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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_墨武-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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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剑一闪,就要刺向卜邑的胸膛。
  卜邑闭眼。
  那一剑却没有刺下来。
  扇了卜邑一耳光的那人立在残月之下,他的一张脸藏在阴影内,胸膛起伏不定时却是死死的抓住刺出的长剑。许久的光景,那人垂落长剑道:“刘武和婉儿的计划是什么?”
  卜邑嘴角溢血,看起来神情极为恐惧,却还能颤声道:“婉儿病不至死,但刘武认为这正是绝佳的机会,他让婉儿先去陵墓等待他,他随后就到。刘武知道没有退路,可始终不能下了决定,他要借对婉儿的爱,逼出自己的勇气。”
  持剑那人立在冷月下,良久终道:“刘武一定是让你先将活着的婉儿送到墓中?他最后能依仗的只有你和婉儿了。”
  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卜邑甚至不敢去擦拭,“是。”
  “卜邑,朕知道你对刘武一直很忠心,不然他不会到最后还信任你。”那人“朕”字出口,瞬间威严无限。
  卜邑身躯更颤,却未言语。
  “但这世上没什么忠心是买不到的。”持剑那人冷漠道:“你和刘武只能活一个。你全家上至七十岁的老母,下至嗷嗷待哺的孙儿,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上。”
  卜邑脸色灰败,“陛……陛下,你答应过在下,只要在下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就不会……”
  “朕非但不会诛了你的九族,还会将你提拔。”持剑那人淡淡道:“你甚至可以去京城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再活个几十岁,伺奉你年迈的老母安享晚年。”
  看着卜邑痛苦扭曲的一张脸,持剑那人冷漠道:“当然,你必须要听话!”
  “陛下还让贱民做什么?”卜邑颤声道。
  “你不知道?”持剑那人反问道。
  卜邑哆嗦着摇头。他不是傻子,听到对方这般问话,已经隐约猜到对方的用意,但他不敢深想,因为他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当”的声响。
  持剑那人将手中剑丢在了卜邑的面前,轻描淡写道:“朕觉得你会知道,今夜去办成这件事。”
  “可是……”卜邑急急抬头道:“陛下,婉儿她……若是……若是……刘武他如何……”他不敢说下去。
  “如何对刘武说这些事情、应该是你自己去想了。”那人冷漠道:“看起来你对那个叫婉儿的女人还是心怀怜悯?”
  卜邑僵跪原地,就听那人最后说道:“明早你若办不成这件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砰”的声响后房门关闭,那人已悄然回转到房中,暗中的高手亦是无声无息的退下。
  残月冷辉。
  长剑在冰冷的月色下散着让人绝望的光芒。许久,卜邑这才挣扎站起,缓缓捡起地上的长剑,向着来时的方向踉跄走去。
  四周黯淡。
  流年七彩的光芒满是落寞,落在夜星沉的脸上时尽显沧桑。
  夜星沉眼中亦有了绝望。
  众人甚至不忍再去看他的脸色,他们旁观者清,已清楚房中人要让卜邑去做什么——刘启让卜邑杀了婉儿,不但绝了刘武最后的希望,甚至让刘武临死前亦是心怀怨恨,而刘武怨恨的对象,偏偏是最爱他的人。
  这是何等毒辣的心肠?
  事实印证了单飞当初的猜测更近真相,可这个真相却是冷酷的让人心寒。
  但这绝不出奇。
  刘启是权术者,自平了七国之乱后,最后的忌惮就是兄弟刘武。七国之乱中,风头最健的绝不是刘启,而是周亚武和梁王刘武,但这两人不过是一时风光。
  真正的史实是,刘武这个弟弟比大哥刘启要早死,看起来是风光大葬,但史书已隐约记载他是郁闷而死。而周亚夫的下场更是直接,他是被诬造反,最终饿死在狱中。
  周亚夫看起来死的比刘武要凄凉,但谁又知道,刘武的结局只有比周亚夫更让人心凉?
  一切均在刘启的控制下。
  单飞看到这些场面,反倒觉得自然而然。刘启一直想让这个弟弟死的,自平了七国之乱后,刘启已至统治的巅峰,他唯一不能放心的就是兄弟刘武,刘启一定要亲眼看到刘武身死才能安心。刘启在房中摔了杯子,出房抽了卜邑一记耳光,并非卜邑叙说的不是事实,恰恰相反,他知道卜邑说的是事实。
  世事就是如此滑稽。
  刘启难守承诺,反倒因此忌恨真正信守承诺之人,他做不到,就会痛恨那些能做到的人。不过这正是世事常态,因为华夏数千年中,不知有多少君子因为品行的缘故反损于小人之手。
  单飞内心悲凉,却随即涌出个极大的困惑——眼下看来,一切均在刘启的掌控中。刘武想用求长生的障眼法寻找无间香,再和婉儿一起实现这个计划,却不想早被刘启看穿了底牌。刘启是个极为狠辣之人,不动声色的诱使刘武向这条死路走。卜邑的无间香居然是刘启给的,刘启自然不会给刘武真正的无间香,这么说来,刘武到了陵墓后拿到的是假香。刘武自绝陵墓后,不见婉儿,只有愤懑而死的最后一条路,可是……事实却是,刘武穿越到了于阗!
  这是怎么回事?
  不止单飞,在场的众人只怕均有这个疑问。
  夜星沉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许久才漠漠道:“单飞,看来归根复命的确需要心静,你还能静下心来?”
  众人均想——这句话应该是单飞问你才对。
  大明王本有不服,但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技不如人绝非没有原因的,他没有刘启冷酷的手段、亦没有夜星沉这般冷静的心肠。
  单飞微微点头。
  夜星沉一掌击在心口,呕出一口血来。无视众人惊诧的神色,夜星沉继续道:“好。夫物芸芸……”
  “各复归其根!”单飞凝神注在流年之上。
  流年倏然再散七彩的光芒,将二人笼罩在其中,二人间再有极多纷杂的画面在光彩中流动。
  画面突缓,有房门轻响。
  红烛下,婉儿正默默的望着红烛,脸色苍白的全无血色。房门响了三次后,卜邑背剪着双手走了进来。
  众人看得到他手上的寒光,均是揪心起来。他们已知道婉儿最终的结局,却不知夜星沉为何还要坚持下去。
  婉儿没有看向卜邑,她痴痴的看着烛光,等卜邑掩上房门后,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传到众人耳边着实惊心动魄。
  “刘启终究还是让你来杀我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你知道吗
  众人错愕。
  在场的众人头脑均是不笨,从流年复述的往事中已猜到当年惨事的大概脉络——刘武一直恨大哥刘启不守承诺,但刘启更恨刘武,他恨这个弟弟不肯痛痛快快的死掉遂了他的心愿。
  不过刘启多半还是顾及点儿脸皮和后世的说法,他虽为康熙帝的前世师表,却没有学会后世唐太宗的手段——杀了大哥和兄弟、囚禁老子至死,等得到权利后再修改史书来美化自己。
  既然刘武要自己走进陵墓,他刘启就不想再担个害死亲生兄弟、忘恩负义的名声。他刘启积极的指引刘武自绝死路,但他刘启心中还是很有怨恨的。他这才要让兄弟哪怕死,也要心怀无边的怨恨而死。
  杀死婉儿,让刘武心怀怨恨的死在自己建造的陵墓中,永世不能翻身!
  在场诸人念及刘启的这般作为,都是不寒而栗,却想不到婉儿居然也早知道刘启的心意?
  红烛下,卜邑持剑的手轻轻的颤抖,丑陋的一张脸也在痛苦的扭曲,“王后,刘启让我在天明前杀了你,然后骗王爷说你已入陵等他。但是……你……你可以离开这里。”
  众人一怔,一时间不知卜邑的心意。
  卜邑压低了声音,“只要你能从这里冲到后园暗门处,上了那里的快马逃离梁都,说不定还能保得住性命。”
  婉儿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意,喃喃道:“不行的。刘启要你杀了我,就是要试探你是否还有别的隐瞒。”
  卜邑持剑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不杀你,也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能让这出戏顺利的演下去。”婉儿凄然道:“他刘启谋划了这久,就是要等待这一刻的到来。既然如此,这王府的周围一定有高手云集,确保所有的一切不会出现半点意外,我能逃到哪里?”
  夜星沉眼角微跳,嘴角的鲜血丝丝缕缕。
  众人惊诧,暗想听婉儿这般说,刘武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大哥刘启安排了这一切,卜邑和婉儿却像早有预知的模样。
  “更何况,我选择站在了王爷这一边,早知是要死的。”婉儿平静道。
  烛火一爆,卜邑的眼中满是痛苦之意。
  婉儿坐在烛台前,痴痴的望着红烛半晌,低声道:“卜邑,你知道吗,当年王爷初见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卑贱的女子,我什么都没有。”
  卜邑微微点头。
  “卜邑,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王爷会爱上我,更想不到他会娶了我。我和他之间,本是隔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婉儿轻声又道:“谁都不看好我们会在一起,在太后的眼中,我本是个轻贱的女子;在朝臣的眼中,我会侮辱了朝堂的尊严;在世俗的眼中,这根本不是门当户对的姻缘。在更多人的眼中,像王爷这样的一个人,娶一个女子,要娶的是她的门第、她的家财、她的背景,因为这样才能匹配,才能确保他们将自身‘尊高’的地位,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众人默然,不能不说婉儿说的很有道理。
  “可王爷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很少见到王爷这样的人,他或许钟鸣鼎食惯了,或许生性骄傲,但他内心本是极为善良的人。”
  婉儿声音中满是轻柔,眸中露出丝晚霞般的轻彩,“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卜邑看着红烛下那个眼帘湿润的女子,手上的长剑无力的垂向地面。
  “我自然不信。”婉儿摇头道:“卜邑,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活的很挣扎、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那么卑贱的活下去,听到王爷这么说的时候,我自然不信,我认为他或许就是找个乐子而已。像他这样的出身,从别人的痛苦上寻求欢乐,不是常有之事?”
  凝望着红烛散出的朦胧光彩,婉儿继续道:“我拒绝了他,他却没有发怒,只是转身离去。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不想半年后,他再次出现我的面前、还是对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眼中露出丝欢喜,婉儿低声道:“我看出他是认真的,不由有些害怕。他虽是孤身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如何不知道他是当朝的王爷、天子的弟弟?我那时对他说——我不配,请你不要再取笑我。卜邑,你知道吗,他当时说了什么?”
  卜邑略有迟疑。
  婉儿轻声道:“他盯着我的眼睛说——谁说你不配?在我刘武的心中,若有不配,那不配的人应该是我刘武才对。”
  嘴角泛出浅笑,婉儿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却摇头道——不行的,终究不行的。卜邑,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喜欢他了。可我喜欢的不是他的地位和家财,你……”
  “我信。”卜邑斩钉截铁道。
  婉儿低声道:“我喜欢他的善良,喜欢他的真诚,喜欢他在我这种人面前,还是能真心以待的不加欺瞒,他是个好人。”
  神色转为凄然,婉儿盈泪道:“卜邑,你知道吗?在他不久前对我说出为什么那么傻,不该真诚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何会逼他这种人也要这般去想?真诚有什么错?为什么有人就是那么残忍,一定要去利用别人的真诚做着伤害人的事情?”
  卜邑双手紧握,其上有青筋暴起。
  半晌,婉儿这才轻叹声,继续回忆往事道:“他当时就问我——为什么不行?我告诉他,他家地位尊高,他娘亲是当朝太后,太后怎能允许我这种卑贱的女人进入王府?他竟然笑了,告诉我说——你知道我这半年去了哪里?我自然不知?卜邑,你知道王爷他去了哪里?”
  卜邑看着红烛下那女子的寂寞,终于道:“王爷在被你拒绝后,就前往了京城。他对太后说了要娶你的事情。”
  婉儿娇躯微颤,“他对你说过?”
  “不是王爷对我说的,而是我亲眼所见,我那时已跟在他的身边。”卜邑含泪道:“王爷第一次在太后面前提及你的事情时,太后已为他选好了门当户对的女子,但他不但拒绝了太后,还毅然说要娶你,太后因此勃然大怒,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了他,甚至要斩了你。可王爷并没有放弃,跪在太后寝宫前三天三夜,饿的奄奄一息,太后终于心软,收回要斩你的命令。你要知道,刘启虽是天子,可太后最疼爱的儿子却是王爷。”
  “他没有对我说过这些。”婉儿眸中有泪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说他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知道。”卜邑轻声道:“之后的时间,王爷知道太后余怒未消,只怕太后会为难你,因此始终软磨硬泡在太后的身边,直到太后被王爷说服,他才再次来找你。”
  “可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他只说要娶我。”婉儿伤心道:“他为什么这样?”
  “因为他爱你,他不想你因为他做的事情感到任何不安!”
  卜邑眼中亦有泪水道:“他对我说过——卜邑啊,你知道吗?我今日见到了世上最高贵的女子。我那时自然不知,不知道在王爷这样的人眼中,还有什么样的女子会比他高贵。”
  婉儿嘴唇喏喏,“他在说……”
  “他在说王后你。”卜邑含泪道:“他说今日畋猎迷途时见到一个贫贱的女子,她穿的破烂,饿的面黄肌瘦,她辛苦的背着挖出的药材走了十数里到了市集,却受人轻贱盘剥,最终不过换取点可怜的干粮,但她在回转的路上遇到个饥饿垂死的乞丐时,却毅然的将全部干粮给了他。”
  烛光下,那可怜的女子已有泪水涌出眼眶。
  “王爷对我说——卜邑啊,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会这样。如我刘武这般,可以赏赐给别人的东西自然比那女子要多上千万倍,可我刘武始终不如她。我们的怜悯只是在不触碰到自身的利益时才能表现的慷慨,如她这般忍饥挨饿还能救助旁人的,世上能有几个?她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去爱?”
  看着烛光下凄婉的女子,卜邑神情激荡道:“王爷对我说——卜邑,你知道吗?我今日见到了她,我说我爱她,我要娶她,但我知道她不爱我,她在害怕。她怕什么?怕我不过说说而已?我要做些什么才能打消她的疑虑,不让她因为我的出现而担心害怕?我要去京城。”
  烛光下的那女子泪水潸然。
  “王爷对我说——卜邑,我今日终于又见到了她,我看到她的眸子时,就知道她也喜欢我。爱一个人,你能看得到的。卜邑,你知道吗?我又对她提及我的决心——我爱她,我要娶她。她说她不配。”
  卜邑流泪的看着那红烛下的女子,哀伤道:“王爷对我说——卜邑,你知道吗?婉儿终于答应嫁给了我,在别人眼中,她是不配我。但在我刘武心中,不配的人始终是我刘武。只有见到了她,我才知道了真正的善良;只有在她身边,我才会心安,才能够知道我在做着什么。我刘武一生有了婉儿再无遗憾!我刘武此生不会有负婉儿,终己一生,不会让婉儿再受到伤害!”
  烛光暖暖。
  夜星沉嘴角溢血,痴痴的看着红烛光晕后的女子。
  红烛将尽,在残月如钩的暗夜中,只能将其最后的温暖,尽数撒在那柔弱无助的女子身上。
  烛泪如血。
  那女子不知何时,早就泪流满面……


第八百八十章 绝境的希望
  红烛垂泪,夜色更沉。婉儿落泪时却已缓缓站起,望着卜邑道:“卜邑,举起你手中的剑来。”
  夜星沉的身躯剧烈的颤抖,双手握紧,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
  单飞亦是神情不忍,他知道结局注定,可夜星沉没有说结束,他终究不能越俎代庖。
  卜邑身躯亦是颤抖,只感觉手中的长剑如有千斤之重,“王后,我们能不能……”
  “我们已再没有别的选择。”
  婉儿流着泪一步步向卜邑走去,神色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决,“卜邑,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死前终有所慰藉。我知道刘启为什么要杀我,刘启一直恨不能做到王爷做到的承诺,这才希望杀了我,毁了我和王爷的约定,让王爷终生恨我……”
  夜星沉神色痛楚,眼中终有泪光闪烁。
  他是刘武,可他又不是当年的刘武。当年的刘武空有真诚和向善之心,在权术下却是不堪一击。但很多人不是不会狠辣,只是以前从未想到过这些而已。自认被婉儿背叛的刘武换了个人般,他可以立国于阗、成为冥数之主、轻易揭穿黄堂等人的计划、镇压冥数内的叛乱,就已说明了他玩弄权术的手段不比刘启要差。
  等他可轻易挑动荆州数方的恩怨,汇聚西域各国的贪婪齐聚楼兰,更证明比起刘启来,他已经青出于蓝。
  但他还是痛苦的,因为他始终解不开曾经的心结,他将一切权术之辈玩弄在掌心,却知道自己这么做并不意味着正确。若非单飞和流年,他始终不肯、也不能去想当年的症结所在。
  想一次痛一次,越想越是绞痛不堪。
  他对婉儿倾注了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婉儿却是“背叛”了他,这种打击对虚伪的男人倒如过眼云烟,可对于他这般情真的男人来说,却是绝对不堪忍受。
  恨到极点,因为曾爱到极点。
  但他毕竟不再是浑浑噩噩的刘武,只是在流年初现婉儿、看到红烛下那默默落泪女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婉儿没有背叛他。
  那种深爱装作不来!
  那时候的婉儿还是深爱着他,这样的女子如何会背叛?
  他只恨自己为何急怒攻心的要一直怀疑婉儿?他内心痛楚不堪,却是呕血让自己冷静,竭力回忆当初的一切。
  婉儿如果没有背叛他,那问题的根由……他终究不再是当年的刘武,只是转念间,就将注意力放在卜邑的身上,进而发现了刘启的计划。
  他看似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却实在绞痛难言。眼睁睁的看着婉儿一步步的向卜邑走去,他如何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但他还是忍痛看下去,因为他心中实在还有一个极大的困惑,若不在今日借单飞、流年相助揭穿谜底,只怕再无可能发现最终的答案。
  他夜星沉怎么会到了于阗?
  刘启那时不会再给刘武丝毫机会,既然如此,卜邑为他刘武求得的无间香就是假的,正常的结局应该是——他刘武被刘启摧毁了对人的最后信念、含恨而终至死,可事实却是,他刘武虽没有在陵墓中见到婉儿,但他的确得到了无间香,而他燃香后到了于阗!
  “卜邑,举起你的剑来。”婉儿脸颊上泪水微干,凝望卜邑道。
  卜邑颤抖的举起手中之剑。
  “我只恨不能再帮王爷什么,但如果以我的死换得王爷的生,我心甘情愿。”婉儿轻声道。
  夜星沉瞬间泪涌。
  婉儿却是平静道:“但你要记得,你杀了我,也不能让刘启免你一死。”
  卜邑手虽抖,但神色却是不出意外,“王后,你死后,等我骗王爷入陵墓后,再死的就一定是我。刘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知道秘密的我活在这个世上。他所谓的富贵承诺,不过是诱骗我为他将这出戏演下去。刘启在骗我,却不知道我也在做戏骗他。”
  众人均怔,却看出婉儿和卜邑之间有着什么隐秘的约定。
  婉儿怜悯的看着卜邑,“卜邑,谢谢你。不想到了最后,还能为王爷尽心的人,只有你和我两个。”
  卜邑泪水上涌,“可是……王后……我们……”
  “没什么可是。”
  婉儿轻叹道:“我死后,刘启就会对你暂时信任,他还希望借你骗王爷入陵墓。那时候……能帮助王爷的就只有你一个了,王爷他应该知道在陵墓哪里找得到真正的无间香?”
  众人均是神色讶异,从未想到婉儿、卜邑竟会寻得到真正的无间香!
  卜邑缓缓点头,“他一定找得到。我知道王爷的习惯,他最爱洁净,哪怕死也会到水源处保持洁净,我就将无间香藏在那里,以他的聪明,一定会找到真正的无间香的。”
  夜星沉身躯微震。
  卜邑又道:“这件事很是隐秘,除了王后,我再没有让第三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王爷。”神色苦涩,卜邑无奈道:“王爷还是太天真一些,他若知道此事,只怕瞒不过他的身边人。”
  婉儿凄然的笑笑,“那你可以动手了。”
  卜邑手持长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刺下去。
  婉儿却也没有让卜邑立即动手,轻蹙眉头,“卜邑,到了今日,只有我知道你绝不会背叛王爷,可是……我真的有点担心。”
  “王后担心什么?”卜邑不由问道。
  “给你无间香那人,真的信得过?他会不会……”婉儿有些绝望道:“他会不会是刘启玩的另外一个把戏?如何会有这么巧,在我们真正需要无间香帮助王爷逃命的时候,就有人送给我们一根无间香?卜邑,那人是否信得过?”
  她本是善良的女子,但自幼贫弱,对世事的险恶难免就想多一些。
  卜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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