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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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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阗人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尉迟灼灼嘴里咬着一束头发,白皙的身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这个女孩子长得其实一点都不丑,相反,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怜惜的特质。
  铁心源之所以会散尽自己的财富来帮助她,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尉迟灼灼的这股子特质。
  他见不到别的于阗人,所以,这个小姑娘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所有的于阗人。
  不论是勇敢,还是,坚强,亦或是担当,都让铁心源这个男子汉感到极度的羞耻。
  铁心源再一次将厚厚的皮裘给她盖上,压住她的双肩道:“我给你们的那些东西,只配看你一眼。”
  一抹令人心醉的嫣红爬上了尉迟灼灼的双腮,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脱掉衣服,还摆出暧昧的姿势,到底是一件让人非常难为情的事情,如果铁心源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占有她,她还能用自己的族人安危来撑着,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说这就是牺牲。
  只可惜,那一层坚硬的外壳被敲碎之后,少女特有的矜持和娇羞就再一次占领了她的心。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一堆厚厚的皮毛里面传出来,弄得铁心源有些手足无措。
  从京城出来之后,铁心源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现在听到尉迟灼灼在哭,也挑起他的无数心事。
  一想到母亲如今正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正在向金城县赶路,胸中就苦涩的厉害。
  探手抚摸着自己锁骨上的金锁,如今已经不太疼痛了,只是一摸到这东西,他就想杀掉穆辛,这个念头几乎浓烈的让他不能呼吸。
  让全家离开京城,是早就有的打算,京城那座城市里并不适合一颗自由的心跳动。
  多年的奋斗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人家打回原形,自己早就该离开京城的……
  尉迟灼灼哭了很久,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哭声,就偷偷的从皮裘探出头看铁心源在干什么?
  她第一次发现,一张原本非常英俊的脸原来能够扭曲成这个样子。
  铁心源紧握的拳头上竟然有血不断地流下来,这该是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手心才对。
  “你没事吧?”尉迟灼灼用沙哑的嗓子问道。
  铁心源的脸一瞬间就从魔鬼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将自己的手不露痕迹的藏在背后笑道:“难得有机会哭,那就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你继续哭你的,我在这里不打扰你。”
  “不想哭了。”尉迟灼灼小心的用皮裘将自己的身子遮盖严实。
  见尉迟灼灼一副要说话的样子,铁心源就把鞋子脱掉,靠在墙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就竖起耳朵准备听她的长篇。
  “我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一直住在我阿妈的背上……”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是被我娘背在背上长大的,这天下的人有几个不是在母亲背上长大的呢?”
  “有一天,我阿妈死了,被人砍死了,我躲在母亲的身体下面才逃过一劫。然后我就继续在爹爹的背上过活了……”“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爹爹为了救我和我母亲,被洪水冲走了。”
  尉迟灼灼咬着嘴唇怒道:“你一定要和我比惨吗?”
  铁心源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咬得嘎吱乱响的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人要靠自己。这世上的事情很难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走,越是想着依靠别人的人,下场就会越惨,这好像是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
  尉迟灼灼凄惨的笑了一下道:“我们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族中的男子已经快要死伤殆尽了,如今就剩下一群妇孺和半大的小子,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甚至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李乘风呢?”
  尉迟灼灼笑了一声道:“我就是李乘风,于阗国已经亡了。”
  铁心源缓缓地躺在床上,侧脸看着尉迟灼灼笑道:“这样才合理啊。否则李乘风带领于阗人和阿族人征战三十年之久就该是一个神话才对。对了,你不想复国了是吗?”
  尉迟灼灼笑道:“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带着一群妇孺活下去,至于复国,还没想过。”
  铁心源挑挑大拇指道:“这就对了,复国,一心想着复国最后把自己和族人的生命搭进去的人才是蠢蛋。只要慢慢的繁衍生息,等到人多了,慢慢的国家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尉迟灼灼摇摇头道:“可惜沙漠里征战不绝,一个没了男丁的族群,注定是要消亡的,这样的事情在沙漠里见多了。”
  铁心源摇头道:“那可不一定,老虎有老虎的活法,狼有狼的活法,绵羊自然也有绵羊的活法。天地虽然不仁,可是总会给所有的生灵一条活路的。你们现在是怎么活的?”
  “迁徙,一直不停的迁徙,走最荒凉的路,在没有人烟的地方驻扎。”
  “还有多少人?”
  “不到三千,准确的说是两千八百六十七个人,不对,周家婶婶该生了,胡家姐姐也该生了,现在应该有两千八百六十九个人。”
  铁心源目光灼灼的看着尉迟道:“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尉迟灼灼有些失神的道:“怎么活?给别人当女奴?”
  “当女奴也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如果心死了,就真的死了。对了,你们还有战斗力吗?”
  尉迟灼灼傲然道:“当然有,于阗部曲即便是只剩下妇人,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铁心源看着顶棚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尉迟灼灼怒道:“你不信?”
  铁心源擦拭掉眼角的眼泪道:“信,我为何不信?你要武器的时候点名要雕翎箭,就说明你们中间还有可以开强弓的猛士。”
  “可是我们现在快没有雕翎箭了,连普通的羽箭都要没有了。赛花姐姐她们即便是省着用,可是雕翎箭还是越来越少……”
  “如果你现在穿上衣裳,我保证你们会有很多的雕翎箭和武器的,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她们吗?”
  尉迟灼灼咬咬牙道:“我的身子都给你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被骗的了,信你一回,也就是早死迟点死的区别。”
  铁心源嘿嘿笑道:“这就对了,不过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警惕性。”
  “转过去!”
  “干嘛?”
  “我要穿衣服。”
  “刚才我都看完了。”
  铁心源嘴里说着还是扭转了身子。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铁心源就想到尉迟灼灼带鱼一样的身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发现自己现在心情非常的好,出奇的好。
  带着尉迟灼灼来到客栈饭厅,许东升还在独自一人喝酒,见到铁心源和尉迟灼灼,就笑着端起酒碗遥敬了两人一碗,然后就继续喝酒,他觉得这时候去打搅一对刚刚燕好过的少年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铁心源没有理会许东升,而是看了看依旧守在门口的吐蕃人和西域人。
  然后就从柜台上挑了四五坛子酒,吩咐伙计给那群西域人送去,还请伙计帮着传话,如何才能化解掉彼此间的仇恨。
  西域伙计拿到了两个银饼子,这才笑嘻嘻的提着酒去说话。
  不大工夫西域伙计回来了,手里空空的,然后戏谑的对铁心源道:“人家说你是一头牦牛,只有扒掉你的皮,吃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你们之间的仇恨才能结束。”
  铁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你没告诉他们我准备给他们钱?”
  伙计嘿嘿笑道:“人家说了杀了你,你的钱都是他们的。”
  铁心源挠挠脑门道:“如果我请你们出手去干掉他们,什么价钱?”
  伙计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铁心源道:“我们在等那群人杀死你之后,我们再去以为你报仇的名义杀掉他们,我们就能拿到两份钱。”铁心源无奈的摇摇头道:“好生意啊,两头通吃,我还是等长老回来再说吧。”
  重新要了一壶酒,铁心源就带着尉迟灼灼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面小口小口的喝酒,一面看着门外面那群人的动静。
  喝过掺了蘑菇粉的酒,总会有一点动静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铁心源的一壶酒还没有喝完,门外就有厮杀声传了进来。
  铁心源带着一头雾水的尉迟灼灼小心的藏好,他知道现在的客栈已经变得非常危险了。
  穿着狼皮坎肩的伙计抱着双臂就站在门廊下看热闹,为此他甚至打开了院门。
  西域人和吐蕃人为了一点酒,如今厮杀的极为热闹。
  伙计回头冲着铁心源大喊道:“你现在不用担心了,那群家伙为了酒打起来了,说不定一会就死干净,哎哟……”


第一一八章 趁火打劫
  “这是要造反啊!”
  铁心源看见大腿上中了一箭的伙计连滚带爬的跑回饭厅。
  不过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因为害怕才跑回来的,他甚至没有理睬大腿上插着的箭矢,从墙壁上抓过一张牛角弓,取了一袋子羽箭就来到门口,大声的咒骂着朝门外射箭。
  他每次拉弓都拉的很满,羽箭携带着怒火一支支的射进了那些相互厮杀的吐蕃人和西域人的身体。
  一个人就敢这样做,这让铁心源很是惊讶,客栈里的西夏人事实上只有这个伙计和掌柜的而已。
  其余的都是雇佣来的西域人,更多的则是西域来的女子,她们才是照料这家客栈的主要人手。
  看到伙计依靠在门框上拉弓射箭,铁心源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就是为什么西夏人才是这片土地主人的原因。
  心灵上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这个伙计就因为心中认为西夏人是无敌的,所以才会一个人面对一群人,杀的无畏无惧。
  如果是平日里,不论是吐蕃人还是西夏人都没有胆量和这个西夏人作对。
  可是,今天,那群人已经疯狂了。
  铁心源对自己的蘑菇粉非常的有信心,自从得到蘑菇粉之后,他已经离不开这东西了。事实证明一个人不论内心是多么的强大,在面对密集的箭雨的时候,依旧会寡不敌众。许东升看着被乱箭射成刺猬一样的西夏伙计,吃惊的丢下酒杯,打了一声呼哨,就有七八个白衣汉子从房间里跳出来,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乱箭不断地从房子外面射进来,本来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胡姬,在看到西夏伙计被人射死之后,顿时就乱了,尖叫着争先恐后的向后门狂奔。
  有两个胡姬跑的稍微有些慢,就被乱飞的羽箭射倒,一个伤在肩膀上,另一个伤在腿上,受伤之后她们甚至忘记了保护自己,只知道惊骇的大叫。
  铁心源丢过去了两个锅盖,这东西好歹能够抵挡一下,还好,这两个胡姬依靠在一起,举着锅盖,至少在短时间里没有性命之忧。
  乱箭射在铁锅上,叮当乱响,尉迟灼灼被铁心源扣在大锅里面,自己则缩在巨大的锅灶边上,希望许东升能够大发神威将那些吐蕃人或者西域人赶走。
  他忘记了一件事。
  小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许东升的仆人已经有两个受伤了,他们竟然把门板给卸了下来,当成一个大盾牌,互相依靠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门外的厮杀渐渐远去了,飞进客栈的羽箭也好像变得稀疏。
  铁心源小心的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了外面的动静之后,将尉迟灼灼从铁锅底下放出来,自己举着锅盖来到了大门外。
  厮杀依旧在继续,不过,已经演变成了吐蕃人和西域人的战斗,不长的街道上,杀声震天,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开战的起始原因了。
  铁心源小心的避开满地的尸体,唯恐某一个还没死的突然跳起来。
  尉迟灼灼在尸体堆里漫步要比铁心源轻松地多,三蹦两跳的就来到他们早先看好的兵器店。
  看着尉迟灼灼往黑暗的屋子里熟练地丢了一根火把,铁心源就猛地窜进了兵器店。
  被他杀死的兵器店掌柜的依旧躺在地上,流出来的血已经被冻成了冰,黧黑的脸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霜,如同敷了一层粉一般。
  稍微打量了一下店铺,铁心源就按照巧儿教的技巧,用连鞘短剑轻轻地敲打四面的墙壁。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柜台后面的地面上,有一道明显的血冰蔓延到了这里,却忽然间消失了。
  和尉迟灼灼合力掀开了沉重的柜台,铁心源奋力拉开一个拉环,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一小片地板就被他拖拽了起来。
  铁心源用力的将冻在地上的掌柜从地面上撕下来,然后就把硬邦邦的尸体丢进了暗道。只听咕咚一声,掌柜的尸体就直挺挺的大头朝下栽倒在暗道里。
  里面似乎没有人。
  尉迟灼灼关上兵器店的大门,用门闩锁死大门,于是吗,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尉迟灼灼吹亮了火媒子,找到油灯点燃,铁心源摸摸自己身上的软甲,举着油灯就下了地道。
  地道里有风,油灯的火苗子向后倾倒,铁心源用短剑砍下掌柜的一只胳膊,用他的胳膊当棍子使唤。
  铁心源没有理睬地道边上堆积的箱子,径直来到了地道最深处,推开地道上堆积的干草,他就看到了那条沙洲的生命线——都乡河。
  这已经是城外了?
  铁心源丢掉那条僵硬的胳膊,小心的掩藏好出口,就对在地洞里大呼小叫的尉迟灼灼道:“赶紧去找你的人,天亮以前搬空这里的东西,然后快速离开。那个西夏伙计死了,军营里的西夏人一定会发疯的。”
  “这里有好多的羽箭,狼牙箭,雕翎箭也有,还有四架强弩,一箱子强弓,长刀短刀也有,呀,还有连枷,狼牙棒。”
  铁心源快速跑回来,关上尉迟灼灼打开的箱子,将她推上兵器店怒道:“赶紧喊人过来,要快,等一会这些东西就不属于你了,拿了东西就赶紧跑。我要回客栈去了。”
  尉迟灼灼掏出一个羌笛,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吹了两个长音,一个短音。
  铁心源眼看着从对面的墙根处溜过来十几个人,他就拍拍尉迟灼灼的肩膀道:“东西拿到了就赶紧走!如果可能的话,我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带你们回大宋。”
  尉迟灼灼知道留不住铁心源,就把自己脖子上的羌笛摘下来,放在铁心源的手心道:“我们等着。”
  铁心源接过巴掌长的羌笛,探手捏捏尉迟灼灼的小脸指着兵器店里的地道小声的道:“你们都赶紧钻进去,我要点火了。”
  过来的果然是一群女子,她们走路轻盈的像在漂。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壮硕女子在钻进地道的一刹那,回头用自己的独眼看着铁心源道:“敢背弃灼灼,虽天涯海角,我必杀你!”
  暴怒的铁心源抱起在一边偷笑的尉迟灼灼,将她丢进了暗道,然后关上地道门,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个沉重的柜台推了过来。
  一刻都不停留的找到了灯油四处泼洒之后,点燃了厚重的门帘,然后就窜进了尸横遍地的客栈大门。
  许东升抱着一架强弩奇怪的看着铁心源窜进来,远远地就吆喝道:“你的女人呢?”
  “被捉走了,你帮我抢回来成不?”
  许东升从房间里拖出一个丰满的波斯舞姬指着她对铁心源道:“捉走就捉走了,哥哥再给你匀一个。”
  铁心源笑着摇摇头,就穿过许东升布下的防卫圈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是夜,北风呼啸,大火燃烧了一夜,天明时分,风停了,整座沙州城自客栈向东,全部化为一片焦土。
  穆辛从城主府回来,看到遍地的尸体之后勃然大怒,吐蕃人和西域人,立刻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绞杀。
  出手杀人的却是西夏人,他们把这种杀人行为称之为收割。
  死的都是些吐蕃人,和西域人,他们的财富很自然的落进了西夏人的手里,看到城主府清点堆积如山的货物,铁心源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杀人称之为收割了。
  许东升笑的合不拢嘴,很多的货物都进了他的仓库,他付出的不过是三颗琉璃珠子和一箱箱从大宋贩运过来的货物。
  铁心源却胆战心惊,如果不是因为尉迟灼灼昨日的时候已经被他赶走,这时候,他一定会更加的恐惧。
  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杀这绝对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即便是这些族人和自己毫无关系。
  哪怕是一片森林,当一棵树被砍倒之后,其余的树也会生出恐惧之心的。
  这时候的铁心源只希望尉迟灼灼她们已经带着无数的货物离开了沙州。
  天气风和日丽,穆辛却没有离开的打算,西夏的沙州城主在一户户的调查人口,只要不是商贾,或者原住民,他们的人头就会被西夏人砍掉,堆积在城主府的大门外面,泼上水之后,就被寒风冻成了一座恐怖的京观。
  铁心源和许东升专门去看过,回来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权力是个好东西啊,小铁,你一定要弄到山中老人的位子啊,那样的话,咱们兄弟就能在西域沙漠里横着走了。”
  铁心源笑道:“老许,今天早上穆辛长老和我说的还是算学,看样子他老人家没打算教我怎么当上山中老人。”
  许东升小声道:“你就满足吧,如果不是因为穆辛长老的族人都被人杀光了,你想获得他的推荐,做梦去吧。”
  “你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地当傀儡?”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也没杀汉献帝吗?富贵一生也是人世罕见啊。”
  铁心源笑道:“那我们就好好的把傀儡当好,反正即便是能获得那个位置,也不是我的功劳。”
  许东升感慨道:“即便是傀儡也是一个尊贵的傀儡,很多人想当而不可得呢。”
  “我们为什么还不走?”
  “等人来接应,否则,就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没有能力穿越大漠,只要有一股稍微大一点的沙盗,我们就完蛋了。”


第一一九章 十八个骑马的太监
  西夏人似乎对被烧毁的半个城池一点都不在意。
  十余天过后,铁心源终于明白西夏人为何不在意这样的破坏了。
  有十余个驼队来到沙州之后,他们见到大火过后的焦土,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极为兴奋的向沙州城主府缴纳了一笔钱财,然后就在瓦砾堆里寻找自己需要的建筑材料。
  短短五天时间,大火过后的瓦砾堆上,就出现了十余家崭新的店铺。
  铁心源这些天一面跟着穆辛学习阿族人的礼仪,一面研究尉迟灼灼留下里的那根羌笛。他是会吹笛子的,只可惜羌笛和笛子基本上没有多少共通之处,用吹笛子的方式去吹带有簧片的羌笛,总是不得其法,吹出来的笛声不但没有那股子幽怨的意味。
  按照许东升的话来说,他从铁心源吹奏的羌笛之音中,听出了人家迎亲时才用喇叭吹奏的《百鸟朝凤》的喜音来。
  在阳关不吹羌笛还能吹什么呢?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有没有春天其实不打紧,只要能够暖和一些铁心源就心满意足了,隆冬时节的阳关绝对能够冻死狗。
  事实上已经冻死狗了。
  一个商贾养的一头大黄狗晚上被醉酒的主人忘记弄进屋子,拴在外面被寒风吹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早就冻得硬邦邦的。
  然后被许东升讨要了过来,中午的时候,铁心源就吃到了被许东升引以为傲的神仙肉。围着火炉吃狗肉,确实是人世间的一大享受,透气窗外,往下掉着淡蓝色的霜花,这不是雪花,是空气中的水分被凝结成冰之后出现的正常现象。
  天气越冷,来到沙州避寒的驼队就越发的多了,穆辛准备等去西域的驼队数量再多一点,就可以出发了。
  吃了狗肉,喝了热汤,全身暖洋洋的,保暖自然是思淫欲的,刚刚获得一点热量的许东升已经用眼神驱赶铁心源无数次了,他怀里的波斯舞姬也早就媚眼如丝,连叫声都已经变得风骚入骨。
  当许东升的手探进汤锅捞肉吃之后,铁心源就不再吃狗肉了,天知道许东升的那双手刚刚摸过什么东西。
  穆辛又在屋子里做礼拜,冗长的经文,似乎没有尽头,悠长的鼻音,很有辽远的感觉,让铁心源恨不得将一盆子烧红的炭火倒进他的房间。
  天一冷,锁骨就疼痛难忍,估计以后刮风下雨也会非常的遭罪。
  这种疼痛铁心源打算记在心底一辈子,一个弱小的懦鸡,有这样的痛非常的正常。
  羌笛终于吹奏的有那么几分凄凉意味了,铁心源这才发现,音乐这东西和心境实在是太有关联了。
  漠漠黄沙,他不在乎,甚至还有些向往,只要用脚丈量,遥远这个词总会有尽头的,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千里之外的亲人。
  他很想知道母亲荒凉的金城县到底有没有可以取暖的柴火。
  特特的马蹄声,打断了铁心源的凄凉意境,这让他有些恼火。
  抬头看了之后,怒火立刻就消失了,面对披着鱼鳞甲全副武装的骑士,不论是谁都不会有多少怒火的。
  挂在身侧的大盾上沾满了寒霜,铠甲上也是如此,十八双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比这天气还要冰冷。
  麻布披风上挂着厚厚的灰尘,看不见脸,厚厚的麻布遮挡着,从眼角处看,已经有了细密的鱼尾纹,皮肤细腻至极,宛若处子。
  这应该是非常好看的十八个男人。
  为首的骑士跳下战马,甚至没有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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