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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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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果后者发生,灾难就会降临。
乞遇勃勃的铠甲被倒挂在城头,明显的西夏式高级甲胄被寒风吹得微微晃动,似乎在向所有人证明,这件高级甲胄在不久前还保护着一位身份高贵的人。
迪伊思的脸色非常难看,长长的披风拖在戈壁上,掩盖了她微微颤抖的双腿。
转过头用恳求的目光瞅瞅如同一尊雕像一般阴冷的铁心源,没有得到任何宽恕的回应,就用力的咬咬牙,走进了城门。
喀喇汗国如果还想在西域立足,还想与哈密国继续保持平和的关系,她就必须按照铁心源吩咐的方式去做。
刘攽侧耳倾听了一阵城里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叹口气对铁心源道:“从此哈密国再无仁爱可言。”
威吓的对象正在城里接受恫吓,铁心源自然就没必要继续当雕像,搓着冻得已经麻木的双手道:“让他们感到恐惧和害怕就可以了。恐惧的感觉要比仁爱的感觉来的更加隽永,如果仁爱能够保证哈密国十年平安的话,那么,恐惧就能让哈密国平安二十年以上。”
刘攽摇摇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西域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自从来到西域之后,每一天都有新的观念在冲击他对世界的认知。
其中就数铁心源带给他的冲击最大。
那些看似行不通,做不到的事情,到了铁心源手里粗暴的揉捏一阵子之后,就变得行得通,做得到。
铁心源能用的东西也就是一根大棒而已。
不臣服者,杀之,不敬畏者杀之,不遵号令者杀之,不守规矩者杀之。
刘攽总以为西域世界被铁心源这样粗暴对待之后,马上就会有人揭竿而起,讨伐暴君。
很奇怪,没人这样做。
被夷族的人消失在世界上,无声无息,被镇压的人低下头变得温顺,只要铁心源喂饱他们的肚皮,他们似乎可以忍受任何暴政。
“西域人没有大宋人那么细腻的情感,你不能用宋人来衡量西域人。
他们生活在蛮荒之地,每天都要和恶劣的生存环境斗争才能继续活下去。
在我没有来到哈密之前,这里只有很少的一点农田,很少的几支商队,很少的一点人口,野人像野兽一般在荒野上与狼争食,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就能让他们死掉无数人。
对他们来说,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值得庆贺的。
自从我来到哈密之后,这些野人终于知道了饱食终日是个什么感觉,第一次在寒冬中感觉到了温暖是个什么滋味。他们品尝到了蜜糖的味道,知道了美酒醉人的奇妙感觉,看着房顶上悬挂的干肉,晓得自己明天即便是生病了,无力去狩猎,也能继续活下去。
这是一种恩赐,和吃饱穿暖比起来,屁股上挨两棒子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如果没有哈密国保护他们,他们将要面对无数的马贼和强盗,还要面对君主无休止的剥削和压迫。
生命是宝贵的,可是宝贵的生命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们,人可以摆上祭坛,人也可以卑微到如同草介一般。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他们的生命是我给的,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不是一个只讲求付出,不讲究回报的人。
我付出的每一份善良都必须收到与之相等的忠诚,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循环,只有两者进行不断地循环,我给出的善良才会越多。”
“这是商人才会做的事情。”刘攽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见解之后就走进了帐篷。
隆冬里的荒原,本就不是让人在旷野里谈话的地方。
铁心源也觉得这样留在荒野中很蠢,于是,就让尉迟文在他身边点燃了好大一堆火。
火苗胡乱的喷涌,铁心源胸前的铠甲被烤的有点烫手,后背的铠甲却依旧冰冷。
烫伤和冻伤其实是很相似的,溃烂之后的模样也差不多,所以说,热情如火的处理事情与寒冷如冰的处理事情在某些时候是一致的,效果也差不多。
迪伊思依旧拖着她厚厚的披风从城里走了出来,和满怀沮丧的走进城池相比,这一会,她脸上的笑意就变得格外渗人。
铁心源仔细看了,她真的在笑,笑意在眼波中荡漾,那双曾经枯槁的眼睛,这时候竟然如同少女的双瞳一般流光溢彩。
“恭喜大王阵斩乞遇勃勃以下三万人。”
铁心源仔细的瞅了迪伊思一阵子道:“很遗憾喀喇汗国的军队没有抵达楼兰城。”
“喀喇汗国与哈密国乃是兄弟之邦,即便是有军兵抵达楼兰城,也是来帮助哈密国的,而非怀有别的心思。”
迪伊思拜倒在铁心源的脚下,却让铁心源变得伤感起来,挥挥手让老迈的迪伊思站起来之后道:“大石城一战,乃是迫不得已,但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用这样残酷的手段,这样做有伤天和,如此杀人,老天不容,用我汉人的说法,这会影响到我的寿数。迪伊思,请你转告阿伊莎,请让两国永远平安下去,我实在是不想在哈密国的西面,再制造一座大石城。”
迪伊思点头称谢。
铁心源看的出来,迪伊思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匆匆离开了火堆,刚才那一段话,非大卑鄙者不能言说。
李巧大吼一声,军医兜着他厚厚的丝绸衣衫从他肩膀处拔出一支狼牙箭,一股鲜血随之飙射出来,随后又被一块纱布牢牢地堵住,雪白的纱布上立刻就被鲜血浸湿了好大一片。
军医一连换了三块纱布,才顺利的帮他上了金疮药。
侍卫将李巧额头的虚汗擦拭干净,面色蜡黄的李巧才徐徐睁开眼睛。
取过狼牙箭瞅了一眼笑道:“好刁钻的一箭。”
侍卫陪着笑脸道:“大帅的铠甲果然不愧是上品,身中十四箭,真正能伤到您的就这一箭。”
李巧并未搭话,而是皱眉问道:“亲卫死伤严重吗?马赫他们冲出战阵了没有?”
侍卫连忙道:“死了六十八个,马统领还活着,就是身上的窟窿多了一些,您身上有一个,他身上至少有七八个。”
李巧长吁一口气笑道:“能活着回来算是老天开眼,不能要求太多了。西夏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侍卫笑道:“西夏铁骑再厉害,现在也不剩几个了,待到明日末将领兵再去冲杀一阵,让秃发阿孤再无一个骑兵可用,然后,咱们在荒原上用狼群战术,左咬一口,右撕一口,迟早把他手里的大群步卒撕咬个干干净净。”
李巧哈哈笑道:“既然大王在大石城已经全歼了乞遇勃勃,断绝了萧孝穆想要东西合围胡杨城的念头,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和敌人拼命,今天,算是最后一遭。从明日起,打击的目标就要换成他们携带来的羊群和牛群,只要他们没了粮食,老子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走出这四百里荒原。”
侍卫犹豫一下压低嗓门道:“大帅,军功难得,铁五爷后日就要到死羊滩,不如……”
李巧瞅了侍卫一眼笑骂道:“跟着老子军功总会有的,铁五来了,我们这场仗就好打了,他军中有火炮,对付秃发阿孤步卒的密集战阵最是有效果,不像我们,只有一点点弩炮,火药弹根本就丢不远。
小子你记住了,你现在是统领,不是小兵,明明能轻易取胜,你去要选最麻烦,战损最严重的方法,就是对手下兄弟性命的不负责任。
打仗其实就是看谁死的人少,谁就是赢家。
如果让老子知道你以后这样干,即便是得胜回营,老子也会砍下你的脑袋。”
侍卫干笑着摸摸自己的脖子,趁着李巧探视别的受伤的兄弟赶紧跑的远远地,免得再挨骂。
第六十三章 死战是为了求生
秃发阿孤枯坐在火堆边上已经很久了。
乞遇勃勃全军覆没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的耳中。
传递给他消息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是被秃发阿孤亲手掐死的。
大石城着火的时候他是斥候,并未留在城里,而是与伙伴一起埋伏在大石城的后山上,为大军守望后山小路。
站得高看的自然就远,他们亲眼看到大火燃烧起来之后,城里那些骑兵与弓弩手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眼看着无数明亮的火团爆炸之后,潮水般的火焰吞没了整座城池,在那一刻,偌大的大石城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
大军完蛋了……
清醒过来的斥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告诉后军统领秃发阿孤,在骑兵与弓弩手死伤殆尽之后尽快率领大军退回西夏,唯有如此,才能有一条活路。
三百里路并不长,却有重兵阻拦,哈密将军张直封锁了大石城到死羊滩的道路。
为了尽快把消息传递给秃发阿孤,三十三位斥候分散出发,在荒原上与哈密骑兵追逐,厮杀,期望有一个兄弟能够突围把消息传出去。
这个死去的西夏斥候,在荒原上与一队哈密骑兵周旋了三天,总算是逃出生天,精疲力竭的他万万没想到,当他把那个惊天噩耗传达给秃发阿孤之后,迎来的是秃发阿孤那双疯狂到血红的眼睛,和两只铁钳般的大手……
巨大的火堆给不了秃发阿孤任何暖意,即便他额前的头发被飞起的火焰烤的蜷曲起来,他依旧没有任何的知觉。
曲米阿来,秃发阿孤最心爱的儿子悄悄地来到父亲身边,屈膝跪地道:“阿爸,出了什么事情?”
秃发阿孤打了一个寒颤,猛地回过神来,抱着伤痕累累的儿子小声在他耳边道:“离开,儿子,快点离开,马上就走。”
曲米阿来很想挣开父亲的怀抱,却发现父亲将他拥抱的很紧。
“乞遇勃勃已经完蛋了,跟随他的两万骑兵和一万弓弩手也完蛋了,三万多人至今为止逃回来的只有一个斥候。
哈密人的骑兵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了,最多明日下午,他们就会抵达战场。
我们对付面前的李巧已经倾尽全力了,如果后面再来一支骑兵,我们这些行动缓慢的步卒,在偌大的荒原上根本就没有活路。
阿来,趁着还有时间,快点离开,我会为你准备一封求援文书。
儿子,记住了,你离开的时候,为父正在遵照乞遇勃勃的将令,与哈密大将在死羊滩决战。
你不知道将要到来的失败,更不知道乞遇勃勃已经战死了,切记,切记。”
“阿爸,这怎么可能,强大的西夏猛士怎么可能会输给懦弱的哈密人?”
年轻的曲米阿来并不相信这个噩耗,就在白天,他统领的一个千人队骑兵与哈密大将李巧硬磕过一阵,哈密人的骑术虽然不错,还不到可以击败两万西夏猛士的地步。
“不会错的,儿子,为父已经有五天没有收到乞遇勃勃的战报,中军与偏师的联络三日一次,这是最大的间隔限度,乞遇勃勃即便是再混账,也不敢无视这一条军规。两日前,阿爸就向大石城派出斥候,无奈没有任何回音,昨日又派出两队斥候,没想到先回来的却是大石城的斥候,你即刻准备,把亲兵全部带走。”
话说的多了,秃发阿孤的心神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形势比人强,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统兵多年,这些兵卒都是手足兄弟,他无论如何也干不出独自出逃的事情,却不肯把儿子也葬送在这片荒原上。
回到军帐,匆匆的写了一封奏折,把乞遇勃勃全军覆没以及自己面临困境的事情说了一遍。
信中并没有辩解之词,没藏讹庞本身就是西夏名将,不可能不知道缺少弓弩手的步卒在戈壁中与骑兵相遇之后有什么后果。
如果给他好一点的地形,哪怕是一个山包他都有继续坚守待援的机会,只可惜,从死羊滩直到向后两百余里,全是茫茫的戈壁,莫说大一点的山包,就连大一些的石块都难以找到。
把奏折塞进儿子胸口的时候,见儿子依旧一脸的倔强,秃发阿孤笑着拍拍儿子的脸颊道:“带走所有的牲畜,父子俱在军中的儿子离开,兄弟俱在军中的弟弟离开,这是阿爸最后能做的一些事情了。快去准备吧,天亮之前,阿爸要发起攻击了,如果能攻下前面的那个山包,我们父子或许还有重见之日,如果不能,你就照顾好你母亲,回祁连山老家,修建坞堡自保吧。”
曲米阿来见父亲要离开,忍不住喊道:“阿爸!”秃发阿孤朝后挥挥手就进入了军帐,两个上了年纪的亲兵挟持住曲米阿来,不顾曲米阿来挣扎扭动,丢上一辆马车向后营奔驰过去。
天色微明的时候,秃发阿孤出了军帐,喷出一口热气,瞅着一道白练出现,笑着对身边的亲兵队长道:“你怎么没走?”
亲兵队长躬身道:“属下能去哪里?”
秃发阿孤无奈的摇头道:“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老实告诉你,我们不论在这里坚持多久都不会有援兵来解救我们的。”
亲兵队长笑道:“大帅在开拔的时候就咒骂过,说那些大老爷们不给足骑兵也就罢了,连后援都不给,小的听了一耳朵。”
秃发阿孤呵呵笑道:“不是他们不给,是给不了,杨怀玉在河湟逼迫河曲,虽说只是小打小闹,天知道会不会大举进攻,宋人在河湟屯兵三十万,想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国相能抽出八万人来已经是举倾国之力了。
既然是突袭,收益大,风险也大,这些年大夏国那一场战争不是火中取栗?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栽在铁心源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手里,这是老夫最不甘心的一点啊。
对了,阿来带走了多少人?他没有耍性子?”
亲兵队长笑道:“阿来是被捆走的,随他离开的只有四千多人,我们的战马,驮马实在是太少了,还有百十人是骑着驴子走的。”
秃发阿孤挥挥手道:“走吧,美美的吃一顿,然后就拼命吧,如果能拖过十天,阿来他们就能回到沙洲。”
李巧现在一点都不想和秃发阿孤作战,可是从天亮开始,西夏人的进攻就开始了。
这一次的进攻不同于往日试探性的进攻,来的格外凶悍,放眼望去,在百丈宽的山口前,全是汹涌的人潮。
很明显,西夏人全军已经压上了。
弩炮投掷出去的火药弹在汹涌的人潮面前,就像盛开的昙花,只是一瞬间,就被人潮淹没。
弩箭如同雨点般的覆盖下来,收割了一批生命之后,又有更多的人潮冲击过来。
哈密人数少的缺点很快就暴露出来,李巧不得不收缩防线,放弃左翼的山包,全力固守右边更高的山峰。
为了不让西夏人向纵深扩展,五千哈密骑兵呼啸着从山脚处出击,准备截断西夏人的左右联系。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那个被李巧训斥过的指挥使,兴奋地嗷嗷大叫,三尺长的战刀左右劈砍,战马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一瞬间就凿穿了西夏人薄薄的战阵,他呼啸一声,收拢了阵型散乱的骑兵,让战马的速度升到极限,两柄战刀如同镰刀一般锁在鞍鞯上,不需挥舞,借助战马的速度,长刀就在西夏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侧首避开一根短矛,一柄沉重的链子锤砸在他的肩膀上,肩头的虎头顿时就碎裂开来,咔嚓一声,他的整个肩膀被这柄链子锤给砸塌了。
身子软软的趴伏在马脖子上,咬着牙从胸甲上摘下一颗火药弹随手丢进了人群,轰隆一声响,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空地。
“冲啊!”
话音未落,他胯下的战马就悲鸣一声轰然倒地,一个满身都在向外冒血的西夏悍卒,挥刀斩断了他的马腿,然后被前冲的战马重重的撞击在胸口,身体向后飞出老远,不等落地就没了气息。
眼看着指挥使和战马一起砸到在火药弹爆炸过后的坑里,剩余骑兵没有任何的犹豫,纵马飞跃过这个弹坑继续前进,只是不断地有人被短矛刺中,如同折断翅膀的鸟儿,带着短矛跌落在弹坑里,很快,这个小小的弹坑就被尸体填的满满当当。
山脚下,一堵火墙陡然升起,刚刚冲锋到这里的西夏悍卒收不住脚,一头扎进了这堵足足有一丈厚的火墙,踉踉跄跄的惨呼着穿过火墙之后,就被一排排长矛刺了一个透心凉。
右边的战事进行的极为惨烈,左边的战事却似乎已经平息了,秃发阿孤气喘吁吁地爬上左边的山包,瞅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痛苦的抽抽鼻子,就让亲兵队长将帅旗立在山包上,与右边山峰上的李巧战旗交相辉映。
第六十四章 王安石的诗兴
猛烈的战事注定不能持续太久,人的激情和凶悍都需要充沛的体力来维持。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喧嚣的战场上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两支大军在那处广阔的峡谷留下了很多的尸体,不论是李巧,还是秃发阿孤都约束自己的大军缓缓地退回自己控制的山包。
胜负未分,两支军队同一时间派出了收拢队,在战场上收拢各自的伤兵。
他们在战场上即便是擦身而过,也没有爆发什么冲突,只是不断地翻弄尸体。
每发现一个侥幸活下来的自己人,他们就会爆发出欢呼声,将它作为一种胜利宣扬。
梁耀就是哈密军中在这场收尸大赛中获得的最大的一个奖赏。
身为指挥使,在右边的锁骨被人用链子锤捶断,左腿也被战马压断的情形下,还能破口大骂,让哈密军卒惊喜非常。
小心的将他脱离了那个被死尸填满的小坑,被寒风一吹,他甚至有些怀念那个温暖的小坑。
死人想要彻底的变冰凉,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更何况那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后来才断气的,其中就有两个本来能活下来的西夏伤兵,是被梁耀用完好的左手生生掐死的。
伤兵收拢完毕,哈密人就开始收拢自家战死的兄弟,而西夏人却开始在左面的山包上修建城寨。
发现西夏人有依靠山包自保的企图,李巧就将剩余的弩炮推到能抵达的最近处,不断地用弩炮发射火药弹来摧毁西夏人正在修建的城寨。
有骑兵和弩弓护卫,西夏人两次冲击弩炮阵地都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秃发阿孤就放弃了正面修建城寨的打算。
在这片荒芜的平原上,想要无休止的找到建造城寨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这里除了有大片的白草之外,就只剩下一点低矮的灌木林。
死羊滩是有水的。
也就是因为有水,西夏人才会选择在死羊滩狙击哈密援军,可是,水在死羊滩的低洼处,搬离了平原,山包上是没有水的。
三天前到来的寒流很给力,冻结了水潭,这就给了西夏人驮运大量水源制造了条件。
在大军刚刚在左边的山包站稳脚跟之后,秃发阿孤就派人大量的收集冰块,只要支撑过这几天,以他的经验,这里马上就会有大雪降临。
在西域,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一般都非常的大,能否支撑到这场雪降下来,是这些西夏人能否回归的最大先决条件。
只有大雪才能抵消掉骑兵一部分快速机动优势。
到了这个时候,秃发阿孤已经不想着胜利这回事了,他很想带着更多的战士平安的返回西夏。
如果能有一万人活着回到西夏,就是他最大的胜利,他就有理由昂首阔步的回去,不会有半点战败的颓丧。
大军之所以会战败都是乞遇勃勃的罪责,如果不是他贪功,将一支配置完整的大军一分为二,让强者恒强,弱者更弱,哪里会有秃发阿孤现在的困境,只要手头有一万骑兵,两千弓弩手,哪怕是陷入困境,秃发阿孤也能依靠骑兵和弓弩手的掩护,全军退回沙洲。
如果不是乞遇勃勃听说哈密王亲自领兵来了大石城,他想要在大石城活捉哈密王铁心源,捞取最大的战功,这支大军本该早日离开大石城,东进胡杨城的。
国相选择的出兵时机与作战方略是没有任何错误的,是乞遇勃勃这个蠢货毁掉了西夏国本该有的一场大胜。
天色将要变暗的时候,秃发阿孤痛苦的下达了收集西夏战死将士的尸体,用尸体来建造城寨的决定。
先前派出去的斥候带来了最坏的消息,一支哈密军队出现在正东方,队伍很庞大,超过了一万五千人,骑兵的数量超过了万人。
乞遇勃勃战败的消息再也无法隐瞒……
李巧迫不及待的在山脚下等候铁五的都来。
他对铁五那个闷葫芦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只想知道那些由铁心源提议,自己谋划的火炮成型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源哥儿说这东西将是主宰战场的神灵,他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配得上战场之神这个称号。
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检验场。
幸好是冬日,西域戈壁上的泥土被一场寒流冻得硬邦邦的,否则,这片被胡杨河浸润的湿漉漉的土地,很难承载火炮巨大的重量。
拍着冷冰冰的炮管,李巧的心情非常的好,今天上午这一战,三千四百多哈密战士倒在了战场上。
虽然借助骑兵的优势,西夏人战死的人数三倍于此,李巧依旧无法接受。
“打一炮给我瞧瞧。”
李巧满怀希望的瞅着铁五道。
铁五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膀,然后就一头钻进了温暖的帐篷,他觉得李巧这时候就没带脑子。
大军顶着寒风在荒原上跋涉了三百多里地,这时候更需要休息,而不是毫无理由的卖弄火炮的威力。
李巧虽然是哈密国三位大将军中的一位,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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