍郎,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树挪死人挪活。”
  中书省的六品舍人,向来是京中门阀子弟企慕的清要之职,所谓‘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是飞黄腾达的重要跳板。而中书侍郎,又在中书舍人之上,只要一外放,必然是省部高官、封疆大吏!
  “不破有些羡慕他?”夏侯霸笑笑道:“你若愿意出来做官,伯父让你担任尚书仆射如何?”
  “侄儿这身体,还是好好将养着,不要鸠占鹊巢了。”夏侯不破摇摇头,一脸萧索。
  “不当官也不打紧,我夏侯阀志向远大,你正好专心为族里出力。”夏侯霸宽慰他一句,沉声道:“你说,这陆信当上陆阀阀主的可能,有多大?”
  “现在还不好说,但确实有这种可能。”夏侯不破双目闪动着睿智的光芒,缓缓答道:“陆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跟长老会闹得不可开交。这对他父子名声的损害,实在得不偿失,陆阀其余执事大都是中人之姿,陆信本就强过他们,只要我们多加扶持,让他在朝中的权势越来越大,到时候就会有人考虑他来接陆尚的班。”
  “当然,”夏侯不破轻叹一声道:“如今陆信被陆尚推在前头,成了陆阀长老会的眼中钉,他得能一直挺立不倒才有机会。”
  “那是自然,他若没有这个能耐,老夫把他强扶上去也没用。”夏侯霸颔首道:“不过老夫还是很看好他的,如果他能当上陆阀阀主,对我们的大业会有极大的帮助!”
  “是。”夏侯不破点点头。如今七阀之中,裴阀、崔阀、谢阀皆已臣服夏侯阀。卫阀、梅阀因为历史的原因,和夏侯阀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如果夏侯霸和初始帝正式翻脸,这两家很可能会站在皇甫家一边,且皇甫家还有大义加成,夏侯阀一方虽依然能占上风,但并无必胜的把握。
  如果能将陆阀拉过来,夏侯阀的胜算就会大上很多。但陆阀在陆尚的领导下,素来秉承中立,连夏侯霸都不指望能让他改弦更张。
  好在陆尚年迈多病,交班近在眼前,夏侯霸便想扶持陆信上位。若能成功,陆信一辈子都还不完他这个恩主的情分,只能乖乖带着陆阀跟夏侯阀走到一起。
  “哎,陆尚原先足智多谋,在我们几个人里也算出色,谁知道老了老了,私心竟越来越重,非要让他儿子接位不可。”夏侯霸感慨良多道:“一阀之主当以一阀为重,只想着自己的儿孙,如何能服众?”
  “要是陆修有大哥的才能胆魄,父子相继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夏侯不破轻声说道:“但偏偏陆修宽厚有余,才具不足,就给了别人攻讦他的借口。”
  “呵呵……”夏侯霸笑看夏侯不破一眼道:“你小子,还跟伯父耍心眼。放心,伯父早就言明,我阀子弟不论亲疏,只看才干。你们兄弟几个,都是接班的人选,倘若又有后起之秀超过了你们,说不得你们也得给人家让路。”
  “倘若如此,实乃我阀盛事,侄儿必定执鞭随蹬、竭力辅佐。”夏侯不破笑着表态道。
  “这才是我夏侯阀的好儿郎!”夏侯霸愉悦的拢须大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夏侯阀会昌盛无比!”
  夏侯不破心悦诚服道:“都是伯父领导有方。”
  ……
  洛南宁人坊,是谢阀旁系子弟的居所之一。坊中住的大都是不得志的谢阀子弟、门人、部曲,他们几乎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又放不下门阀中人的架子,不肯从事工商贱业谋生,更不会下力去种地,许多人家都只能靠阀中每月下发的那点钱粮艰难度日,过得甚至连许多庶族百姓都不如。
  谢波家就在宁人坊中,他家原先也和别家一样,靠着每月那点钱粮,养活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但幸运的是他天资很好,又极能吃苦,被谢阀的武卫执事谢举所赏识,推荐他参加了礼部举行的九品官人评级。
  虽然礼部的官人评级,无法跟紫微宫举行的大比相提并论,却也是门阀子弟出人头地的重要途径,谢波不负众望,一举脱颖而出,被评为最高的中上四品,旋即被吏部授予八品京兆府捕盗参军。之后又积功升为六品别驾从事,甚至还登上了缉事府的玄阶榜,成了在阀中都响当当的名字。
  虽然这些年,谢波不显山不露水,但他既有朝廷的俸禄,每月从族中领到的钱粮,也是旁人的数倍,是以全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简直羡煞邻里街坊。
  这次谢波被谢夫人委以重任,挑战那陆阀的小子替谢大少出气。族中风传,只要他能战而胜之,谢举就会传授他完整的五德五行功。要知道,能修炼完整功法的都是阀中嫡系,在街坊们看来,这就是本阀要将谢波提拔为嫡系的意思了。是以这阵子,五街四邻乃至其他坊的族人,都纷纷来他家里向谢波的父母提前道贺。
  虽然谢波不愿意声张,但他老爹还是架不住众人怂恿,昨日里提前摆下酒席,等他凯旋而归,便好生庆祝一番。
  结果,酒席也摆好了,宾客也都来了,等来等去,却只等到谢波鼻青脸肿的被人抬了回来……
  当时的场面万分尴尬,谢波的老爹受不了刺激,居然直接背过气去,宾客们慌忙扶住老爷子,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才终于把他救了回来。可这酒席终究是没法吃了,宾客们全都怏怏而去,不少人还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乃成功之母’之类的风凉话。
  从昨日到今天,谢波家中一直一片死寂。谢波独自一人躺在西屋里,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连动都没动一下。家里人跟他说话,他也一概不理,就连一双四五岁的儿女,想在一旁陪着他,都被他大声呵斥出去。
  谢波就跟死人一样躺在榻上,他也确实想一死了之。那就用不着操心,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了……
  自己彻底得罪了谢添,非但不可能学到完整的功法,而且在阀中怕是也混不下去了……
  街坊们肯定都在幸灾乐祸吧,我辛辛苦苦折腾了十几年,终究还是跟他们没什么区别了……
  爹娘、妻子肯定失望透顶吧,他们是那样期盼着去洛北生活……
  儿子女儿将来又要走我的老路了吧,拼命挣扎也依然挣不开身上的枷锁,他们肯定会像我一样,怨恨父母为什么不能把我生在洛北……
  就在谢波快要被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淹没时,这时虚掩的房门吱呦一声开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理想
  听到门响,谢波烦躁的怒喝一声道:“出去!”
  对方却置若罔闻,将门重新掩上,迈步走了进来。
  谢波突然察觉到不对,这脚步声不属于家中任何一人,他猛然坐起,警惕的望向来者,全身真气一触即发。
  只见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穿湖蓝色的儒袍,相貌英俊的一塌糊涂,正是昨日将他击败的陆云。
  谢波眉头紧皱,依然不放松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陆云也很意外,他看着鼻青脸肿的谢波,轻咦一声道:“你又跟人打了一场?”昨日比试,陆云统共只打了谢波一拳,而且是绝对不会造成皮肉伤的大中至拳。
  “我自己摔的。”谢波没好气的哼一下。
  “不对,这是拳脚造成的伤痕,但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恢复真气了。”陆云盯着谢波的脸,认真地分析起来道:“除非是地阶宗师,才能破除你的护体真气,把你打成这样。”说着他愈发不解道:“但地阶宗师自重身份,怎么可能对你出手呢?”
  “你就这么想知道真相?”谢波气极反笑,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是谢添命我收起真气,然后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把我打成这样的!”说完他一指门口,逐客道:“现在我的笑话也看完了,你可以离开了吧!”
  陆云目光清澈的看着谢波,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哼!公平比武,你有什么好道歉的?”谢波把头一偏,闷声说道。
  “其实,谢大哥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不过是心怀善念,不愿做谢添的帮凶,才会出现破绽,被我一击而中的。”陆云坦诚道。
  “输了就是输了,难道我在战场上被人杀死,还要找借口不成?”谢波冷笑一句,但神情终究是缓和了下来。
  “不应该这样的,”陆云缓缓摇头,目光炯炯地说道:“这世道,人不该助纣为虐才有出路,遵从自己的善心应该有好报才对。”
  “哈哈哈!”谢波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大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满满都是悲愤无奈。“这世道本就如此,我们这些卑微之人,只有丢掉良心,充当走狗才有出路。”顿一顿,他一字一句道:“走狗,就不该有良心!”
  “那就是这个世道错了,”陆云轻叹一声,目光却愈加坚定道:“我们就来让这世道变一变!”
  “……”谢波闻言,先是一阵热血沸腾,旋即却只剩下冰凉的冷笑道:“还真是年少轻狂,居然能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说着他哑然失笑道:“世道怎么可能会变?”
  “老人常说人心不古,想必古时的世道便与今日不同,”陆云却认真道:“可见世道是可以改变的。”
  “呃……”谢波一阵哑口无言,只觉陆云说的好有道理,自己居然无法反驳。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一句话就让自己根深蒂固的观念动摇起来,好半晌才闷声说道:“就算世道能变,也得几代人,上百年的时间,至少咱们是看不到了。”
  “如果我们这一代人能下决心去改变,下一代人说不定就可以活在一个新的世道中。如果我们认命的话,下一代人就只能再重复我们今日的遭遇。”陆云缓缓说道:“滴水尚且穿石,积土可以成山,只要努力去做,就会离目标近一点。”
  “……”谢波眉头紧皱,他像头一次见一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谢波分明看到了‘理想’两个字。但片刻后,谢波还是冷了下来,他颓然摇了摇头道:“改变不了的。那些门阀嫡系,占有了所有的资源、功法,我们这些旁系子弟,永远也斗不过他们的。”
  “我不这么看。”陆云却断然道。
  “你当然可以不信邪,因为你已经脱颖而出。”谢波看着陆云,语带讥讽道:“可你这样的幸运儿,多少年才能出一个?”
  “我幸运吗?”陆云自嘲的一笑,他摇摇头,用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道:“我可以说是最不幸的,今天我能拥有的一切,没有一样是别人赐予我的,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所有成功的人都会这么认为,”谢波却不以为然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你有个好父亲!”说着他苍凉的一笑道:“难道我不够努力,不够拼命吗?可就是因为我父亲没读过几天书,也没练过多少武,所以不管我多刻苦读书,都没法得到正确的指点,写不出你那样惊人的文章!不管我多用功练武,都得不到完整的功法,永远都无法成为宗师!”
  “没有这样的父亲,你成为这样的父亲就是了。”陆云淡淡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谢波被触动了伤疤,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压不住嗓门吼道:“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完整的功法,我就永远成不了宗师!”
  “完整的功法?”陆云眉头微皱,显然功法已经成为这谢波的心魔。他轻声说道:“别人不给你,难道你就不能自己想办法吗?”
  “我去偷去抢吗?”谢波怒道:“如果被阀中知道,会立即废掉我的武功,把我逐出谢家的!”说着,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坐倒在榻上道:“我现在这样,跟被逐出谢家有什么区别?”
  “五德五行功,一定要靠谢阀才能得到吗?”陆云却轻声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谢波哼一声道:“谢阀的独门功法,别处怎么可能学到?”
  “那我请问,创立这门功法的先辈,是跟谁学的呢?”陆云又问一句。
  “这……”谢波迟疑一下,小声答道:“师法自然吧。”
  “你为什么不能做同样的事情,自己把这门功法补全呢?”陆云轻声问道。
  “我?”谢波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失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能跟惊才绝艳的先祖相比?”
  “好吧,就算你不如先祖,可现在你已经有了四德四行的功法,五德相辅相成,五行相生相克,凭着现有的功法摸索出最后的一德一行,要比你先祖凭空创立这门功法,要简单太多了吧?”陆云微微一笑。
  “五德相辅相成,五行相生相克?”谢波眼前一亮,他苦练五德五行功多年,对这句话的理解自然远超常人,但从没想过,也没那个胆量自己去揣摩余下的一部分功法。
  “我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谢大哥不妨参详一下。”陆云便微笑说道:“五行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所以谢大哥已经掌握的四行之中,必有相生的奥秘蕴含其中。反之,五行相克的奥秘,也已经在谢大哥的掌握之中了。”
  “嗯……”谢波缓缓点头,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他修炼五德五行功十几年,尤其是近些年里,因为缺少完整功法,他只能反复锤炼掌握的四德四行,每当将信德土行功修炼到极致,义德金行功便会呼之欲出,根本用不着自己思索功法,完全凭本能,即可挥洒的淋漓尽致。
  ……
  等义德金行功练完,智德水行功便又呼之欲出,如此循环下去,直到练完仁德木行功,他的心口之中便似烈火熊熊,恨不能立即挥洒一番。每到此时,他都会记起阀中长辈的告诫——
  ‘千万不能在没有功法的情况下乱来,否则定会走火入魔,筋脉尽断而死!’
  谢波一直将自己心口的烈火灼烧之感,看作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但让陆云这一提醒,他心中兀然蹦起一个念头,莫非这团心火乃是木行功练到极致所生,而非什么走火入魔的前兆?!
  正满心疑窦之际,他又听陆云缓缓说道:“木生火者,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出,故木生火。就像春天过后是夏天,这是个自然生发的过程,并非凭空出现,也不是谁强加给它的。”
  “从经脉上说,肝属木,又为藏血之脏,内寄相火为肝的生发之气,心主生血而司君火。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君火为君,位上而明,相火以位,其位在下,其职为相,辅助心火。君火者,手少阴心经丁火也,足少阴肾经癸水也,相火者,手少阳三焦经相火,足少阳胆经甲木相火也。”
  陆云也不藏私,对谢波侃侃而谈一番,说着看他一眼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最后一门功法的关窍,就在以相火引起君火上。而具体修炼时,就落在手足少阳少阴经上。”顿一顿,陆云又不假思索的报出了其他四门功法的修炼关窍和具体的经脉。
  谢波听得目瞪口呆,义德火行功他没练过,不敢确定陆云所说的关窍经脉是否正确。但其他四德四行功,他可是练了半辈子的,自然知道陆云一点都没说错!
  谢波像见鬼一样瞪着陆云,简直要认为他是精通五德五行功的本阀长辈了。过了好一会儿,谢波才合上大张的嘴巴,直勾勾盯着陆云道:“你练过五德五行功?”
  “怎么可能。”陆云摇头道:“我要是练过就直接告诉你功法了,何须在此费心推敲。”
  “那你还真是个天才……”谢波难以置信的感慨一声,小心问道:“可就算咱们推敲出来,又如何确定功法是否正确?”吃坏了东西尚且会死人,何况练错了功法。
  “若是别的功法,确实会有这个危险。”陆云却洒然一笑道:“但唯独这五德五行功,完全不用担心。”说着他笑道:“你既然已掌握了四行之功,完全可以用金生水,水生木的功法来参照,又可以用火生土的原理,来印证自己的推想是否正确。至不济,还可以用五行相克的法子来反证。只要推出来的功法既符合相生,又附和相克,能出问题才叫见鬼!”
  “对对。”谢波兴奋地使劲点头。“这道理一点都没错!”
  陆云又对谢波讲了一通修炼的关窍,最后缓缓道:“有道是万变不离其宗,何况五德五行功本就是同一门功法。五行修炼必遵循相同的原理,谢大哥仔细揣测一下自己掌握的四门功法,应该不难推敲出余下一门心法的行功路线了。”
  “嗯嗯,不难。”谢波下意识的点头说道,说完苦笑一声道:“其实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练了这功法十几年,都没想明白的道理,没想到你只见我用过一次,就能想明白!”
  这会儿谢波看向陆云的眼神,再不是一开始那种冷漠厌恶了,而是热辣辣、火燎燎,满满都是崇拜之情。这会儿陆云就是说煤是白的,雪是黑的,他也会深信不疑了……
  “是有人故意误导你们,让你们先入为主的不敢多想,不敢尝试而已。”陆云轻声说了一句。
  “不错!”谢波胸中积郁多年的愤懑,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道:“那些人为了垄断功法,不惜愚弄我们多年!明明就是一回事儿,却偏偏说的高深无比,让我们望而却步!”
  谢波一时激动,嗓门儿又没控制住,他老娘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从门缝里探头探脑进来,小声问道:“波儿,你没事儿吧?”
  “娘,我没事儿!我很好!”谢波一朝块垒尽去,看着平日里絮叨烦人的老娘,也变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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