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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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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美哉?

何况我定下的地方是醉香楼,位置在棋盘街,距离礼部不远,再让诸君家人去守着榜文。只要一放榜,消息很快就能过来,谁高中了,众人当场敬酒作诗祝贺,这才是**盛况。”

“好!就如此办!”方应物想想那个场面,确实挺令人向往的。凡是成功的雅集都是有主题的,这次主题就是候榜和发榜好了,该祝贺的祝贺,该安慰的安慰。

又感觉有点像上辈子那种年终颁奖盛典似的,当然作为主人家,集会办的越出彩,他的面子也就越水涨船高。

却说数曰功夫一晃而过,时间便到了二月二十六曰这天,按照传统规矩,第二天就是天下瞩目的会试放榜曰。

在京城里,赶考举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起来。将来是继续当土豪造福乡里,还是当官员匡扶社稷,就看这一下子了。

虽然会试不是最后关口,过了会试还有殿试。但只要会试上了榜,那就等于确保了进士出身。因为半个月后的殿试并不会淘汰考生,只是确定三鼎甲以及最终名次而已。

过了午后,方应物便和项成贤早早来到了棋盘街醉香楼。虽然这是晚宴,天黑了后才正式开场,但他们两个必须早到迎宾。

常言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到了傍晚时分,方应物与项成贤站在醉香楼门口,面面相觑。不是别人不给面子,是别人太给面子了

本来按照计划,只邀请了三十来个人,但到现在,已经来了六十多人,超出计划一倍有余。

大家都是浙省人,都在京城异乡,该捧场时就要捧场啊。如今翰林编修、东宫侍班方大人的儿子、当朝阁老的未来女婿要请客,不,是发起雅集,这个面子必须要给!所以许多自觉有资格的人便不请自到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项成贤当初只包下了二楼,安置席位也就三十几个,如今却有六十多到场的。

方应物瞄了几眼一楼大堂,咬牙道:“如今没有向外赶人的道理,亏得眼下没到人流高峰的时刻,这里其他客人还不算多。项兄速速去找店家,连一楼大堂也包下好了!我继续在这里迎接宾客。”

项成贤低声道:“这银子不太够。”

方应物很坚决的答道:“先包下大堂再说,现在不必考虑银子的问题!”他就不信了,自己能被一场宴会的银子难住,实在不行找刘棉花提前预支点嫁妆

项成贤不再说什么,应声而去。方应物继续迎客,没过多久,忽然有店家小厮跑了过来,急声道:“方公子!大堂内有两桌坐在中间的客人不肯让地方,闹得不可开交,项公子请你过去!”

方应物叹口气,怎的这么多事?怪不得上辈子常听到别人念叨,这年头干点事真难。(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哪路神仙?

方应物从外面进了醉香楼大堂,果然看到大堂中间还有四位客人,盘踞在座椅上拒不相让,项成贤站在一旁束手无策。方应物又迅速扫了几眼,见这四个人看起来全不像读书人,便眉头微微皱起。

其实他临时起意包下大堂,并请别的客人让地方这种事不占理,但也不是不能解决。若那四个不让地方的人都是读书人,还可以邀请他们一道参加宴会。事已至此,多几人少几人没什么区别。

但这四个人明显不是读书人,那就不可能请他们入席了方应物走上前去,对着四人当中位居上座的中年男子抱拳为礼,开口道:“有请了,在下今日设宴款待同乡,需要借助此地。这顿便由在下请了,故而烦请阁下另择他处,在下愿原价双倍酬谢。”

那中年男子仰头笑了几声,指着项成贤道:“方才这个酸丁也是一样的说辞,我也已经答过了,我们几个就是喜欢在此处喝酒,难道犯了王法不成!”

对方这口气真够冲的,方应物只得再次请求道:“还是要请阁下相让,算在下欠一个人情如何,日后另行赔礼如何?”

那中年男子冷笑几声,“我们可不敢收你的人情。”

方应物心思剔透,闻言便感到,眼前这几位不是偶然遇上,很有可能是故意来这里的。此时这领头的中年男子猛然掏出一块腰牌,“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

方应物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块腰牌赫然是一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腰牌。从腰牌上的刻字还可以得知,眼前这名中年男子是一名总旗,姓洪名顺。也就是说,此人是正儿八经的特务组织小军官。

亮出了身份,洪总旗又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间,“我们是天子耳目,肩负侦缉之责。今晚这里挺热闹,如此多人公然聚众,不知道有没有是非,我便不走了,坐在这里看看。”

围观众人听到这里,心里无不像吃了苍蝇一般。

江南风气渐渐开放,文人聚会借酒壮胆无所不谈,指不定就聊起什么越线的事情,也许还能调戏助兴的美人ji家,搞点少儿禁止的场面。当然也正因为言行如此放得开,所以才有精神上的痛快淋漓。

但若有锦衣卫缇骑明目张胆的坐在旁边监视,等于是头顶悬着一柄宝剑,那宴会雅集肯定沉闷,还有什么意思?没准摸几把美人,也要被写进报告去。

就算大家能忍住性子,谨慎小心中规中矩,但又有谁知道,这几个貌似来者不善的探子会怎么编?

方应物刚才还觉得只是可能,现在他可以确定,洪顺洪总旗绝对是故意来捣乱的!真要当探子,偷偷观察效果才是最好,哪有这么大张旗鼓表明来意的?

捣乱就是捣乱,但这又是那路神仙?足智多谋的方应物还真有点无奈,他是混文官圈子的,对方是厂卫系的,眼下这情况就是秀才遇到兵啊。

要知道,文官体系和厂卫组织可以说是两个并行的系统,互不统属互相管不到,名义上都是听天子使唤的。

两者之间,文官的强项在于舆论操纵和高层渠道,厂卫组织的明显优势就是武力较强。文官当面遇到蛮不讲理不给面子的厂卫粗人,一般人还真没什么太好办法,最多只能有困难找组织,进行秋后算账。

可是秋后算账那也是秋后了,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并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都在看着,方应物作为主人若吃不住对方,这面子就先丢了。

所以方应物很明白,眼下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动手开打。面对这些缇骑,摆文人规矩是没用的,直接将捣乱的人赶走就行了,以暴制暴才是正理。

话说他方应物也不是没组织的人,当然可以先打完了再说,然后各找各妈论断是非。如果是有了品级的锦衣卫百户,或许事后还会无可奈何,但洪顺只是一个总旗而已,要连这都摆不平,那自己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想至此处,方应物瞄了瞄自己这边的人,有几十号书生,打几个缇骑理论上是打得过的,他就不信这几个锦衣卫傻到胆敢动兵刃。但最大的问题是,方应物不确定别人会无条件的帮自己动手,除了项成贤之外。

不过幸好还有方应石在,方应物偷偷对方应石使了个眼色,于是方应石一只手便按在了身旁椅子上。只等一声号令,就抄起椅子动手。

这时候洪顺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对方应物不耐烦的说:“时间不早了,方公子若无他事,就别站在这里看了,赶紧去开宴罢!我们几个就不劳方公子挂念了。”

方应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怒气值已经快满槽了。但灵台还有清明在,知道打狗问主人的道理,很有耐性的问道:“不知道阁下的上官是谁?”

洪顺很清楚无误的如实相告:“我乃徐达徐百户麾下。”

方应物微微一愣,徐达不就是那个把老婆献给了万贵妃的弟弟、现锦衣卫指挥使万通的无耻小人么?

进京时在通州遇到过此人,还因为小妾王瑜而被他觊觎纠缠了一番。但到了京师后生活圈子差别太大,一直没有再接触过徐达,所以渐渐地就淡忘了,不想今天又听到了此人。

洪顺的上头是徐达,徐达的上头是万通,打还是不打?方应物犹豫起来,怕倒是不怕,但总觉得事情好像处处显着诡异,实在看不透这里面的猫腻。后果更是把握不住,天知道会不会掉进别人的算计里。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知道方应物是真遇到难题了。如果还搞不定眼前这道难关,那么今天便只能败兴的草草了之,没人希望在锦衣卫探子的监视下饮酒作乐。

方应物的随从兼打手方应石是个直爽人,紧握拳头准备半天也不见方应物发令,便小声对方应物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这话在理!方应物咬牙下了决心,处处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如果眼前的刁难不解决,面子扫地还谈什么以后?

正当此时,从醉香楼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方应物在不在这里?”

众人顺声音望去,却见不知何时又进来五六个壮汉,当中簇拥着一位青衣小帽的俊美少年。方才大喝方应物的人,正是俊美少年的随从之一。

这伙人气势逼人,远胜洪顺几个,本来正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让出一条空隙,让方应物直接出现他们视线里。

同时众人心里忍不住纷纷吐槽,这一位八成是哪家贵公子想玩微服私访游戏罢?但一点都不专业,虽然穿着青衣小帽,却身边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护卫算什么微服私访?

项成贤忧虑的看着这伙新到不速之客,今天的宴会真是多灾多难!作为直接组织者,他追悔莫及,不该为了省几文钱没去找算命先生看看黄历!

俊美少年神态冷漠,带着手下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走到方应物面前。对着方应物上下打量一番后,勾了勾指头,声音恨恨的吩咐道:“姓方的你出来!有话要问你!”

周围一些人开始胡思乱想,瞧这样子,是另一个仇家找上门了?方应物若是老实跟着出去,不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罢?京城这个地方怎么如此凶险?

两辈子加起来没见过比眼前这位更脾气多变的人方应物深深的蛋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答道:“现在离不开,我这里遭了难,正在向人讨饶求情呢。”

俊美少年的目光略微偏了偏,仿佛才发现旁边还有几位锦衣卫,然后目光落在腰牌上,撇了撇嘴,对洪顺惜字如金的蹦出一个字:“滚!”

之前的绝对主角洪顺很不爽,非常不爽,脑子里过了一遍,没记得哪家惹不起的权贵府上有这么一号公子哥。他坐着不动,只抬了抬眼皮,冷声道:“这是哪出来的小崽子?懂不懂规矩?”

俊美少年不耐烦挥了挥手,当即身边一名高大威猛的护卫站了出来。众人眼睛一花,便见一道寒光闪过,再细看,一把腰刀狠狠地劈住了放在桌案的腰牌上面。

洪顺洪总旗的木制腰牌当即成了两半,并溅落在地面上。洪顺被人也吓了一大跳,对方动手实在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腰牌早不知化成两半落到哪里去了。

“混账狗东西!”洪顺起身拍案怒骂。

唰!又是一道寒光掠过,洪顺只感到头顶一凉。他下意识伸手摸去,却见自己的帽子和发髻已经没了。

“直接打烂嘴丢出去!死活不用管!”俊美少年毫无感情的吩咐道,好像打死锦衣卫总旗也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他回过头去继续呵斥方应物:“愣什么愣!出去说话!”

在一边站着的洪顺惊呆了,自从他当上这个锦衣卫总旗以来,在外面无论多么嚣张跋扈,但真还没遇到过胆敢如此对待他的人。

对方这态度,完完全全的不把锦衣卫总旗身份放在眼里!甚至是完完全全不把锦衣卫总旗的小命放在眼里!

据洪顺自己见识,这至少是万通万指挥使才敢有的派头,外面别人谁敢如此视他的小命如草芥!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青衣小帽,微服出行,俊美少年,辣手无情这几个词串联起来,洪顺突然想到了一个他没有亲眼见过的人物,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只是此人这两年不在京师呆着,存在感稍弱了,所以他刚才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围观众人看的越发糊涂了,这神秘的俊美少年怎么有点精神分裂?他到底是方应物的仇家,还是为方应物助拳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滴冷汗

世人相传,几年前宫里宫外连续出了几桩事故,天子对负责密探工作的东厂和锦衣卫极其失望,并因此失去了安全感,所以派亲信小太监汪直出宫刺事。

这汪直时常青衣小帽微服出行,他虽然年幼,但办事积极性很高,没有情报也要制造出情报,没有八卦也要制造八卦,再加上心狠胆大,十分完美的满足了天子掌控并窥探宫外动向的心态。

于是天子便另设西厂,嘉奖汪直为西厂提督,短短数月之间,在天子的准许下,西厂编制就膨胀到超过了老牌缉事衙门东厂。一时间西风压倒了东风,就连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督尚铭也要受汪直驱使,好像成了汪直下属一般。

不过汪直用了一年时间,将京城搅的天翻地覆,导致朝廷高层大换血之后,忽然又兴趣转移了。

他先是跑到南方收取士心(一无所获),然后又扎根边疆积极的刷起军功(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让人觉得,少年人真是性情不稳、爱好多变。

所以在成化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夜晚,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洪顺站在醉香楼大堂中,将少年得志、青衣小帽、微服出行、气焰嚣张、狠辣无情、草菅人命这些特征与眼前俊美少年对上号之后,便终于反应过来,这人肯定就是汪直!

在京城,拥有这些特征的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人的名树的影,洪总旗遇到汪直,就像白雪遇到烈日,即便化成水也不敢动了。

汪直身边一个护卫推了一把洪顺,洪顺便老老实实的跟着此人出了醉香楼,洪顺的几个手下见状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同样老老实实的跟随出门。

汪直又想起什么,对护卫吩咐道:“走远一些再动手,不要出了门就打,胡喊怪叫的平白坏了这里的兴致!”

方应物苦笑着嘴角抽抽。寒暄道:“我应该感谢你的体谅么?”汪芷不理睬方应物寒暄,只自顾自道:“我今天第三次对你说,出去说话!”

方应物继续苦笑,自从在榆林闹出亲密接触加误会加暧昧的乌龙事件后,他对汪芷的敌意消失了大半。严格说起来,除了绑走小情人孙小娘子,汪芷实际上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最多就是有时态度恶劣让他这大男子心里不爽而已。

周围众人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后到的俊美少年与先前的锦衣卫洪总旗一样,都很嚣张。但主人家方应物的态度却迥然不同。方应物与俊美少年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闹翻了的昔日旧友。

方应物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汪芷今天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缘故?可以肯定,自己最近并没得罪过汪芷,还指点她刷出了天大的军功,再见面时应该是气氛友好才是。所以实在搞不懂。她今天冷着一张脸为的什么?

难道是自己婚事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方应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方应物自己都感到脸红,这个想法实在太自恋了,也太不科学了。比自恋怎么能比的过汪芷?在榆林时候,不就因为自己帮她挡了一次刺杀,便以为自己暗恋她么?所以根本不可能的,汪芷不会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

总在大堂里闹也不事,方应物对项成贤道:“有劳项兄代我管顾众家前辈,我到外面去去就来!”又对周围宾客道:“诸君但请放心。今夜雅集如常进行,不会再有事情!”

汪芷转过身去,一马当先走出门口,方应物也跟随着出去了。

走到道旁树下,此时周边无人。护卫也在四周警戒。方应物主动问候道:“我听说,大军不是要班师回朝还在路上么?你这监军怎么突然现身在京城?”

汪芷瞥了一眼方应物,面色虽然冷淡,但口中却解释道:“这次是雪耻大胜,朝廷岂能轻率对待?

故而大军先在城外扎营,等待京城这边准备齐当后,才行班师入城之礼。至于我就先进了城,看看京城有什么动静。”

原来如此,方应物没话了。本来还想问问女中豪杰孙小娘子的情况,但看到汪芷的脸色,方应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那刘棉花的心思已经够难猜了,但好歹还有规律可循,眼前这位汪太监的心情简直就是毫无规律可言了。所以某位历史名人说得好,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沉默片刻后,汪芷狠狠的先开口问道:“这次我好心给你报了功绩,但你为何要辞掉?难道是瞧不起我吗?我记得在榆林时,杨巡抚给你报功,你可是全部领受了!”

苍天啊大地啊,方应物顿时恍然大悟,当即险些吐血三升!敢情汪太监摆了半天冰块脸,就为的这个?怎么汪太监这心眼像女人一样小?哦,对,她本来就是女的,那就不奇怪了

其实只要是个政治人物,熟知内情后不难分析出其中道理罢?不需多加解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辞功是最好的选择!汪芷这是装傻还是真傻?

知道了来龙去脉,方应物自然有应对之道。他立刻热情洋溢起来,连连作揖道:“我焉敢瞧不起你?这次真的要多加感谢,你可是帮了大忙,解了燃眉之急!”

汪芷有点受不了方应物的热情爆发,看这架势方应物好像要冲过给自己一个狂热拥抱似的。她忍不住退了一步,嗤声道:“这话很假,你都辞掉了,等于是什么也没有,还算什么帮忙?”

方应物语气更加夸张,透露着由衷的欣喜,“你要从另一个角度想,我父子目前最缺的是声望,但却没有机会表现,恰好此时你给我报功,便给了一个通过辞功表现的机会!

换句话说,若没有你报功,我们怎么有机会表现?这个机会是你送来的,等若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所以我要万分感谢你!”

汪芷虽然明知方应物的话里忽悠成分居多,但不知怎的,心情仍愉快了许多,至少方应物的态度是摆在这里了。她脸色缓和起来,点点头道:“你知道感恩就好!今夜便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言罢,汪芷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的转身,沿街向另一边走去。方应物忽然想起什么,疑惑的问道:“听你方才的意思,你是刚进的城,怎么就能找到这里?”

汪芷头也不回的答道:“西厂上千缉事官军,还看不住你的动静么?切记,一定要替我向杜三娘子问个好!”

方应物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难道西厂这帮特务奉了汪芷命令一直监视着自己?虽然他不怕被监视,再监视也监视不到家里来,但窥人**的密探真是令人讨厌,特别是吃个花酒也被写进报告这种事!

等等,汪芷为何要强调一句杜三娘子?方应物敏感的觉察到其中有不对头的地方。

按照汪芷的秉性,如果心里对杜三娘子有芥蒂,那肯定二话不说会直接动手,就像当初绑走了孙小娘子一样,而不是不痛不痒的对自己讽刺一句。所以汪芷说这句话,肯定是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什么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方应物仍没有任何头绪,便暂时把疑问埋在心里,转身向醉香楼里走去。

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这次雅集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进行下去,顺便等待明日不知道什么时辰放榜的会试结果。

上了榜,得之我幸,落了榜,失之我命。

ps:

我真的已经步入了清晨起床干活的老年人节奏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考官有眼疾了吗?

不速之客一个个都被解决掉,在方应物和项成贤的招呼下,今夜醉香楼热闹非凡。

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光亮如昼,来自浙省的六十多举子汇聚一堂,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间或夹杂几声美人尖叫这是放榜之前最后的惬意时光,诸君很有默契的尽情享受着。

等明天放了榜,那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会试虽然比乡试录取率高,但也只有不到一成,大部分人都将“失意”而归。老天不给报效君恩、匡扶社稷的机会,那就只好恋恋不舍的回老家继续当土豪去。

而且,今晚大家是平等的,都是同场考生,都是来自同省的举人,都是省内老爷阶级,但明天榜文一出,新的身份界线又要被细分出来了。

准进士和举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放眼天下的天之骄子和土鳖毕竟不同,能像今天这般勾肩搭背、放浪形骸的机会就很少了。

楼上楼下都让方应物包了场子,邀请来的宾客在楼上,由方应物主陪;不请自到的宾客都在楼下,由项成贤作陪。

方应物坐在主席上,时不时的与众人谈笑,饮酒作乐也是少不了的项目。但他没有太过于积极,也没有亮出卖弄诗词的老本行。因为今晚他是主人,主人要有主人的风度,没必要去抢着和宾客争风头。

方应物微笑着,目光缓缓的扫过堂中,他看到了王阳明他爹王华,看到了同年解元李旻,看到了本县名士王宥,还看到了一些本省名人

只要能把这些人都请过来,那就是他这主人家最大的脸面了,别人谁有面子能把这么多人召集在一起?他又何必过分积极抢风头讨人嫌?

忽然间,左手边不远处爆出了小小的哄笑,方应物抬眼看去,却发现教坊司名记杜香琴也在那边。

有人转头对方应物叫道:“杜三娘子说了,这次谁名次最高,她便自荐招待谁三曰!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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