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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酥酥)-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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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道韫现出了为难之色,好半天,才寻思道:“入士需要考核出身、品行与才华三个方面,如今卫屿已将卫将军列入族谱,料想朝庭最多只能置疑,而提不出有力的反驳证据,同时,卫将军的才华也有目共睹,这两点不必担心,作为司徒,虽具最终决定权,却不能胡搅蛮缠,因此琅琊王无非是在卫将军的品行上做手脚罢了,偏偏品行又没有明确的界定标准,这的确是个麻烦事!
为今之计,只能于大朝会,由王郎、弘茂(褚爽表字)与叔源(谢混表字)联手为卫将军辨驳,只不过,卫将军曾数次出手伤人,虽情有可原,但琅琊王未必不会掀风起浪,这样罢,世侄女,用过膳我先回叔源那里,正午时分,你随我入宫,去求见神爱侄女,若能得她支持,于相持不下之时突然表态,定会令琅琊王一方措手不及,或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尽管谢道韫自信满满,席中众人却是眉头纷纷一皱,相互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只有庾氏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卫风忍不住问道:“谢夫人,末将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据末将所知,皇后于朝会并无独立发表见解的资格,仅作为皇帝的代表画押盖玺,而当今天子何等样人,天下皆晓,仅仅是权臣供于阶上用以装点门面的工具罢了,末将担心,皇后表态支持末将,非但不起作用,反而会惹来桓玄的不满,或会暗中加害于她啊。”
“哧~~”庾氏接过来,轻笑一声:“卫将军,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的确没有说错,皇后在朝会上只是个摆设,但请你莫要忽视她的身份,她代表着当今天子,她的话,由于主上口不能言,在某种程度等同于主上亲自开口!
无论是司马道子还是桓玄,大权在握那又如何?在太极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谁都没法忽视皇后的意见,这天下仍是司马家的天下,还未改姓为桓!说到这里,如果你仍不明白,那妾真的为蔓儿不值!
至于皇后的安全,妾认为应理无恙,毕竟她是琅琊王氏的女儿,身后有宗族撑腰,桓玄并不能肆意妄为,最多是下回留个心眼,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但是,有这一次已经足够了。”
这回轮到了谢道韫眉头一皱,疑惑的目光在庾氏与卫风之间来回扫视着,又是卫将军又是妾,他俩理该是小婿与阿母啊,这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蔓暗呼不妙,丢了个不满的眼神给母亲,连忙解释道:“伯母你可是奇怪?因为刚开始阿母对卫郎有些误会,现在。。。。现在虽然误会解开了,可习惯也改不过来了,侄女也没有办法,呵呵~~其实卫郎很孝敬阿母的。”
“哦~~”谢道韫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王蔓不敢多嘴,所谓言多必失,赶忙看向卫风,劝道:“卫郎,如果能说服神爱姊姊,对你入士是很有帮助的,妾今日便和谢夫人去一趟好了。”
卫风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要知道,历来女眷进宫,十有**都没有好结果,如果出了意外,那自已只能在宫门外干着急!
王蔓立刻猜出了卫风的小心思,哑然失笑道:“卫郎,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内宫的男人除了主上还能有谁?莫非你以为主上会对妾起了歹意?如果他真有这份能力,我朝也不会落至这般田地了,何况还有谢夫人呢,莫非你连谢夫人都不放心?那就让道怜再带些姊妹,这总可以了吧?”
诸女均是暗暗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卫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关键是桓玄进不了内庭,桓玄只能止步于太极殿,再往里除非不要名声了。
于是,卫风讪讪笑道:“有劳谢夫人了!”
谢道韫哭笑不得,站起身道:“有妾在,相信这世间没人能对世侄女不利,卫将军不必担心,好了,妾该回去了,正午再来,各位不必相送!”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众人起身执手相送,王道怜赶紧跟上,谢道韫虽说不用送,可膳堂到府门距离数百丈,总不能让她自个儿走过去。
谢道韫很快回府,卫风也按惯例去给卫屿请安,府里成了一大帮子女人的天下,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不过,宫城显阳殿内,却是无比冷清。
建康宫城以苏峻、祖约之乱为界限分作两个阶段,之前是以吴宫为基础翻新扩建,但在苏峻攻入建康的一年多时间里,士民逃散,百业停废、宗庙宫室化为瓦砾,因而平乱之后,在王导的一力坚持下,于咸和五年(公元330年),以洛阳宫为蓝本重建宫室。
宫墙分内外三重,外重宫墙内是一般机构和驻军,也包括中央机构的宿舍,第二重宫墙内是中央官署,朝堂与尚书省位于东侧,西侧有中书省、门下省、秘阁(图书馆)与皇子居住的永福省。
第三重墙内才是真正的宫室,前为朝区,建主殿太极殿及与它并列的东西二堂,后为寝区,前为帝寝式乾殿,后为后寝显阳殿,各为一组宫院,二组前后相重,两侧都有翼殿,另还有些妃嫔居住的其他宫室与花园,王神爱居住在显阳殿内。
显阳殿主殿正中靠墙部位,在重重布幔的掩映下,竖立着一尊阿弥陀佛,左手持莲,右手下垂作与愿印,高约丈许,通体檀香木雕成,发散着一股神秘的香味,烘托出了佛像的庄重与慈悲,令人禁不住的生出向佛之心。
佛前的蒲团上,跪立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约十七八岁,双掌合什,美眸微眯,嘴唇喃喃似在心诵,一头乌发仅以木钗束住,不施粉黛。
这正是当今皇后王神爱,在不上朝的日子里,陪伴她的只有青灯古佛,非如此,不足以打发无聊时光。
显阳殿安静无声,王神爱有如一根木头桩子一动不动,时间也缓慢流逝,不知不觉中,已过了正午,这时,一名宫女蹑手蹑脚的走来,小心翼翼唤道:“皇后殿下,陈郡谢夫人求见。”
第三零零章谢道韫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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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神爱稍稍一怔,谢道韫是她的伯母,这个伯母可不比王蔓那般随意叫叫,而是真正的伯母,她是王凝之的侄女,在父亲王献之与母亲新安公主相继病逝之后,伯父如父,同理,伯母也如母!
王神爱虽一心向佛,却并未斩断尘缘,否则,就不是带发修行,而是剃度为比丘尼了,这没办法,身为一朝皇后,即使有心剃度,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因此,她虽说拜在了大德道人慧远座下,但慧远只敢收她为记名弟子,而不是入室弟子。
谢道韫来访,王神爱不敢殆慢,连忙起身,吩咐道:“请谢夫人前来!”
“遵命!”宫女施了一礼,匆匆离去,王神爱则立于殿门等候,不多时,两名并排行走的女子在十来名劲装女人的陪伴下出现在了眼帘当中,对于谢道韫,王神爱虽有数年未见,却一眼就可以认出,只是谢道韫身边那名与自已年岁相当的女子,似是有些面熟,一时又记不起究竟是谁,不由把目光投了过去。
这正是王蔓,王神爱在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着王神爱,王神爱虽然穿着简朴,不施粉黛,可那秀美的容颜浑若天成,仿佛天生就不需要任任脂粉的修饰,若论起清秀,竟比双双姊更胜一筹,而恬淡沉静的气质,也力压娇娇姊一头。
在美貌方面,除了褚灵媛与自已难分轩致。王蔓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但这份美貌,仍属于人世间的绝色,而王神爱的美貌中多出了一份神圣庄重,似乎不属于人世间,只有来自于九天之上的仙女才能勉强拥有类似于王神爱的美貌!
王蔓禁不住的暗暗赞叹,同时,心里还生出了一丝怜悯,仙女又如何?不也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控制,嫁给了一名傻子?而自已呢。上天于最危难时刻赐下了如意郎君。显然,与王神爱相比,自已才是更加的受上天眷顾啊!
伴着纷来沓至的思绪,王蔓随着谢道韫行至宫门。王神爱盈盈施了一礼:“侄女见过伯母。不知伯母入宫所谓何事?”
谢道韫的美目中闪出了一抹几不可察的苦涩。当初嫁给了平庸无为的王凝之,谢道韫认为自已很不幸,可至少。王凝之还懂得关心、呵护自已,渐渐地,也就放下了芥蒂甘为王家妇,而王神爱,嫁的却是个傻子,口不能言,不辨冷暖,恐怕成亲五年时间,司马德宗都未必能认出王神爱是何许人也,这样的皇后当来何用?
对于王神爱,谢道韫没有任何办法,尤令她担忧的是,一旦桓玄代禅,恐怕王神爱的处境会更加不堪,难道这就是命?
暗暗叹了口气,谢道韫强笑道:“侄女不用多礼,伯母今早刚从山阴回返,先进去说话罢?”
“伯母请!”王神爱把谢道韫与王蔓迎入了殿内。
首先,落入眼中的便是那尊阿弥陀佛,谢道韫不由一怔,忍不住问道:“侄女,这是。。。。”
王神爱若无其事的淡淡道:“两年前,庐山东林寺主持慧远禅师入京弘法,侄女有幸聆听,深有所感,因此厚颜求拜于禅师座下,被禅师收为记名弟子。”
这话一出,谢道韫的心头酸涩交加,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子,竟循入了空门!在当时入空门的比丘尼,以年老色衰的青楼女子与歌舞姬妾为主,她们见多了男人的丑恶嘴脸,不认为色相松驰的自已可以获得夫家宠爱,与其婚后遭受凌侮非议,倒不如把平生积蓄的财货连同已身舍入佛寺,为前半身赎去罪业。
只不过,王神爱不信佛还能如何?释道教人修来生,无论如何也有个精神寄托,至少有青灯古佛陪伴。
谢道韫情不自禁的拿王蔓与王神爱做起了对比,这两个女子都有着惊人的美貌与显赫的出身,在才情方面,王蔓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她清楚并不逊于王神爱,再说到身世,尽管王蔓家族被诛,却寻到了个好男人,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可以带来幸福,而王神爱,只能在漫长的人生岁月中,跟着傻皇帝品味一生的苦痛。
一瞬间,谢道韫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愧疚,她认为王神爱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与自已和王凝之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王献之于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郁郁而终,而王神爱于太元二十一年嫁给了司马德宗,这十年内,自已夫妇并没有尽到一个伯父伯母应尽的责任,尤其是孝武帝下诏立王神爱为太子妃时更没有半句反对!
是什么使得自已如此麻木?莫非预见不到王神爱嫁了个傻太子的后果?谢道韫暗暗摇了摇头,那么,便是高门甲族与皇室之间的相互联姻使自已司空见惯,根本对当事女子的酸楚视若无睹?
谢道韫突然意识到,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便是万恶的联姻,人人都认为联姻天经地义,可是,联姻真的合适吗,有征求过当事女子的意见吗?
自然而然,道韫想起了自已的小叔叔王献之,假如王献之坚决不奉诏与郗道茂离婚,莫非还能被下狱治罪?无非是终生不用罢了,可惜王献之的反抗不彻底,拗不过孝武帝另娶新安公主为妻。
孝武帝固然强势,可王谢也不是软柿子,在王神爱的婚事上,如果自已当年能与王郎上表反对,也许王神爱的命运有可能被改变,就算无功而返,但至少反抗过了,心里的愧疚会少一些,然而,生米已煮成了熟饭,后悔又有何用?
谢道韫生出了种无颜相对的感觉,下意识的向四下里望去,几案上的几本佛经令她的心里更添酸涩,分别是《明报应论》、《三报论》与《妙法莲华经序》,虽是慧远的经论,字迹却娟秀传神,颇得王献之遗风,显然是王神爱亲笔抄录。
仅一扫便收回目光,谢道韫勉强保持面容不变,赞道:“慧远禅师弘护佛法,尊严僧格,道隆德盛,威神莫测,启建莲社,上品往生,乃大功德道人,侄女能以慧远为师,甚是令旁人羡慕,来,不说这了,伯母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太原王蔓,王孝伯的遗女。”
面对着王神爱,王蔓什么赞美客套话都说不出口,王神爱的活死人模样如何赞美?度把握不当反会被认为是讽刺。
卫风的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最心不甘情不愿的褚灵媛在内,王蔓能都在短时间内拿出应对方法,偏偏对王神爱束手无策,只得中规中矩施了一礼:“太原王蔓见过姊姊。”
第三零一章一口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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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王蔓,王神爱的美眸中讶芒一闪,她幼年时曾与王蔓有过数面之缘,难怪会如此面熟。
这倒使王神爱颇为百感交集,太原王氏的惨剧她曾有耳闻,也为之叹息,可眼前的王蔓,身着盛装,白晰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眉眼间洋溢着开朗乐观,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幸福味道,哪里有半分家破人亡的落难女子模样?
由于锁闭深宫,上朝也只起个传声筒的作用,因此王神爱对外界的形势变化知之甚少,所有的信息都是通过零零碎碎的片断,由她自已分析得出,并没有专人给她传递。
比如对于卫风的印象,卫风在建康的士人中大名鼎鼎,但王神爱知道有这个人仅仅来自于陆仲元在去年大朝会时提议由卫风入京勤王,其他方面一概不了解,再比如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之死,她只知道是死于兵败身亡,中枢落入了桓玄手里,却不清楚这二人的死因,可以说,她的世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丈许宫墙有如一只鸟笼,她则如一只美丽的金丝鹊,与外界隔绝开来!
可是,这有什么呢?相对于王神爱,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处境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只是由王蔓联想到了自身,自家事自家清楚,信佛纯属习惯使然。一方面打发无聊时光,另一方面寻找心灵寄托,既然今生不幸福,那就修个来生,下辈子宁可做一个普普通通,哪怕容貌也普通的民女,也绝不投入高门甲族!
至于慧远描绘出的莲华佛国,她虽然向往,却有自知之明,殿中的这尊阿弥陀佛造像。右手下垂。作与愿印,表示众生的往生之愿与阿弥陀佛的接引之愿相互摄引,阿弥陀佛与愿众生!手持莲华,是因为极乐世界的众生不是胎生。而是莲华化生。有愿力和佛菩萨的悲愿加持。不须父母为缘化生于莲华中,莲华出淤泥而清净,离一切烦恼得身心清净成为圣者。修念佛生净土即化生莲华,阿弥陀佛以莲华接引众生来住此国佛刹!
王神爱的问题在于,她的清净只是表面的清净,实则内心灰暗,没有欢喜,也没有愉悦,有的只是自艾自怜与对不公命运的怨愤,修佛修的一颗心,心里有怨,如何离烦恼?又如何清净?不净,则入不了莲华佛国!
这时见着王蔓,王神爱的心里就有一股自艾自怜的情绪正在蔓延开来,抛去王蔓洋溢着的幸福感不谈,人家可以自由自在的往来于宫禁之间,而自已呢,只能困守三层高墙动弹不得,同时,她对于王蔓的心态也很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使一名家破人亡的女子抛去仇恨?难道仅仅是由于相王父子之死?那么,冤死的族人,失去的一切呢?
王神爱有了片刻的愣神,随即收拾起心绪,淡淡道:“原来是王家妹妹,不用多礼,请与伯母随便坐罢。”
“多谢姊姊了!”王蔓称了谢,与谢道韫坐下,王神爱也陪坐在另一边。
三个女人相继落座,谁都没有开口,王蔓与谢道韫是由于王神爱表面上的淡漠不知从何说起,王神爱则是出于长时间的封闭式独处,使她的交际能力大为退化,每月两次上朝,只说几个字,首先是众聊免礼平身,然后是准,最后退朝!
退朝之后,除了青灯古佛,也没人与她光流,因此,虽然谢道韫来来访令她感受到了一丝亲情,心里也起了些波澜,却无从表达,一时之间,气氛略显得凝窒。
谢道韫与王蔓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大致能理解王神爱的处境,均是暗感同情,只不过,同情归同情,正事还得办啊,开门见山直接道出目地似乎不大妥当,总得有个话引子,令人为难的是,该如何引出话题呢?
王蔓与王神爱几乎没有交集,由她挑头显然不合适,这副担子只能落在谢道韫肩上。
谢道韫也是念头电转,按理说,王神爱修佛,应该从佛法着手,奈何王谢世奉五斗米道,对于佛法,虽然不排斥,但只取其新义以作玄辩之用,具体到慧远开创的莲台净土宗,实属一知半解!
“哎~~”谢道韫没话找话般的叹了口气:“侄女,这些年可苦了你了,都怪伯母当时没能阻止孝武帝。。。。”
谢道韫的自责刚刚脱口,王神爱已跟着打断道:“家母生前贵为孝武帝亲姊亦是无可奈何,伯母又何必自责?神爱有今日,皆是由于前世恶报返照今生,命中注定,如之奈何?幸得禅师点醒,才能以佛法赎自身罪业。
佛祖有云:信受弥陀救度,专称弥陀佛名,愿生弥陀净土,广度十方众生,方能本愿称名,凡夫入报,平生业成,现生不退,又所谓上上根不能逾其阃,下下根亦能臻其域,神爱罪孽深重,唯以佛法清洗满身罪孽,将来或可化生莲胎,因而每日诵念佛号,诚心侍佛,倒也不觉烦闷。”
谢道韫与王蔓面面相觎,彻底的无语了,王神爱能有什么罪孽?前世业报她们是不信的,如果非要说有,那便是她父亲王献之与郗道茂离婚,致使郗道茂死于困苦之中,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是新安公主啊,如果这也要报应在王神爱头上,那么天道循环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王蔓禁不住的暗暗思忖,假如自家夫郎在场,会如何挑起王神爱的话头呢?卫风在她眼里,几乎是无所有能,尤其是口才更是能把死人说活,她相信卫风一定有办法!
谢道韫也是念头再转,寻思着下一个话题,王神爱已问道:“伯母与王家妹妹前来,只为专程探望神爱?”
“这。。。。”谢道韫略有些迟疑,便咬咬牙道:“侄女,实不相瞒,伯母有事相求。”
“哦?”王神爱的美目中现出了一抹不解,自已都这副模样了,又能求到什么?随即便示意道:“伯母,但言无妨。”
谢道韫打了个眼色给王蔓,王蔓会意道:“还是由蔓来吧,姊姊是这样的。。。。”
王蔓也不隐瞒,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包括经删改过的与卫风偶遇相识,到相依为命,再到卫风的所作所为,总之,一切能说的全说了出来。
卫风的经历丰富多彩,王蔓也是口齿伶俐,足足有小半刻工夫,才止住了话头,但王神爱的脸面仍残留着一丝向往之色,其实,依着她以往的性子,理该是不屑一顾的,奈何如今的她太寂寞了,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同时,王神爱还搞明白了王蔓的幸福感从何而来,有一个能作为倚靠的男人,既便是庶人又如何?她对自已的高门士女身份已经厌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有机会与王蔓易地相处,她十分愿意和一名如卫风这样的男人浪迹天涯!
王神爱暗感羡慕,俏面却布上了一层黯然,这都是命啊!
王蔓也暗暗叹了口气,又道:“姊姊,虽然家母曾分析过桓玄未必会为难于你,但这并不好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蔓也能理解,回头与世伯母另想办法便是。”
王神爱摇了摇头:“惹怒桓玄又能如何?神爱有何惧之?他若把神爱废为庶人反倒是求之不得,既然是伯母与王家女郎所请,神爱断无推辞的道理,请放心,朝堂上神爱会把握住机会的。”
王蔓大喜,连忙施礼道:“有劳姊姊废心了,蔓代卫郎谢过,无论成与不成,他日如有机会,卫郎定会有回报。”
王神爱并未接腔,而是目光投向了那尊阿弥陀佛,对于回报,她从不指望,自已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就连阿弥陀佛都无可奈何,卫风即便入了士,凭着地方武将的身份又如何回报自已?自已的希望,只在于来生。
王蔓也只是客气一下,如果换了别的女子,或许卫风会有办法,偏偏王神爱贵为皇后,这个身份令任何人都不敢肆意妄为,她觉得自已唯一能做的,则是趁着这段日子在京,尽量与谢道韫常来探望。
王蔓瞥了眼谢道韫,笑了笑:“听闻令尊书法兼众家之长,集诸体之美,又独创一笔书,故而有丹穴凰舞,清泉龙跃,精密渊巧,出于神智之誉,而姊姊少有才女之名,蔓仰慕已久,趁着今日难得入宫,蔓不才,欲讨教一二,不知可有烦扰?”
王神爱把美目投向了那几本佛经,如果说修佛是为了寻求心灵上的寄托,那么书法才是她的真正爱好,每每书写佛经时,都可以暂时忘去自身的不幸,在书法的小天地里寻得一份安宁,于是谦虚道:“王家女郎过奖了,你太原王氏底蕴深厚,令祖仲祖(王濛表字)公擅隶书与章草,画亦称绝,时人赞为丹青甚妙,颇希高远,想必妹妹理该得了几分真传,倘若伯母不急着走,神爱倒是愿与妹妹交流一番。”
说实话,谢道韫也有多陪陪王神爱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你们俩个王氏都以书法传家,伯母这谢氏虽以诗文称著,可论起书法,并不一定逊色,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为天下门阀之首,今日咱们就来比比,以书法为三姓分个高下!”
“请伯母与妹妹稍待!”王神家的俏面现出了一丝跃跃欲试,招呼了声之后,便唤道:“来人,奉上纸笔!”
不多时,几名宫女把笔墨纸砚奉上了各人案头。
第三零二章又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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