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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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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家就在皇城边上,所以他就不用去学宫里和诸位学长汇合了,只需要等在御街边上看他们过来就成。
  原以为这种有后果的事情参与的人不会太多,谁知道不等早朝散掉,宫门外就围拢了三百多个太学生。
  这基本上算是倾巢出动了,就连从不在中午之前起床的李繁铭兄也打着哈欠到来了,他算是太学中年纪最长的学兄。
  和他同期的学兄早就主政一方了,唯有他依旧留在太学里逍遥度日,能把游学这一关干了五年的人,全大宋唯有他一人而已。
  今日来宫门前的借口是观政。
  也就是说这些未来的大宋官员们来这里看看前辈官员的风采。
  还以为太学生们会愤怒的一拥而上,揪住宰相陈执中的脖领子诘问为何会有克扣太学生粮饷的举动。
  谁知道大家都在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陈执中,害的铁心源干紧把怒目而视的模样改成了由衷赞叹的样子,脸部这样剧烈的运动都没有面瘫,这要归功于这一年来在太学的锻炼。
  抱着笏板的陈执中走过来,满意的打量一下在场的太学生道:“为官之道在乎一心,不在毛皮,官威在与廉,在于勤,不在朱紫袍服,尔等可记住了?”
  为首的李繁铭带着诸位学弟一起深深地鞠躬,齐声道:“学生记得。”
  陈执中笑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好好观政,不得胡闹!”
  说完之后就带着笑意离开了宫门。
  铁心源不知道自己这群人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说好了大家要一起来宫门找个公道吗?著名的太学馒头没了,太学还能被称之为太学吗?
  光用眼神看官员,一句话不说有个屁用啊?
  “彭杜出来了,大家做好准备。那个穿着大红官袍像个熟螃蟹的,走路也像螃蟹的家伙就是彭杜,大家千万莫要认错了人。”
  站在头排的李繁铭朝后努努嘴,小声的道,于是整个太学生队伍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铁心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想过无数种太学生们找彭杜晦气的方法,哪怕是最后闹得血染长街都想到了,也做了特殊的安排。
  就是没想到大家来抗议的方式竟然是朝彭杜瞪眼睛……
  而且是狠狠地瞪眼睛……
  不知道彭杜感受到威胁了没有,铁心源觉得自己眼睛很痛。
  同样穿着一身大红袍服的王雍走了过来,透过人墙看到了铁心源,就笑呵呵的道:“原来你们不是在观政,而是在示威啊,呵呵,这可够彭杜喝一壶的,被天下士子鄙视的滋味恐怕不太好受,呵呵……”
  笑呵呵的王雍舅公走了,宫门里也没有官员再出来了,李繁铭原本直挺挺的身子立刻就塌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对身后的学弟们道:“都散了吧。今日观政结束,都散了吧。当然,如果有人想和哥哥我一起去喝一杯的可以同来,不拘多少都没关系,反正都是倭人付钱……”
  铁心源扭头就走,他觉得很丢人,刚才王雍舅公那两声呵呵,恐怕是单独对自己笑的。
  太丢人……铁心源发誓以后再也不参加这样无聊的举动了。
  “都别走,今天哥哥我请客,大家一起去蓝天居耍子!”
  一个刺耳的声音传过来,让铁心源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又走了回来。
  无他,只因为听见李玮的声音罢了,刚才找了一圈子没找到,还以为这家伙没来,想不到现在钻出来了。
  “啊,李兄,蓝天居乃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是啊,是啊,李兄昨日才在蓝天居输掉了四十贯钱,再去也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还是不去为妙。”
  “去蓝田居做什么,我那天不小心去了一趟孙羊正店,啧啧,那里的女子长得,我的天啊……尤其是那个女掌柜,天啊,那是仙女下凡,不,应该是魔女下凡啊。”
  李玮被魔女下凡四个字给吸引了,回过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既然有魔女可看,蓝田居那样的赌场不去也罢。
  眼看着李玮带着一群同样被蛊惑的太学生们去了孙羊正店。
  就清清嗓子,自己正处在变声期,蹙着嗓子说话很难受。
  孙羊正店是个好地方这是谁都知道的,李玮招呼了一群人去了孙羊正店,立刻将打算招呼学弟们去第二等的青楼玩耍的李繁铭给晾在了一边。
  大宋的文人是出了名的阴狠,对这一点铁心源很早以前就知道,因此,这时候从李繁铭的眼神中,看出浓重的恨意来他并不奇怪。
  枢密使夏竦当年落魄之时,有同窗去酒楼,青楼喊了别人不带他,他就把这事记在心里三十年,得势之后,在满堂宾客欢聚一堂的时候,把这事说了出来,还问自己的那位同窗,今日宴会可能比得上当年的小酒馆?说的那位同窗掩面奔出厅堂。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铁心源即便是手里有一块糕点打算分给大家,宁愿用尺子比量着用刀子切,哪怕分成指头大小的碎块分食,也绝对不能有什么厚此薄彼之嫌。
  所以,铁心源在太学生中,向来有“规矩”之称,时间长了竟然还有人夸他,说他行事最是公平,从无眼眉高低之说。
  李玮带走了一批,李繁铭也带走了一批,剩下十余个都是家境贫寒的寒门学子。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数了一下朝准备离开的同窗道:“还有一百四十枚铜子够干什么的?”
  一个尖嘴猴腮,面色蜡黄的痨病鬼一办模样的家伙将手塞在袖子里笑道:“买些糕饼喝茶还是够的。”
  另一个面色微黑的同窗笑道:“喝茶那里比得上喝酒!”
  马上就有另外一个混蛋接话道:“喝酒怎能无肉?”
  铁心源笑道:“我们的家世比不得别人,想要喝茶,想要喝酒,想要吃肉,那就只能靠我们这颗不算蠢笨的脑袋了。
  你们再出十文钱,凑成一百五十文,我们请三位聪明的,一人拿着五十文钱。分别去采购茶水,采购酒,采购肉食。
  当然了,五十文钱不够买茶,不够买酒,自然也不够买肉的。
  可是啊,我今天就要请三位兄台出来,用这点钱购置好我们需要的茶,酒,肉出来,记住哦,不能添钱,只能靠脑袋。”


第八章 穷人的游戏
  痨病鬼从铁心源手上的钱串子解下四十枚铜钱笑道:“积攒了三个月,给乡下的婆娘和孩子托人带去了一贯钱,手头就剩下十文钱。既然是我想喝茶,自然是由我补足五十文钱去买茶。”
  想喝酒的仁兄苦笑道:“五十文钱买酒确实差了些,不过这还难不倒小弟。”
  最后一个家伙把剩下的五十文钱往自己的袖子里一揣大笑道:“从未有这般富裕的时候,五十文?嘿嘿,买来的肉足够我们十二个人吃了。”
  铁心源大笑道:“河狸兄,我家就是开汤饼铺子卖肉的,五十文能买来多少肉食我可是清楚的,你千万莫要买来腐肉,那样的话大家饶不了你。”
  河狸兄大笑道:“放心吧,保证是最新鲜的肉食,还是城外那个小茶铺子汇合吧?”
  见铁心源笑着点头就拱拱手气昂昂的离开了众人,转瞬间就不见了。
  痨病兄笑道:“跑的这样快,莫非是带着钱跑路了?”
  众人无不捧腹,痨病兄指指铁心源道:“汝素有神童之名,太学里也是大名鼎鼎之辈,既然你强于我等。那么……”
  铁心源笑道:“鼓乐妓子自然是我去找来,岩叟兄到时候可要多作几首曲子词,送给人家当缠头。”
  岩叟兄笑道:“曲子词换取鼓乐歌伎有什么稀奇的,我是说啊,既然你是神童,我们不作曲子词,也要能有美人入怀的享受。”
  说到这里面色一变尽是厌恶之色,把手里的铜钱掂量着哗哗作响恶狠狠地道:“哪怕你找来的是无盐嫫母一般的妓子,我都没话说,唯独不许要倭人。”
  铁心源笑嘻嘻的点头答应,朝剩下的诸人拱拱手道:“小弟这就去寻找合适的妓子去了,诸兄可去城外的茶棚等候。”
  告别了士子之后,铁心源就直接去了枣冢巷子,母亲还在那里呢。
  昨晚就答应母亲陪她走一遭金玉楼的,给死去的父亲打造的白银空棺应该已经制作好了。
  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打造这东西,费钱倒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东西埋地下会被盗墓贼挖出来的。
  亲人故去之后,活着的亲人心田才是最好的坟墓,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表现的这么具象化。
  “这棺椁啊,重九斤九两九钱,如果算上上面的玉饰,总重应该在十二斤二两左右,偏差不能大于五钱。”
  王柔花坐在马车里笑眯眯的对儿子说着棺椁的模样。
  “您打算在里面放什么?”
  “我的一绺头发,你的一绺头发,这样的话,你爹爹在那边也能知道我们在想着他,不至于太寂寞。”
  “孩儿觉得像我爹爹这样的好汉子,阎罗王不会把他留在阴间多久的,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投胎转世的名额,就该是我爹爹这样的好人的。”
  “胡说八道,你爹爹会等我的。”
  “那我爹爹惨了,还要再等百十年,孩儿在相国寺问过佛爷了,佛爷说您最少还有一百八十年的阳寿。”
  王柔花探手在铁心源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道:“别拿佛爷胡说八道,会遭天谴的。娘没打算活那么久,看着你长大成人娶亲之后就死,对,那时候就死!”
  铁心源笑道:“您舍得离开孩儿?难道就不想看看您孙子长什么模样?”
  王柔花有些踌躇,不过,孙子对她的吸引力太大,咬咬牙道:“那就等看了孙子再说。”
  铁心源又笑道:“一个孙子您就满足了?孩儿可是打算儿孙满堂的。
  您不是一直羡慕杨家老太君儿孙绕膝的模样吗?
  等以后啊,您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背着一个,膝盖上还爬着一个,全都张着小嘴叫您祖母,您还舍得离开他们吗?
  我爹爹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为人了,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富贵人家享福呢,将来您要是万一去了找不到我爹,那可就亏大了。”
  王柔花挠挠头发道:“你爹爹说会等我的。”
  “难说!我爹爹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汉子,可是您看看东京城的官府,就知道阴间的官差是个什么样子了。我爹爹就是一个铁匠,人家官府要他去投胎,他不去恐怕不行啊!”
  王柔花咬咬牙道:“那就去买些纸钱,多买些,让你爹爹用钱来搪塞那些阴差。”
  铁心源笑了,母亲这样说就表示投降了,这是王柔花式的投降,平时很难见到。
  金玉楼和纸钱铺子都在枣冢巷子,也都是熟人,不论是母亲一再要求的银棺椁,还是需要的海量纸钱,都已经办的妥妥帖帖。
  银棺椁多少有些犯禁,是不能放在人面前的,所以,只有等到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才好捎给死去的老爹。
  听说需要找高僧念经,才能把这尊贵重的棺椁送去另外一个世界……
  到时候估计也是虚拟的,是在精神上送走,如果银棺椁咻的一下就不见了,铁心源会立刻把毕生的精力投入到研究这一现象中去,如果有所成,那将改写人类史。
  小花抱着琵琶执拗的站在屋檐底下,任凭铁心源说破了嘴唇,也不肯答应去城门口的草棚子里去唱歌。
  一个煮馄饨已经煮的很好的小娘子在消失了五年之后,硬是变成了一个抱着琵琶到处卖唱的妓子,这是铁心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第一次在酒楼看见小花抱着琵琶到处询问客人要不要听曲子的时候,铁心源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而小花根本就不在意班头的呵斥,抱着琵琶就跑,追了半里地,铁心源才追上跑不动的小花。
  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不管铁心源怎么问,小花都说自己喜欢琵琶,才不愿意去继续煮馄饨的。
  这就见鬼了,喜欢琵琶还把曲子弹得跟弹棉花差不多,小花是铁心源见过手艺最差的妓子。
  从此之后,之要有空,他都会邀请巧哥去听小花弹琵琶,哪怕巧哥儿的脸都抽成包子了,也不许说一个不字,还要换上一副迷醉的模样,大声叫好,并且给多多的银钱。其余的客人如果胆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已经混成东京泼皮中佼佼者的巧哥儿会立刻饱以老拳。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让小花靠近一下巧庄,如果有机会就把她弄进庄子去,整天在外面抱着一个破琵琶吃不饱穿不暖的让人看着来气。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爽快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今天我已经倒霉透顶了,在皇宫外面瞪眼睛瞪了一上午,最主要的是还被别人嘲笑,我连还嘴都做不到。
  我娘一心想着去陪我爹,我刚才哄骗她已经哄骗的我口干舌燥。
  现在没心情考虑你的想法,就问你一句话,跟不跟我去?”
  铁心源使劲的摇着扇子扇风,最见不得这种肉不拉几的人,不管干什么给个痛快话,即便是要杀人,掏刀子直接上就好。
  这样一言不发,可怜兮兮看着你,就像你欠她八百贯钱似得肉模样,谁看见谁都想踢两脚解恨。
  见小花还是不作声,铁心源扭身就走,自己原本就不欠她的。
  好在小花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过来了,铁心源也就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举步离开已经是最后的手段了。
  “明明就是一个煮馄饨卖馄饨的人,好好地去学什么琵琶,抡惯勺子的手去弹琵琶,谁给你出的这个臭主意?”
  “舅舅。”
  没打算听到回音的铁心源忽然转过头来,瞅了小花一眼道:“你舅舅让你去你就去?你爹不是挺疼你的吗?”
  “爹爹死了……”
  剩下的话铁心源就没有问,也用不着问了,在东京城像小花这样的悲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是一座不断制造奇迹的城市,同时也是一座无休止制造悲剧的城市,古板的如同城外的黄河,暴虐而源远流长。
  来到茶棚子的时候,这里已经很是热闹了。
  痨病兄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红泥炉子,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断地将壶盖子顶开。
  他正在分茶,模样恬淡而安详,脸上的蜡黄色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一个士子赤着脚从麦田里走了出来,很自然的甩掉脚上的泥巴,在水渠里面洗洗脚,就把手里的一大把已经清洗干净的荠菜放在桌子上笑道:“刚才看麦田,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大从鲜嫩的荠菜,就随手采摘来,一会多一个绿菜。”
  铁心源把荠菜放进盆子里,比量一下惋惜的道:“好东西啊,就是数量少了,多醋多蒜的拌一下,再用热油淋了,那滋味啧啧,还不够我一个人吃。”
  采摘荠菜的士子笑道:“学弟家境殷实,也吃这样的粗野之物?”
  铁心源嘿嘿笑道:“粗野?等一会你看我吃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粗野。小花!小花?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你的破琵琶丢掉,把这些荠菜弄好吃了才是正经。”
  小花看看铁心源又看看自己怀里的琵琶,最终还是放下了那个比她稍微矮一点的琵琶,接过木盆去找水珠儿要调料拌菜去了。


第九章 不同人,不同命。
  小花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琵琶,端着盆子去边上洗菜,烫菜,干的很是熟练。
  痨病鬼学长凑过来小声道:“怜香惜玉还是金屋藏娇?”
  铁心源接过学长手里的茶杯道:“她就不是一个当歌伎的料子,再继续做下去只会活活的饿死。”
  痨病鬼轻笑一声道:“那就是救人了,不过俗话说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直接断了她唯一的活路,以后怎么办?”
  铁心源笑道:“你可小看这女子了,人家有一手包馄饨,煮馄饨的好手艺,只是卖早饭,赚的不一定比你我在太学里的钱粮少。”
  “学弟既然胸有成竹,做哥哥的也就不多说话了,我辈士人最重有始有终,希望学弟和愚兄在此道上共勉。”
  痨病鬼只是随意的一笑,竟然有些沧桑意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看样子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学兄勿恼,小弟只是很好奇,学兄为何不直接参加秋试却要来太学蹉跎岁月?”
  痨病鬼笑道:“能走阳关道,谁愿意走羊肠小路?都是不得已罢了。你可知道柳三的死讯?”
  “那个柳三?哦,你说的是柳永柳三变?我记得当初他临走前,他对我说打算回武夷山老家去看稻花,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痨病鬼笑道:“回去了,说来有趣,一个以诗词闻名天下的人在回到武夷山之后,面对青山秀水,竟然再无片纸流出。别人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指指胸口道,全部在心里,俗世人无缘于听。他是去年稻花开的时候淹死在水田里的,听说他死的时候,稻田里的胭脂鱼聚集一起想要托他起来,终不能成……”
  听到柳永的死讯,铁心源放下手里的茶,换了一杯酒,独自一人坐在水渠边上将脚泡在冰凉的水里,把酒杯向南方遥敬一下,一口饮尽杯中酒。
  倒在杨柳岸,还是倒在稻花香中,区别不大,只要是倒在自家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用一肚子的绝妙诗词来做陪葬也算是雅事,别人不晓得柳永曾经吟唱出来的那些词,铁心源如何会不知晓?
  “昨宵里、恁和衣睡。
  今宵里、又恁和衣睡。
  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
  中夜后、何事还惊起。
  霜天冷,风细细。
  触疏窗、闪闪灯摇曳。
  空床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敧枕难继。
  寸心万绪,咫尺千里。
  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
  未有相怜计。”
  想到柳永故去,这首《婆罗门令》就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
  相比柳永别的诗词,这首《婆罗门令》最是招铁心源喜欢,写得太飞扬灵动,层次太清晰。
  只要上口,愁绪顿生,以前的时候只是因为需要才诵读了很多诗词,谁知道这东西念多了,也就停不下来了,最后变成一种习惯,烙进了灵魂,即便是历经两世,也挥之不去。
  铁心源不喜欢哀愁,他认为这根本就是一种负面情绪,因此才把脚没进冰水里面,希望流水能带走心中的愁绪。
  回过头的时候,发现痨病鬼兄正在嘴里捻毛笔,衣服的下摆上全是字迹,其余的学兄也都围在边上,指着痨病鬼的衣服下摆指指点点甚是兴奋。
  铁心源不由得惊叫道:“你做什么?”
  满嘴黑墨的痨病鬼笑道:“刚才看你一副文思泉涌的模样,就知道你想吟诗,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一首词,呜,这首《婆罗门令》不比柳三的词差多少,某些地方甚至犹有过之。今日方见神童风采,愚兄佩服。”
  铁心源正要说话分辨一下,就听河狸兄吼道:“闭嘴,论诗词你可能高过我们一筹,不过啊,论到音律,还是听刘靖兄的。琵琶一道,李龟年之下,就要数刘靖,刘长风了。”
  刘靖笑道:“还以为柳三去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谱曲的曲子词了,没想到大柳过后还有小铁,妙哉。河狸,给我拿琵琶来。”
  河狸兄赶紧把小花的琵琶拿了过来,刘靖只是拨动了一下,就皱起眉头,回头瞅瞅不放心的看着自己琵琶的小花道:“没有一个音是准的,你是怎么弹的?”
  说完不等小花回答,自己就动手调音,片刻之后,一声脆响就在草棚中弥漫开来,而后就有无数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绝妙的音乐让所有的人陶醉,唯独不能把铁心源算进去,他的神经如同钢丝一般坚韧,人间的声色,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卷冗长的画卷而已。
  暗暗看过众人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小花痴迷的模样,铁心源就叹了一口气,自己想要让小花去农庄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河狸听曲子听得潸然泪下,而火塘边上正在烤制的肥鱼都已经快要焦了。
  铁心源就蹲在火堆边上,轻轻地转动着肥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茶棚边上已经停满了过路的马车和行人。
  当刘靖五指按在琵琶上的时候,满场尽是落泪抽泣之声。
  刘靖意外的瞅了一眼正在吃鱼的铁心源叹了口气道:“许久未曾动琵琶,想不到技艺已经滑退到如此地步了。”
  铁心源笑道:“我和常人是不同的,没心没肺,没肝肠,你的音律再美,如何能够打动的了我?”
  说完拿拳头敲敲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声音。
  “听见了没有?这里面是空的!”
  刘靖哑然失笑道:“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有这样大志向的人如果连五迷声色都无法抵抗的话,这句话就是一句空话。”
  河狸看着铁心源脚下的一地鱼刺,跺着脚道:“你一个人就吃掉了三条?怎么没把你撑死?”
  铁心源笑道:“我才说完要你们看看我吃起东西来是何等的粗野,你们刚才都不信,现在埋怨什么。对了,河狸,五十文钱可买不来十多条鲜鱼,最多能买两条啊。”
  河狸夺过铁心源手里的第四条鱼放在刘靖的手里怒道:“傻子一样的题目为难谁呢?我用五十文钱租用了一条船,一张网,自己在河里撒网,一个时辰就有了这些鱼。然后又把自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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