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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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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苦笑道:“大宋的体制被他照搬过去,各地牧守百姓的也都是我大宋的官员,国情与我大宋更是一般无二。老相国如果去了哈密,一定会有回家的感觉,即便是在官府大堂里随意行走,也不会迷路,甚至探手就能找到官府大印的所在地。”
李若谷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可以去哈密为官?”
包拯笑道:“老夫看过永叔带回来的哈密典章,如果换掉封皮,与我大宋几乎没有区别,老相国自然能在那里过的如鱼得水。”
李若谷大笑两声,停下手里的酒杯问富弼:“哈密战力如何?”
富弼长叹一声道:“虽然没有我大宋边军精锐,却也不容小觑,楼兰一战,大食智慧之王穆辛统领的十万大军玉碎楼兰城下,哈密国阵亡不过三万余。”
李若谷愣了一下道:“这是为何?”
富弼咬牙道:“军卒战力不强,哈密的兵甲之犀利堪称盖世无双,火药,猛火油,弩弓的运用甚至在我大宋边军之上。”
李若谷捋着胡须道:“如此说来,这哈密国倒是我大宋的一个强援。”
欧阳修点头道:“渊公说的极是,哈密国堪称我大宋天然的盟友。”
富弼嗤的笑了一声道:“如果官家肯立长公主爱子为皇储,哈密国纳入大宋版图都非难事。”
庞籍摇头道:“外孙继承祖父家业没有成例可循,会弄乱纲常,皇族不会答应。”
李若谷笑道:“好事多磨,慢慢来,慢慢来,世间之事时时都会有新的变化。只要哈密国有求与我大宋,而这个要求并非蛮横无理的要求,多少有些道理在里面。我们就可以用这个事情和哈密慢慢的谈,官家如今身体康健,皇储并非必须,就算是谈上十年,二十年最后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凑过来的韩琦摇头道:“哈密国尽是急功近利之徒,恐怕不给我们这么多的时间。”
很久不说话的包拯抬头道:“皇储可立,可废!”
李若谷笑道:“文相如何看法?”
庞籍笑道:“文相以为陛下无子,当尽早立储,储君不必拘泥于一人,三五人又如何?他日择优选之就好。”
“恐楚王,汝阳郡王之子不是对手。”
庞籍忍不住摇头笑道:“老夫也如此问过文相,文相曰——关我等何事?”
李若谷笑道:“好一个无赖的文彦博,老夫以为,势均力敌才是王道。”
韩琦笑道:“纵容长公主,暗助楚王,汝阳郡王,这样做固然不错,朝廷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如果铁心源恼羞成怒提兵南下,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包拯笑道:“非常人成非常事,祸水东引还是能做到的,如今,哈密国与大宋隔着一个偌大的西夏,不论是我们北上哈密国,还是哈密国南下大宋都需要绕道河湟之地。若铁心源能够经略西夏,打通河西走廊,将哈密与大宋连成一片……”
“不成,不成,西夏不过是疥癣之疾,契丹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不成,不成,不如以充盈国库为筏,这样就能让楚王,汝阳郡王吐出这些年侵吞的民脂民膏,如果操弄得好的话,甚至能让整个皇族……”
欧阳修呆呆的看着这群大宋高官组成的权力中心,他不明白,这些卑鄙小人真的是平日里冠冕堂皇的士大夫?
“王介甫还在哈密未归……”
欧阳修的低语惊醒了这群做梦者,眼见一个个争论的面红耳赤,又觉得有些有趣。
韩琦端起酒杯一声饮胜,就让众人以大袖覆脸,重新变成了正人君子。
从未有过的大利益,让每一个大宋官僚都血脉贲张,平日里从不轻易表态的大佬们,恨不得掰开自己的脑袋,相出一个更好的,能更加为他们或者大宋攫取利益的法子。
事情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士大夫们迫不及待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有长春殿是安静的,冯贵妃哼着动人的儿歌,轻轻摇晃着摇篮,摇篮里的铁喜握着两个粉嫩的小拳头,侧着头瞅着旁边挥动一只布老虎的赵祯咯咯笑着。
看着赵祯柔情似水的模样,正在哼着儿歌的冯贵妃潸然泪下。
第一一三章 不安全的东京城
铁喜的小雀雀喷出晶莹的水花,即便是湿润了赵祯的胸口他都毫不在意。
这被他认为是实力的象征,女孩子没有这本事。
冯贵妃抱着铁喜下去换尿布去了,赵祯却没有换掉被外孙尿湿的衣衫,面色阴冷的听王渐禀报密探的奏报。
“这么说,没人问过朕的意见喽?”
王渐匍匐在地上道:“只听见利益,没听见为君父分忧的话。”
赵祯无声的笑了起来,有着说不出的阴森。
王渐将头趴伏的更低,大殿中其余宦官宫女几欲狂奔出殿。
仁慈的赵祯满足了他们的渴望,挥挥手,长春殿里就剩下他和王渐。
“王渐,你以为谁当这个储君最好?”
王渐连连叩头道:“老奴不敢妄论立储大事。”
“说吧,别人都已经给朕安排好了,到了你这怎么就成不能说的话了?说吧,朕想听听。”
王渐悄悄地抬起头,见皇帝不像是在说反话,遂咬着牙道:“自然是皇外孙成为皇储最佳!”
对于王渐说的话,赵祯丝毫不感到意外笑道:“说说你的道理,你也认为喜儿继位是大宋最好的选择?”
王渐猛地抬起头道:“老奴是阉人,眼中没有军国大事,没有什么以后,只求官家能够长命百岁,老奴在身边伺候能落个周全就足够了。
官家欢喜,老奴就欢喜,官家忧愁,老奴就不安,这些年伺候官家早就发现您愁眉不展的时候多,流露欢颜的时候少。
虽说官家乃是天帝之子,喜怒于色有伤威严,可是老奴知道,您的天帝之子的威严只用在朝堂,用在后宫,唯独没有用在长公主的身上。
和长公主相处的时候,官家更像是一个威严的父亲,而不是天帝之子。
老奴不管什么利益不利益的,只知道父亲就该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
至于外人,他们不配!”
“嗯!是你这个奴才该说的话。看样子你还没说完,继续,朕听着呢。”赵祯没有打算放过王渐。
王渐头上汗如雨下,咬着牙继续道:“长公主生产的时候老奴就伺候在门外,当稳婆抱着皇外孙出来的时候,老奴就看到了皇外孙后臀上的那块胎记。这样的胎记官家有,长公主有,如今,皇外孙也有,老奴从那一刻就虔诚的感谢苍天,感谢苍天到底给官家留下了一缕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老奴就认为长公主和皇外孙,才是官家最亲的人。”
赵祯笑道:“这个说法倒是有趣,还有什么,继续说。”
恐惧到了极点,也就不害怕了,王渐直起身子看着皇帝道:“官家正值壮年,培育那些已经成年的王子做什么,他们已经成年,天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不像皇外孙仅仅一岁,等长公主将皇外孙哺育到垂髫之年,再由官家亲自教导,待官家年老之时,皇外孙正好成年,那时候再论皇储之事岂不是更好?”
赵祯哈哈笑道:“说的倒是大实话,还算你是一个忠瑾的好奴才,滚吧,满头汗水的模样看着恶心。”
王渐如蒙大赦,认真的给皇帝磕头之后就出了长春殿,来到露台上被夜风一吹,才发觉全身都湿透了。
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铁家的小院子很小,不过,赵婉却在这里住的很开心,铁心源的床很大。屋子里机关奇多。
只要有空闲,赵婉就在丈夫住过的屋子里的胡乱翻腾,总有一些发现让她惊喜。
吃晚饭的时候,王柔花瞅了一眼赵婉头上的银簪子皱眉道:“怎么戴这东西?”
赵婉笑嘻嘻的取下簪子递给王柔花道:“这时儿媳今天下午从桌缝里面抠出来的。”
王柔花瞅瞅银簪子道:“这是福瑞祥打造的鸳鸯钗子,十年前好是兴盛了一阵子。这东西是狐狸偷来的,偷来了好大一堆,看样子应该是福瑞祥工坊里面偷来的,被我发现了,狐狸两天没给吃的,源哥儿挨了一顿藤条。”
赵婉咯咯笑道:“十年前我就收到过一支这样的钗子,只是不知道是狐狸偷来的,现在正好配对,寒食,清明的时候正好佩戴,素素的好看。娘,其余的呢?您不会还给福瑞祥了吧?”
王柔花无奈的摇着头道:“当然不会,我岂能让别人知道咱家狐狸是个贼偷,交给巧儿化成银锭子了。
对了,你没事的时候也不要乱翻,源哥儿藏东西的地方有机关,为娘就被老鼠夹子夹了好多回。
小混蛋随着年岁渐长,机关也变得越来越恶毒。
喜欢找东西就在他屋子里找,别去地道,地道里面的机关要人命。”
听婆婆说的有趣,赵婉找东西的心情越发的急迫了,学着夫君的样子,把菜倒进那只大碗里面,用筷子搅两下,就抱着这只比他脑袋还大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王柔花有心阻止,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放任自流了,原本以为娶一个高贵的公主回来,能让铁家的血脉高贵起来,看目前的样子,很可能会毁掉皇家高贵的教养。
不过,这样也不错,一个高贵的长公主,肯住进铁家狭窄的院子里自娱自乐也不肯住进公主府耀武扬威,这本身就是对铁家的一种认同。
铁蛋已经把喜儿要夺嫡的风声放出去了,婉婉这时候消失一段时间,看看东京城的风向好像没什么不好。
王柔花知道,夺嫡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间变化之多,演变之复杂,非人力所能控制。
夺嫡的话,铁家只说这一次,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提起,十余年之后再看结果就好,现在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就待婉婉在东京生产之后,就回哈密。
铁家的小院子的护卫早就不同于往日了,每日都有二十四名全身披挂的哈密武士守在门外,拉赫曼和尉迟雷分成两班,一日一换,可谓戒备森严。
由于背靠皇城的缘故,也没有人能来铁家的小院子打扰,只是,王柔花出去了几次,去见了见昔日的街坊邻居,送了一些礼物。
物是人非的厉害,昔日的铁家娘子的称谓已经没人喊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太后之类的明显能把人分割开来的称谓。
出去几次之后,王柔花也就不出去了。
铁家枣冢胡同的汤饼店,如今开的很大,足足占了半条街,昔日盘下来的土地,如今都盖成了两层的楼阁,汤饼店已经不满足仅仅售卖汤饼了,炒菜和涮羊肉已经成了东京城最高贵的饭食,每日顾客盈门的日进斗金。
自从哈密建国之后,王柔花就把家里在东京的铺子全部交给了赵婉,铁蛋打着长公主的旗号,大肆的贩卖西域葡萄酿和哈密烈酒,几年间就把七哥汤饼店打造成了全东京最好的酒楼,即便是樊楼有时候也不得不来七哥汤饼店里要求送菜。
回到东京,对王柔花来说就是回家,回到这座亲手修盖好的小院子,对她来说就是回到了天堂。
东京的春夜夜凉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星斗灿烂,王柔花躺在那张旧躺椅上轻轻地摇晃着,偶尔睁开眼睛瞅一眼天空,懒懒的……
赵婉的惊叫从屋子里传来,王柔花无奈的坐起来,眼看着赵婉手上套着一个满是灰尘的老鼠夹子哭丧着脸从屋子里跑出来找张嬷嬷求救。
这孩子不知道钻那里去了,头上,脸上满是灰尘……
门外面传来几声闷响,然后就有急促的弓弦震响,惨叫声传来……
王柔花瞅瞅大门,没听见敲门声,就继续躺在躺椅上,他相信有拉赫曼和包子在外面,小院子就没有什么危险。
抬头瞅瞅对面城墙上的侍卫,发现这些人仅仅是看着院子外面,巨大的八牛弩也转向这边,就再无动静。
当初说好的,铁家小院子的护卫由哈密国自行负责,这边城墙上的护卫,更多的是戒备那些哈密武士。
赵婉吹着手指胳膊底下夹着一个黑皮本子从张嬷嬷那里出来,王柔花不打算把刚刚有刺客出现的事情告诉她。
如果让皇帝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对哈密国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现在,已经不是铁家需要皇帝的威严来保护的时候。
“不错,能找到源哥儿的手记,即便是被老鼠夹子夹了也是值得的,那上面记录了他干的所有坏事,千万要拿好,别被包拯拿了去。”
王柔花说完瞅瞅赵婉发红的手指又笑道:“到底是隔了五六年,机关没力道了,我当初可是被夹子夹的指甲都发黑了。”
赵婉守在王柔花身边道:“刚才有刺客?”
王柔花掏出手帕擦擦赵婉脸上的灰尘道:“不用管,单远行和胡鲁努尔会处理的。”
婆媳二人说着话的功夫,有人敲门,然后包子那张大脸就出现了,朝两人挤出一个笑脸道:“有人动用了强弩,被拉赫曼射死了两个,有人追下去了。”
王柔花点头道:“看好门,别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
第一一四章 收买
“只杀人,不要口供!”
赵婉搀扶婆婆往回走的时候冷冷的对着半空吩咐了一声。
墙外面隐隐约约有衣袂翻飞的声音。
王柔花叹息一声道:“你这是打算立威?”
赵婉点点头道:“追根问底寻找谋主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好捉手砍手,捉脚砍脚。”
王柔花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找到谋主会让陛下难做,不如装糊涂,对了,刚才守在墙外面的是谁?”
“两个宦官,听说以前是带御器械,很受先皇看中,可是后来犯了重罪,没法子只好进宫避难,就是年纪很大了,我父皇派过来的。”
王柔花隐约听父亲说起过这件事,当时皇帝和太后刘娥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大危机,结果却再无下文,那两个带御器械很可能就是那时候倒霉的……
回到屋子之后,赵婉就迫不及待的偷看铁心源的手记,王柔花则习惯性的去念佛,这是她在西域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没打算改变。
单远行的院子依旧凄凉,只是变得宽阔许多,这是他这几年购买邻居大屋子扩建之后的结果。
年老体弱的单远行如今越发的喜欢安静了,可是今天,他的院子里不断地有咆哮声传出来。
胡鲁努尔一脸的怒容站在单远行的面前,在他不远处就躺着九具尸体,其中有三具尸体是回鹘人。
喝了一口酒的单远行等胡鲁努尔咆哮的累了,才把一坛子酒推给他道:“给你说了不要太靠近太后和王后的,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胡鲁努尔长吸一口气,接过酒坛子喝了一口酒压压怒火道:“杀刺客也就罢了,怎么连我的人都杀?”
单远行瞅瞅胡鲁努尔苦笑道:“你和铁心源打过交道,宁杀错,不放过这种事他干的少吗?”
胡鲁努尔咬着牙道:“他在西域做的更过分,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接受过大宋最正统学问的人,怎么到了西域就不把人当人看?”
单远行回忆一下铁心源在东京的作为摇摇头道:“在东京他也没把人当人看。”
“我最忠实的奴仆赛福丁死了,而且死的毫无价值,看到这一幕,单远行,你就不感到心寒吗?”
单远行摇头道:“我本来就快要死了,就是为了铁心源才继续活着,所以啊,有什么心寒不心寒的。胡鲁努尔,收起你这一套吧,你早就发现有人觊觎王太后和王后,只是想看一场热闹的把戏,然后在最后关头出现,向铁心源显示你存在的必要性。呵呵,胡鲁努尔,我就不信你敢违背铁心源的意志。”
胡鲁努尔喝了一口酒笑道:“怕他杀了我的父亲吗?”
单远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胡鲁努尔道:“你以为你娶了一个瘸腿的大宋女子,把自己的户籍上到祥符县你就成了大宋人吗?
这远远不够,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牺牲,装扮宋人装扮的如何像,这还是改变不了你是一个胡人这个事实,在所有大宋人眼中,你依旧是一个野蛮人。
即便有些人对你非常的尊敬,他们尊敬的不过是你的钱财而已,如果你没有那些钱财,你不过是东京街市上非常常见的一个骚鞑子而已。
你信不信,最期望你死掉的就是你的老丈人和你老婆?他们现在没有胆子弄死你,一旦他们借助你的钱财强大了一定程度,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
胡鲁努尔,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知道这些事一定会发生对不对?
你知道你现在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夫妻情分都是假的,所以你才会因为铁心源的一个承诺甘心为他奔走。
胡鲁努尔,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全身心的为铁心源奔走,这样你或者会有一条活路。
你庞大的钱财,就是你的原罪,这无法改变。”
胡鲁努尔并未因单远行的话恶毒就发怒,而是笑道:“铁心源就比别人可靠一些吗?”
单远行认真的点点头道:“是的。”
“怎么说?”
“铁心源看重契约,这一点是其他士大夫所不能比拟的,如果铁心源没有和你制定契约,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你,一旦制定了契约,他就会遵守契约,并致力于契约的完成。至于别的士大夫,嘿嘿,他们只做对他们有利的事情,对你下手的时候可不管你手里有没有契约。”
胡鲁努尔叹口气指指其余六具尸体道:“这些人都是汝阳郡王的手下。”
单远行挥挥手,立刻就有十几个大汉从屋子里走出来,拖着九具尸体又进了屋子。
胡鲁努尔心惊肉跳的听着屋子里面刀斧砍斫尸体的声音,颤声道:“哈密王太后不想用这些尸体去找汝阳郡王问责吗?”
单远行摇头道:“只能还给汝阳王一包碎肉,这一次杀他派来的刺客,下一次就杀他手下的执行人,再下一次就杀掉他的一个儿子,如果再有下次,就杀他!”
“不谈判?”
“谈判?”单远行古怪的瞅着胡鲁努尔道:“你觉得有谈判的余地吗?皇位只有一个,就该是世子的,铁心源好像没打算和别人分享。”
“所以,就杀?”
“对啊,杀,杀到所有人皇位争夺者胆战心惊,自动退出为止,自古以来的夺嫡都是这么干的。脏活,累活我们干,到最后,一个干干净净的世子登上皇位,给世人带来一世太平,嗯,老夫就是这么想的。”
“这比我们西域夺嫡还要血腥十倍……”
“所以啊,胡鲁努尔,你还不是一个纯粹的宋人,你该走了,再不走,保护王后的两个宦官就要来了。”
单远行笑眯眯的提醒胡鲁努尔。
胡鲁努尔瞅着那些背着软乎乎的包袱离开院落的大汉,叹息一声,就推开墙上的一道暗门走了出去。
门外就是热闹无比的竹竿巷,即便是夜晚,这里依旧人来人往,只要向前过了马行桥,就到了热闹的马行街。
满楼红袖招,香艳无比……
单远行继续在院子里喝酒,忽然间,面前就多了两个人,他们神情阴冷,面色发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已经处理掉了,尸体会放在汝阳郡王家的后花园里,安排的很妥当。”
单远行随意的拱拱手,邀请两位宦官入席喝酒。
两位宦官一动不动,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声。
单远行从桌子下面取出两个包袱放在桌子上道:“你们当年罪无可赦,家眷被发配岭南,从官府的文册上发现他们被发配去了永州。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如果顺利,一个月之后,假如你们的家眷能在那个毒虫遍地的荒蛮之地活下来,会被送去哈密,家里有出息的子侄会酌情委任为官。包袱里有十枚金判,每个重十两,您二位一人一份,哈密王从不差遣饿兵。”
“这不够!”
一个暗哑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单远行摇头道:“这足够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明白重赏是有一个限度的。
一旦超过一个限度,就失去了重赏的意义,那时候的重赏只能是死亡。
现在给你们的这些东西,是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并且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患。
全天下,只有哈密的罪囚才有做官的可能,一旦世子顺利登基,他们的过往就会被哈密全盘抹杀变成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回大宋为官。
你们两家也有机会重新成为官宦之家,这样的重赏,老夫以为足够了,哈密王的诚意也足够了。”
“要我们做什么?”
“用你们的命保证太后,王后,世子无恙,用你们的命帮助世子成为储君。如此,才不负你们宁可遭受宫刑也要保护家眷的苦心。”
一个宦官左手提起一个包袱沉声道:“好,只要确定吾儿抵达了哈密,老夫这条命随时可以为哈密王献上。”
单远行看着另外一个还在犹豫的宦官道:“哈密乃是人间仙境,绝非边塞苦寒之地,你的家眷在那里生活,与在东京别无二致。这是你们唯一能够让家眷脱离皇帝控制的机会,千万莫要错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要老夫如何相信,官家要控制我等的家眷,如今,哈密王同样要控制,这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老夫今年已经五十有六,再无多少岁月可供蹉跎,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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