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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清扬)-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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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
锦衣男子一口气松了下来,却也再难坚持,拼尽全力指着东面的方向道:“我们几个弟兄都阵亡了……少主和二小姐向东……向东去了……快去救他们……”说罢,气绝身亡,但他的眼睛却瞪得直直的。
赵云轻叹一声,将他的眼帘合上,轻轻地将他送倒在地,不敢再耽搁,上马向东急行。
行不出二里,却见一群百姓蓬头垢面仓皇而逃。赵云追至近前,闻有婴儿的啼哭之声,急切地问道:“蔡二小姐在吗?”
蔡琴抱着微儿被乱军冲散之后,和蔡琰失去了联系,身边也仅剩下五六名锦鹰卫保护。亲卫们浴血奋战,却是寡不敌众,边走边退,战至天黑时分,亲卫们皆全部殉职了,蔡琴只得弃了车驾,抱了微儿,跟随着百姓逃亡。微儿一天未吃奶,此时想必饥饿了,啼哭不止,蔡琴生怕他的哭声会引来袁兵,连拍带哄,但效果甚微,孩子哭声依旧。
就在蔡琴左右为难之际,听得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却是赵云寻来,不禁喜极而泣,喊道:“子龙将军,我在这儿!”
赵云跳下马,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二小姐了,少主可好?”
蔡琴抱着起微儿,道:“微儿可是饿了,啼哭不止,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云接过孩子,环视左右,也犯了愁,兵荒马乱的,这会儿去那儿给他找奶吃。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血流不止,赵云忽然心生一计,将伤口放在了微儿的嘴边,小家伙也饿极了,不再哭闹,吸吮起来,吮了半天,估计也是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赵云不敢迟延,解开铠甲,将微儿放在怀中绑定,将护心镜掩上,翻身上马,向蔡琴伸手道:“二小姐,快快上马吧!”
蔡琴迟疑了一下,道:“子龙将军保护少主走便是,休要管我了。”现在只有一匹马,两人共乘一骑的话岂不拖累了赵云,一旦有敌人拦路,赵云又如何施展得开。
赵云急道:“追兵将至,二小姐快快上马,不可迟延!夫人有令,无论如何也要保少主和二小姐回去!”
蔡琴只得上马,坐在了赵云的身后,赵云解开系甲丝绦,绕过蔡琴的后腰,环了一圈,在自己腰间打了个死结,把自己和蔡琴绑在了一起,只要自己不落马,蔡琴决计掉不上去。
“抱紧了,小心路上颠簸!”赵云吩咐了一声,白龙马一声嘶鸣,四蹄如飞,向东急弛而去。
蔡琴还从来没有骑过马,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双臂紧紧地搂在赵云的腰间,说什么也不敢轻开。驰出几里之后,蔡琴也习惯了马背的颠簸,被赵云紧紧地缚在身后,蔡琴就算想挪开都不行了。这么近短离地和一个男子接触,蔡琴可是平生头一遭,而且还是紧紧地抱着这个男子的腰背,念及此处,蔡琴粉白的脸颊变得通红起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幸好是大半夜,月黑风高,赵云又是背对着她,自然瞧不见她的脸色变化。
这让蔡琴到是心安不少,她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忽然感觉到赵云那宽阔的脊背是那样的厚实,这一日她身在乱兵之中,惊惶失措,就如同惊滔骇浪中的一叶浮萍,随波逐流,也不知道何时将会覆灭。而此时此刻,赵云挡在她的身前,伟岸地就如同是一座山一道梁,让她感觉到好温暖好安全,这完全是一种异样的情怀,如撞鹿一般冲击着她的心田,让她生出无限的瑕想,希望而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她永远都不要松手。
赵云却没有她一般心思,在赵云的眼中,战场之中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有的只是敌人和战友,他策马狂奔,紧攥着钢枪,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行不出多远,前面火把照耀,一枝人马拦住去路,却是淳于琼的从弟淳于策。他正纵兵劫掠百姓,却见一骑直驰而来,当下喝道:“来者何人?”
赵云也不答话,举枪将马前的两名小兵给挑飞了。淳于策这才发现赵云背后竟然缚着一个女子,在火把照耀之下,淳于策看得分明,那女子虽然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却也难掩天姿国色。
淳于策是有名的色中饿鬼,今日在乱军之中,也劫了好几个少女,不过却是姿色平平,一看蔡琴的模样,他的骨头都快酥了。
“哎哟,兄弟,想必你也是同道中人,这样吧,老哥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放下背后的女子或者让老哥乐呵乐呵,老哥就放你一条生路!”淳于策把赵云也当做了掳掠妇女的同好中人了。
第308章文津渡口
赵云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也不答话,长枪直刺过去。淳于策挥刀接架相还,嘿嘿笑道:“要色不要命,兄弟这性格,老哥喜欢,老哥后边也有好几个美女,咱们交换如何?”
“你作死!”赵云怒喝一声,钢枪再度出手,淳于策如何抵敌得了,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口中还念念不忘蔡琴的貌美。
赵云杀散袁兵,夺路而走。一路之上,袁兵虽多,却是各自掳掠,并未形成队列,赵云在乱兵之中纵横驰骋,枪挑剑砍,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比及天明之时,赵云已杀得精疲力歇,眼望着渡口已近,暗自欢喜,不料乱军之中,竟杀出四枝人马来,却是袁军大将吕旷吕翔张南焦触。张南识得赵云,远远地就喝上了:“赵云休得猖狂,某必擒之!”
四将各执兵器,将赵云团团围住,赵云浑身是胆,一无所惧,一条银枪上下翻飞,舞若银练,在晨曦之光的照耀之下,化作万点银光,漫天银雨,二吕张焦四将从四面围攻,竟然半点也近身不得,不禁受挫,攻势立减。
张南不甘心地大叫道:“赵云一夜鏖战,已是强弩之末,合我四人之力若擒他不下,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河北无将!”
吕旷吕翔焦触闻言,又复围攻了上来。
一夜鏖战,赵云人困马乏,的确是强弩之末,但正是这危急关头,赵云丝毫没有松懈。强咬着一口精气不散,拼死力战。
不过二吕张焦虽然比不上河北四庭柱那样赫赫有名,但也不是三脚猫的水平,再怎么也算挂得上号的大将,赵云力竭之时拼尽全力,也无法突破四人的联手攻势。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徐荣、张郃、高览率军杀到,一看赵云有危难,一齐向这边杀了过来,场上的形势立即逆转过来。无论是单打独打还是群殴。二吕张焦决计不是赵徐张高的对手。张南等人见识不妙,也不敢恋战,拨马而逃。
赵云此刻才松懈下来,汗透重铠。他手中就连提起钢枪的力道都没有了。“三位从何而来?”
徐荣道:“我等奉主公之命保护百姓撤退。是以才到此处。子龙将军为何单人独骑在此?”
赵云脸色苍白,虚弱地道:“少主和二小姐失陷于乱军之中,我奉主母之命前往救之。速与我去见主母复命。”
徐荣也不敢耽搁,护送赵云径直赴渡口而去。
蔡琰在渡口翘首以盼,一夜无眠,眼睛都哭得红肿了,瞧见赵云驮了蔡琴回来,他两人手中却是空无一物,不禁心中一凉,悲从中来,身子如风中柔弱的细柳,摇摇欲坠,幸好有侍女凝儿从旁边扶着她才不至跌倒。蔡琰神思恍惚,以至于赵云抱蔡琴下马,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她都恍然未觉。,只是喃喃自语:“微儿……我的微儿……”
赵云解开衣甲,将刘微抱了出来,小刘微此刻睡得正甜香,赵云将孩子递给了蔡琰,道:“回禀主母,云幸不辱命!”
蔡琰在一瞬间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抱过孩子,喜极而泣,冲着赵云便跪下了,泣道:“若非子龙将军之力,我们母子已是阴阳相隔,大恩不敢言谢,请受妾身一拜!”
赵云大惊,尊卑有别,他也不敢用手去扶蔡琰,急得手足无措,耸容道:“主母切莫如此,折杀云也!救少主于危难,乃云的份内之责,主母快快请起!”
凝儿刚将蔡琰搀了起来,刘泽等人就赶了过来。原来刘泽一直居于后军,监督诸军撤退之后他最后方撤,也是被乱军包围了。所幸刘泽身边有肖狼率大队锦鹰亲卫保护,顺利地突出了重围,后来与前来接应的张飞兵合一处,赶到了文津渡口。
“琰儿,你没事吧。”刘泽看到蔡琰柔弱的身子簌簌而抖,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道。
蔡琰简略地将昨日在乱军之如何与蔡琴微儿失散,赵云如何奋不顾身单枪匹马将他们救出的事说了一遍,道:“今日若非子龙拼死从乱军之中将微儿救出来,你们父子恐无相见之日了,夫君,你得重重犒赏子龙才是!”
赵云拱手道:“救少主乃是云职责所在,云万万不敢居功。”
刘泽拉着赵云的手,动容道:“为了这黄口孺子,竟险失我一员大将,子龙,以后千万不可以身涉险才是。”
“云虽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主公知遇之恩。”赵云泣拜道。
“敌兵将至,主公还是快些过河才是。”贾诩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刘泽皱眉头道:“文和怎么还没过河?”
“主公未走,我等怎能先走。”贾诩呵呵一笑道。
站在黄河大堤上,居高临下,平原那边一览无遗,但见袁兵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蜂拥而来,众皆失色,急催主公速速登船。
唯独张飞一人不惧,倒提了丈八蛇矛,喝道:“这群土鸡瓦狗,又有何惧怕,待俺冲下堤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刘泽沉下脸,喝止道:“三弟不可鲁莽!袁军三十万大军齐至,凭你一人之力能杀得了几人?速速准备渡河事宜!”袁兵攻到渡口还得要一两刻,这段时间足够他们从容撤退了。
所有的渡船都已经开了过来,这将是文津渡口的最后一班船了,尚未登船的军民争先恐后地向最后的几艘船涌去。
贾诩半眯了眼,拈须道:“某倒有一计,袁绍的三十万大军须臾可破。”
张飞大喜道:“文和先生有妙计何不早说!”
贾诩向刘泽望了一眼,拈须笑而不语。
张飞等了半晌贾诩也没说,不禁有些恼怒,嚷道:“文和先生既有计策,为啥不说出来?敌人都已兵临城下了,你还吞吞吐吐的,搞啥名堂。”
贾诩轻咳了一声,道:“袁兵虽众,但我军只要掘开黄河,滔滔河水,势不可挡,三十万袁兵必喂鱼虾矣。只不过……”
贾诩的话还没讲完,张飞猛地一拍大腿,咧嘴大笑道:“还是文和先生足智多谋,俺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妙计妙计啊,来人,快动手掘堤!”
“住手!”刘泽沉声喝道,脸色铁青。
张飞纳闷地道:“大哥,文和先生有这样的退敌妙计为何不采纳?”
刘泽面色缓和了一些,缓步向前道:“翼德,你可曾记得当年我们初入平原时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在这里堵黄河决口吗……”张飞说到这里,也不禁语塞了。
“是啊,当年黄河决口,水灾泛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我们急民所急,救民于水火,翼德你还曾亲自跳入黄河堵住了决口。而今天,你如何能忍心亲手扒开河堤,将冀青二州之地沦为水乡泽国,将万千黎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历史上的水攻之策以水代兵之法层出不穷,扒开黄河大堤之事更是屡见不鲜,从秦始皇扒黄河淹大梁开始,黄河大堤一次次地被扒开,汹涌奔腾的黄河水被当做克敌的利器。但可笑的是宋兵扒开了黄河却没能阻止金兵的南下,明军在开封淹了李自成也未能挽回崇祯煤山上吊的命运,蒋介石炸天了花园口一样无法阻挡日寇的铁蹄,以水代兵的作用一再地被夸大,虽然收效甚微却乐此不疲,但黄河决口和改道之后的危害却是无可估计量的,数以百万计的民众被洪水淹死,亿万的人口无家可归沦为难民,黄河的天灾无可奈何,但这些人患却是切肤之痛。
刘泽继续道:“决开黄河,非常的简单,能将袁绍的兵马全部淹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暂退其兵而已,等袁绍收拾残局之后照样可以卷土重来!决开黄河,平原郡沦为泽国,我们还能回得去吗?那谁来告诉我决开黄河有何意思?为逞一时之快,将冀青二州之地全数淹没,万千百姓无家可归,彼时我刘泽不光是为世人千夫所指,恐怕还得遗臭万年,你们愿意让我背这个千古骂名吗?让我来做华复民族的千古罪人吗?春秋时都耻于以邻为壑,都有无障谷无曲防的盟约,虽然说兵无常法,为获胜而不择手段,但凡仁德之主,必以天下黎民为先,民愤起,民心何在?没有民心,还谈什么王途霸业!传我军令,有擅动大堤一石一土者,立斩无赦!”
刘泽神情冷峻,言辞慷慨,正气沛然,众军皆悚。
渡船一艘艘地离岸,袁兵也一步步地逼近了,杀声呐喊声此起彼伏,迎风飘扬的旗帜都可以辨得出旗号来。贾诩、张郃、高览、徐荣等人被刘泽喝令坐倒数第二班的船离开了,现在渡口上只剩下了最后的一艘船,赵云潘凤等人急催刘泽上船。
岸上尚有数百的百姓,皆是些花甲古稀的老者,他们或蹲或立,看看前面,又瞧瞧后面,却没有上船的意思。
第309章重头再来
潘凤再次过来催促刘泽,急切地道:“主公莫在迟疑了,快快登船吧,袁兵眼看着就攻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泽指着那些老者道:“这些老人家为何还没有上船?是不是他们年老体衰争抢不过船位?”
于毒无奈地道:“回主公,方才属下已经劝他们及早登船,可他们就是死活不上,属下也不敢强迫。”
刘泽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诧异地道:“袁兵将至,诸位老丈为何迟迟不肯上船?”
许多的老者都默然无语,唯独一位葛巾的老者躬身施礼道:“刘太守请恕罪,我等老汉们均商议过了,不愿渡河东去。”
“袁兵凶暴,诸位老丈留下来或恐为之所害。”刘泽担忧地道。刘泽的军队全数撤退了,难保袁绍追来之时不对民众泄愤,看看被袁军冲散的百姓横遭劫掠就知道袁军的残暴了,刘泽很是为这几百名老者担忧。
“哎,我等皆是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经不起长途奔波,也不愿埋骨异乡,思量来思量去,决意留在平原,就算死在袁兵手中,也算是可以葬身故里,望刘太守可以成全我等。”葛巾老者长叹一声。
故土难离,故土难舍,在这些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的老者们而言,与其踏上茫然未卜的前途之路,最终落个客死异乡,还不如守着这片故土终老。
刘泽也默然无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自然也不能强迫,象这些花甲的老者,他们宁可埋首故里,也不愿客死异乡,刘泽只能是尊重他们的选择。长揖了一礼之后,刘泽也就转身而去了,他最后一个登上了渡船。
潘凤已是急得满头大汗,袁兵骑兵的身影已经出现了渡口,潘凤将刘泽拉了上来,一脸将跳板踹入了河中。拨刀将揽绳砍断。高声喝令:“开船!”
天阴沉了起来,斜斜地洒下了雨丝,桨手们喊着号着,划动着木桨。渡船悠悠地离开岸边。向着黄河深处划去。
吕旷吕翔率领着一对骑兵。最先追到了渡口,看着渡船晃悠悠地驶离岸边,吕旷大喝道:“刘泽休走!”
估计吕旷也是昏了头了。人家坐船已经离岸,他再扯着嗓子高喊还顶个屁用。
吕翔倒是比他兄子脑子好使,没有白费力地在那儿狂叫,抽出弓箭来,掂弓搭箭,向船上射了过去。不过吕翔的箭术一般,这一箭射高了,根本就没有射到人,直接射中了船舱的顶子。
赵云冷笑一声,回敬给了他一箭,箭如疾风,直奔吕翔的面目而来。吕翔吓得一低头,那支箭正好射中了他的头盔,吕翔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拨马转身逃出十丈开外。
吕旷急喝道:“投枪!快投枪!”
跟着二吕最先冲上来的是数十骑的枪骑兵,手中根本就没有配备弓箭,此时船已离岸数十丈,枪骑兵就算把手中的长枪当作标枪来使唤,也没有一个人能把长枪投渡船上,乱扔一气,长枪纷纷坠入黄河之中。
吕旷大叫道:“快传弓箭兵来!快传弓箭兵来!”
等数百名弓箭兵赶到渡口之时,渡船已经驶离了一箭之地,一通乱箭射去,他们也只能是望河兴叹。
过了不久,袁绍在众将的簇拥之下也赶到了渡口,看着消逝在苍茫水色之中的渡船,袁绍忿恨不已,紧握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掌心之中。
吕旷请示袁绍渡口岸上尚有几百名的百姓如何处置,袁绍头也不挥地一摆手道:“全部扔掉黄河里喂鱼!”
袁兵正待动手,沮授急冲冲地赶上来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刘泽携民渡河,正是收买民心,主公投耆下河,乃失民心之举。”
袁绍一听,回头看了一眼,也就采纳了沮授的意见,将这几百名百姓给释放掉了。
虽然连番败仗,不过总算是将刘泽撵过了黄河,这平原郡算是拿下了,也算是取得了预期的胜利,袁绍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沿着黄河走了一段,遥望滔滔黄河水,突然仰天大笑。
众将众谋士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袁绍缘何发笑。
郭图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何事如此高兴?”
袁绍指着黄河笑道:“我笑那刘泽少智,贾诩无谋,有这滔滔黄河水在,何患追兵,只消掘开河堤,我三十万大军皆为鱼虾之食矣!刘泽枉读兵书,居然不知以水代兵之法,如何不令我笑之?”
郭图一脸谄笑道:“还是主公高明,一眼便识得妙计,那刘泽如何能比得过主公,今日主公唾手而得平原,来日挥师青州,也必将是指日可下!”
诸人多数附合,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袁绍怡在自得领受之。
唯独田丰眉头暗皱,正欲谏言,沮授悄悄地拉了他的一下衣袖,将他唤到一旁僻静之处。
“公与何事?”田丰有些纳闷地道。
沮授低声对他道:“元皓似乎另有高见?”
田丰看了一眼尚在得意之中的袁绍,也压低了声音道:“以刘泽之智,水代兵之法又岂能不知,我不认为刘泽不会不懂此法。”
沮授苦笑一声道:“元皓可知刘泽临去之时在渡口下达的最后一道军令是什么吗?”
田丰微微一怔,用疑地目光去看沮授,似乎说我怎能么能知道刘泽的军令。
沮授表情凝重地道:“方才我问过那些百姓,刘泽离去之前的最后一道军令竟是有擅动黄河大堤一石一土者,斩无赦!”
田丰恍然道:“刘泽非不谋也,实不为也!黄河决口,虽可退一时之兵,然水患成灾,万千黎民百姓将陷入洪泽之中,罪莫大焉,刘泽舍小利而存大义,称得上是仁德之主。”
沮授也叹道:“以邻为壑,非君子所为,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以为得计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刘泽早已洞悉此一切,见地之深远广博,我辈唯叹而已,授断言,将来得天下之人,必刘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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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苍茫,浊浪滚滚。
刘泽立于船尾,两岸茫茫皆不见,他胸中不禁感慨万千,别了,平原!别了,这片曾经的热土!无论怎样,这一仗,刘泽还是失败了,这也是他征战天下以来的第一场败仗,他失去了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踏上了茫然未知的前进之路。
当初选择平原,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刘泽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却从未动摇,在这里,有着他奋斗的足迹,有着他梦想的开端,当初走进平原的每一步就是踏上黄河大堤,而今败走平原依然是从黄河大堤上离开,这是一种怎样的宿命刘泽不得而知,但在平原留下的点点滴滴,将会是他毕生所难忘的。
濛濛雨丝落在他的肩头,将他的锦袍打湿了,不过他却是浑然未觉。
“夫君,雨大了,回舱休息吧。”不知何时,蔡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蓑衣,默默地站在他的身侧。
刘泽握着她白皙而冰凉的手,心中却是暖意融融。
“谢谢你,琰儿,我还想再呆一会儿,让我再看一眼平原吧。”
蔡琰幽幽地道:“这么一大片基业说没就没了,夫君,我知道你心里面难过,但你必须振作起来,这么多的将士目光注视着你,如论如何,你都不能让他们失望!”
刘泽点点头,道:“琰儿,还记得我教你弹过的那首曲子吗?”
“哪首?”
“那首重头再来。”
“记得,我这就回舱取琴过来。”蔡琰转身回舱,很快地她又出来了,手中多了一架七弦琴,赫然是蔡家的镇宅之宝“凤尾琴”。蔡琰盘坐于地,沐着斜风细雨,拨动了琴弦,美妙而悠扬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滑落出来,悦耳动听,余音袅袅。
刘泽用他低沉的嗓声高唱道: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刘泽一遍遍地反复吟唱着,这首歌虽然来自于后世,却可以恰如其分地代表他此刻的心境,他沉迷在曲调之中,不可自拨。
张飞、赵云、潘凤以及众亲卫都站到了舱外,刘泽那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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