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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雨泪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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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的丫鬟眼睛紧紧望着沈默，希望从他口中得出答案。
“正在施针救治。”沈默不想多答，简单说道，心中对老和尚十分不满。
这老和尚还真有两下子，居然知晓自己会医术，哼哼！故意留下他也就罢了，居然在自己想要离开时，开口嘱咐一番。不去按他说的去做吧，这件事情的起因全在阿暖身上，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阿暖故意刺激朝阳，那朝阳就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算了！如果不救，青云那老道晓得还不知道会怎样？！
沈默暗暗叹了口气，把身旁的丫鬟吓得，好家伙，“哇——”的一声苦了起来。
“无事，无事！”沈默没想到会如此，吓了一跳，等到明白，赶紧道。
丫鬟听到他的话，骤然将哭声收了回去，然后怀疑的看向他。见沈默满脸真诚，这才终于相信，喜笑颜开。
沈青不放过沈默的一丝一毫表情，满脸怀疑道：“三弟，住持不是让你跟弟妹留下，你怎么出来了？”
果然！沈默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沈青，然后道：“我又不懂医术，留在里面也无用。”说着不在理会沈青，偏头看向躲在人群中的辛夷，然后吩咐道：“本少爷的笔墨纸砚可带来？”
辛夷点了头，把小包袱拿过来，将里面的物事拿出，沈默快速写下药方，交由辛夷道：“这是住持要我记下的药方，你可要快去快回。”
“我去吧。”沈青若有所思的盯着沈默，作势要接下药方，“辛夷毕竟是个丫头。”
沈默将药方放在辛夷手上，对沈青道：“还是让她去吧，这件事情尚未解决，你暂时离不开身。”
他话里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你小老婆搞出来的，你小老婆现在被老祖宗看管着，里面的受害人还在昏迷中，你怎么能够离开？
沈青是个明白人，晓得沈默话中的意思，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手。
正在这时候，门突然又开了，江暖从里面走了出来。见这么多人围着沈默，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疑惑。
沈默没想到江暖也出来了，温声询问道：“娘子，住持不需要你帮助么？”
江暖摇了摇头，“他在施针，暂时用不到我。”说着看向一旁的沈老夫人。
“祖母，您老身子不好，不要在这等着。找间房，休息下吧。”江暖见她面色疲惫，乖巧的说道。
说实话，沈老夫人的确很不容易，这么大年龄不说，一大早便早早起床，下了马车没怎么休息，便哼哧哼哧的爬山，到了寺前，更是十阶一跪，进了寺门，便去找住持礼佛，估计屁股还没有做热，这边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面露笑意，“还是暖丫头贴心呀。”
沈夫人闻言，赶紧应承下来，众丫鬟婆子亦是将江暖好一阵夸赞，弄得江暖以为自己本就这么伟大。
等到声音下去，沈老夫人偏头看向沈书韵道：“去老身之前常休息的那间房吧。”
沈书韵点了点头，吩咐守在一旁的小厮跟着沈管家先去收拾下。
沈青留了看守的人，一行人跟随沈老夫人走了出来，原本混乱的大殿已经井然有序。地上的血渍，早就被擦拭干净，虔诚的信徒依然在朝阳曾经跪拜的地方许愿。如果不是看到严以待阵的两队青衣和尚，江暖还以为之前的事情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出了大殿，他们往东走去，绕过东面的拱门，拐入后院。
入眼的便是一片翠竹，风吹过，竹叶哗哗响着，走出小道，一排排青瓦白房出现在江暖面前。
第136章 受到惩罚
两个穿着青衣的小和尚走了过来，带领他们朝着最后一排房子走去。
沈老夫人喜欢清静，江暖是知晓的。所以沈老夫人以前礼佛常住的房子，便是最后一排的最里面一间房。
众人进屋时，沈管家带着两个小厮已经收拾完毕。走进去，入眼的便是墙上一白底黑字的“禅”字。“禅”字下方有一长长的木榻，榻上放着一小几。小几上摆着从沈府带来的一些平日里老夫人爱吃的点心。木榻的两边放着几张椅子。屋子不大，几人进来后，显得有些拥挤。
老夫人在江暖的搀扶下，坐在榻上，然后招呼其他人入座。等到众人落座后，连翘拿出江暖存的上好的茶叶，给在座的每人冲了杯茶。
“将朝阳带过来吧。”茶香四溢，沈老夫人啜一口茶，品了会儿，对沈管家道。
沈管家闻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朝阳走了进来。绫罗福了身，回到老夫人一旁伺候。
朝阳神色十分不好，见老夫人在主座上整襟危坐，乞求道：“老祖宗，您一定要救我。”
沈老夫人对她这话十分反感，一个人得怎样的自私，才能时刻想着自己的安危，不顾别人的死活呢。那妇人还在救治中，她居然对被害人丝毫没有歉意之情，一心只想着自己。
“混账！你可知错！”沈老夫人神色严厉，眼睛直直盯着朝阳，呵斥道。
朝阳闻言，浑身一抖，猛的跪在地上，害怕沈老夫人责备她。迟疑道：“朝阳……朝阳无错，都是那低贱妇人辱骂朝阳……”
“混账！”朝阳话还没有说完，沈老夫人一急，将茶水泼在了她身上，“如若你觉得自身无错，便不要来求老身救你。”
说完。沈老夫人身子竟然开始哆嗦起来。看来被朝阳气的不轻。江暖见状，赶紧起身，一边帮着她捋胸口，一边劝慰道：“祖母不要气。身子骨是自己儿的，气坏了可没人能够替您。”
热热的茶水泼在她的身上，朝阳满脸的委屈。泪眼婆娑，见沈老夫人被她气的气喘吁吁，江暖狗腿般的站在一旁。朝阳撇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沈青，“夫君，你告诉老祖宗，不是朝阳的错……”
“闭嘴！”沈青开口拒绝道，眼神阴鸷的盯着朝阳。
以前没有感觉到这女人蠢，现下沈青终于了解到什么是“胸大无脑”了。只要朝阳认个错，低声下气些。老祖宗肯定会原谅她，哪知她竟然如此折腾。现在还想将自己给折腾进去。别无他法，沈青只好严词拒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朝阳当场愣住，之前沈青在沈家众人面前可是给足了她面子，不但对她说话温声细语，行为上也是宠爱至极。怎么……她不明白，男人的心思怎么变的如此之快！
“书韵！”等到沈老夫人顺过气来，叫了儿子一声，然后闭眼道：“派人即刻将朝阳送回沈府，关在‘卿芳斋’内，禁足一月，面壁思过，直至通晓事理，才可出来。”
“老祖宗……”朝阳闻言，终是顾不得其他，着急起来，“朝阳冤枉呀……”
沈老夫人一听她喊“冤枉”，火气骤然窜了上来，冷笑了几声，使劲挥了挥手，咬牙切齿道：“快点将她送回去，老身不想看到她！”
沈书韵赶紧给左右两个小厮使了眼色，小厮连忙上前，架起跪在地上的朝阳，毫不怜悯的拉了出去。
等到朝阳出去，屋内顿时陷入沉默，老夫人身子一轻，放松下来，对着坐在下面的小辈道：“今天礼佛的事情取消，大家回去休息下，明儿个咱们再一同去大殿许愿。”
众人点头应允，慢慢退下。
沈老夫人突然喊住她，“阿暖，留一下。”
江暖不知道啥事，看了眼沈默，沈默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会在外面的等着她，江暖这才放松下来。不是她多想，其实朝阳这件事，有一部分原因在她身上，她利用朝阳飞扬跋扈，嫉妒方灵儿的性子，以致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实情，所以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众人一离开，江暖有些拘束的站在屋内。沈老夫人让她坐在自己下首，见江暖浑身不自在，沈老夫人温和的笑了笑。
“阿暖，你可是会医术？”沈老夫人酌一口清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按照她对江暖的认识，江暖出身在穷人家庭，应该是不会医术。可是刚才这么多女眷，住持没有留下别人，独留她，这很说明问题。凡事皆有万一，看江暖那一举一动，就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女子。
原来是这个！江暖松了口气，“不会！那妇人毕竟是女人，住持师父虽然医术高明，可是诊治女子多有不便，这才让阿暖留下照应着。”
虽说她话里真假成分一半一半，到底将事情解释了个清楚。要说医术，沈老夫人宝贝孙子可是到了痴迷的程度。在桃花谷时，一头扎入医书中，从日升到日落。虽说借着出谷寻找出路的由头，可是看着他那架势，恨不得一头栽入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沈老夫人仔细看着她得神色，尔后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罢了，你且先下去吧。”
江暖打开门，果然见沈默候在一旁。
“何事？”沈默仔细打量江暖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才开口问道。
“还不是住持那老和尚留下你我的事。”江暖撇了撇嘴道，“她问我是否会医术。”
“你怎么说的？”沈默没想到祖母居然关心这个，继续问道。
“实话实说呗。”江暖道，“那老和尚将我留下又不是因为我会医术。”
江暖跟沈默的屋子安排在沈老夫人隔壁，等到两人进了屋子，连翘跟白芷早就将他们的行李放在里面，屋内的装饰跟沈老夫人那间大同小异，今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江暖很累。
进了门，江暖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爬上榻打算休息会儿。正在这时，沈青却走了进来。见江暖歪七扭八的坐在榻上，毫无形象可言，嘴角抽了下。
江暖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来，见是沈青，身子立刻坐直。
“三弟——你出来一下。”沈青嘴巴再次抽了下，朝着沈默道。
沈默点了点头，跟着沈青走了出去。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见连翘跟白芷面露疲倦，江暖吩咐她俩不必伺候，下去休息。
两人走后，江暖关上房门，倒在床上。直到此刻，她才感觉自己的腿痛得很。掀开袍子，退下亵裤，只见膝盖上一片青紫。
沈老夫人虔诚礼佛，每十阶便跪一次。她跪倒，其余人自是不能站着，跟着她跪下。江暖仔细回想了会，可能就是在那时候，她一点技巧都没有的跪在地上，时间一久，成了这幅模样。
江暖自打进了沈家，每次跟老祖宗请安，都没有用跪的。这么说来，佛祖果然比老祖宗的待遇要好，自己跪了这么多次，也不晓得他是否承受的起。
江暖趿上鞋子，忍着痛，找来包袱，从里面拿出从桃花谷带出来的形形色色的小药瓶摆在床上，然后从中拿出一蓝色瓶子，到出些白色粉末，敷在两个膝盖上，找出纱带绑在腿上。收拾完一切后，江暖累急，拉过被子，躺在床上。
本以为心中有事，不会睡着，哪知一睡便睡到了天亮。
“少夫人——”连翘见她还没有醒，走进屋中轻轻叫她。
江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天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着灯烛，愣了好久，才发现这不是在沈府。
白芷见她终于醒了，松了口气，“老祖宗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了，让您去用膳。”
“哦，”江暖点了点头，任由两人帮她穿衣服，“少爷可回来了？”
“没有，”连翘点了点头，而后压低声音，“现下当今皇后也在‘慈安寺’，大少爷找三少爷应该是这件事情。”
当今皇后？江暖愣了下，脸瞬间拉了下来。今儿见的那女人便是当今皇后吧！哼！皇后又能怎样？在这里又能如何？只要她不犯法，凭着沈府的实力，还能砍她得头不成。一丝苦涩滑过心头，沈默、程怡……
白芷见连翘提起当今皇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尔后见江暖没有吱声，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底有些紧张。可是想到江暖并不晓得其中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
“少夫人……”见她不说话，白芷开口喊了声。
“现下我们在寺里，还是穿的素一些为好。”江暖抬头，脸上恢复了笑容，看了看身上的粉色裙子，便要脱下。
皇后来了又能如何？沈默是她的夫，仅此而已！
白芷应了声，给江暖挽了个较平日简单的发髻，挑了支木钗插上，连翘帮江暖拿来白色裙子。整理完毕后，带着两个丫头，走出了门。门口有一青衣小和尚等着，唇红齿白的，长的甚是清秀，江暖多看了他几眼。小和尚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江暖不甚在意，跟着他，往斋堂走去。
慈安寺有两个斋堂，东斋堂很大，如同酒楼一层的大厅般，可以容纳500多人同时进食，平日里，寺里的和尚便是在那里进食。西斋堂相比较而言小些，有单间，平日里香客们多在那里品尝素斋。江暖他们此刻去的便是西斋堂。
第137章 狭路相逢
西斋堂在竹林的西南方，要去那里需要绕过那片竹林。
小和尚在前面带着她们绕进竹林，直直往西南走。林中有些黑，没有悬挂任何灯笼，里面黑乎乎的，亏得白芷心细，带了一盏灯笼。朦胧的烛光从灯笼中发出，照亮脚下的路。走出竹林，一片灯火通明。
映入江暖眼前的便是一间两层小楼，青衣和尚带着江暖等人入内，现下已经早已过了香客吃饭的时间，所以厅内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坐着，低声说着话。
“师弟——来了？”一长相稍老的和尚守在楼梯口，见他们过来，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江暖她们，而后问道。
青衣和尚并不多言，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上了楼梯，来到二楼。
绫罗守在门口，很久没见江暖她们过来，有些着急。此刻见她们过来，一喜，便道：“少夫人，快随我来。”说着兴冲冲的打开门，领着她们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一白色的屏风，屏风上画满了绿竹，根根竹子相依相偎，画技高巧，竹子栩栩如生。
江暖突然忆起，茯苓曾告诉她，程怡喜欢竹，所以她现在所居的“吟风轩”才满是竹子。沈默喜欢程怡呀，所以才将满心的爱意，化为绿竹。心底一抽，江暖赶紧收回心神。轻挪莲步，绕过屏风，江暖抬头看到坐在首位的女子刹那，顿时愣住。
女子身着华服，头上梳着流云髻，一直金黄色的凤钗插在她发间，脸上略施粉黛。眼珠如东海那耀眼的珠宝，直直盯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她？当朝皇后程怡！她怎么会在这里？
眼角瞥向坐在沈青旁边的沈默，江暖心里一阵痛楚，狠心压下。他们原本是相爱的两人，只是后来。皇上看上夏怡儿。娶她为后。沈默没有能力跟皇上抗争，只好日日沉迷在花天酒地中。
江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心中不知为何。却疼的要命。
厅内原本乱糟糟，见她们入内，顿时静了下来。今晚的江暖十分光彩夺目，白色衣裙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唇红齿白。烟波流转之间，有种如谪如仙的风采。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衬的她如荷塘中的水莲花，娇羞美丽。
沈默突然有种想要把她藏入房中，不让任何人窥视的想法。不自觉的，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这个美丽女子是他的妻。是一生一世陪着他的人！
沈老夫人招呼江暖，“阿暖。往这里座。”说着指了下沈默身旁的空白位置。
江暖收回思绪，朝着众人微微一福身，往沈默身旁的位子走去。虽垂着眼睑，江暖感觉到一束目光直直盯在自己身上，朝着目光来源处看去，却见程怡儿正跟沈老夫人谈话，语笑嫣然。
等到江暖坐下，沈老夫人指着江暖给程怡儿介绍道：“怡儿，这便是阿暖，老身最宠爱的孙媳妇，默儿的妻子。”
“最宠爱”三个字咬的很重。在座的其他人，神色各不一样，有羡慕的，有嫉妒，还有看好戏的。
程怡儿阴鸷的看了江暖一眼，然后微微笑了起来，不等沈老夫人介绍，自顾自的说道：“呵呵，阿暖，很高兴认识你，咱们可真有缘，我姓程，跟默哥哥是青梅竹马。”
话落，在座的众人均是一惊，沈老夫人的脸当即拉了下来，满是复杂的望着程怡，沈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被点破前，江暖尚能自欺欺人一番，被点破后，心中如翻到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咸一起袭上心头。呵呵，好个默哥哥，如果她没有记错，上次见面时，程怡可是喊沈默为“子焱”。难道叫声“默哥哥”，他便是她的情哥哥了？笑话！
江暖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慢慢道：“不是咱们有缘，而是阿暖跟夫君有缘，如若不是夫君，阿暖也不会认识在座的诸位长辈。”说着拉过沈默放在桌上的手，细细摩挲着。
江暖语气柔和，面带微笑，沈府众人都是带些心机的，早就听明白这话里的话，只是这个争男子的事情，他们无法参与，毕竟程怡可是皇后，得罪了她，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阿暖说的有道理。”沈默回神，反握住江暖的手，偏头对沈老夫人道：“祖母，咱们人已经到齐，上菜吧。”
程怡闻言，脸瞬间黑了下来，眼睛狠狠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恨不得盯出一窟窿。江暖心中七上八下，想要抽回，沈默却将她的手抓得紧紧的。
沈默顺利转移了话题，沈老夫人自是心安理得的。不知为何，她现在对程怡的心思有些捉摸不透。想当初，皇上赐婚，沈默不顾沈府反对，誓要跟程怡私奔，当时可是程怡极力反对，甚至为打消沈默的念头，说出些伤人的话，沈默为此消沉了很久。别人当沈默流连青楼，是看上了当红的玲珑，只有她知道其中原委。
现在……沈老夫人有些拿捏不准，她程怡到底想做什么？后悔了吗？想跟默儿重归于好？呵……她现在已经贵为皇后，一举一动乃是代表皇家，跟默儿重归旧好？难道她想致沈家于不义不成？他们沈家世代忠良，可不能坏在她的手中。如此想着，沈老夫人暗下决心，明儿个礼佛完毕，即刻启程回沈府，躲得她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绫罗，让师傅们上菜。”沈老夫人看了程怡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对守在一旁的绫罗道。
绫罗领了命，出了门，不一会儿菜纷纷端了上来。
因在寺院，吃的是斋菜，没有肉。南楚的菜本就是水煮的，现下没有肉调味，味道更是让人难以下咽。江暖勉强吃了些，便要放下筷子。
其他人却吃的津津有味，不时夸赞这素斋做的有水平。江暖听了浑身不自在，甚至怀疑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
“阿暖——”沈老夫人见江暖放下筷子，关心问道：“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
宴席上江暖努力让自己缩成小透明，却没想到沈老夫人却时刻关注着自己，有些无奈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不是，阿暖今儿个胃口不好……”
“是吗？”江暖话尚未说完，沈老夫人的眼睛猛的睁得很大，“胃口不好？可是要找郎中？”
被沈老夫人这么盯着，江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这一红不要紧，周围人均暧昧的看着她。
“阿暖，最近是否经常呕吐？”沈夫人会意老祖宗的意思，笑着询问道。
“怪不得！”江暖尚未说话，站在一旁的连翘突然喊了一声，见老祖宗未责怪自己，大起胆子，向众位主子说道：“今儿早上，在马车里，少夫人有想呕吐的症状……”
这下，江暖可算明白众人的意思，脸顿时黑了下来！原来，他们以为自己怀孕了！笑话，她一黄花大闺女，如果怀了孕，那可是千古奇闻。她可不是原始社会某位英雄人物的母亲，出门迷路，踩到大脚印，便能怀上孩子。
如此想着，江暖转头看像沈默，哪知沈默竟一脸喜滋滋的望着自己，眼底充满宠溺。江暖的心脏瞬间就漏跳一拍。额的神呀！他应该难过才对，如果她怀孕，他可是戴绿帽子。漫不经心的瞥了坐在首位的程怡一眼，只见她满眼阴鸷的看着自己。江暖的心一时间沉在谷底。
“这么一说，奴婢倒也记起，三少夫人当时可是将老祖宗包袱中的梅子全部都拿了去。”绫罗听连翘如此说，想了一会儿，接下她的话。
听绫罗这么说，众人将目光移向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想了会，然后微笑的点了点头，其意思不言而喻。众人见此，更是眼光热切的望向江暖。
“咱们找个郎中看看？”沈默见江暖脸上微笑的表情已然挂不住，怕她一气之下作出什么出乎常人意料的事情，赶紧说道。
“嗯，老身便是这个意思。”沈老夫人微笑的说道。
程怡一直在一旁看着沈府众人说话，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而她只是一名观众，怎么都无法融入到戏里面，虽面带微笑，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听闻江暖怀孕，她是怎么的震惊与心痛。
“住持师父不是懂医术？还是让他瞧瞧妥当。”程怡微微一笑，好心的说道。
其实她是想早点知道结果，如果找郎中，这一来一回可是很花费时间，如果是住持来看，很快便知道结果。
“谢姑娘您的关心，阿暖无事。”江暖面色平静的拒绝道，“住持师父应该在给重病的妇人救治，哪能麻烦他。”
程怡没想到江暖拒绝，脸顿时黑了下来。
沈夫人怕江暖得罪当今皇后，脸上带着些谄媚，赶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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