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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清扬)-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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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黑着脸,沉声道:“昨晚是怎么回事?红儿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里?”

张飞率先道:“哈,俺昨天可喝多了,啥也不知道!”他把目光投向了关羽,昨天三人之中,没喝多的只有关羽。

“大哥你昨夜喝醉了,是我把你扶回房间,那时你已是不省人事,红儿姑娘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你,我想这小姑娘也不会有什么歹意,故而就同意了,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关羽更多的是考虑刘泽的安全,那时刘泽醉得跟死人差不多,真要是敌人下手谋害还不是轻而易举。

刘泽重重地叹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张飞瞧出现端倪来,嘿嘿笑道:“难不成大哥这么快就把她摆平了?”

张飞这家伙经常就是口无遮拦,少不了刘泽饱拳相向,这次刘泽居然沉默不语,根本就没理会他的调侃。刘泽苦笑着摇摇头,道:“真是喝酒误事,想不到我刘泽一世英名,竟然折在了酒上。”

张飞哈哈大笑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大哥你是艳福不浅呐,虽然俺们没见过蔡家小姐,但这红儿姑娘论身材样貌,那也堪称是绝代尤物,得此红粉佳人不虚此生。”

刘泽心里却是别样的沉重,他平生最恨的,莫过于那些猥亵强奸之徒,这类人根本就人渣,男欢女爱本来是两情相悦的事,但为了满足私欲强迫弱小的女子做违背她意愿的事就是**不如,这种人百死莫赎。但昨夜恰恰是他犯下了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过,酒能乱性,真得是一点也不假。

关羽看出刘泽沉重的心思,道:“大哥不必自责,红儿姑娘本来就是你买回来的,就算让她侍寝也是合理应当的,只是大哥想好安置她的地方了吗?”关羽知道刘泽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故而有此一问。

刘泽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也只能等到了凤凰谷之后将她送往芒砀山。”关羽点点头,舍此真得是别无他法,要知道他们此行去涿郡,与黄巾必有一番恶战,带上她无疑是累赘。

刘泽没再言语,缓步向客房走去,虽然他无颜去面对红儿,但大错已铸,刘泽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该面对的他绝不逃避。

“大哥,你先吃了再过去吧。”张飞在后面叫道。

刘泽摆摆手道:“我不吃了,你们先吃吧,通知潘凤,准备起程。”他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返身回来从桌上端了一碗粥和一碟包子,向房间走去。

张飞叹道:“俺要是个女人呐,说什么也得嫁给大哥。”

关羽脑门子上泛起一道黑线,诧异地道:“为什么?”

“不说大哥对蔡家小姐用情之深,光是对红儿姑娘的这份细心就羡煞旁人了,何况那红儿不过是大哥买回来的女人,要打要骂还不是随心所欲,上她更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大哥喝多了酒乱了性,也用不着这么负罪吧?这样的好男人,绝后倒是不一定,但空前那是一定错不了的,要不然说换作俺是女人,一定要找大哥这样的。”

关羽哈哈大笑道:“得了吧,你若是女人,大哥恐怕早得逃命去了。”

张飞不以为然地道:“俺黑归黑,可俺温柔着呢。”

连关羽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今天都差点笑爆了肚皮。

刘泽似乎没有听到他俩谈的话,很快地来到了客房,他本以为红儿已经穿好衣服了,但进来却发现红儿依旧裹着被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她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昨夜的“杰作”了。刘泽只好放下碗碟,去到她的房间里取了一套她的衣服,放在了床边。

红儿满面羞红的低头不语,虽然昨夜有了肌肤之亲,但少女的羞涩还是无法让她当着刘泽的面穿衣服。刘泽只得背过身去,听得身后传来窸窣的穿衣声,半晌听得红儿低低地道:“好了。”刘泽转过身,红儿已换好了衣服,只是那如瀑的长发还没盘起来,斜斜地披在双肩之上。

刘泽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红儿,对不起,昨夜的事乃是我酒后糊涂,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我深表歉意。”

红儿面带一丝失望,很快地低声道:“公子不必自责,奴家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不管公子做了什么,奴家都毫无怨言。”

刘泽上前一步,将红儿的柔荑紧握在了手中,道:“红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刘泽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红儿悚然一惊,但却没有抽回手去,两片红晕浮上脸庞,低声道:“奴家此身已属公子,至死不渝。”

刘泽将她偎入怀中,道:“红儿,此番我前往幽州与黄巾作战,凶险至极,我只能将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只要黄巾平定,我定会去芒砀山娶你过门的。”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红儿的心田,刘泽的话让她陶醉在幸福之中,她嘤咛着,紧紧地靠在刘泽的胸膛上,对刘泽所说的话自然是百依百顺。。

刘泽端起了那碗粥,含笑道:“红儿,来吃碗粥吧。”

红儿不胜娇羞地道:“公子,我不饿。”

“红儿昨夜辛苦了,怎么会不饿呢,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子憔悴消瘦,你可要养的白白胖胖的等我回来娶你。”虽然刘泽醉得一塌胡涂,对昨夜之事一无知晓,但他对自己的能力却没有半点怀疑,反倒是他在疑惑初经人事的红儿是如何承受住他的狂风暴雨。

红儿一脸羞红,欢喜地道:“好吧,奴家自己来。”

“还是由我来喂你吧,红儿昨夜服侍相公劳苦功高,现在只要动口不动手就行。”说着,刘泽舀了一小勺的白粥递到了她的唇边。红儿拗不过他,只得张开樱桃小口吃了下去,虽然只是一口白粥,红儿吃在嘴里,比蜜还要甜。

任谁现在推门而进,就会看到风光漪旎的一幕,红儿坐在刘泽的怀里,一口一口地吃着刘泽喂过来的白粥。刘泽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这么近的距离相处,他惊异地发现,红儿那张娇靥竟然是如此的精致,粉嫩的肌肤弹指可破,杏目含情,眉似翠羽,唇若丹红,齿如含贝,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红儿的饭量很小,只吃了小半碗便饱了。刘泽放下碗勺,揽着她柔若无骨的纤腰,鼻端飘来阵阵女人身体的幽香,不禁有些陶醉,偷偷地在她的唇边吻了一下。红儿娇羞地嗔道:“公子,你又轻薄奴家了。”

刘泽爽朗地一阵大笑,道:“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红儿,既然是上天将你赐给了我,我便今生永不相负!”

红儿依入他的怀中,脸上只剩下了陶醉之色。半晌,她低低地道:“公子,你昨夜一直喊着琰儿的名字,她……她究竟是何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行云流水

刘泽呆了一下,神情有点黯然,道:“红儿,不必提她了,都过去了,从此我的生命中只有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红儿怯懦地道:“她是……公子的爱人吗?”

“爱人?”刘泽苦涩地一笑,道:“曾经吧……只不过她现在快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天,象公子这般优秀的男人她都要放弃,她也太……”红儿惊讶地失声叫着。

刘泽苦笑道:“也许是我和她之间有缘无份吧,这就是命运,谁也无法逃得出去的命运,现在我早已释怀了,能拥有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

红儿幸福的依在他怀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命运,当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命运之神眷顾了她,让她得到了原本看起来根本无法奢求的爱情,让她成为了全天下最幸福的那个女人,那怕这种幸福只有一分一刻,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了。

这时,潘凤在门外道:“主公,队伍已集合完毕,就等主公的命令了。”他可不敢贸然地闯进去,不过两人个还是分开了,红儿不胜羞愧,刘泽倒没什么不自在,大声地道:“好,准备出发。”

下得楼来,关羽张飞和锦鹰卫一众人等早已整装待发,一辆马车静静地候在那儿,红儿娉婷地走到马车前,但一抬脚,下体便是撕裂般地痛,她不禁微蹙眉头,刘泽却是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了马车上,直惹得人人侧目。

刘泽到是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翻身上马,喝道:“出发!”

众人鱼贯而出,向北跨越康桥。刘泽走到了桥中间,忽然问关羽道:“二弟,我依稀记得好象昨日喝多了在客栈的墙上写了不少字,可有此事?”

关羽道:“不错,你昨日喝多了,在客栈墙上胡写乱画一通,惹得老板大为光火,最后还是我扔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把墙壁重新粉刷一下才算平息了他的怒火。”

刘泽苦笑道:“看来这酒以后可不能乱喝了,一坛酒惹出一堆麻烦来。”

张飞哈哈大笑道:“依俺老张看来,喝了这坛酒却抱得美人归,大哥你这便宜可占大了。俺老张也喝醉了,咋就没有你的艳福。”

刘泽白了他一眼,道:“口无遮拦——翼德,你也别得意,终有一天有人会治住你这张破嘴。”

张飞嘿嘿一笑道:“只怕这个人还在她娘肚子里没有生出来呢。”

“好了,别贫了,快走吧,今晚必须渡过黄河。”说着,刘泽一马当先,冲下康桥,疾驰而去。

康桥驿站的掌柜一边指挥伙计拿来白灰和刷子,一边骂骂咧咧地道:“这个短命的醉鬼,害得爷不得重新粉刷一遍,真可惜,这雪白的墙还是上个月刚粉刷出来的,看他弄得乌七八糟的,真倒楣。”

不过说归说,掌柜的心里可乐开了花,那锭黄金足足有十两,足够将所有的墙壁都粉刷一遍了,这帮人虽然行为癫狂些,但出手可是够豪爽。

几个伙计抬来了一大桶的石灰浆,拿起刷子,正准备大干之时,旁边一个青年士子模样的人道:“店家且慢,这墙上的字是何人所书?”

掌柜的一看,此人的打扮是太学生装束,能在太学就读的,非富即贵,掌柜的一脸谄笑道:“昨夜一客官喝醉了酒,胡乱在墙上写了许多字,至于名字吗,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胡乱写的?”那青年士子嘀咕着,仔细端详起那一行行字来。有人在一旁看着,几个伙计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粉刷墙壁。掌柜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喝令他们退下,这太学生他可得罪不起。

旁边另一个士子道:“吴兄,怎么,对这墙上的字有兴趣?”

那吴姓士子道:“孙兄,你看这些字是否与钟老师创出的楷书有几分相似?”

孙姓士子也走上前来,仔细端祥,道:“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似乎比钟老师的字写得更好些,笔力遒劲,行云流水,的确称得上是上乘之作,却不知是何人所作?”

吴姓士子目光投向末行,念道:“涿郡刘润德甲子年庚辰日……刘润德又是何人?”

孙姓士子哈哈大笑道:“吴兄可是孤陋寡闻了,方今洛阳城里城外,谁人不知涿郡刘泽之名,轘辕舍粥日耗万贯,如此气慨舍我其谁,这润德公,正是他的表字。”

吴姓士子讪讪地道:“福源庄大掌柜的名头我岂能不知,只不过不知其表字罢了。只是他一商人出身,缘何有如此精湛的书法?”

孙姓士子笑道:“吴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润德公不但是富甲一方的财神,更是北中郎将卢植公的得意门生,近些日来更是拜到了蔡邕蔡议郎的门下,听说还将阮元瑜挤出了蔡氏门墙,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吴姓士子吃惊道:“阮元瑜号称京城士子圈内的翘楚,真得是因为刘泽之故才退出蔡门的吗?”

孙姓士子道:“蔡邕蔡议郎择徒之严,天下人尽皆知,能列入蔡氏门墙,是当今士子无上的荣光,你我兄弟二人加起来,恐怕也入不了蔡议郎的眼。听说阮元瑜与刘泽比试,无论术数、天文还是诗词均输得是一塌胡涂,最后不得不退出蔡门。听说这个刘润德不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断阴阳,晓天机,就连天狗吠月如此大的事都精准地预测出来,区区书法又算得了什么。”

吴姓士子惊得目瞪口呆,道:“天,连月食都能算出来,这不是神么?”

孙姓士子道:“这样吧,我们不如将这些字临摹下来,让钟老师看一下。”

“好。”吴姓士子回头对掌柜地道:“店家,这墙上的字能否保留些时间,可否让我等临摹一下。”

掌柜的满脸堆笑,连声道:“好说,好说,公子随意。”驿站掌柜的显然知道顾客是上帝的道理,对于上帝们的要求,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何况这些上帝们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所惹不起的。

两个士子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刘泽的这首《再别康桥》临摹下来,相偕离去。说来也是怪事,康桥驿馆自从这两个士子离开之后,青年士子便是络驿不绝,全是奔着这墙上的字而来,搞得掌柜的一头雾水,但士子们纷至沓来,带来的可是滚滚财源,掌柜的脸可就笑开了花。

第二天一早,驿馆门外更是来了个大人物,掌柜的认得此人,却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学士,黄门侍郎钟繇钟元常,在一大堆青年士子的簇拥下进得门来。掌柜的慌忙行礼,仲繇摆摆手没有理会他,急切问吴姓士子道:“在哪里?”吴孙两位士子忙前面引路,直赴那堵墙壁前。

钟繇站在墙前,旷立良久,神情凝重,负手而叹道:“我不如也!”转身而去,只留下无数学子面面相觑。钟繇堪称是汉末的书法名家,同时代的人物里面只比蔡邕略逊一筹,与曹操、韦涎、邯郸淳、孙子荆等人齐名,精通篆隶,独创楷书,书若飞鸿戏海、舞鹤九天,刚柔相济,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在中国书法史上,堪于王羲之比肩而并称“钟王”。在刘泽书法面前,钟繇自愧不如,可谓是石破天惊,在京城士子圈内立即是广为传颂,康桥驿馆,每日更是人潮如涌,趋之若骛。

第一百三十四章洛阳纸贵

驿馆的掌柜的可算是乐得合不拢嘴了,每日如潮的客流令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从众人的口中,他也得知了墙上涂鸦的那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福源庄大掌柜刘泽,看来这位财神可真不是浪得虚名,单单墙上写了几行字就给自己带来了不尽的财源。幸亏那日没有粉刷掉,否则他足以遗憾终身了。驿馆的掌柜暗暗打定主意,这堵墙他得每日香火来供奉,专人守护,绝不能有一点地闪失,光看到每天冲着它来的人就知道这可是一块无价之宝。

刘泽的行书很快地在洛阳城里流行开来,一时间纸张需求大涨,价格连着翻番,造成洛阳纸贵的奇观。至于刘泽所写的内容,被大师们嗤之以鼻,这是什么?算诗吗?跟大白话差不多,汉赋讲究的可是骊四骈六,辞藻华美,刘泽的这首《再别康桥》难登大雅之堂。但许多青年士子却不以为然,诗歌琅琅上口,情真意切,在青年人中广为传抄,甚至出现了不少抄袭之作,文随字传,字随文名,很快地刘泽之名在青年学子中被立为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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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很久没有上街了,刘泽、顾雍、路粹等先后离开蔡府,蔡府变得冷清了许多。婚期已日渐临近,卫府派人送来了婚嫁用品,蔡邕已安排下人装扮府邸。

凝儿显得很兴奋,看看这,看看那,全是些名贵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丫头自然有点目不暇接了。蔡琰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大大的白纸上,那张白纸在一堆红色之中显得很乍眼。

蔡琰问道:“那是什么?”

凝儿噢了一声,飞快地跑过去,这张纸是她刚刚从街上拿回来的,但她却没有交给小姐,说道:“这是凝儿刚刚从外面拿回来的,这纸上的字可是人人传抄,搞得现在洛阳城里纸都贵上了好几倍,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蔡琰倒是一愣,若论书法,他们蔡氏父女在京城可谓是无人出其右,但也远没有到人人传抄搞得洛阳纸贵的地步,漫不经心地道:“凝儿拿过来我看看,这几日我不曾出门,却不知洛阳何时出书法大家了?”

凝儿笑着,却没有给她,说道:“这个人呐,小姐可是认识的。”

蔡琰更是一怔,认识的人中间,那里有什么书法能胜过他们父女的,更别说轰动京城的了,她皱皱眉。“是谁呀?”

凝儿故作神秘地道:“小姐你猜猜看。”

“我那里猜得出来,到底是谁,你快说。”

凝儿偏不告诉她,一昧地笑道:“小姐你再好好猜猜吗?没准你能猜出来。”

蔡琰不由地有几分恼怒,这丫头,越发放肆起来,沉下脸喝道:“凝儿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板子,没大没小的。”

凝儿收起了笑脸,她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开玩笑了,撅着嘴将那张纸递了过去。“好了,告诉你吧,是润德公子。”

“润德师兄?”刘泽的字蔡琰不是没见过,这也是她唯一曾取笑过的地方,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书法大家了?要知道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成的,许多书法大家都是几十年的浸yin才有一番成就的。

疑惑之间,蔡琰打开了那卷纸,瞬间她就惊呆了,那华丽的笔法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洒脱,不拘一格,好似翩然起舞的惊鸿,又象矢折多变的矫龙。

当代书法以蔡邕的隶书为尊,钟繇的楷书独树一帜,蔡琰也是认得的,但和眼前的行书比起来,钟繇的楷书不过是孩童体罢。他的笔划多脱胎于隶书,有食古之嫌,而眼前的行书,却是一种完全成熟的笔法,挥毫之间,绝无半点迟滞,没有十几年的书**底断然不会写出如此绝妙的佳作,蔡琰是行家,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书法是炉火纯青之作,也难怪会受到无数的追捧。

这真是刘润德所写的吗?蔡琰似有不信,但落款处明明签着他的大名,这难道还假的了?难不成他还藏拙不成?

就在她沉思之际,蔡邕走了过来,道:“琰儿,想什么呢?”

蔡琰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纸交给了蔡邕,蔡邕接过来视之,赞道:“笔力醇厚,飘逸飞扬,全书一气呵成,转承自然,点划之间,有若行云流水,称得上是上乘之作,想不到楷书方自草创,竟有人能写出如此佳作——咦,居然是润德所书,呵呵,不错不错。”

“润德师兄的字我又不是不认得,这行楷炉火纯青,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根本就写不出来,当世通行篆隶,楷书不过是由钟元常早两年刚刚创出来的,润德师兄年方二十,又如何能有如此精湛的笔力?”

蔡邕呵呵笑道:“这书法若是旁人所写,为父倒是有几分怀疑,若是润德所写,为父倒主认为九成是真。润德博古通今,学识渊博,许多地方为父都是自叹弗如,每每皆有惊人之举,写出如此绝妙的行书来,倒也勿需大惊小怪。”

蔡琰也不禁沉思起来,是啊,不光是书法,就是天文术数,刘泽信口拈来,便已是惊世骇俗,他的学识究竟从何而来?以他双十的年龄又如何能拥有如此渊博的才学?真是谜一般的人,蔡琰忽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的就如同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蔡邕这时却轻叹一声,蔡琰一怔,道:“爹爹难道看出他的书法中有秕漏吗?”

“噢,不,通篇书法一气而就,浑然天成,只是可惜书法虽好,文章却是白话,若能写出两都赋之类的名文,此书必然可以名垂千古。”

蔡琰方才看得只是书法,并没有细看内容,按理刘泽不可能写出大白话的,刘泽的八步吟诗可是留给她极深的印象。她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

“轻轻地我的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完全是口语白话一般,但蔡琰的心底,却有一丝莫名的颤动,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流动的画面,那些诗句,无疑是轻柔舒缓的曲调。离愁别绪,无疑是沉重的,或执手相看泪眼,或黯然消魂,但在刘泽的笔下,连用三个轻轻地,透出来的是飘逸,是洒脱,也许真得是他内心情感的渲泻,洛阳,真得让他再一无所留,潇洒挥手而去吗?

蔡琰敏锐的感觉到,这绝不是刘泽胡乱写的白话,全文四行一节,每一节诗行的排列两两错落有致,每句的字数大体也是六七八字,于参差变化中见齐整,每节押韵,逐节换韵,追求音节的波动和旋律感。蔡琰是音律大家,诗词和音律从来都是一体的,蔡琰只读了一遍就完全能感受到全文的韵律,也许这真的是一首诗,一首全新格律的诗,一种世人未知的新体诗。虽然不能肯定这种诗体是不是刘泽所创的,但全诗洋溢着淡淡的离愁和洒脱气度无疑却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那般地细腻,别样的柔情,化作了无言的寂寞,也许洛阳承载了他太多的梦想,太多的爱恋,但在这离别的时刻,都成为了无言的沉默。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看似洒脱而轻盈地挥手,却依然剪不断的深深眷恋。蔡琰的心弦为之轻颤,两滴清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凝儿眼尖,直叫道:“小姐,你哭了?”

蔡琰慌忙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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