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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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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大看了一眼尉迟雷冷冷的道:“坑杀!”
  尉迟雷颤声问道:“因何是我?”
  “你在塔沃城已经恶名昭彰。”
  尉迟雷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笑道:“也是,末将领命!”
  阿大宣布完命令之后,没有在尉迟雷的军中多做停留,转身就上了浮桥。
  拉赫曼凑过来小声问尉迟雷:“大将军怎么说?”
  尉迟雷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不出所料,拉赫曼,你负责留守大营,照顾好受伤的兄弟,我去对岸完成大将军的将令。”
  “大将军没说军中的事情?”
  尉迟雷摇摇头道:“没说,那么,我离开之后,你自然就是前锋营的将军。”
  尉迟雷组织了八百人的队伍,带上武器上了浮桥。
  他在浮桥中间站立了很久,也看了很久的河水,最后仰天大笑两声,就阔步过了浮桥。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最多的却是对阿大这手绝户计的不满意。
  塔沃城的屠杀已经让于阗人对昔日的于阗王族没了半点的亲近之心。
  如果自己再执行坑杀这样的暴虐军令,能预见的到,以后于阗王族休想在于阗国立足。
  于阗王族永远的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铁心源坐在摇椅上,瞅着赵婉老鼠一样的把东西搬来搬去,最后实在是看烦了,就张嘴道:“你在干什么?就那么些东西,你搬来搬去的也不嫌累。”
  赵婉停下手里的活计,给了铁心源一个大大的笑脸道:“送礼可是一个精细的活计,不看清楚怎么行?给我父皇的礼物就不能和给皇后的礼物弄错了,一旦错了就是失礼,也就是我送的父皇才不会追究,要是别人送错了,砍头都有可能。”
  铁心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乡巴佬?”
  赵婉凑到铁心源的身边坐在他的腿上娇笑道:“今天谁惹你生气了?”
  铁心源板着脸道:“是你!”
  赵婉咯咯地笑道:“这可是妾身的大罪呢,不知大王要怎样惩罚?”
  铁心源推开赵婉凑过来的嘴巴,叹息一声道:“穆辛这个家伙抛弃了于阗国,也要进攻哈密,你说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失心疯了?”
  赵婉皱眉道:“于阗怎么能和我们哈密相比?穆辛自然是想要更好的。”
  铁心源拍拍赵婉的小手道:“阿大已经给我们拿下于阗国了,于阗总督玉素普也被活捉了,且末河一战于阗的军事力量已经一扫而空,形势喜人。问题是,我们要一个破败的于阗国干什么?”
  “那里不是盛产玉石吗?”
  “于阗的玉石都是送到哈密来加工成各种器物的,我为什么还要亲自去捡拾呢?”
  赵婉转一下乌溜溜的黑眼珠笑道:“既然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铁心源再叹口气道:“为了于阗国,我们折损了一千六百多人,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土地,丢不得。”
  “那就羁縻!”
  “没办法羁縻,于阗人现在恨我们欲死,派官员过去会被杀死,想要羁縻就必须派军队过去,我们的兵力不多,不能空置在于阗国。”
  赵婉斜着脑袋瞅瞅正在外间整理文书的尉迟灼灼道:“派于阗王族去,定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于阗归心。”
  铁心源在赵婉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别起坏心思,尉迟雷在塔沃城杀了上万人,又在且末河边坑杀了四千降卒,于阗人现在最恨的就是尉迟一族。”
  赵婉皱眉道:“这个尉迟雷的杀心怎么这么重?”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服就要杀戮,直到杀平为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阿大不喜欢看见尉迟一族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苗头,就将错就错的命令尉迟雷坑卒,绝了尉迟一族的念头。”
  赵婉指指外间的尉迟灼灼又道:“妾身听说阿大已经把尉迟雷打入槛车,正在来清香城的路上,有人跟您求情了没有?”
  铁心源摇头道:“军令如山,求情有什么用?尉迟雷这一次虽然是一时意气用事,可是,军律就是军律,不容任何人违反。更何况这一次穆辛之所以早早地东进,和尉迟雷在塔沃城的屠杀有关。”
  “您会杀他?”赵婉有些犹豫。
  “不会杀,只会剥夺他身上所有的官职,永不叙用,这是我容忍的极限。”
  “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安心作画了。”赵婉拍拍自己的胸脯长出了一口气。


第三十八章 从天而降的史官
  尉迟灼灼送茶水过来的时候,赵婉一直盯着她看,看着她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把茶水,点心放在桌子上,又看着她姿势优美的倒了两杯茶。
  赵婉心满意足的端起一杯,啜饮了一口,放下茶杯对尉迟灼灼道:“大王不处置尉迟雷。”
  尉迟灼灼蹲礼拜谢。
  “微臣谢过大王!”
  赵婉笑道:“是我求的情。”
  尉迟灼灼再次蹲礼道:“尉迟灼灼谢过王后。”
  赵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尉迟灼灼的谢意,挥挥衣袖道:“知道了好消息,就去告诉你的族人去吧,想必这些天一个个都把心悬着,可怜的……”
  眼看着尉迟灼灼婷婷袅袅的走出房间,赵婉立刻对一言不发的铁心源道:“我走之后不许你碰她。”
  铁心源叹口气道:“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没碰她。”
  赵婉笑着亲了铁心源一下道:“戒骄戒躁!”
  铁心源一脸的不置可否。
  在哈密境内连续奔波了半个月,至今身体还很不舒服。
  粮食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不亲眼看着粮食装满粮仓,铁心源根本就睡不着觉。
  好在今年的粮食收成不错,满足哈密人一年食用还没有什么问题。
  亩产量低的让铁心源都不好意思提起,如果没有广种薄收这个利器,哈密人想要做到粮食自给自足,问题很大。
  秋日的时候,哈密国就被浓烟给笼罩住了,所有的农田都在烧麦秸,杂草一类的东西还田,清香城也不例外。
  虽然整座城市烟雾缭绕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不论是高官大贾,还是贵妇美人,他们可能会抱怨清香城进城时繁琐的手续,却不会抱怨还田时弄出来的浓烟,在经历了上一年可怕的粮食危机之后,每一个人对粮食的重要性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酿酒作坊很讨厌,这东西运转起来之后就像是一个消耗粮食的无底洞。
  西域自古以来就不怎么产粮食酒,有的多是果酒,比如葡萄酒就很不错,一些少见的果子酒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用粮食来酿酒呢?
  铁心源觉得有必要限制一下那些该死的宋人商贾,一个月之内在哈密,在清香城连开六家酿酒作坊这要干什么?再这样下去,哈密粮食又会不够的。
  自从富弼拿下了青唐,来哈密淘金的宋人商贾多如牛毛,这些混蛋来到哈密之后,赫然发现在遥远的西北还有一片属于宋人管辖的土地。
  这个国家出产极为丰富,还都是些值钱的货物,新奇的货物。
  玉器,玛瑙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在哈密买到的丝绸竟然比在京兆府买到的还要好。
  至于老花镜,琉璃镜子,酒精,还有最近新出来的冰糖,哪一样不是宝贝?
  老花镜那东西人家哈密国一般不拿出来,只是当做贵重礼品给大宋送了一点,琉璃镜子一听就是高挡货,那价格听说能吓死人,冰糖好是好,就是太少了,哈密国今年一年的产量才六百多斤……
  酒精最好,拉一点酒精回去,只要往里面添点水……
  铁心源自然不允许酒精被这些黑心商人这样糟蹋,不准酒精在市场流通。
  所以,一夜之间,哈密国就多了六个酿酒作坊,还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将作营买来的器具。
  国家行为卖出去的东西,自然不好再收回来,这样做了,那就是抢劫!
  彭礼下令,不准宋人商贾大量的购买粮食,可是,那些狡猾的商贾们会给一些贪财的哈密人一点钱……然后这道禁令就没用了。
  铁心源和商贾们斗法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从遥远的大宋来了一个穷酸!
  一个名头很大的穷酸。
  刘攽!
  字贡父,号公非,清江县人。
  大宋庆历一年进士,历任曹州、兖州知州,一生潜心史学,治学严谨,著有《东汉刊误》等。
  刘攽学问广博,著述丰富,特别精于史学,受到时人的器重。
  欧阳修认为他“辞学优瞻,履行修谨,记问该博。”
  王安石在《送刘贡父赴泰州清水》诗中赞之:“笔下能当万人敌,腹中尝记五车书。”“才高意大方用世,能言奇字世已少。”还常说:“吾在京师心服者二人,贡父与吕公著是也。”
  曾巩称之:“广览载箱强记洽闻,求之辈流,罕有偏见。”
  听霍贤介绍,听欧阳修吹捧,铁心源就知道自己的大麻烦来了,而且是一个名声如雷贯耳的大麻烦。
  这家伙在兖州任上,被言官弹劾,说他放浪形骸,流毒乡里,懈怠公事,导致官职没了,现在赋闲在家。
  听说哈密能赚钱,就带着两个老仆骑着一匹瘦马万里迢迢的来到了哈密。
  估计穷酸的连土匪都不忍心打劫,这才平安的抵达目的地。
  有霍贤,欧阳修作保,铁心源自然不会怀疑此人的身份,更不会怀疑此人的学识。
  霍贤自从跳出丹药的禁锢之后,现在骄傲的已经快目中无人了,要他帮别人张目,还不如杀了他。
  不过,看吃相不像是一个大儒啊。
  大儒绝对不会用手抓着羊腿吃的满胡须流油,然后还抱怨羊腿上放的香料不够,不如在东京吃的香糯。
  更不会在一国大王的招待晚宴上,把自己灌翻,胡言乱语一通之后还有心情拉着美丽的胡姬跳舞。
  欧阳修在这方面就堪称大儒典范了,左手叉子右手割肉刀,割一块吃一块,既没有吧嗒嘴,更没有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没有让食物渣滓连同话语一起喷出来。
  铁心源看了霍贤好几眼,这家伙没有丝毫的羞愧,还在一边鼓掌一边大叫什么——唯真名士自风流!
  最让铁心源难以容忍的是,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冲着躲在帘子后面偷看大儒的赵婉勾手指。
  这让人太难以容忍了。
  铁心源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很假了,好几次想要用筷子夹一颗青豆吃都没有得逞。
  尉迟文是最了解铁心源的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边跳着胡璇舞,一边把一杯酒敬献给了挥着袖子胡乱蹦跶的刘攽。
  这家伙对于酒来者不拒,一饮而尽,还摸着尉迟文的脑袋夸赞他有眼色。
  尉迟文身上从来就没有好东西!
  果然,这家伙喝完酒又蹦跶了两下,就一头栽倒在木地板上,鼾声如雷!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晚宴也终于结束了。
  霍贤和欧阳修一起恭贺铁心源又获得了一位大才,这对哈密国招贤纳士非常的有好处。
  “你给那个老家伙喝了什么?不会弄死他吧?”
  “不会,掺了一点水的酒精而已。”
  “哦,那就没关系了,我哈密的酒精都是用粮食酿造的,少喝点问题不大。对了,这家伙来我哈密想干什么?你探听清楚了没有?”
  “探听清楚了,刘攽想在我哈密担任史官!”
  “史官?我哈密要史官干什么?”
  “微臣也不知道。”
  “那就算了,明天再问他,你派人去砂岩城把你叔爷接回来,多开导他一下,不要再用槛车押送了,他身上有伤,四百里地下来我怕他扛不住。”
  尉迟文咬着牙道:“国法大如天……”
  “滚!”
  打发掉尉迟文,铁心源回到了城主府,在水珠儿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就看到笑吟吟的赵婉。
  “夫君,这可是真正的大才啊,我父皇都说……”
  “准备把你嫁给他?我看见他冲着你勾手指了。”
  “呀,你这个死人!”
  赵婉在铁心源的胸口拍打一下,然后笑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被我父皇撵出大殿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铁心源顿时来了兴致,拍拍锦榻让赵婉坐下,连忙道:“说说,他干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调戏你父皇的妃子了?”
  “没你说的那么下作,刘攽本来就是史官,我父皇有一年看傩戏看的欢喜,就赏赐了一些绫子给那些戏子,结果刘攽跑去找戏子核实绫子的数量,还说我父皇重戏子,轻贤才,好端端的一篇治国策得到的赏赐还比不上一个戏子的一场傩戏。”
  铁心源奇怪的道:“这种丢人事,你父皇没少干啊?我从皇宫出来的时候也把赏赐藏在怀里。”
  赵婉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趴在铁心源的怀里喘着气道:“我夫君在皇宫偷芭蕉的事情现在还是皇宫里的大笑话,你没见我母妃听到这个笑话时的脸色,哈哈,她总觉得我嫁给你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铁心源把笑的发软的赵婉扶正道:“:赶紧说,你父皇为什么会把刘攽撵出大殿,如果只是一句风言风语,以我泰山大人的肚量还不至于如此。”
  赵婉擦拭一下笑出来的眼泪道:“风言风语父皇自然不在意,可是刘攽把这件事写进《起居注》里面去了。还故意告诉我父皇,差点把我父皇气死。”
  铁心源皱眉道:“这个家伙不但喜欢干史官,他准备连言官的事情也一起干掉?”
  赵婉点点头道:“你以为,那些言官为什么总喜欢揪住他不放?放浪形骸你以为是个什么罪?”


第三十九章 被忽悠了
  “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曚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这一段话是赵婉从大宋皇家禁苑里偷来的一本书上的原话。
  根据赵婉的解释,这是皇帝守则中的一部分,也就是说,那本书是一本专门教人如何当皇帝的书。
  在外面如果流传,会被砍头的。
  铁心源当然不愿意在自己处理政事的时候,身边站着一群瞎子,聋子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人。
  可是史官是逃不掉的。
  假如铁心源是一个有雄心想要把家业传给子孙的人,史官就绝对少不了。
  古道热肠,铁笔如刀,记天下事,著帝王史,明兴衰,知成败,即为史官。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记录国家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帝王一般拿史官没有多少法子。
  当年,崔杼杀了齐国国君准备取而代之。
  齐国太史公如实记载了这件事,崔杼大怒,杀了太史。太史的两个弟弟太史仲和太史叔也如实记载,都被崔杼杀了。崔杼告诉太史第三个弟弟太史季说:“你三个哥哥都死了啊,你难道不怕死吗?你还是按我的要求:把庄公之死写成得暴病而死来写吧”。
  太史季正色回答“据事直书,是史官的职责,失职求生,不如去死。你做的这件事,迟早会被大家知道的,我即使不写,也掩盖不了你的罪责,反而成为千古笑柄”。
  崔杼无话可说,杀的手软,只得放了他。
  太史季走出来,正遇到南史氏执简而来,南史氏以为他也被杀了,是来继续实写这事的。
  司马迁在《史记》上为李陵说了两句公道话,暴虐如汉武帝者也只能对他施以腐刑,极尽羞辱之能,却不敢直接杀了司马迁。
  但凡是杀了史官的皇帝,名声一般都不会好听,好多甚至成了亡国之君。
  因此,史官一般在国朝中混的都比较厉害,至少帝王很少去招惹这群滚刀肉。
  “你说,我们俩敦伦的时候,刘攽会不会站在一边秉笔直书?”铁心源一脸郁闷的对赵婉道。
  “记录帝王床帏房事,那是内侍王渐的职责,不是史官的职责,夫君若是有兴趣,妾身是无所谓的。妾身小时候洗澡,身边就有内侍伺候。”
  “这么说我亏大了?以后有机会把那些混蛋的眼睛全部弄瞎。”
  赵婉赶紧捂住铁心源的嘴巴道:“以后可不敢胡说八道了,要是被刘攽听了去,您会多一个暴虐的名声。当年唐皇的太子李承乾说了一句‘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就这一句废话,葬送了自己继位的可能,最后也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铁心源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个刘攽来到哈密,其实就是来监视我的。”
  赵婉笑道:“这也不一定,史家记录天下事,这是他们的天职,不记录就是他们的过错。我哈密自轩辕庙取走一支香火,就说明我们也是华夏正朔,史官岂能不记录我们的事情。妾身还等着跟随您一起上我华夏史书本纪呢。”
  临睡觉的时候,铁心源才猛然想明白,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不是仅仅拿来说说的,而是有切实可行的监督执行方式的。
  比如史官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名缰利锁没人能够逃脱,帝王也不例外。
  秋风起来的时候,往北,往西去的商贾纷纷带上重重的货物踏上了归程,天山路就要被白雪覆盖了,想要继续做生意,就要等到明年春天。
  仿佛一夜之间,天气就变得寒凉无比,天山的红叶也开始红的发紫,随着秋风纷纷落地。
  此时不过刚刚八月中旬。
  铁心源的书房里多了一个大火炉,也多了一张案几,穿着一身簇新青衫的刘攽就坐在桌案后面,距离火炉很近。
  铁心源得桌案依旧习惯性的摆放在窗边。
  这其实不是一个好位置,至少,在玻璃窗没有出现以前绝对不是一个好位置,因为有风。
  现在,自然无所谓了,隔着玻璃窗就能看见白雪皑皑的天山,偶尔还有几片黄叶被风吹落,敲打在玻璃窗上,极富情趣。
  尉迟雷单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于阗之地对于哈密来说就是一个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我以前总想把于阗之地作为你尉迟一族的封地,好酬谢李公抵御蛮夷百年的功绩。
  塔沃城一战,你杀人无数,尉迟一族在于阗的名声尽毁,于阗人人以你等为贼寇。
  也是因为你,穆辛已然早早东进,屯兵焉耆对我哈密虎视眈眈,打乱了哈密很多部署。
  尉迟雷,你可知罪?”
  尉迟雷叹息一声道:“微臣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知罪了。”
  铁心源绕过桌子,亲自把尉迟雷搀扶起来,扒拉掉他身上象征绑缚的细铁链子,让尉迟灼灼搬来一把凳子让他坐好,而后道:“你罪在不赦,发配万里以儆效尤。”
  “啊?”尉迟雷被铁心源的一番话给说的愣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被发配一万里之后,会在那里。
  铁心源笑道:“大宋!”
  “啊?”
  “啊?”
  这一次不但尉迟雷感到惊讶,就连竖起耳朵听铁心源判词的刘攽也非常的惊讶。
  发配大宋?
  地狱里面犯罪之后发配到了天堂?
  “王后和世子要回大宋,拉赫曼那个傻瓜,一个人保护不来他们,你必须跟上,有你在,我多少放心些。”
  铁心源这样一解释,尉迟雷和尉迟灼灼自然是听明白了,唯有刘攽一头雾水。
  停下手中记录的毛笔,不解的对铁心源道:“王后,世子乃是哈密国的根本所在,如何能让一个罪囚……”
  铁心源看了一眼尉迟雷道:“一则,大战在即,我抽不出人手,二则,本王惩罚的是尉迟雷的错误,却非他这个人,至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贞。”
  “好大的心胸,好大的气魄,虽然看起来很蠢,不过,也算是一桩奇事。”
  刘攽说了一句废话之后,就丢开正在书写的记录本,从旁边取出一个厚皮本子,在上面飞快的记录。
  铁心源就当刘攽在放屁,要是和他一般见识,自己这两天早就被气死了。
  他觉得刘攽来哈密就是来折磨他的。
  短短两天时间,哈密的礼仪典章,法理制度就被他否定了一个遍。
  就连赵婉亲自树立的哈密神庙,他也鄙薄好久,总说祖先从石头洞里搬出来住木头屋子不容易,现在又住进阴冷的石头屋子里去了。
  再亲近的人也需要安抚,铁心源和尉迟雷说了好一阵子话,才让尉迟灼灼送尉迟雷回去休息。
  忙碌到中午,才处理完文书。
  抬头就看见刘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遂叹口气道:“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血管里流淌的是马贼的血液。”
  刘攽眨眨眼睛笑道:“你以为我们史官都是蠢蛋吗?放荡不羁你以为不用看人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有多种解释,放在史官身上就只剩下字面上的解释了。
  我大宋官家自然是一个可以欺负的对象,来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些你的作为,你也是一个可以欺负一下的王。
  小子,你听清楚了,老夫欺负你,其实就是在帮你扬名,大宋官家被言官欺负,被史官欺负,可是啊,大宋官家的位置稳如泰山。
  仁慈之名即便是海外蛮夷都知道。
  全世界都以为官家仁慈可欺,就在这种氛围之下,我大宋的商贾走遍了天下,占尽了世人的便宜,而韩琦,庞籍,文彦博,夏悚,富弼这些獒犬在官家的仁慈之名的保护下,正一口口的吞食蛮夷的血肉呢。
  因此啊,你被老夫欺负的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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