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骨精(剑语)-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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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江雨虹拆开信一看，脸上的表情竟然比李泰还古怪，信上只写了一句话“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盼君再晤”，字迹清秀飘逸，字如其人。
　　难道这柳心心姑娘还真是对江雨虹动了情？
　　李泰忍住笑，正色道：“这柳心心姑娘慧眼识人，千挑万选才选中了雨虹你，雨虹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江雨虹楞了半晌，随后把那信往旁边一丢，瞪着李泰说：“你再敢说风凉话，绮梦楼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李泰笑的又温柔又可恶：“绮梦楼里的柳心心姑娘对你一片痴情，你若扔下不管，难道你心里过意的去？”
　　“老天，我又不是男人，那柳心心也算是在风月场里打滚的人，难道她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楚吗？阴谋，阴谋，这一定是阴谋！”江雨虹抱着头呻吟了一下，不就是女扮男装去下青楼吗，怎么还能惹出这种事情来？
　　“总之，要拿下绮梦楼，柳心心也是关键的一个人，所以你必须要给柳心心回信，而且，必须要再和柳心心相见。”
　　“为什么？”
　　“因为没了绮梦楼的柳心心，就不再是绮梦楼，我希望，在我们拿下绮梦楼的时候，柳心心能站在我们这面。而且，据我现在所知的消息，柳心心在绮梦楼中的地位，应该不会低于管事，如果有她帮助，绮梦楼可以完整无损地被我们拿到手里。”李泰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到惯常的温和，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冷酷。
　　江雨虹不喜欢这种冷酷，她反唇相讥：“夺取绮梦楼，并不需要柳心心也可以。”
　　“那你想保全柳心心吗？”李泰只是静静地问了这一句。
　　江雨虹一怔，但是随即就明白了李泰的意思。那个突厥小王子是太子最大的把柄，如今李泰和江雨虹借着突厥小王子这件事情，已经成功的把太子从长孙家族的阵营中拉了出来。长孙无垢此时还蒙在鼓中，只是到时绮梦楼的易主成为必然的时候，长孙无垢所能做的，只怕就是将一个千疮百孔的绮梦楼交给李泰。
　　那么作为绮梦楼头牌红倌人的柳心心，长孙无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给李泰和江雨虹的，而这次的事件，肇始于长孙华，但是长孙无垢追根朔源，必然会迁怒于柳心心，那么柳心心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江雨虹沉默着，随后忽然抬起头，直视李泰的眼睛：“我会想法保全柳心心，但是，我会按我自己的想法做，你不需要参与进来。”
　　李泰还没说话，江雨虹又继续说道：“另外，过节的时候，我只想过个开开心心的节，所以，从现在开始到元宵节结束，我都不会再想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就这样，李泰算是被江雨虹半赶半送出来的。
　　刚推门出来，江雨虹和李泰就听见坐在前院的公孙大娘，正在低声嘟哝“快过年了也不让人安生。”
　　坐在公孙大娘身边的是小竹。小竹的身体调养好以后，就搬进了公孙大娘的有间客栈。这个时候她正陪着公孙大娘把风干的肉脯切成肉丁，再撒上各种调料，装进坛子里。听到公孙大娘的嘟哝，小竹笑着说：“雨虹掌柜这般能干，日后定会有大作为。”
　　公孙大娘面上露出骄傲的笑容，但是嘴里却说：“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做起事来顾前不顾后，我就怕她哪一天惹出大祸来。”
　　江雨虹和李泰站在门口，听见公孙大娘这句话，不禁笑道：“老娘，我惹的祸再大，也比不过你当年做过的事情啊。”
　　公孙大娘一听这话，才注意到江雨虹和李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她不禁脸上泛起红晕：“你这个小丫头，这些日子又听谁嚼老娘的舌头，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原来这段时间，江雨虹一直待在有间客栈里，她闲着无事的时候，就缠着那些跟着公孙大娘很多年的厨子和伙计们讲以前的事情，结果真让她挖出了不少八卦猛料，那是关于公孙大娘的一些旧事。
　　比如公孙大娘那充满惊险传奇色彩的西域贩马历程，那次贩马回来，穿过大漠的时候，公孙大娘把拦路打劫的马贼头目痛打一顿，可是那马贼头目居然就这么爱上了公孙大娘，一直追赶着公孙大娘到了长安，就在有间客栈里包了房间，天天在公孙大娘面前弹琴唱歌。
　　公孙大娘不胜其烦，奈何这马贼头目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就赖在了有间客栈。既然是客栈，总不能把掏钱住宿的客人往外赶吧。
　　最后还是萧长风出面，和那马贼头目“语重心长”的谈了谈人生和理想，当然，据江雨虹猜测，十有**是用拳头来交谈的。那马贼头目终于知道公孙大娘虽好，却不是他能采摘的鲜花，最后，心灰意冷的马贼头目离开了有间客栈，却没有离开长安城，成了兴乐帮中的一员。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江雨虹笑得是直打跌。
　　公孙大娘看到江雨虹那副鬼鬼祟祟的表情，顿时有些心虚地笑骂道：“当着魏王的面，你这个小丫头没大没小，看老娘等会怎么收拾你。”
　　魏王李泰在旁边也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斯文温和，江雨虹瞥了李泰一眼：“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回你的魏王府去吧。”
　　李泰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小丫头，有时候使起性子来，真是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就像她刚才最后居然在屋里给他放狠话，说什么元宵节之前的时间，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占用她的过节时间！
　　这个小丫头！


☆、第九十四章　新年新天地

　　江雨虹来到大唐的第一个春节很快就过去了，留给江雨虹唯一的印象就是，古代的新年很给力！虽然没有联欢晚会，但是长安城里的元宵灯会，直接就晃花了江雨虹的眼睛。
　　年节里公孙大娘筹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特意请了空竹老人和小白师徒俩，江雨虹把绿绮和小顺子拉来作陪，当然，李诚也乐呵呵地跟了来。最后，无家可归的秋云和小竹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在某种意义上，有间客栈比吴王府更像她们的家。
　　在整个新年，江雨虹都过的很开心，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恪并没能回到吴王府。江雨虹通过李漱得知，李恪已经离开那个孤岛，但是仍然不能出宫。皇帝李世民究竟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没有人知道。
　　元宵节后，生活又继续步入了正轨，“暗香”是在正月十六开始营业的。长安城西市和东市的商铺基本都是在这一天开张，通常店铺也就是放放爆竹，掌柜的站在门口，朝进出的客人道一声喜罢了，但是钟鸣大道上的“暗香“却在爆竹放完以后，别出心裁的在店门口放起了孔明灯！
　　孔明灯是用极细的竹条扎成四方形，然后外面糊上极薄的宣纸，里面放上特质的小蜡烛，点起蜡烛以后，因为四方形的纸灯笼本身非常轻，就会慢慢浮上天空。
　　江雨虹不知道大唐有没有孔明灯，但是在江雨虹穿越前，她过年的时候特别喜欢做孔明灯玩，只是孔明灯里面用的不是蜡烛，而是点燃的酒精棉球。
　　既然有了空竹老人和小白这两位巧手大师，江雨虹当然不会浪费两个人的手艺，她不敢去逼迫空竹老人，却对小白软硬兼施，硬是让小白给她造出了想要的孔明灯。
　　照理来说，孔明灯一般都是夜晚的时候放上天空，以深邃的夜空为背景，小小的火球透过薄薄宣纸，散出柔和的光泽，就像一颗飘近了的星星。但是“暗香”的孔明灯，却是在清晨放上天空的。
　　这盏孔明灯扎成了新月的形状，新月如钩，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能用细竹条扎出这种形状来。极薄的宣纸糊在竹条外面，月牙尖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孔，比小指头还细还小的蜡烛就是通过这个孔放进孔明灯的中央处。
　　而这孔明灯最稀奇的地方，就是外面涂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就好象是多了一层水银。当秋云按照江雨虹的吩咐，点燃里面的蜡烛时，只见这些新月状的孔明灯慢慢往上飘浮，越飘越高。在阳光的反射下，那银色泛着光泽，就如夜晚的月光。
　　孔明灯在飘到“暗香”房顶五丈高左右的距离时，就停在了那里。这个距离，是所有西市上的建筑都达不到的高度。原来孔明灯下面还系着一条极细极细，近乎透明的细线。细线的另外一头系在“暗香”二楼的窗户上。这样一来，新月状的孔明灯就可以固定在这个高度，只是随着风势不断摇摆，却不会飞离“暗香”。
　　高高摆动的孔明灯，反射着太阳的光泽，就像明月悬在了“暗香”的楼顶。这一刻，西市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那盏孔明灯上。
　　正月十六，“暗香”别出心裁的广告，让“暗香”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江雨虹看了看手中的账本，从正月十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天，“暗香”的利润翻了两倍，赚进了十万两白银。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暗香”也不为过。可是按照江雨虹的想法，这些收入分成三部分以后，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而江雨虹现在，还需要一部分银两用来收购绮梦楼里太子手上的股份。另外还要为女子书院的筹备投入至少五万两白银。
　　在李泰的帮助下，皇帝李世民终于下旨允许江雨虹开办女子书院，为天下的贫苦女子寻一个出路。但是圣旨里面，却将女子书院改为女子善堂。江雨虹看到圣旨，就明白不管李世民是个多么开明的君主，但是在封建男权社会下，女人读书识字是可以的，但是要像男人那样研读圣贤书，却还是不能被那些读书人接受。
　　所以，江雨虹可以开办女子善堂，却不能开办女子书院。不过江雨虹却也不屑于让善堂里面的女孩子读什么圣贤书，读成了呆子难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江雨虹把账本放到一边，明天，她要去见那个狂狷的金钱帮主云飞扬，但是现在女子善堂这件事情，必须要同这个人打交道。因为江雨虹决定将这个女子善堂，建在那贫民窟边的破烂广场上。就是在那片破破烂烂的平地上，江雨虹被绑在火堆上，成为一个诱饵。
　　而就在那天，江雨虹看见了大唐盛世中的另外一面，也许在那天，要改变历史的念头像是一颗种子，已经悄悄埋进了江雨虹的心底。再经过后面一段时间的发酵酝酿，种子终于开始发芽。
　　改变，就从那片贫民窟开始吧。
　　江雨虹和云飞扬的见面地方，放在了有间客栈。云飞扬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篷随着他行走时带起的风上下翻飞。如女子般俊美的面容上，唯有那粗黑的剑眉给他多了三分英气，眼神依然狂狷，但是目光深处，却隐隐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江雨虹没心情去探究云飞扬眼底的东西，她只想着如何说服这个金钱帮的帮主，帮助她将那片破烂的空地开辟成女子善堂。很显然，那里是金钱帮的地盘，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皇帝下旨将这片空地给江雨虹，用来盖女子善堂。但是如果没有云飞扬的点头，江雨虹很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女子善堂，将永远处于待开工状态。
　　她都可以想象到，白天砌好的围墙，晚上被人拆光的模样。更何况，就算强行把女子善堂建好，还牵扯到一些安全方面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在建女子善堂的同时，江雨虹还有着别的打算。
　　等到云飞扬坐在江雨虹面前，江雨虹才停下了心中的盘算，她也不绕弯，单刀直入对云飞扬说道：“你想不想让那片贫民坊区换个样子？“
　　云飞扬先是一怔，随后又讥讽地笑道：“怎么？贵人们又看上了穷鬼们的栖身之地了吗？难道那种破烂地方，他们也不肯放过吗？”
　　江雨虹对云飞扬话里的讥讽毫不在意：“是我看上了那片空地。我想在那片空地上盖女子善堂。”
　　云飞扬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却还是那讥讽的语气：“女子善堂？那里不仅仅需要女子善堂，还需要孤寡善堂，婴孩善堂。”
　　“少废话，今天找你来，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那片贫民坊区，你想不想让那里生活的人过上好日子，有个好生活？”江雨虹毫不客气，盯着云飞扬，浑然不理会云飞扬的态度。
　　“想！”云飞扬也盯着江雨虹，毫不迟疑地说。
　　“那就好，帮我把女子善堂盖起来，我已经请了圣旨，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可以开始动工。”江雨虹的目光依旧和云飞扬直视，两个人仿佛在用目光交锋。
　　“告诉我，怎么改变？”云飞扬这次目光中少了讥讽，多了严肃和认真。
　　“有商品……商人的地方，就有活力和希望。”江雨虹差点说出商品经济这四个字，其实按照她前世所学的经济学，只要是一个能提供自由商品贸易的环境，就能为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而有了收入的人们，则反过来又刺激了消费，就像滚雪球一样，生活水品总是会不断的提高。
　　“女子善堂和商人？”云飞扬皱了皱眉头。
　　“我会招募那空地旁边坊区的青年男子来修建女子善堂，他们没有手艺，总有力气吧？他们的收入，一半折现成现钱发给他们的手上，另外一半，用来修缮他们的街道和地下水道。贫民坊区的女子，我需要她们来给盖善堂的工人提供饭食和饮水。我会用现钱买她们提供的这些食水。”江雨虹慢慢说着，这些事务都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思索过好几遍，她相信这些就是改变的开始。
　　“那个贫民坊区你知道有多少人吗？你这一个善堂，又能给多少人提供一份零工？等善堂盖完之后，他们又怎么办？”云飞扬依旧执拗地看着江雨虹。
　　江雨虹不禁叹了口气，和没有经济学常识的古人沟通真是很累啊。这位金钱帮帮主，实在不该叫什么金钱帮，简直就是一土包子。
　　“你以为善堂盖完就没事了吗？你知道我这个善堂里准备养多少人吗？你知道这女子善堂开业以后……”
　　“开业？”云飞扬终于被这个词震住了，这不是善堂吗？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里，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在开善堂，而是在做生意！
　　“当然是开业了，我这个善堂和别的善堂不一样，反正和你说不清楚了。总之你一句话，你要是帮我开起这个善堂，我在两个月之内，就能让你亲眼看到那里贫民坊区的第一个变化！”江雨虹站起来，盯着云飞扬。
　　“如果我看不到呢？”云飞扬也缓缓站了起来。
　　“我任你处置！”江雨虹回答的毫不犹豫，但是随即就又问道，“如果我能做到呢？”
　　“云某任你处置！”云飞扬伸出手掌。


☆、第九十五章　贫穷是万恶之源

　　手掌一击之后，江雨虹缩回手，看着云飞扬说道：“女子善堂开始动工前，我需要你陪我到那片贫民坊区待三天。这三天，我需要你帮助。”
　　“你要在那里待三天？”云飞扬皱了皱眉头。
　　“怎么？有金钱帮帮主陪着，难道那里还会有什么危险？”江雨虹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嘲讽。
　　“哦？怎么，贵人们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有跳蚤的地方了？”云飞扬的语气中的讥讽意味又重了一些。
　　“我不是什么贵人，我只是想让我生活的地方变得稍微好一些。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什么圣人，我是为我自己着想，我的女子善堂要想顺风顺水的开下去，那就必须要让周围坊区变得好一点，变得安全一点，就这么简单。”江雨虹说完之后，把目光从云飞扬身上移开，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面冬日的阳光，随后，江雨虹沉默下来。
　　云飞扬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云飞扬拱手道：“云某答应你会在那地方陪你待三天。只是，你也莫要忘了和云某的约定。”
　　看着云飞扬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江雨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这间屋子里面没有生炭火，空气异常清冷，品味着空气中的凉意，江雨虹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开始淡淡笑了起来。
　　江雨虹在前世学的是经济学，大学毕业工作后，又是直接进入商场搏杀，不管奢侈品还是普通生活用品，对江雨虹来说，都是商品，只是针对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营销方式罢了。但是有一个规则是不变得，那就是商品的流通速度和一个地方的活力成正比，也和这个地方百姓的生活水平成正比。
　　而一个没有商品交易的地方，往往意味着贫穷。
　　生在现代商业社会的江雨虹并不相信什么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原因很简单，她去过那些完全靠天吃饭纯农耕生活的地方，她看到的只是贫穷。那里的人们努力的在土里刨食，却只能让生活维持在温饱线上，活着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维持自己以及后代的生存。而贫穷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匮乏，更是精神上的麻木。
　　江雨虹一直相信前世读过的那位伟大的导师的话“贫穷乃是万恶之源”。
　　女子善堂的地址选定以后，江雨虹和云飞扬依照约定，两个人一同去了那贫民坊区。上一次江雨虹是坐在马车上，穿坊区而过，她只是看到了这片坊区的贫穷和破败。但是这一次，当江雨虹慢慢走进这片坊区，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一片多么让人绝望的地方。
　　低矮的窝棚下面，一滩一滩的污水结着薄冰，即使在这清冷的冬天，也散发出刺鼻的臭味。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年纪，骨瘦如柴的少年，正蹲在窝棚旁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斜睨着眼角看向江雨虹，他手里都捏着拳头大小的石头，上下掂着。江雨虹感觉这个少年随时都可能把那石头砸在自己身上。
　　幸好，一身黑衣的云飞扬走在江雨虹身边。他只是用眼神冷冷地瞅了一眼那个少年，少年的手一颤，石头落在了地上。正在这个时候，从窝棚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光头男人，他系着腰上的裤带，骂骂咧咧地说：“还不赶紧给老子出去找几个铜板回来，蹲在这里想挨揍不成？要不是看在你老娘还有点骚劲的份上，就凭你这小鸡仔的身板，老子才懒得收下你。”
　　少年本来被寒风吹的发红的面孔猛然变得惨白，他的目光先是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纵然是隔着一段距离的江雨虹，都能感觉到那目光里面蕴藏的屈辱和痛苦，随后，少年的目光又看向那个光头男人，目光蓦然冷淡下来，少年像是变成了一块冷硬地石头。
　　“妈的，还快点给老子滚！”光头男的右脚踢出，看样子像是要把少年踢到一边去。
　　就在这个时候，云飞扬轻轻咳嗽了一声。光头男听到咳嗽声，身体顿时一震，那只已经踢到半空的脚就那么定在了中途，而脚的主人已经看到了云飞扬和江雨虹。
　　光头男不认识江雨虹，但是他认识云飞扬，这到不是说他和云飞扬有怎样的交情，而是他知道，自己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就是金钱帮帮主云飞扬。他曾经有一次，跟着自己的老大，在一个金钱帮召开大会的时候，站在极偏僻的角落里，恭恭敬敬的听着帮主的训话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过云飞扬，但是光头男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那个披着黑色斗篷，气势迫人的帮主。
　　骤然在这种地方见到在心目中如天神一般存在的帮主云飞扬，让光头男一时之间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但是随即在云飞扬的冰冷目光下，生生打了个冷战，整个人顿时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向云飞扬跑来：“拜见帮主，小的王和尚拜见帮主。”
　　这个叫王和尚的光头跪在云飞扬的面前，看他的样子，恨不能去舔云飞扬的鞋子。而那个瘦弱的少年，则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王和尚在这片坊区横行霸道，趾高气扬，哪个少年如果能被他收入门下，那么就意味着至少不会在这里冻饿而死。
　　可是就是在这片坊区被贫苦的人们当做大爷一般的王和尚，现在无比卑微地跪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少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黑衣人，还有黑衣人身边那个穿着月白袄裙的美丽女子。
　　云飞扬冷冷地看着王和尚，没有说话。纵然是大冬天，汗珠也不停地从王和尚的光头上面冒出来。
　　这个时候，从周围肮脏破败的窝棚里面，有人开始慢慢走出来，不管男女老幼，都穿的破破烂烂，都是面黄肌瘦，平常麻木的神情里此时多了几分惊奇。
　　那个瘦弱少年身后的窝棚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女子身上罩着一件棉袄，虽然也是破破烂烂，但是洗的很干净，破的地方细心地缝着补丁。她的头发还有些蓬乱，五官虽然还能隐约看出残留的美丽轮廓，但是饱经沧桑的容颜把生活的艰辛展露无疑。
　　母亲走到少年的身边，脸上同样带着惊奇，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想去揽住少年的肩膀，但是少年身子猛然一缩，似乎要躲开母亲的手臂。但是随即却又停在了原地，略显僵硬地被母亲的手臂揽住。
　　江雨虹将这母子的情形一一都看在了眼里。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这里，需要改变。
　　在一片压抑至极的静默中，云飞扬开口了：“王和尚，这坊区里面一共有多少户人家？每户人家有几口人？孤寡老人有多少？”
　　王和尚是这片坊区的地头蛇，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