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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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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易,每日里只是少量供应,弄得梨花白一瓶难求,然后我就拉了两车回来,等会回去的时候给姨姨带上一车,算是我们孝敬姨姨的。”
铁心源直接忽略掉了小巧儿要送酒给老娘的事情,黑着脸问道:“既然你去了孙羊正店,那么,得意楼你恐怕也没放过吧?”
小巧儿摇摇头道:“得意楼的金库是由青条石砌成的,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有金汤之说,我试验过,想要进去非一日之功。还有啊,开封府府衙那里也不好进,有些地道都已经塌陷了,很危险,所以我就放弃了去开封府看看的想法。”
铁心源呻吟一声道:“怎么就不和我说说啊?去孙羊正店拿酒,去得意楼拿金器,其实都不算什么,开封府你怎么敢去?不管你在开封府拿了什么,马上就会有无数的人追索你,官府的颜面是不能丢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小巧儿笑道:“你去弄危楼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单枪匹马的干的很成功啊。”
“计划,计划很重要,我不反对你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你,在干任何危险的事情之前,记得必须制定计划,从最初的行动计划到最后的逃脱计划,甚至还要制定应付多种意外的计划,巧儿相信我,你要是再这么肆意胡为下去,我保证你一定会有后悔的一天,我们的生命很珍贵,不能白白的消耗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偷酒的事情你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完成,告诉我,帮你的是小玲儿还是福儿?亦或是他们两人都有份?”
小巧儿有些尴尬的道:“他们俩,源哥儿,你不必这么担心,孙羊正店我们去了两回……”
“啪!”
小巧儿捂着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铁青的铁心源,好半晌才道:“你打我……”
铁心源屏住呼吸过了好久起伏不定的胸膛这才安静了下来,反手又给了自己一记嘴巴子道:“如果我的心够狠,如果我们不是兄弟,如果你只是我临时找来的伙伴……我刚才就会杀了你……”
小巧儿看着把脑袋夹在腿中间蹲坐在刨花上的铁心源嗫喏许久才张嘴道:“你的意思是我这回错的离谱?”
铁心源抬起头盯着小巧儿道:“贼唯小人,智过君子。”
小巧儿放下酒瓶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铁心源抽抽鼻子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想当贼,你就必须聪明,如果没有过人的聪慧,你就当不好一个贼。开封县大牢里装满了这种贼,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需要走进开封大牢带着酒肉去探望你,更不想看到你在牢狱之中蓬头垢面的吹嘘自己往日当贼的荣耀,一边等待秋后砍头。”
被铁心源这样说,小巧儿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悻悻的道:“我就是拿了一些酒……”
铁心源叹口气道:“已经是贼了,两车梨花白和玉冻春普通人家种一辈子的庄稼也赚不到购买这些名酒的钱的。”
“只有你知道……”
“我自然不会到处去说,玲儿,福儿也不会说,问题是你自己现在明白你已经是贼了。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铁心源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伤感,站起身拍拍小巧儿的手继续道:“既然你想做贼,那么,你一定要做一个智过君子的贼。”
小巧儿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被那些蠢笨的衙役们给捉到的。”
铁心源瞅着小巧儿怒道:“你还真的打算继续做贼啊?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听不出来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去做贼吗?”
“听出来了,可是我觉得做贼挺好啊,自从我爹娘死掉之后,我那一天不做贼?
你以为这些被我一个个捡回来的弟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以为我伸出手去就有姨姨这样好的妇人给我们肉吃?
你以为我偷梨花白和玉冻春是第一次做贼?告诉你,我偷过米店,偷过成衣铺子,偷过药铺,偷过青楼,我甚至把手塞别人褡裢里偷铜钱,躺在猪食槽底下偷猪食。
我不但偷,还抢,我他娘的甚至抢过别人家孩子吃剩的半个炊饼……也就是腿伤了之后才不偷东西了。”
小巧儿越说越高兴,但是眼泪却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恼羞成怒之下,将铁心源按在刨花上两只拳头擂鼓一般的擂着他的后背。
眼看就要把铁心源揍死了,这才松手,抱着铁心源哇哇的大哭……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铁心源推开小巧儿,瞅瞅窗户上趴着一大排小脑袋,小声道:“别哭了,把他们吓坏了。”
小巧儿把酒瓶子捡回来一口气喝干瓶子里的酒,红着脸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然后就一头扎进刨花堆里了。
小玲儿战战兢兢的打开门,不敢说话,指指小巧儿,又指指铁心源,他想问两个人为何会打架。
“巧哥儿喝醉了……”
铁心源给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解释之后,就指着地上的酒瓶子道:“把这东西砸碎,埋掉,家里绝对不能出现这东西。现在,告诉我别的酒都在那里?”
小玲儿眼睛左右瞅瞅,就把最里面的一大堆刨花掀开,里面赫然放着六十多个人头大的酒坛子,上面赫然写着梨花白和玉冻春的酒标。
铁心源重新把刨花覆盖在酒坛子上,想了一下指着屋子的地下道:“把福儿喊进来,立刻在这里挖坑,挖的越深越好,然后把酒坛子全部埋下去,不许巧哥儿再喝一口,告诉他,想喝酒也需要等我把手尾清理干净了才成。
一定要记住,孙羊正店你们已经去过两次了,现在,店里的人一定知道酒被偷了,人家之所以不吭声,就是在等你们再去一次。
到时候人赃俱获之下,这么值钱的东西,至少会判你们流放,这还是最轻的后果。
孙羊正店是什么店知道吗?
人家很可能是辽国勋贵开的酒店,梨花白这种酒在辽国都不是一般人能喝的酒,他们能弄来这么多,要是说店里没有几个契丹武士守卫我是绝对不信的。
人家现在一定在暗中查访,所以你们的嘴巴一定要严实,做梦都不许说出去。”
小玲儿大骇,立刻就捂上嘴巴不断地摇头,标示自己打死都不会说。
铁心源和小玲儿把烂醉如泥的小巧儿丢在他的床榻上。
小玲儿和小福儿拿着锄头就进了木工房,铁心源蹲在屋檐底下笑眯眯的安慰那些小的和女孩子,脑子里却在电光火石的运转着,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渡过危机。
杨怀玉今天打扮的很是俊俏,一身淡青色的袍服再配上挺拔的身姿,和风姿绰约的苏眉站在一起不论谁看这都该是一对璧人才是。
看到杨怀玉和苏眉,原本眉头紧锁的铁心源立刻就笑开了花,笑嘻嘻的迎上去给两位恭贺新禧。
第九十四章 来自邓八爷的威胁
看到铁心源笑的灿烂,杨怀玉本能的把身子往后缩缩,倒是苏眉向前走了一步拦住铁心源道:“有话直说。”
铁心源不解地问道:“就是恭喜一下您二位……”
苏眉冷笑道:“你不是觉得我会阻碍大郎上进吗?”
铁心源大笑道:“那是以前啊,你总是躲在深闺里我们见不到,自然不了解你的为人,很自然的就把你和吴婆婆家的女儿想到一块去了。都是一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一样的娇娘子,都有一个不错的家世,也自然会有一颗嫌贫爱富再加上眼高手低的性格了。苏娘子,你说说,吴婆婆家的闺女那种人能娶么?”
苏眉皱着眉头道:“以前你不知道本娘子的为人,那就既往不咎现在清楚了,为何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只要我一说话,你就跑?”
铁心源憋气涨红了脸蛋之后才羞涩的道:“没法子,我看到漂亮的小娘子就脸红,话也说不利索,因此不跑等着出丑啊?”
苏眉咯咯笑了两声,然后那张满是笑意的脸立刻就变得冷若冰霜,回头瞅着杨怀玉霸道的道:“等一会不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许答应。”
杨怀玉笑着连连点头,还朝铁心源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
铁心源叹口气道:“我听人说凡是井台处,必有人歌柳词,很是羡慕啊,所以自己也作了一首长短句,想请二位品鉴一下,谁知道你们连这点脸面都不给,气死我了。”
杨怀玉是老实人心中有些不忍,刚要说话就被苏眉给拦住了,撇撇嘴嘲讽道:“念出来听听。”
铁心源勃然大怒道:“什么叫做念出来听听,人家那些妓子为了听柳词……”
苏眉怒叫一声道:“你敢胡说八道?”
吼完了之后竟然不顾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按住铁心源就没头没脸的乱揍,暴虐的本性暴露无遗。
铁心源身子矮小,打不过苏眉,只能抱着脑袋蹲地上,等苏眉出够了气之后停了手才站起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过是想说人家妓子往往会用美酒相待,话都不许人家说完你就揍我。”
苏眉山大王一样的挑挑大拇指道:“别以为本娘子不会揍人,告诉你,我从小是被我爹爹当男孩子养的,我几位堂兄都打不过我,你这么丁点的小孩子给我当点心都不够!”
杨怀玉见铁心源头发散乱的样子有些内疚,张嘴道:“好啊,苏眉喜欢听长短句,你想怎样才能念出来给我们听?”
苏眉奸笑道:“我知道他要念什么,听好了,一只绿蛤蟆,坐在池塘中,人来他不惊,一按一蹦跶!”
铁心源凄凉的朝杨怀玉挥挥手,一边整理着乱发,一面戚声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风急……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
铁心源一边悲惨的念着李清照的词,一边数着脚下的步数,对于苏眉这种女子来说,钱财,权势就是一个大笑话,这个死女人在乎的就是壮硕的英雄好汉和伤风悲秋的才子,听起来很矛盾,其实很真实。
杨怀玉并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君,只不过是在某一个时刻被那家伙撼动芳心而已,如果把杨怀玉的头砍掉,安上柳三变的脑袋,估计这个女人会欢喜的疯掉。
如果李清照的词还不能让她发狂,铁心源就觉得那个绝世才女白白在人世来了一遭。
“呀——”
走到第九步的时候苏眉果然有了反应,铁心源得意的回过头来,却被一双暴着青筋的小手给掐着脖子使劲的摇晃……
“快说,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啊,啊,快说,不说我就继续揍你。”
铁心源相信,如果不是杨怀玉帮自己的话,自己绝对会被那个臭婆娘给掐死,在听到李清照的词后,那个女人真的疯了……
直到现在铁心源才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和女人混的很熟,尤其是和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
如果能在相对陌生的时候共度春宵就绝对不要错过,陌生的时候那些女子个个温婉动人,即便是一低头,一拂袖都充满人间最美好的感觉,犹如身处天上人间。
一旦熟悉之后,那些女人身上的毛病就会像落潮之后的海滩一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苏眉向来有名门闺秀之称,不但才华过人,更难得的是还写的一手好字,铁心源在被掐的眼冒金星的时候才突然领悟到,人家为什么会夸奖苏眉是才女,是书法家,却绝口不提性格了。
一个写字据说已经有了柳公权三分神遂的女人就绝对不算是女子,柳公权的书法是出了名的钢筋铁骨,钢筋铁骨的女子还叫女子吗?
这世界上,只有那些看起来柔柔的,摸起来软软的女子才叫做女子!苏眉根本就不算。
从迷醉疯狂中醒过来的苏眉很不好意思,拿袖子遮着脸躲在目瞪口呆的杨怀玉身后。
“孙羊正店,梨花白三瓶!”
豪爽的杨怀玉大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早就想喝梨花白了,就是你我去了人家不理会,这还要眉儿出马,听说苏家老爷爷在那里还有一些藏酒。”
苏眉勉强的道:“阿爷在那里的藏酒也不多了,我上回帮着阿爷去取的时候只剩下四坛子了。先说好,我今日失态差点伤了源哥儿,给源哥儿三瓶就当是赔罪,大郎只能喝两瓶,要是再多,阿爷那里就不好了交代了。”
铁心源揉揉自己的喉咙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很满意。”
看着杨怀玉和苏眉以及那个小丫鬟又回到马车上去了,铁心源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小巧儿的床边道:“我去清理首尾,你好好的在家睡觉,想喝梨花白了,咱们有三瓶。”
铁心源走后,小巧儿依旧醉的不省人事,只是眼角的泪水小溪一般的从脸上滑落,很快就濡湿了枕头。
孙羊正店的彩门显得比上一次还要雄伟,只是多了一道栏杆,人们上高台的时候多少有个可以借力的地方。
这是王怀礼摔跤之后带来的变化。
即便是过年,孙羊正店依旧人头涌涌,不过,人多的地方依旧是彩楼边上,高台里面有丝竹之音传来,让里面显得格外的幽静。
能上高台者,非富即贵,铁心源瞅着一个胖大的老汉在两个青衣小婢的搀扶下喘着粗气上了高台。
一到高台就指着守在门口迎宾的掌柜的道:“老邓啊,喝你一口酒真是不易,你这是要活活累死老夫啊。”
孙羊正店掌柜邓八爷为人极为四海,见邱翁说笑,遂拱手道:“邱翁见笑了,邓某也知道立下高台上下极为不易,这不是前不久还有一位从这里滚下去了差点要了半条命。可是立高台乃是东翁的主意,老邓也只好遵从了,没说的,下回邱翁来了说一声,我邓八一定下楼把您背上来。”
邱翁笑道:“老夫的存酒还稳妥吧?”
邓八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笑道:“那是自然,您请进店,今日店里可有契丹美食碳烤全羊,您不可不尝尝。”
铁心源跟在杨怀玉和苏眉的身后,从上了高台,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位邓八爷。
刚才他不自然的应对,全部落在了铁心源的眼中,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小巧儿他们两次进入人家的酒库没有被捉住,实在是万幸。
邓八爷把邱翁迎进去之后就笑吟吟的来到苏眉面前道:“小娘子今日可是来为苏翁取酒的?”
即便是面对一个商贾,苏眉还是盈盈下拜道:“苏眉今日来却是来偷酒的。”
邓八爷愣了一下,立刻笑道:“看你身边这位郎君器宇不凡,定是小眉儿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婿了,好,好,端的是一表人才。老夫就是不明白,小眉儿打算如何偷酒?先告诉老夫,老夫也好支开酒保,为小眉儿行方便。”
苏眉娇笑道:“您的酒眉儿可不敢打主意。”
邓八爷嘿嘿笑道:“看样子你的主意是打到你阿爷的头上去了,哎呀呀,女生向外,古人果不欺我。”
铁心源一面听着邓八爷妙语连珠的讲解,一面暗暗发愁,邓八爷这种笑面虎才是最难对付的,这家伙连苏眉都怀疑,遑论其它了。
铁心源甚至能够想到,那条连接到酒窖里的下水道如今恐怕早已是布满了明桩暗哨,如果小巧儿他们还不知道收敛的话,后果根本就不敢想象。
前面自己想的还是简单了,小巧儿他们如果落在这人手里,死亡估计是最仁慈的结果。
也不知道小巧儿他们还有没有露出别的马脚啊——
铁心源这一刻心乱如麻,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彻底的把这件事解决掉,只是该从何下手呢?
心里想事情,眼睛就顾不上看人了,一不小心就被一个蓝衫汉子撞了个四仰八叉。
杨怀玉大怒,一把揪住汉子的衣领道:“你是怎么走路的?连孩子都撞吗?”
蓝衣汉子连连作揖道:“实在是匆忙没看见,请仁兄见谅。”
人家已然道歉,杨怀玉只好悻悻的松开手,从地上搀扶起铁心源,紧走两步去追赶已经走远的苏眉。
铁心源却不断的回过头去疑惑的瞅着那个蓝衣汉子,眉头锁的很紧。
第九十五章 污烂人
水珠儿有个本事一直是铁心源极为羡慕的。
这个小小的胖子竟然能从人身上散发的味道来辨别好坏人。
当初为了辨别他的这个本事的真假,铁心源和小巧儿曾经做过很多种试验,直到水珠儿被蒙上眼睛闻到棺材里面死人的味道,这才罢休。
当然,水珠儿自己也打了两天的寒颤,一连尿了五天的裤子才算是恢复了正常,从那以后,不论是铁心源还是小巧儿就严厉的禁止这家伙吃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芥末和茱萸。
从此之后笸箩巷子的家里,负责开门的人就是水珠儿。
直到现在,铁心源都不明白,水珠儿是怎么从慈眉善目经常来家里教几个小妹绣花的花婆婆身上闻到坏人味道的,直到彻底的调查过之后才发现,水珠儿是正确的。
一个人贩子能够做到让所有人都无端的产生亲近感,估计是业内的大行家,如果不是杨怀玉从官府的买卖契约中发现花婆婆已经贩卖了不下四十三个少女的事实,小柔儿她们还会把花婆婆当做一个可以说贴心话的人,到时候被人家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
自从花婆婆在笸箩巷子里摔断了腿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她了,这让心里集了一肚子火气的小巧儿久久不能释怀。
铁心源觉得自己年龄还小,就按照水珠儿诉说的样子,也闻过无数的东西,最后除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之外,一无所获。
不过今天他从刚刚过去的那个蓝衣大汉身上闻到了浓重的猪臭味。
如果说别的味道铁心源还没有多少经验的话,猪臭味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一个孩子有足足半年的时间消耗在了猪圈里,自然对那种味道会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杨怀玉都需要苏眉带着才能进来的酒楼,凭什么一个身上满是猪臭味的汉子可以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
苏眉对于铁心源翻着白眼看房顶的举动非常的不满,拿指节轻轻地敲敲桌子道:“你不是想喝酒吗?快喝啊,都是上好的梨花白,你喝这种酒的机会可不会太多。”
铁心源瞅了苏眉一眼道:“那首词我送给你好不好,也只有你这样秀外慧中的小娘子才配得上这首词。”
看得出来这句话对苏眉的诱惑力极大,她用力的那手绞着手帕,不时地向杨怀玉投过去求救的目光。
铁心源不管苏眉纠结不纠结,拿起筷子猛吃盘子里的青菜,早上吃掉的那一大碗羊肉汤,到了下午时分早就不见了踪影。
冬日里吃青菜,跟吃银子差不多,更不要说这种水淋淋的马齿苋了,根本就不用弄熟,青菜蘸了黄豆酱吃到嘴里有说不出的香甜。
不一会,一盘子马齿苋就全部进了铁心源的肚子,他现在对自己的胃口满意极了,整天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塞,偏偏没有半点长胖的迹象,不像水珠儿,那孩子以前根本就没有吃饱过,所以才长得跟豆芽菜似得,今年一年的功夫,一个瘦弱的孩子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小胖墩。
一个浑身猪臭味的人来这里到底能干什么呢?明明是一个经常接触肥猪的人,为什么会穿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衣衫?
他到底想干什么?
来到楼上的人非富即贵这是一定的,那些人走路是极为讲究的,年纪大的会有小僮或者侍女搀扶,年纪轻的到了他那个岁数,走路一定会是四平八稳的,否则显不出派头。
能像王八一样走路的在这楼上也只有高级武将了,可惜他那一身的猪臭味道彻底的出卖了他。
这么看起来,这家伙该是一个屠户才对!
铁心源把脑袋从窗户里朝外探了下去,发现给孙羊正店里送蔬菜和鸡鸭之类的货物的马车,就拴在高楼侧面的拴马桩上,伙计们抱着各种各样的食材正在楼下穿梭进货,屠户就算是来送肉,也没必要走上高台来,更何况那个看着就很厉害的邓八爷也不会允许他上来。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极为简单的理由,如果想的过于复杂,最后得到的结论一定是错误的。
就在铁心源胡思乱想的功夫里,苏眉经历了这一生中最严苛的一次道德挑战。
她确信,铁心源念出来的那首词自己从未听过,身为东京城中著名的诗词爱好者,她没有听过的绝妙好词几乎没有,更何况像铁心源念出来的这首《声声慢》几乎把叠词使用到了极致。
尤其是那句“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更是把闺怨说到了尽头,这样绝妙清丽的好词怎么能够出自这个癞蛤蟆一样的无知小儿之口?
“说实话,这首《声声慢》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莫要唬我!”
铁心源把最后一根菘菜吃进了嘴里,恶心的吧嗒一下嘴巴道:“昨天傍晚闲着没事,趴在窗户上看我家梨树上最后几片叶子掉下来,心里愁得慌,就随口念了出来,怎么,不喜欢啊?”
苏眉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声音,回头瞪了一眼光知道喝酒的杨怀玉道:“你听过这阙词吗?”
杨怀玉笑着摇头道:“你是读书的大行家,你都没有听过的,我这个粗汉如何能够听过?不过啊,源哥儿从不会害自己朋友的,他说要把这阙词送给你,那就一定是他自己写的,要不然你拿去念出来,会被别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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