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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酥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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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星的惨叫中,数十颗头颅冲天而起,督战队的铁血手段果然起到了作用,贼军只得无奈的强振起士气继续向前,一路上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有时还踩着同伴的尸体,但令他们暗松口气的是,铁蒺藜仅抛洒一轮就再也不见踪影了,总算是以几百具尸体作为代价,冒着箭雨再次冲到了城下!

这没办法,阳羡是个小城,在卫风没投靠之前,总丁口不过三千余户,匠户中的铁匠只有十户左右,卫风连催带赶,用了几个月时间,才打造出五千多枚铁蒺藜,刚刚已经全部使完了。

“轰!轰!轰!”一架架飞梯终于架上了城头,城下也传来了令人毛骨耸然的开凿城壁声与攻城木撞击城门的巨响,对于城下的攻势,蒋宣并不放在心上,城壁是实心全夯土结构,哪有那么容易锤垮?而城门除了以青条石加固顶托,还备有塞门刀车,几乎与城门等宽,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一旦敌军攻破城门,军士会猛推刀车塞住城门,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使对方很难攀援,构成一道活动的壁垒。

蒋宣转头大喝一声:“叉杆,上!”

叉杆长达三丈,以数根粗大的老竹子捆绑在一起作为主干,结实而坚韧,头部有分叉,是专门用来叉飞梯的守城器具。

早有准备的战士们,冒着向上抛射的箭矢,几人合持一根叉杆急速冲上!就看到飞梯顶端猛的一震,还伴有惊惧之极的尖叫声传来!

“快,快,下面的人压住!多来几个人!”

“加把劲,赶紧向上爬,他娘的,快点放箭啊!愣着干嘛?”

飞梯被叉离城头,悬在半空中,梯上的贼寇紧紧抱住不敢松手,有些人就直接被箭矢当场射死,而飞梯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令人惊心动魄,城上城下的军士以飞梯、叉杆作为媒介展开了角力,但城头守军毕竟吃亏在人数不足,除了有限的几座飞梯被叉的翻了过去,伴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剩下的数十架飞梯重新架上了城头!

“杀~~弟兄们,冲啊!”这使得贼寇士气大振,仿佛夺取阳羡尽在须臾之间!

蒋宣又向后猛一挥手:“都给老子用上!”

一时之间,滚石、檑木、沸油,还掺杂着箭矢有如不要钱般的抛洒向城下,喀嚓喀嚓的断裂声,由高空失足坠落的惊叫声,濒死的凄厉惨嚎交织成了一片!

一架架的梯子被砸断,又一架架的重新竖起,城下的弓箭手也猛力向上射箭,不仅是贼寇成批的死亡,城头守军的伤亡也骤然加大,战况已进入了白热化!

看着蚁附向上攀登,又如下饺子般串串坠落的已方军卒,徐道覆的眼里闪出了一抹冷厉,他明白,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狠,谁狠!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不过,论起狠,他一点都不担心,哪怕付出一万人的代价他都能承担的起,刚好军中还可以省些粮食,而守军的顽强虽然出乎意料,可人数摆在那,死一个少一个,拼人命哪能拼的过自已?

在他身边,全都是叛乱士族的当家人或郡兵将领,纵使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可如此惨烈的景象尚是首次得见,每个人均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轰隆隆!”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巨响传来,城门的两片木板猛的向内重重拍去,漫天灰尘中,条石、碎屑、砖砾洒落一地,还有人竟收不住去势,一头扎了进去,当即被埋在了乱石堆中!

“将军,您快看,城终于破了!”一名将领抑制不住兴奋的大声叫唤道。

不仅止于他,所有人都是一瞬间脸面布满了喜色,“好!”徐道覆也猛叫一声好,啪的一声,双掌重重一击!

“啊!”望楼里,褚灵媛忍不住的发出了第二声尖叫,城门被破产生的剧烈震动使她站立不稳,一头扑入褚夫人怀里,娇躯瑟瑟发抖,褚夫人也是面如土色,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般来说,城门被破,也意味着城池陷落,所有人都在心里把卫风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不是信誓旦旦两千人能守住城吗?可如今呢?他倒好,脚底抹油去攀高枝了,把这阳羡满城百姓留下来等死啊!

褚炎之也尖叫道:“父亲,趁着贼兵还未入城,咱们快跑吧,从西门走,说不定能跑回建康呢!”

每个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褚爽,他们打着同样的心思,褚爽却是浑身一阵剧烈颤抖之后,脸面一瞬间现出了坚毅之色,大喝道:“老夫已许下与城偕亡的誓言,岂能离去?今日无非是以死殉城,任何人不得离开!”

众人的脸面全都苦了下来,有人还待再劝,褚爽又唤道:“卫将军早有诸多布置,城门被破或许仍有回天之力,咱们先看看罢,此时退走必会动摇军心士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后退半步!”说着,连喘了几大口粗气,似乎在作着艰难的抉择,就猛的挥了挥手:“身为一郡之长,理当为将士们击鼓助威!走,都随夫老上去!”

褚爽大袖一甩,向着楼梯走去,望楼的最顶层是天台,上面置有牛皮大鼓,其他人只能咬了咬牙,跟在了褚爽身后。

褚爽没有猜错,城门刚一被破,烟尘还未散尽,塞门刀车已被推了进去,数十名想抢头功的贼兵当场被明晃晃的尖刀扎了个透心凉,守卫随即以刀车作为掩护,攀爬上去向外射箭,贼兵竟不能入内半步!

尽管城门就在眼前,冲进去可以拥有褚灵媛以及丰厚的赏赐,但塞门刀车就如同一道天堑,除了在城门口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任谁都没法跨越半步!

徐道覆虽然在后面看的心急如焚,但也没法可想,这个大家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既使把最精锐的士族私军派上去,也不一定能够突破的了,关键还在于,双方都器具简陋,骤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措手不及啊!

退军打造器械不但意味着这几千人白死了,还会影响到全军上下的士气,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打造器械耗日良久,恐怕还未造好,朝庭的援军已经来了,说到底,还是轻敌了,轻而易举的取下了乌程,可谁能料到,规模小于乌程的阳羡会更加难啃呢!

“真他娘的窝心!”徐道覆恨恨的骂了句,转头喝道:“传令,不必攻打城门,全军尽力攀上城头!”

“遵命!”一名侍从拱手离开。

才走上两步,城头突然传来了檑鼓声,徐道覆抬头一看,褚爽摞起衣袖,手持棒捶,用力敲打着牛皮大鼓,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已方的攻势竟似乎没先前那么猛了,守军的气势却仿佛被拨高了一截!

“娘的,比敲鼓是吧?那好,看谁敲的响!”徐道覆转身就走,奔到自家军中的鼓前,抡起棒捶,重重敲击!

两边阵地都是鼓声震天,双方士卒也杀红了眼,站上天台与躲在望楼里的感官效果截然不同,俗话说,物极必反,恐惧到了极限就会转化为动力,看着将士们奋力搏杀,就连褚灵媛都不再惧怕,紧紧捏着小拳头,脸蛋涨的通红,她从没有想过自已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她相信,假如卫风再敢手脚不干净,她会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人的裤裆猛的一脚踹过去,废了再说!

褚灵媛战意昂扬,更逞论其他人热血澎湃,恨不能操起刀枪冲下去与敌拼斗,好在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们,手上没两把力气,又不谙军阵配合,下去只是送死而已。

“不好!贼军上城了!”褚家老三褚喻之突爆出一声惊呼,声音中装满了恐惧,只见有贼寇一跃而上,挥起兵刃杀入守军当中,随着话音落下,各处云梯都纷纷有人跃上城头,倾刻之间,竟已上来了近百人之多!

观战毕竟不同于亲临战阵,观众们那澎湃的热血迅速降温,恐惧重新占据了上风,蒋宣赶忙大喝一声:“府君匆慌,来的正好,看弟兄们如何破敌!列阵!”

鸳鸯阵最适用于混乱与地形受限的环境,城头那狭小的空间恰好适合鸳鸯阵的展开,守军立刻组成数十队鸳鸯阵却敌,狼筅向前一伸卡住敌人,长矛手紧跟着就是一矛狠扎!再夹以冷箭流矢,攀上城头的贼寇根本组织不起有效进攻,甚至有人刚站上城垛,就被一箭射上面门,摇摇晃晃的坠落向了城下。

这使得褚爽等人重新松了口气,褚夫人忍不住赞道:“这肯定是卫将军传下的军阵,看似松松垮垮不成队形,却不料有如此奇效,卫将军果然是天纵奇才啊!”

褚灵媛顿时不乐意了,不满道:“阿母,不一定是他呢,看您把他夸的,就似无所不能一样,难道他是圣人临凡?”

褚夫人也是俏面一沉,不悦道:“除了卫将军还能有谁?我大晋以致历朝历代何曾出现过这般战阵?卫将军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褚氏的福份,过段日子,你得把《列女传》、《女诫》读个通透,要倒背如流,阿母要检查的,你那坏脾气是该改改了!”

“阿母~~”褚灵媛小嘴一撇,委屈的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

第五十六章贼寇退却

眼见跃上城头的贼寇纷纷陨命于鸳鸯阵中,甚至有人给逼急了也不管不顾,纵身一跃跳回城下,观众们再不紧张,纷纷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徐道覆却是焦急万分,城门被攻破,已军又杀上了城头,搁在哪儿都是夺下城池毫无疑问啊,可这阳羡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次三番,徐道覆都想与身边的几位士族当家人商议,调动士族私军去攻打城池,只不过,每当眼神一扫过去,这些人立刻躲躲闪闪,似乎早猜到了他的想法,令徐道覆心中暗恨,关键还在于成军太仓促,各怀各的心思,没能拧成一股绳,可短时间内他也没法可想,必须要在孙恩攻破山阴之后,声威大振才能慑服这些末流士族们!

惨烈撕杀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然而,战局没有半点进展,其间也有几次攻上了城头,但一如既往,仅小片刻,城头的喊杀声就渐渐止歇。

一名将领忍不住拱了拱手:“将军,天色已晚,不利再战,不如暂且收兵罢。”

徐道覆的脸面现出了很明显的不甘之色,他自已、孙恩、卢循与以刘牢之为首的北府诸将虽然都出身于次等士族,受高门甲族排挤,没法以婚宦显达,但在本质上大相径庭,北府军根基稳固,就驻扎在建康附近,朝中谁都不敢忽视,所以王恭、司马元显争先拉拢。

而孙、卢、徐的基础又有不同,他们以道术谄人主,虽不失为一条出仕门径,但命运决定于人主的偶然宠幸与门阀士族的暂时优容而不能自主。

当年孙泰在建康,虽获得一部分门阀士族的信奉,王珣却以一言流于广州,孙泰在广州,虽得王怀之任为太守,又得王雅荐于朝廷,但吴兴太守谢逸又以一言使司马道子诛之,并及其子,孙泰在朝庭居官,浮沉生死全在他人,这使得孙、卢、徐三人无可选择,只能趁三吴民怨走上以道术组织武力的道路。

具体到任务分配,是孙恩、卢循攻占浙江以南,以此为根基抗拒朝庭甚至北府军,而徐道覆则是趁着朝庭未能反应过来,尽量劫掠浙江以北,掠夺人口物资造成破坏,并渡浙江与孙卢汇合,要知道,朝庭的赋税来源便是三吴,把这一地区破坏的越彻底,就能给朝庭越是沉重的打击,使其无力讨伐浙江以南,被迫承认孙恩划浙江而治的事实,以后寻到机会,再过江攻打建康。

徐道覆原计划今日取下阳羡,明日领军前往吴郡,去接应当地响应孙恩的地方豪强,并劫掠几座大城,然后撤回会稽,只不过,计划是不错,却没料到,由吴兴起兵,才杀到兴义就磕到个硬石头,他明白,如果明日再攻,那么又得重头开始,阳羡城里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没人知道它能支撑多久,但就此退走,刚一出兵就吃个败仗,这会让孙恩、卢循如何看待自已?自已心里也憋的慌啊!

正当犹豫不决时,又一名将领拱了拱手:“将军,我军由午后开始攻城,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没一点进展,将士们已经疲惫劳顿,锐气早泄了啊,实在不宜再战了,请将军下令退兵吧,明日吃饱喝足再来攻城也不为迟!”

徐道覆转头看了看众将,每个人都显出了一副颓丧模样,的确是士气大失,再战下去已无意义,于是恨恨的瞪了眼城头,喝道:“鸣金收兵!”

“咣咣咣~~”刺耳的铜锣声响起,落在贼寇们的耳中,却比仙乐还要美妙,均是转头就跑!

敌人潮水般退却,守军也失去了支撑,全都一屁股靠上城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褚爽领着众人步下望楼,但见满目疮痍,城墙上到处是尸体,血水淌的满地都是,女子医护兵一队队奔了上来,把伤员抬下去抢救包扎,另有一部分则承担起了清理战场,搬运尸体的任务,这没办法,男人们已耗尽了全身力气。

渐渐地,城下有哭声传来,战死的将士有相当一部分是女子医护兵的男人,昨晚还耳鬓撕磨,今日却已天人两隔!

不知不觉中,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氛盘旋在了阳羡上空,每个人都面色肃穆,心情无比沉重,好半天,褚爽才忍不住问道:“蒋将军,我军伤亡如何?贼寇死伤多少?老夫可有效劳之处?”

蒋宣施礼道:“回府君,阵亡将士多为家中顶梁柱,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请府君善加抚恤,弟兄们已感激不尽了,另据末将估计,弟兄们死伤近三百人,贼寇虽不清楚,但不会少于三千,具体结果还要明日才能得出。”

褚爽捋须叹道:“死者虽逝,生者却不能不感念恩德,你让将士们都放心,今晚便会有双倍钱粮送往各户家中,并从此免征赋税。”

“府君仁义,末将代将士们多谢了。”蒋宣再施一礼。

褚爽苦笑道:“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哎~~我等士人吟诗谈玄,却从不曾过问百姓死活,以致贼寇四起,天下不宁,皆我等之罪也,这谢字万万当不得,蒋将军,快起来罢,莫要折杀老夫了!”

“府君能有此心,实乃阳羡百姓之福!”蒋宣依言起身,褚炎之却又问道:“蒋将军,贼寇虽暂时退去,但很可能明日还会再来,今日这城已是守的险之又险,倘若贼寇接连数日攻打,万一生出意外该如何是好?蒋将军可有万全之策?”

蒋宣摆摆手道:“卫将军曾有言,行军作战只须军纪严明,训练刻苦,再加上因时制宜便可长胜不败,请大郎君放心,贼寇久攻不下,气势已泄,明日即便再来,也不会如今日般凶猛,何况三吴生乱,朝庭岂敢置之不理?卫将军临近前曾交待末将,只须守个三五日,朝庭大军一至,贼寇将不战自退!”

众人想想也是,叛乱就发生在眼皮底下,司马道子不可能不派军平叛,而依着守军的骁勇,守个三五天不成问题,想来徐道覆也能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明早登上城头,城外已不见一兵一卒了呢。

褚爽松了口气道:“老夫立刻回府牙征调钱粮,阳羡就拜托给蒋将军了。”

蒋宣拱手道:“请府君放心,末将即刻安排人手修补城垣,定不教一贼一寇入城!”

褚爽领着众人回了一礼,便转身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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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朝议讨逆

阳羡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而建康宫城,作为中朝大殿的本昊殿却是灯火通明,孙恩、卢循起兵作反、东南八郡纷纷响应、乃至吴兴太守谢逸与各郡县主官被杀的消息如雪片般一窝蜂的传来了朝庭,虽然当今天子司马德宗是个白痴,但三吴叛乱事关国本,放在尚书台商讨显然不合适,必须来要本昊殿作出商议。

一众公卿权贵均是满面凝重,默不作声,端坐于大殿两旁静候着天子司马德宗的驾到,尽管这个人来不来无关大局,可必要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陛下驾到!”伴着黄门的尖鸭嗓子声,在随从宫女的护侍下,司马德宗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年纪约十七八岁,又肥又矮,脸上带着如孩童般的天真表情左顾右盼,看那眼神,似乎对遍布大殿的灯具很感兴趣,虽然他身着冕服,头戴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一幅天子临朝的正式行头,可落在所有人眼里,却是如此的滑稽可笑,沐猴而冠这四个大字纷纷闪现在了他们的识海当中!

在司马德宗身边,则是当今皇后王神爱,身着皂色谒庙服,神色淡漠,无悲无喜,仿佛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事物能使她心动,只不过,如果细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眼眸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悲哀。

身为琅琊王氏王献之的女儿,也身为建康最富盛名的女才子,又生的貌美无双,却于十三岁那年嫁了个傻子,再是性情恬淡,又如何会不暗叹命运弄人呢?

按常理来说,王神爱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司马德宗是有名的痴呆,愚蠢异常,口吃不能言语,甚至冷热饥饱都没感觉,一举一动全得靠别人扶持,因此盖玺押印总需要个人手,而孝武帝的正室皇后王法慧,即王恭的亲妹早已过逝,司马德宗兄弟俩的生母陈归女也于十年前病故,孝武帝生前宠爱的张贵人则用被子捂死了孝武帝,早已逃之夭夭,因此,宫里确实没有别的女人比王神爱更有资格陪伴司马德宗列席大朝。

在群臣的焦急眼神中,司马德宗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才被宫女连摁带压架上了龙榻,他的坐姿与一般人也不一样,殿内的所有人全都是跪坐在榻上,只有司马德宗的屁股下垫着个小马扎,没办法,他不会跪坐。

王神爱则端坐在司马德宗右侧稍后,目不斜视,真正把自已当作了局外人。

皇帝皇后刚一坐下,群臣就迫不急待的涌上前,齐声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与皇后殿下!”

王神爱轻抬素手,淡淡道:“众卿免礼,请坐!”

“谢陛下与皇后殿下!”众人称谢各回坐席,只有琅琊王司马德文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投向王神爱的目光中现出了一抹神伤。

作为孝武帝的次子,论起身份之高贵自然是天下第二,同理,江表能入他法眼的高门士女也只有三人,首当其冲便是王神爱!

三年前,当兄长与王神爱的婚讯传来,立时有如一道惊雷把年仅十一岁的他给震懵了,兄长那幅呆傻模样,如何能配得上王神爱?王神爱美貌温婉,知书达礼,书法更是建康一绝,该是自已的良配才对啊!尽管他暗地里摔东西、打杀婢仆、甚至诽谤父亲,可这事已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王神爱成为了他的嫂嫂,令他不得不断去对王神爱的念想,弟报兄嫂,乃是人伦大逆,除非这琅琊王不想当了。

紧随其后的,则是出身于太原王氏的王蔓,只不过,司马德文下手又晚了一步,当他准备托人提亲时,王蔓已被王恭许给了荆州刺史殷仲堪长子殷简之,令他徒叹天意弄人!

及至王恭一系被夷三族,司马德文又生出了念想,派人打探王蔓的下落,虽然由于司马道子的缘由,没法再娶回以正妻相待,但弄来作为妾氏娱情总可以吧?然而,全无任何音讯,甚至他还托人往殷简之那里去打听王蔓的下落,可王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样,使他无可奈何!

排在第三的当属褚灵媛,为此,司马德文特意把褚灵媛的情况给摸了个通透,在得知并未许人之后,不由心中窃喜,心想这次该十拿九稳了吧?却没料到,褚爽这老家伙不识抬举,竟然一口回绝,还说褚灵媛已经许给了别人,孔道追问又支支唔唔顾左右而言他,使得司马德文有种抓狂的感觉!

建康最著名的三大才女型美女一个都落不到,这让司马德文情何以堪啊!

司马德文眼角的余光不由投向了尚书左仆射、右将军、徐州刺史谢琰,谢琰三子谢混与他长姊晋陵公主生有二女,为孪生姊妹花,一名谢文蝉,一名谢文丽,均是国色天香才华初显,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年龄太小,才十岁左右,纳十岁幼女为妻难免太过了。

‘那就再等三年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讨得其中之一为妻!’司马德文暗暗发起了狠,并在心里梳理起了有威胁的建康高门俊彦,以预作准备,他是真怕了,他感觉命运在和他开玩笑,别到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不仅是娶不到合适妻子的问题,还将沦为建康的笑料,褚爽的拒婚已经令他大失颜脸。

“咳咳~~”正当念头电闪间,一阵清咳从身边传来,司马德文转头一看,却是尚书令王珣,王珣出身于琅琊王氏,是王导孙子,也是王神爱的族叔。

王珣对他的心思略知一二,是以开声提醒匆要在中朝大殿失态,司马德文不禁嫩脸微红,赶忙回到了坐席。

司马道子录尚书事,在皇帝不能正常理朝的情况下,朝议自然由他主持,数十道目光全都投了过去,这其中,有玩味、有兴灾乐祸、有解气、有同情、有愤恨、有慌乱、有焦急,还有杀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其实,在坐的半数以上都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淝水之战以来的和平安宁已经消磨了他们的进取之心,至于是司马道子执掌中枢、还是王恭、或是桓玄、殷仲堪之流,在他们眼里,并没什么差别,只要能维持如今的局面,门户长盛不倒,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但征调乐属,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原有的平静生活,三吴皆反这是始自孙吴都未有过的啊,假如反贼攻入建康又该如何?而征调乐属的诏令正是司马道子所出,他就是罪魁祸首!

司马道子也是脸面隐现急切,快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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