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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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儒问：“他们以前是技术工人？”
　　唐双成说：“对啊，其中有一个还是专门生产冲锋枪的呢。”
　　张晓儒难掩心里的激动：“明天晚上，你把他们叫出来，我见见他们。”
　　让生产枪炮、炸药、炸弹的工人当学徒，亏那个五金店老板能干得出来。
　　唐双成微笑着说：“不用等明天晚上，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他们。”
　　张晓儒说：“赶紧走，对了，是不是找个地方请他们吃点东西？不，我们不剩了点酒菜么，给他们包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　修械所

　　虽然是剩菜残羹，但对常振东和苏宗才来说，绝对是美味佳肴。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带油星的菜的，更不要还有烤鸡。
　　两人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抓着块烤鸡，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吞进肚里。两人努力想表现得矜持，但面对美食的诱惑，他们都投降了。
　　张晓儒拦着唐双成，不让他说话。他很理解，饥饿之人，面对美食，什么都会抛之脑后。
　　张晓儒带的东西其实不少，半只烧鸡，还有吃剩的炒豆腐和鸡蛋，外加三斤馒头和炒饼。这样的分量，四个人都未必吃得完，可现在，被他们两人就解决了。
　　常振东打了个饱嗝，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谦卑地笑着说：“让张先生见笑了。”
　　难得吃顿饱饭，哪怕撑死，他也乐意。
　　张晓儒笑了笑：“有什么好见笑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吃饱了，咱们才好谈事。”
　　常振东双手抱拳，恭敬地说：“在下常振东，因为操作机床失误，丢了两根手指。这位是苏宗才，研制炸药把自己的腿给炸没了。”
　　张晓儒好奇地问：“两位都是大才，能造枪、做炸弹，怎么没跟着去西北制造厂呢？”
　　苏宗才叹了口气，自嘲地说：“我们是什么大才？两个废物罢了。”
　　能跟着去当工人的，必须是身体健康，他们技术虽然不错，但比他们技术好的，也不是没有。人家凭什么放着身体健康的人不要，却要收留他们两个残疾呢？
　　张晓儒诚恳地说：“你们可不是废物。”
　　苏宗才虽只有一条腿，但他借着拐杖，却站得笔直，郑重其事地说：“张先生如果怜悯咱们，能否让我们在你的杂货铺讨碗饭吃？放心，我们保证拼命干活，前三年只要管吃住，可以不要工钱！”
　　张晓儒缓缓地说：“让你们在杂货铺，实在是太委屈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我回双棠县，我想办家修械所。”
　　常振东惊诧地说：“修械所？这倒是我们的专长，顺便还能给你造点枪和手榴弹，如果有原材料的话。只是，非得去双棠县吗？”
　　苏宗才突然问：“张先生，你们有些什么设备？”
　　他已经看出，张晓儒来见他们，不是让他们进杂货铺，而是要搞修械所。想让张晓儒赏口饭吃，只有干修械所这一条路。
　　张晓儒伸出三根手指头：“一无设备，二无人员，三无原材料。”
　　常建有与苏宗才对视了一眼，感觉被张晓儒戏弄了：“那怎么搞呢？”
　　张晓儒笑着说：“得靠你们啊，西北制造厂留下了很多设备，好的设备被运走了，就拿次一点的嘛。原料不够，把规模搞小一点嘛，至于人员，你们不就是么？”
　　常振东担忧地说：“要在太原找点车床、铣床、磨床、钻床、冲床，还是挺容易的。只是，能运回去吗？”
　　这些设备，可都是管控的，在太原购买都得小心翼翼，如果运到外地，被日本人查到，那是要当成抗日分子处理的。
　　张晓儒沉声说：“运输不成问题，你们帮我去找设备，价格合格，设备能用就行。另外，能搞到原料更好。我的要求不高，能修枪、做炸弹就行。”
　　此时的张晓儒，并没有意识到，他今天的举动，将对二区，不，对军分区，甚至整个太岳军区，有多大的帮助。
　　苏宗才缓缓地说：“那就不成问题了，我们尽快给张先生把设备和原料买好。”
　　张晓儒高兴地说：“拜托两位了。”
　　常振东和苏宗才，虽然身有残疾，但并不影响他们的军工技能，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愿意跟自己去双棠县。换成其他人，未必会离开太原。
　　新民会省总会事务部训练处的训练结束后，张晓儒没有马上回去，他多待了两天。表面上他借着这两天，与太原和周边的同学相聚，毕竟这次的学员，都是真正的汉奸。
　　与他们搞好关系，对杂货铺也有好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等常振东、苏宗才购买设备和原料，直到他们采购齐全后，才一起回了双棠县。
　　他们先动身，设备隔了一天才到印塘火车站，所有的设备全部送到三塘镇淘沙村，常振东和苏宗才，也直接去了淘沙村，住进了张家大院。
　　此时他们才知道，这个修械所，是张晓儒的私人产业，甚至修械所对外还得保密。
　　在得知常振东和苏宗才的职业后，张晓儒就在考虑，要把他们放在哪里。放到县城肯定不行，那里是敌人控制的中心地点。
　　放到根据地也不行，先不说山路崎岖，设备和原料难以运输，就算是能运进山区，以后面临敌人频繁扫荡怎么办？
　　淘沙村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党已经深深地扎下根，群众基础特别好。淘沙村现在是日本人认定的模范放心心，轻易不会进村。就算进了村，有群众的掩护，也不用担心。
　　张晓儒让人把村自卫团的那几条烂枪拿来，试试他们的技术水平。没想到，常振东拿到枪后，都没用机器，只是用了把锤子和钳子，就把枪给修好了。
　　常振东说：“张先生，我们带来的机器，可以修大多数的枪。你们这些枪，都是些小问题。”
　　对他来说，修这几条打不响的枪，简单得跟喝碗粥似的。
　　张晓儒点了点头，正色地说：“从今天开始，修械所算是成立了。这家修械所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你们尽量不要与村里的人接触，就算有人问起，也要说给榨油厂做配件。至于修械所设备，更是不能让人随便看到。”
　　常振东有种不好的感觉，问：“我们不会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活动吧？”
　　张晓儒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你们可以在村里转，也可以去镇上，甚至还能去县城。”
　　苏宗才突然说：“我们是来做事的，有工钱就行，不会给张先生添麻烦。”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来

　　到了淘沙村张家大院，苏宗才才算明白张晓儒的真正用意。这年头，私人造枪造炮并不算什么，民间还有走乡串户的枪匠，专门给富家大户做盒子炮。
　　只不过，这种个人制的盒子炮，只能单发不说，故障率还很高。但也不是没有优点，首先是价格便宜，其次也能勉强使用。很多时候，盒子炮的作用，是用来威慑，并不是真的使用。
　　苏宗才看出了张晓儒的想法，他们来这里，是给张晓儒私人做事。如果可以，自己和常振东最好连院子都不出。毕竟这种事情，没人喜欢张扬。
　　他们之所以跟着张晓儒，是因为太原实在待不下去了，狗日的鬼子，不给人活路啊。如果还在五金店当学徒，恐怕熬不到三年，就得饿死。就算熬到三年，东家也随时能找个理由，把他们赶走。
　　日本人没占领太原前，他们至少还能在兵工厂混饭吃，阎老西虽抠，但还是给碗饭吃的。但现在，想吃顿饱饭，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到张晓儒这里，不仅有饭吃，而且还有丰厚的薪水。为了让他们安心，张晓儒答应每个月十块大洋，这不是法币，也不是联银券，而是大洋，并且在太原时，每人就预付了半年的薪水，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听从张晓儒的安排呢？
　　张晓儒说道：“我不会经常来这里，你们的工作其实轻松，只需要修理枪械、做点炸弹就行。”
　　修械所今后交给张玉亭管理，他的身份限制了不可能常来。
　　常振东说：“这些都是小事，只是我们人手有限。你们这里的条件，也很简陋，最重要的是，原料以后的供应怎么办？”
　　张晓儒沉吟道：“困难肯定有，但我相信，有你们在，一切都可以克服。苏师傅，你是炸弹专家，能做些什么炸弹？”
　　苏宗才平静地说：“只要有原料，什么炸弹都能做。甚至，我还能做定时炸弹。”
　　张晓儒惊诧地说：“定时炸弹？”
　　苏宗才点了点头：“这次带了些雷管和炸药，做点炸弹还是没问题的。”
　　他在太原兵工厂，一直跟炸弹和炸药打交道，为此，还丢了一条腿。可以说，太原兵工厂能做什么炸弹，他也能做什么样的炸弹。
　　张晓儒满意地说：“看来我真请对了人，你们先休息，以后把这里当成家。你们还没成亲吧？说不定能在这里找个媳妇呢。”
　　安顿好他们后，张晓儒赶到三塘镇，与李国新见了一面。去太原一个月，也不知道镇上是什么情况。
　　一见面，张晓儒就急切地问：“家里一切都好吧？”
　　李国新紧紧握着张晓儒的手，微笑着说：“能出什么事？”
　　三塘镇被张晓儒经营得像铁桶似的，无论是镇公所、特务队、警备队，都有他的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能从容应付。
　　张晓儒松了口气：“那就好，上级有什么任务吗？”
　　李国新说：“县委同意你去县城担任调查科副科长，也同意陈国录带一部分战士去县城，让他们使用军统双棠组行动队的名义。但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张晓儒点了点头：“现在是关键时期，你确实不能离开。”
　　李国新问：“你在太原怎么样？”
　　张晓儒微笑着说：“一切都很顺利，在太原认识了一些日本宪兵，还有上百的新民会成员。另外，在太原还与苏昭打了几次交道，他一直没找到工作，我只好开家杂货铺给他当掩护。老李，这钱是不是应该组织出？”
　　李国新惊诧地说：“你怎么跟苏昭接触了？”
　　据他所知，苏昭去太原，肩负着秘密使命，并不知道张晓儒的身份，怎么会与张晓儒打交道呢？
　　张晓儒说：“我可不是特意跟他接触的。”
　　张晓儒跟李国新说起了缘由，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苏昭之所以跟自己打交道，可能是想借助自己的关系。
　　在太原，他确实将自己的关系，全部介绍给了苏昭。无论是高桥三郎、岸纯二等日本宪兵，还是段质夫等警察局的警官，甚至还有太原新民会的成员，这些都是太原“宪、警、特”，与他们有了关系，苏昭的工作一定能很好开展。
　　李国新点了点头：“你开这家杂货铺，确实是一举三得。以后，我们在太原又多了个据点。我相信，组织会感谢你的。”
　　张晓儒脸上露出不满：“老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做事，要组织感谢了？如果组织能报销杂货铺的开销就好了。”
　　李国新笑道：“这是你的个人行为，组织的经费有多紧张你不知道？再说了，这家杂货铺说不定会赚大钱呢。”
　　张晓儒说：“我只要不亏本就行了。对了，我准备在二区成立一个修械所，就设在淘沙村张家大院。常振东和苏宗才一个是原来冲锋枪厂的工人，一个是炸药和炸弹厂的技术员，他们虽然身有残疾，但手艺真是好。淘沙村的那三条打不响的枪，常振东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
　　他现在是二区的区委书计，做什么事情，都要站在二区的角度来考虑。
　　李国新笑着说：“看来你是捡到了两个宝贝疙瘩啊。”
　　张晓儒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特别是苏宗才，别看他才一条腿，但会做炸弹啊。我想，以后咱们的手榴弹，应该不会再缺货了。”
　　苏宗才还能做定时炸弹，他相信，这种炸弹，在以后的行动中，一定能用得上。
　　李国新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要赶紧向县里汇报，过两天，来县城与你碰头。”
　　张晓儒连忙阻止：“你来县城太危险，还是我回来一趟吧。对了，田子光和赵耕夫回来了吧？”
　　李国新说：“他们去根据地了。”
　　张晓儒急了：“什么？”
　　这可是他带回来的人才，用在药店正好，派到根据地，自己还开什么药店啊。
　　李国新笑着说：“放心，他们去根据地是学习，以后还是会派过来工作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上任

　　田子光和赵耕夫的觉悟很高，也愿意抗日，在太原时，已经在街头贴抗日标语。让他们去根据地感受一下抗战的气氛，会更坚定他们抗日的决心。
　　一到根据地，他们就坚决要求加入共产党。原来，他们在北平时就参加了学联，到太原后，与组织失去了联系，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抗日。
　　张晓儒松了口气，田子光和赵耕夫都是人才，北平药剂专科学校毕业的，放到双棠县，绝对是高级人才啊。
　　张晓儒问：“挺进队这段时间，没再在根据地作乱了吧？”
　　李国新叹了口气：“挺进队倒没出来作乱，但南县又多了支拨浪队。国民党南县政府同93军撤出南半县后，残余的顽匪歹徒，以曾希离为首，网罗汉奸、土匪、流氓、料子鬼三百多人，组织起流窜的土匪县政府，和伪军勾结在一起，时分时合，周旋郭庄、曲庄、杜村、董庄一带，到处抢钱、抢粮、抢物、抢女人，为非作歹，罪恶昭著。”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不能借日伪打击这个曾希离，咱们就替群众除掉这个祸害！”
　　李国新点了点头：“县委也在研究，准备采取必要手段剿匪。”
　　张晓儒喃喃地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武器？消灭他们可以，但不能做亏本买卖啊。”
　　李国新不满地说：“怎么什么事情都要算账？这种事情能算账吗？”
　　张晓儒坚持道：“不算账，那不就成了打糊涂仗吗？既要消灭曾希离这伙人，我们也不能吃亏。”
　　张晓儒到县城后，先去拜访了黄贵德。省新民会总会训练回来后，他会担任常建有的副手。这个承诺能不能兑现，得看黄贵德的意思。在此之前，得向黄贵德汇报太原的学习情况。
　　张晓儒当然不会空着手拜访，给黄贵德带了点太原特产：两盒银元。
　　没有什么礼物，比这个更实在了。也因为这两盒礼物，黄贵德对张晓儒更加满意。
　　黄贵德拍着张晓儒的肩膀，微笑着说：“晓儒，你能来县城我很高兴。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天天输，家当都快输光啦。”
　　有些人会碍于他县长的身份，在牌桌上给他放水。但有些人则不会，牌桌如战场，六亲不认的。
　　张晓儒拍了拍胸脯，坚定地说：“以后有我在，县长肯定会转运，大杀四方，赢遍全县。”
　　在官场上，只要上峰有爱好，而且还跟钱相关的爱好，那就好办了。张晓儒与黄贵德、常建有等人打牌，从来就不是以赢钱为目的。
　　对张晓儒而言，牌桌确实也是战场，但他的目标，不是别人口袋的钱，而是桌上的人。与黄贵德和常建有搞好关系，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要不是经常在一起打牌，张晓儒能调到县城？要不是今天送了这么多钱，黄贵德能对他另眼相待？
　　黄贵德笑着说：“没说得，晚上就组局。”
　　当天晚上，张晓儒在县城最好的酒楼摆了几桌，宴请县里的头头脑脑。不管认不认识，只要有职有位，张晓儒都会亲自去请，甚至，调查科和特务队的头头，也都请了过来。最后，整整摆了八桌。
　　请人赴宴时，张晓儒得低三下四，他一个调查科副科长，在县城其实也就是个芝麻大的官，甚至都称不上官。这让张很是郁闷，在这里当副科长，哪有在三塘镇当新民会长逍遥自在哦。
　　而结账时，看到账单，张晓儒的心更在滴血。可再心疼，账也得结啊。他暗下决心，晚上在麻将桌得捞回来。
　　晚上的牌局，除了张晓儒和黄贵德外，常建有也是少不了的。张晓儒与常建有可是有协议，常建有不管输多少钱，都由他补上。只要有张晓儒的牌局，常建有削尖脑袋都会进来。
　　也就是说，晚上的牌局，必须找个冤大头。
　　张晓儒认可的冤大头有两个：张有为和周宏伟。最终，张晓儒选择了周宏伟，上次陈国录杀永井武夫，军统给的奖励实在少了点。
　　张有为随时可以收割，周宏伟如果走了，再想赢他的钱就难喽。
　　张晓儒的计划很成功，晚上他们三人，成功“围剿”了周宏伟。张晓儒不但把晚上的饭钱赢回来了，还略有盈余。
　　黄贵德和常建有也没输，周宏伟虽然是最大的输家，倒也没在意。与黄贵德、常建有、张晓儒这些人搞在一起，他是最乐意的。
　　他还想通过张晓儒，把陈国录调到县城呢？
　　虽然打牌到天亮，但张晓儒还是去了调查科，担任新的调查科长。他本就是三塘特务队的队长，对特务队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
　　特务队在几个主要的乡镇，比如三塘镇、青树镇、印塘、鲍店等都设立了特务队。县城也有两个常任特务队小队，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抓捕和破坏抗日组织，受新民会和宪兵队双重领导。
　　张晓儒跟各个科室的人打了招呼，回到调查科，就想找个地方睡觉。他这个副科长兼特务队副队长，有一间小的办公室，一进去，他就趴在桌上打瞌睡。
　　然而，还没睡着，门外响起了雷鸣般的敲门声。
　　被人打扰美梦，张晓儒很不高兴：“谁啊？进来。”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牛高马大，壮得像头熊一样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斜背着盒子炮，上身的衣襟是披开的。
　　他的声音粗犷，声音如果大点，震得人耳鸣：“张副科长，科长不在？”
　　说话的人叫董彪，是调查科特务队第二小队长。
　　张晓儒随口问：“对啊，天亮才散场，回去睡觉了，有事吗？”
　　董彪问：“兄弟们任务完成了，白天是不是可以休息？”
　　张晓儒很是意外：“什么任务？”
　　昨天晚上，他还跟董彪喝了酒呢，没听常建有提起，有什么任务啊。
　　董彪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我们接到消息，中共四区的区长许国英，与几个共产党，昨晚在郭庄开接头会议。二小队吃完饭，与宪兵队的人一起去了郭庄，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残暴

　　听到“许国英”的名字，张晓儒大吃一惊，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确实是双棠县四区区长。
　　敌人真的抓住他了吗？还是他们以为抓住了许国英，实际却另有其人呢？
　　张晓儒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美好的愿意。董彪既然说出了许国英的名字，恐怕是不会错的。
　　张晓儒迅速调整情绪，不动声色地随口问了一句：“抓到的人呢？”
　　潜伏在敌营，随时都要与敌人面对面交手，他说话的语气、神情、动作，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搞情报的都是脑子最好的人，稍微差一点的，只能搞行动。
　　董彪叹了口气：“送宪兵队了。这么重要的人犯，宪兵队哪会交给我们？”
　　特务队出力最多，情报也是特务队先掌握，人却被宪兵队提走，特务队的人心里都在骂娘。
　　张晓儒问：“为什么要跟宪兵队一起行动呢？”
　　昨天晚上，他还不算正式上任，就算特务队有行动，也不会告诉他。
　　董彪说：“共产党都是一帮亡命之徒，跟他们斗，让日本人出面比较好。”
　　张晓儒站了起来：“走，去宪兵队看看。”
　　连董彪都知道许国英的身份，宪兵队自然也掌握了这个情况。张晓儒和董彪赶到宪兵队时，敌人已经在用刑。
　　在日本宪兵眼里，根本没把这三个共产党当人看，他们尽情地施着刑。然而，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任何收获。
　　山本常夫看到张晓儒，把他叫了过去，用日语说：“你来得正好，劝劝这些人，不要跟皇军作对，老实交待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我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晓儒应道：“嗨！”
　　审讯室的十字木桩上，绑着三个中国人。他们看上去，跟普通的百姓无异。可是，如果与他们目光相碰，就能发现，他们目光中的坚毅。
　　不用多问，张晓儒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同志。
　　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鞭子抽成了碎片，衣服浸成了暗红色。
　　张晓儒轻轻咳嗽了一声，假惺惺地笑着说：“诸位，既然到了这里，也没必要充什么英雄好汉了，赶紧招吧。说的越早，越少受罪，现在招了，说不定晚上就能陪老婆孩子吃饭。”
　　张晓儒劝道：“跟着共产党有什么好？能娶老婆生孩子吗？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吗？跟着皇军吧，这一切很快就能实现。”
　　然而，张晓儒的苦口婆心，除了换来三人的鄙视外，都没人愿意跟他说一句话。
　　张晓儒脸色一板，汉奸也是有尊严的，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谁是许国英？”
　　中间的男子，突然将目光望向张晓儒，张晓儒马上知道，这就是四区长许国英。许国英国字脸，两道浓眉非常醒目，一看就是非常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