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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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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快请进。”朱秀衣赶忙合上书,作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先生不要动。”夏侯霸推门而入,见状赶紧把他按住,一脸愧色的对朱秀衣道:“先生受苦了,老夫给你赔不是来。”
“哎,太师哪里话。”朱秀衣一脸感动的轻声道:“家法无情,一视同仁。秀衣既然是夏侯家的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先生深明大义,老夫感佩莫名。”夏侯霸按着朱秀衣的手,坐在榻边,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老夫向摩罗大师讨要的密宗圣药造化生肌膏,老夫来为先生敷药……”
“多谢阀主……”朱秀衣道一声谢,坦然受之。
待那生肌膏涂抹在伤处,朱秀衣果然感到舒服多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夏侯霸一边用白巾擦手,一边状若随意问道:“先生方才在想什么吗?”
“哦,正要和太师分说。”朱秀衣便轻声道:“太师,学生方才在想,我们虽然要低调一段时间,但也不能真的偃旗息鼓。”顿一顿,他沉声道:“对我们夏侯阀来说,必须要时刻保持存在感,才能压制一些人的野心。”
“先生所虑甚是。”夏侯霸深以为然道:“权谋之道无非‘法’、‘术’、‘势’,若要成事,‘势’最重要,大势不能出现恶化,这是最要紧的。”
“是,大势此消彼长,我们消停,别人就会趁机起势,所以还得继续做些事情,以掌控大势。”朱秀衣沉声道:“只是这次,我们不再亲自下场,隐身幕后而已。”
“甚合吾意。”夏侯霸颔首,又问道:“那以先生之见,应该让谁来下场,这皮影戏又该怎么演呢?”
“三位皇子如何?”朱秀衣轻声问道。
“嗯……”夏侯霸闻言寻思片刻,展露笑容道:“妙哉,三位殿下陆续成年,我这个做外公的,也该为他们谋划一下了。”他老奸巨猾,一下就明白朱秀衣这法子的妙处——未来的皇帝会从皇子中产生,所以只要把皇子的事情上纲上线,很容易就能从帝王家事演变成朝廷大事。
到时候,朝廷风向、人心向背、乃至和皇帝的强弱之分,天下人一眼便知!
“不错,”朱秀衣颔首道:“这是一篇大文章,既然咱们的正文要先搁笔,不妨就先做做这篇名为‘国本’的文章。”
“好!”夏侯霸赞叹一声,问道:“计将安出?!”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为大皇子封王,使其离京就藩,对太师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朱秀衣沉声道:“另外三位殿下,都是夏侯皇后所出,有道是肉烂在锅里。在天下人看来,都是太师的外孙要当太子了,没什么区别。”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透,但夏侯霸却心中有数,那就是只要让人们,认识到太师的外孙要当太子就足够了,没必要真弄个太子出来,难不成夏侯阀还打算继续给皇甫家打工不成?
“那还不能操之过急喽?”夏侯霸闻弦歌而知雅意道。
“是极。”朱秀衣露出知己难逢的神情,轻声道:“我们需要时间来恢复关系,慢慢来就好,要给他们表演的机会,越热闹越好。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太师稳坐钓鱼台,也好看看敌友忠奸。”
“妙!妙!妙!此事一出,很多人都会坐不住的!”夏侯霸脸上忧色尽去,哈哈大笑道:“首当其冲的就是皇甫彧,让他焦头烂额,看看还有没有功夫和咱们作对了。”
“太师英明。”朱秀衣却轻声道:“今日只是粗粗一想,回头还得从长计议。”
“不急不急,先生好好休养,等伤好了再议。”夏侯霸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放缓下来也好,总是紧绷着,连觉都睡不安稳。”
“太师快回去睡个安稳觉吧。”朱秀衣微微一笑。
“还不能睡啊。”夏侯霸却苦笑道:“还得去看看那逆子。哎,将来还得指着这混蛋……”
“太师快去吧。”朱秀衣点点头,轻声道:“二爷乃是人中豪杰,会明白太师的苦心的。”
“但愿吧。”夏侯霸说完,替朱秀衣盖好被子,这才掩门出去。
朱秀衣欠起身来,恭敬的目送老太师离去。看着清冷的月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透进来,朱秀衣渐渐面无表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弄巧成拙
紫微城,长乐宫,寝殿之中灯火通明,初始帝正在和左延庆对弈,杜晦从旁伺候。
看皇帝下棋久了,杜晦从棋盘上就能感受到初始帝心情大好。只见白棋大开大合,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只求杀个酣畅淋漓,与初始帝平日里绵密谨慎的棋风大相径庭。
左延庆见状,自然也陪着初始帝杀个痛快,两人几乎没有防守,全力放手进攻,棋盘上硝烟四起,很快初始帝便把左延庆杀得丢盔卸甲。
眼见没有活路,左延庆苦笑着将黑子投向棋盘道:“陛下战力太强,老臣自取其辱了。”
“哈哈哈哈!”初始帝畅快大笑道:“你若下守棋,还能多撑一会儿。”
“皇上难得这么高兴,老臣当然不能扫兴了。”左延庆笑道:“不过好像弄巧成拙了。”
初始帝听了左延庆的话,笑得更加欢畅道:“好一个弄巧成拙,好一个弄巧成拙啊!”
“哈哈哈!”两个老太监也陪着皇帝一同笑起来,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皇帝失心疯了呢。但两个老太监却知道,初始帝所说的第二个弄巧成拙,指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夏侯阀。
“这次二位和各阀大宗师身陷绝境,一定是夏侯阀的阴谋!”初始帝的笑声渐止,笑容却在脸上挥之不去。“谁知居然出现了变故,非但让他们人心尽失,还帮了二位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初始帝兴奋满脸放光,有些忘乎所以道:“可见,老天爷还是站在寡人这个天子一边的,天命在我,不在他夏侯霸!”
“陛下说的是,虎狼之辈,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杜晦轻声附和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杜公公说的是,”左延庆闻言颔首道:“那日在洛水河畔,夏侯不败巧舌如簧,确实打消了各阀相当大的疑心。”顿一顿,他轻声道:“而且裴崔谢三阀和夏侯阀牵扯太深,只要没有实证,他们是不可能真和他翻脸的。”
“是啊。”初始帝闻言,恢复了惯有的恹恹神情道:“寡人何尝不知,那三阀如今对夏侯阀的戒备冷淡更多的是一时之气,只要夏侯霸多加安抚,再出点血,保准他们又钻到一个被窝里头去了。”
“只怕同床异梦。”左延庆微微一笑道:“尤其是裴阀。”
“何处此言?”初始帝轻声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当日在地穴中,原本是裴家叔侄要跟夏侯不败一同去寻找机关。”左延庆看一眼杜晦,后者便慢悠悠向解释道:“谁知夏侯不败却让他们留下,选择让崔谢二人同去。”
“虽然最后四人都没出来。”一生浸淫在阴谋中的老太监左延庆,接过话头道:“但按照夏侯不败所说,是因为意外出现的周桓二人,导致了洞穴崩塌。如果我们假设,原本一切是夏侯阀的谋划,而周桓二人没有出现,夏侯不败岂不是存心要害死裴家叔侄?”
“极有可能!”初始帝缓缓点头,双目放光道:“以裴邱裴郊两只老狐狸,肯定能想到这一点,裴阀确实不会再跟夏侯阀一心一意了!”说着他心中涌起几分奢望道:“左公公,你说能不能把他们拉过来?”
“不可能的。”左延庆却断然道:“裴阀从来只追随最强者,在我们无法和夏侯阀抗衡之前,他们是不会改变立场的。”顿一顿,左延庆又道:“倘若有一天,裴阀改变了这一宗旨,一定是他们羽翼丰满,准备自立门户的时候了。”
“……”初始帝不吭声了,脸上的笑容也淡去。
“陛下,其实还有一家,是更合适的拉拢对象。”见皇帝闷闷不乐,左延庆话锋一转、轻声说道。
“哦?”初始帝忙问道:“是崔阀还是谢阀?”
“都不是。”左延庆缓缓摇头道:“是陆阀。”
“此话怎讲?”初始帝微微皱眉道。
“首先,陆阀素来与夏侯阀联系不多,不存在无法转向的问题。”左延庆便沉声解释道:“再者,陆阀的副宗主陆仙,如今已是半步先天,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张玄一一样的存在。”
“陛下还不知道吧。”杜晦从旁补充道:“陆仙没有要藏私的意思,每月都会和我们这些一同脱困的大宗师切磋一次。”
“哦?”初始帝的神情明显郑重起来。杜公公面皮薄,说是切磋,但初始帝焉能不明白,届时分明是陆仙为众人传道解惑。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就算陆仙不会授业,那也对大宗师们有半师之恩了。不触及到本阀根本利益,谁还不尊着敬着他?
以陆尚那老辣的手腕,焉能不利用这天大的机会,使陆阀重振声威?恐怕届时,就算夏侯阀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其次,有了陆阀的投效,再拉拢卫阀梅阀就事半功倍了。”左延庆智珠在握道:“有了这三阀相助,再加上天师道支持,陛下就真的可以争取裴阀了!到时候,夏侯阀还有何优势可言?只能乖乖俯首称臣。”
“道理是不错……”初始帝神情尴尬道:“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寡人和卫阀梅阀的关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事关生死存亡,没有人会意气用事的。”左延庆摇摇头,打消皇帝的顾虑道:“而且老臣让陛下先拉拢陆阀,也是给卫阀梅阀做个榜样,到时候好见面。”
“嗯。”初始帝终于想通了,重重点头道:“就听二位的!”说着,他对两位老太监道:“二位日后和陆仙相见,还得多多美言几句。”
“指望陆仙怕是没什么用。”左延庆脑海中,浮现出陆仙在洛水河畔硬怼徐玄机的一幕,不禁摇头叹气道:“还得着落在陆阀其他人身上。”
“确实。”杜晦苦笑着点头,突然眼前一亮,对初始帝笑道:“不过也无需担心,陛下当初布下的闲子,如今要派上大用场了!”
“你是说……”初始帝迟疑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陆云?”
“陛下圣明。”杜晦颔首道:“之前陛下已经与他结下善缘,真是天助陛下!”
“那小子,对陆仙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初始帝却不信道:“没记错的话,他才拜师没几个月吧。”
“陆仙这家伙,没法以常理度之。”左延庆却笃定笑道:“陛下是没见到,他在地穴中为救陆云,不顾一切的样子。”顿一顿,他一脸不可思议道:“居然愿意欠我们每人一个人情,以换取众人合力,将他徒弟救出来。”
“哦?”初始帝目瞪口呆。这天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要还大宗师的人情,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陆仙居然为了陆云,愿意欠所有大宗师的人情,那小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二百七十章 你猜呢?
各阀祠堂,乃至长乐宫中,今夜不知多少人无眠,皇帝和各阀的高层都在认真的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各阀有各阀的盘算,讨论的内容也五花八门,却几乎无人提及那被孙元朗毁掉的玉玺。
因为所有人都认定,那玉玺必然是赝品,否则没法解释,孙元朗为何会轻易将其毁掉……既然真的玉玺还在太平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唯有敬信坊中,有一场关于玉玺的密谈,谈话的内容,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却说陆云回到家中,自然遭到了陆向和陆瑛的过分关爱,就连素来对他冷冷淡淡的陆夫人,都破天荒的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毕竟,当初陆云以自身为诱饵,换取全家人平安脱险,陆夫人对他就是再有看法,经此一事也会改善许多。
这阵子,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得知陆云身陷地穴、凶多吉少,陆向茶饭不思,陆瑛以泪洗面,若非邙山被朝廷和各阀封起来,祖孙俩早就上山去寻他了。
陆云知道,不把阿姐和爷爷的好奇心全部满足,不让他们把情绪全都宣泄出来,自己是休想脱身了。只好耐下性子,陪他们一直说话到深夜……
“那玉玺,真的碎了吗?”陆向一脸忐忑的问道。说来说去,话题终于绕到了玉玺上。
“是。”陆信也在场,替陆云回答道:“所有人看到了,孙元朗将玉玺毁掉了。”
“他不会再找咱们麻烦了吧?”陆向又问道。
“他已经被天师道盯上了,不敢再进京城了。”陆信笑道:“再说,副宗主已经是半步先天,孙元朗再也不敢冒犯我陆阀了。”
“那就好,那就好……”陆向松了半口气,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旁人不会知道,那玉玺是从咱们手中出去的吧?”
“不会的。”陆信瞥一眼陆云,笑道:“孙元朗很早之前,就宣称玉玺在太平道手中,他掩盖这个秘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打耳光呢?”
“那倒是。”陆向这才彻底放心,又气呼呼的看着陆信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图谋那要命的东西,这次幸好老夫乖孙无事,否则我绝不饶你!”
陆信心中暗叹,自己的背上,又多了一口乌黑的大锅。却也只会顺着父亲的话道:“当时儿子也没想到,那东西居然会凭空落在我手里。不过总算是过去这一关了,云儿也武功大进,还跟一众大宗师攀上了关系,也是因祸得福了。”
“老夫宁肯他不要这个福!”陆向却气呼呼道:“我只要乖孙平平安安。”
陆云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那里跟陆瑛挤眉弄眼。却见往日里一逗就笑的阿姐,此刻也绷着小脸,神情严肃的瞪着自己。那意思十分明白,下次再敢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信这一夜被老爹骂的狗血喷头,早就十分煎熬,眼见陆向火气渐消,他便赶忙陪笑道:“父亲,云儿既然平安归来,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还是让他早点休息吧。拉下了那么多课业,明天就得赶紧用功补上了。”
“对对对,这还有几天就要大比了……”陆向闻言猛醒,狠狠瞪着陆信道:“你这逆子,怎么不早提醒我?”
“是儿子不对。”陆信这个无奈啊,反正这阵子,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老爹痛骂。谁让自己没看好他的乖孙呢……
“孩儿告退了。”陆信说完,朝自己一双儿女递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起来,掩护自己撤退。
姐弟俩这才起身,跟爷爷到过晚安,离开了正房。
出来后,已经被骂的晕头转向的陆信,嘱咐两人早点休息,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房‘疗伤’去了。
姐弟俩并肩走在回廊上,陆云几次开口,陆瑛都默不作声。一直走到陆瑛房门前,陆云轻声道:“阿姐早点休息吧……”
陆瑛却没理他。
陆云感到有些无趣,轻声道了句‘晚安’,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听到阿姐的抽泣声,他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
陆瑛在陆云身后无声的哭泣,传到陆云心中,让他痛惜无比,情绪也跟着低沉下去。
“你知道这阵子,阿姐是怎么过来的吗?”良久,陆瑛终于呢喃倾诉道:“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阿姐,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了。”陆云忙轻声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保证苍白无力,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自己的阿姐。
“你骗人,不过阿姐还是很喜欢。”陆瑛轻声道:“你放心,这阵子阿姐想清楚了,雏鹰终究要展翅高翔,阿姐不会再拖你后腿了。”顿一顿,她声若蚊蚋的幽幽道:“只要让阿姐第一时间,知道你平安就好。”
说完,陆瑛放开了陆云,不轻不重的敲了他脑袋一下,仿佛恢复了神采道:“滚去睡觉吧!”
“阿姐……”陆云捂着脑袋转过脸时,却见陆瑛的房门已经紧闭上了。
在陆瑛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陆云才心情复杂的转回自己房中。
……
一进屋,陆云就看到一张满是刀疤的丑脸。这张脸却让他感到分外温暖……
“公子,”保叔激动的打量着陆云,老泪纵横道:“可把属下担心坏了。”
“叔,你放心,大仇未报,阎王是不会收我的。”陆云笑着跪坐下来。
“哎,公子那天带我一起下去就好了,”保叔苦笑道:“这阵子在外头干着急,简直要把人逼疯。”
“我都是个看戏的,你去也白搭。”陆云对保叔,从来不吝于毒舌。
“公子,不要这么打击人,我好歹也是地阶宗师来着……”保叔气鼓鼓说一句,自己却先泄气道:“好吧,在那些老怪物面前,确实不够看。”说着他两眼放光的望着陆云道:“听说,你师父得窥先天了?”
“是。”陆云笑道:“这也是此行最大的收获。”虽然没打算将宝库的事情向保叔隐瞒,但短时间内告诉他也没用。
“先天,竟然真的存在啊?”保叔不胜唏嘘。他晋级天阶都希望渺茫,人家陆仙却踏上先天之路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是啊。”陆云点点头道:“这次非但我师父,还有孙元朗,以及其他大宗师,都有所领悟。假以时日,定然多多少少都有进步。”
“是么?”保叔赞叹一声,到了天阶,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这些人因祸得福,功力大进的话,只怕日后会和那些没有进洞的大宗师拉开距离……
这自然是保叔喜闻乐见的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云有些精力不支。看到保叔,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一阵阵疲惫袭来,让他面带倦容。
保叔自然看出陆云累了,但有件事,他一定得问过才行。保叔压低声音道:“公子,那东西真的不在了吗?”
“呃……”陆云沉吟一下,笑道:“你猜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报名
接下来一段时间,陆云的生活终于重回三点一线的轨迹。看似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一切都已不同……
每日他走在陆阀的街道上,族人们都会无比殷勤的上前嘘寒问暖,那些同辈子弟更是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对他的崇拜之情,想法设法希望能跟他套上近乎。
非但陆阀中人,其他各阀也或是派遣嫡系子弟,或是由长辈下请柬,希望他到阀中做客,好似他才是半步先天一般。
人们无比羡慕陆云的风光,却不知他被烦的苦不堪言,几乎连正常修行都无法保证。还是阀主看不过去,亲自下令,让陆云在大比前居住在三畏堂中,一切应酬待大比后再说。
陆云这才讨到几天清净,终于有时间一面细细体会在地穴中领悟到的种种,一面抓紧温书作文,将撂下许久的文章重新捡了起来。
陆松三人自然与陆云同吃同住同修行。有了陆仙孙元朗等大宗师在地穴中的突破做掩护,陆云也终于可以将一些妙招心得传授给他们。总之地穴是个好托辞,什么都可以往里装就是……
其实陆松三个也不傻,知道陆云不可能在地穴,突然就领悟到这么多东西。但他们更不会傻道多嘴去问,陆云要教,他们就认真的学,陆云不愿说的,他们就装聋作哑不问就是……
光阴如梭,转眼半个月过去,这天做完了早课,陆云四人正打算到练武场去切磋一番。却见陆伟已经过来了。
“五叔,不用追的这么紧吧,我们又不会逃课。”一见到陆伟,陆松就嘟囔起来。他本还打算趁着去练武场的空当,找点乐子放松一下呢。
“就是,连口气都不让喘了。”这阵子兄弟确实被折腾惨了,就连精壮如牛的陆林都吃不消了。
“哟嚯,看来对老子意见不小啊。”陆伟冷笑了一声道:“感情你们是给老子考的呀?到时候风光的还不是你们自个儿?”
“是极是极。”陆松见陆伟面色不善,唯恐被他穿小鞋,赶忙赔笑道:“知道五叔劳苦功高,等考完了咱们拎个猪头到府上谢师。”
“滚你娘的蛋。”陆伟笑骂一声道:“行了,都别贫了。赶紧洗吧洗吧换身衣裳,跟我出门去。”
“去干啥?”陆林瓮声瓮气的问道。
“去礼部报名啊!”陆伟白了他一眼道:“念书念傻了是吧?”
“啊,这么快?!”四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自然知道,大比之前三天,所有应试者都要到礼部报名。
“还有三天就大比了?”陆柏有些口干舌燥。“我怎么感觉还什么都不会呢?”
另外三人深以为然,就连陆云都流露出些许惴惴之色。
“平时不努力,临考徒伤悲啊。”陆伟没好气的啐一口,转身出去道:“赶紧的吧!”
……
片刻之后,陆云四人便梳洗整齐,换上银白色的儒袍,头戴乌纱方巾、脚踏粉底皂靴,跟着陆伟上了马车。
挂有陆阀族徽的马车,在一队护卫的引导下,出了陆坊大门,沿着洛水向西而行。盏茶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马车里,陆伟正在跟四人热火朝天的打屁,见状便随口问道:“到礼部了吗?”
“还没。”赶车的族人忙对车内五人告罪道:“执事,四位公子,前头堵的厉害,没法过车了。”
“什么情况?”陆松奇怪的掀开车帘,往前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叫道:“我的妈呀!”
“怎么了?怎么了?”陆林赶忙凑过去,顺着陆松的目光一看,登时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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