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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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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元实至名归啊!”
岳父刘棉花说的没错,自己的心态确实要光明一点才好!疑神疑鬼是一种病。这个世界终究是阳光之下的世界,并非处处都充斥着阴谋和黑幕。
北国帝都,阳春三月,光辉灿烂,春暖花开,以后要做一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好人啊。
得知了真相后,方应物飞快的回到家里,不为别的,就为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告诉父亲。
会试之后,全京城只有父亲一个人质疑自己的成绩!他甚至说出了“全即便全天下人都相信你,为父我也有点信不过”这种不像亲爹所说的话!现在就要让事实来说明,父亲大人大错特错了!
却说方应物三步并作两步迈入家门,又急急忙忙直奔书房,却迎头在中庭撞上了父亲。
“你来得正好,为父正要使人去寻你。”方清之招招手道。方应物笑容满面,“巧了,儿子我也正要去找父亲。”
方清之点点头道:“今日为父去翰林院时,遇到了副主考官王献王学士。”
方应物闻言有点失望,这消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才够震撼,怎么父亲也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但仍得意道:“父亲已经知道了?也是王学士慧眼识珠,儿子这才脱颖而出,不负胸中所学!”
“你在说什么胡话?”方清之对儿子的话莫名其妙,“王学士说,他之前写过几篇练笔的范文,却有两句话原样出现在你的试卷里。他偶然看到,还以为这是故人的试卷,所以才推荐了这试卷为第一,没想到揭开名字后是你。”
什么?还是有黑幕?方应物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看着儿子好像在装傻,方清之气也打不出一处,训斥道:“为父私下里搜集了一些翰苑文章,是为了让你揣摩学习,没叫你原封不动的把句子抄上去!你这这样做,叫王学士知道了为父偷偷搜罗别人文章的事情,为父的脸面往哪里摆!”
方应物对父亲的训斥充耳不闻,眼含泪花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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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九章其中内情
方清之确实很恼火,非常恼火。
人人都知道会试考官大都出自翰林,在会试之前偷偷收集翰林诸公文稿这种行为很有点不够君子,至少不够光明磊落。
方编修一身正气,原本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但他被儿子刺激了一次又一次,眼瞅着“父将不父”,为了重新树立威信,竟然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的利用职务之便,帮儿子搜集了几十篇候选考官的文稿。
而且大部分文章都是不怎么外传的,比如副主考官王献这几篇文章,都是练笔示范之作,并没有流传开。
本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但自家这儿子竟然直接照抄了两句写到试卷上,还被当事人看到了并当面说起,方编修真是情何以堪、脸红不已!
丢人现眼呐,这不明摆着让别人知道自己偷偷摸摸收集文稿的事情了么?想起这个,方清之再次火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应物撇撇嘴,还能怎么想?会试第一场,一个白天里要做七篇讲究格式的文章,可以说时间很紧张,哪有心思多想什么,当然是想到什么能填进去的句子就用什么句子。
要知道,会试之前他抱着几十篇范文临阵磨枪,最后满脑子都是这些,下意识抄了两句不算奇怪。再说他自穿越以来不知抄袭了多少后世诗词,点习惯成自然了,想起那两句就顺手用上了
方清之还想继续发一发火,但却发现自家儿子今天很反常,居然没有还嘴。而且还很老实的听训。
这个发现让方清之吃惊不小,他很不习惯这种状况。反而有点担忧起来
自家儿子情绪如此低沉,难道他少年得志受不得挫折。得知取中会元只是因为别人误会,并非自己真实实力,便受了打击?
如此方清之便压了压自己的火气,耐心宽解起儿子:“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有俗语云,三分人定七分天意。所以运气也是考试的一部分,你大可不必为此抑郁,有运道总比没运道要好。
何况你是先进了三百人之中。然后才有机会靠运道取得头名,会试名次本来就是很随意的,不用耿耿于怀。”
方应物仰天长叹,唏嘘道:“可惜!这样的运道还不如留到殿试去,捡回一个状元才是真正实惠。会元终究还是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个次一等的虚名,真是浪费了百年一遇的运气。”
“”方清之又发现,自己企图安慰儿子就是个错误正在风头上的第一名会元真需要安慰么?
自己刚才真是脑子进水,还是继续谈谈儿子抄了两句话让自己丢人现眼的事情罢。
方应物眼见父亲脸色不善。连忙反过来宽解父亲道:“方才听父亲说,王学士因为看到那两句话,误会我的试卷是故人所作,所以才推荐为第一名?
如此说来。王学士的文章也是让那位故人看到过的,所以才有了误会。换句话说,王学士很有可能也帮着那位故人搜集了文稿用作备考?大哥不笑二哥。所以父亲你也不必感到羞愧!”
“”方清之再次无语,但这个歪理好像还真说得通。不过至少放心了。这样善于辩解的方应物才是正常的方应物。
方应物忽然又问:“王学士没说这个故人是谁?”方清之答道:“并没有点明是谁,大概是同乡之类的罢。”
方应物感到谈完话了。摇摇头正要离开,却见方清之反过来问道:“你帮为父想想,王学士为何要与为父说起这些?”
方应物略加思索道:“在我想来是有两种原因,一种是王学士故意向父亲表功或者邀功,不然我方家不明内情,怎么承他的情?虽然也是他误会在先并无心为之,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得到了会元。
第二种可能,则是王学士不想居功。当前会试已经结束,科场这些消息陆陆续续也会外传,比如我便是从李西涯公那里知道了王学士的行为。
本来王学士可以不用说明真正内情,将错就错的安然享受我方家的感激。但他偏偏要故意与父亲说出真相,明明白白说清楚这是误会,那就表明他想撇清人情,不愿与我们过于密切,或者为人忠厚不愿无功受禄。
儿子我对王学士不熟悉,以父亲看来,这两种可能性里,那种可能居多?”
方清之想了想道:“王学士乃是翰苑君子,做不出故意邀功的事情,大概是后一种不想无功受禄的可能居多,或者还有几分疏远意思在内,叫我们不要去感激他。”
这种做派是典型的君子做法,方应物表示理解,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叫了一声“原来如此!”又道:“今日已晚,明日我便大张旗鼓的登门去拜谢王学士!”
方清之奇道:“你要作甚?”方应物笑道:“王学士想表示疏远,不想与我们过多接触,但偏不如他意!再说王学士也是浙省人,正该多亲近亲近!”
方应物知道,王献是杭州府仁和县人,与他们方家是同省,按说应该是天然亲近,但王献却故意表现出疏远意思,原因在哪里?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另一个本省名人谢迁了。
王学士大概不想因为与方家太过亲近,导致让友人谢迁产生什么想法,所以才要故意撇清人情,阻绝方家借着这件事攀扯自己。
既然如此,方应物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心里有一条准则,父亲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示弱,唯独不能在谢迁这里示弱!对手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应该去做的。
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关于未来气运的争夺!毕竟是上升名额是有限的,在本时空,父亲想要打破原有的历史轨迹,唯有夺走本该属于谢迁的气运!
从各方面因素来看,父亲虽然略逊于谢迁,目前成就也比谢迁差了一截,但不是不可以追赶,而且父亲也基本具备了取代谢迁的条件。
同样是科举大省浙省人,同样是科举达人高位进士,年纪也差不多但父亲的清名可能更大一点,还有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应物从父亲那里退出来,走到自家西院,却见项成贤已经从他叔父那里回来了。
此时的项大公子不复会试之前那种担心长辈责罚的愁眉苦脸模样,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可谓是一朝得志春风起。
方应物把项成贤请进书房,上了茶水,商议道:“按着规矩,放了榜之后是不是该有同年宴?你我来主持一场浙省同年集会如何?”
项成贤十分疑惑,“放榜前夜那场宴会不是让你大为破财、心痛不已么?怎么这回又要操办?你还有钱?”
方应物先是正气凛然的矢口否认道:“钱财这种东西乃是身外之物,我怎么会心痛它?”又道:“这次我侥幸中了第一,理应为同年雅集牵头,有钱要办,没钱也要办!”
项成贤拱手做一个虚礼,笑道:“方贤弟志存高远,为兄已经知道了!”
方应物心有余悸的问道:“上次有如此多不请自到的,实在预料不到。但这次是今科同年宴会,想必没有上榜的人也不好意思来凑热闹,人数肯定不会再临时剧增了罢?”
项成贤想了想,“这次我浙省大约四十余人上榜,到场的人肯定超不过这个数。”
方应物的打算当然不止于此,“不但要召集同年,我还意欲邀请在京的同省官员参加,想必诸公也是极为乐意的。”
“这个主意好!只是。你有那么多银子么?”项成贤再次质疑道。
方应物咬咬牙,“唯有打肿脸充胖子尔!又要劳烦项兄助我一臂之力了!”
两人商议已定,便分头行事。项成贤去城东会馆一带统计人名并落实酒家,而方应物则又去找父亲探问朝廷中浙籍官员名单,父亲大人在京城混了几年。又是人在中枢,多多少少应该心里有数。
面对儿子的询问,方清之长叹一声,感慨万分的说:“自从成化初年以来,刑部陆尚书、礼部姚尚书邹尚书、内阁商相公先后致仕。如今我浙省诸君有些青黄不接,在朝廷中没有高位者了。”
方应物翻了翻白眼,“父亲你有什么好感慨的?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这才是你的机会。不然你一个翰林编修就想觊觎本省士林领袖的地位,未免显得贻笑大方啊!”
方清之瞪眼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为父何时觊觎过什么士林领袖地位?倒是你天天在家里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
方应物举手道:“我只是想帮父亲立志而已!还是先说这次同年宴罢!请父亲指教指教。该邀请哪些大人?”
“内廷中浙省人有侍讲学士杨守陈杨前辈、王献王前辈,侍讲商良臣商前辈,还有左庶子谢前辈。”
方应物打断了父亲的话,“若宴集办的起来,儿子我把所有人都请到,也不会邀请谢迁到场的。”
方清之顿了顿。想劝几句又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家这儿子极其有主意,他这当父亲的劝了也肯定是白劝。
便只得继续介绍:“外朝中,目前名份最高的是右佥都御史屠滽屠大人,差一点的有刑部郎中杨茂元杨大人、员外郎洪廷臣洪大人。项成贤的叔父项大人也在京,也可以请来。”
方应物一边听着,一边拿着纸笔记下。
方清之看儿子记录完后。又介绍了一个人:“另外还有太仆寺少卿姜立纲姜大人也是我浙省人,此人虽然仕途平常,但乃是本朝书画大家,公认的书法第一。”
“此人应该请!”方应物又记下,然后看着名单心满意足的说:“如若能请到,这次雅集可谓是一省英才毕集,群贤荟萃矣!”
方清之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方应物觉察到父亲仿佛有话要说,便主动问了一句:“父亲大人还有何吩咐?”
方清之很忧郁的摆摆手道:“没有了。”方应物再次告辞,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他回到自己屋中。拿着名单细细研究一番,唏嘘不已。浙省虽然是与南直隶、江西、福建并称的科举大省,但目前还真是有点衰败,这一张名单上竟然连个侍郎以上的都找不出来,真是名副其实的谷底时期。
不过也好。既然目前这些官员称不上高官显贵,那架子就不会太大,应该不会拒绝参加同省后进集会,更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堂堂第一名会元发起的雅集!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号称有能耐把在京浙省名流全都汇聚到一起,甭管质量怎么样,传了出去这就是名望!
到时候,全浙江读书人都知道,方公子登高一呼,大家都卖面子!幻想着急剧膨胀的巨大名望,方应物痴痴地笑了。
今天轮到王瑜小娘子侍寝,脱得光溜溜在被窝里左等右等,却见夫君不上床,只拿着名单在灯下看,一边看还一边傻笑,不由得产生若干小小的埋怨。
她起身披衣,凑过去看了几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君真是小糊涂了。”方应物抬了抬眼,“你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王小娘子指着名单,“夫君还说将京城本省名流一网打尽呢,难道没发现漏了一个人么?”
“你是说谢迁谢状元吗?你都能想到,为夫怎么想不到?请他来干什么?不请他就是要制造出排斥他的情境,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懂政治就不要插嘴。”
王小娘子很不服气的拧了拧方应物,“奴家只问你一句,你把公爹放在哪里了?”
“呃,这个”方应物无语,要说本省名流,父亲大人绝对算得上一个。难怪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原来是把自己父亲给漏掉了灯下黑,这就是灯下黑啊。
也难怪父亲刚才欲言又止、欲说还休,还有那满脸的忧郁,敢情憋着话不好意思说。
请不请呢?方应物纠结了半天,最终只得把父亲加上去。
可以想象得到,父为子纲,父亲就是要压着儿子。所以只要会元他爹到了场,会元的声势和主人地位肯定都要让给会元他爹了,原本大家要吹捧“方应物好厉害”,大概会变成“方清之有个好儿子”。
方应物叹口气,之前他真疏忽了这点。这样一场辛苦却几乎等于是替父亲造势,千幸万幸只能说还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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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该来的不来
接下来几天,方应物与项成贤兵分两路,忙的坐不安席。项成贤去会馆一带招呼同年,方应物则按着名单一一去拜访同省官员,并盛情邀请对方参加今科同年宴。
为了保证成功率,方应物还央着父亲大人写了若干书信,如果拜访对象有所犹豫,那就拿出父亲书信来,直接以父亲名义邀请。
七八个人七八封信,方清之在自家儿子的死缠烂打之下简直写信写到手软。关键是方编修太实诚,每封信都很认真,要斟酌不同的语句、内容。不像当年托方应物捎信的某前阁老,几封信一个内容,只是换了抬头称呼而已。
揉了揉手腕,方清之难得抱怨道:“你想大办同年宴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有必要如此匆忙么?非要赶在这几日?”
“迟了就要放在殿试之后了,那时就没意思了。”方应物解释道:“殿试要出状元的,到时候天下瞩目,人人都说状元好,谁还记得之前的会元?
那时候会元就是冷宫怨妇了!所以这几日要趁热打铁,趁着儿子我这会元没过气时,做主把同年宴操办起来树立名望,这叫利益最大化。”
方清之简直对自家儿子万般无奈了,真是亲生的?“偏生你心思忒多,也不知道放在用心读书上面!不过即便为父写了信,别人也不一定会来,特别是王献王前辈。”
方应物对此毫不担心,“如果看到父亲书信还不肯给面子赴宴,那样的人就没必要交结往来了。从此陌路就是,但王献王学士除外。”
这次可是与新一代同乡后进结识的机会。又有父亲书信出面盛情相邀。如果还不肯到场,就是既不肯提携后进,又不给父亲面子,那么此人八成是性情格格不入的官场非主流。
这样喜欢玩个性的人爱来不来,以后注定要扑街,方应物实在不稀罕。不过王献就不同了。这是数一数二的资深翰林前辈,再加今科副主考官身份,身份超然,本人能到场站台,就是大涨方家的声势。
“王前辈有意疏远,你打算怎么请?”方清之又问道。
方应物胸有成竹的答道:“山人自有妙计!”
方清之又写完一封信,方应物一边很殷勤的帮助磨墨。一边嘱托道:“下一封是谢迁的。”
方清之提笔讶然,抬头问道:“你不是不肯请谢前辈到场么?怎的还让为父写信相邀?”
方应物傲然道:“他来不来是他的事。但请不请是我方家的事。为了避免别人说我方家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该请还是要请只是父亲你别在信里写同年宴的事情,只说方家庆贺我这会元,请谢迁赴宴。”
方清之苦笑几声,“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负气,谢前辈要是到场祝贺你,你的算计可都落空了。”
方应物又是胸有成竹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方清之对自家儿子的习惯性的卖弄态度非常之不爽,真想脱口而出的喷儿子一句“妙你个头啊!”
但顾虑到自己的父亲身份。方清之硬生生忍住了粗口,但他就是不主动询问。
却说拿了父亲的书信,方应物便逐一登门拜访,两三天功夫便拜访的差不多了。过程大都很顺利。对方也都乐见其成。
但是到了王献府上时,方应物被门子挡了驾,很公式化的说:“我家老爷说了,会试取中方公子,本是公事,不可以私情度之,方公子请回罢!”
方应物目露悲愤之色,“我们今科浙省中式举子聚集,王公不肯前来教导一二么?看来是王公瞧不起我们四十多同乡新进后辈,如此在下无话可说,只好告辞!”
方应物大帽子扣下来,门子有点吃不住,连忙又进府去禀报了。又过片刻出来,门子无奈道:“我家老爷说知道了,方公子将请帖留下就是。”
“甚好甚好。”方应物连忙把请帖递给门子,顺便送上一块小碎银子为红包。
但那门子死活不收红包,让方应物大为感慨王献的家风,此乃真君子也。不过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大帽子扣下去,他不接也得接了。
从王府告辞,方应物又到了谢迁府上,还是被门子挡了架。门子就是主人家的心腹人物,故而谢家门子当然知道谢迁与方家的恩怨,岂能给方应物好态度?
只见这门子斜着眼,抠着鼻子的对方应物问道:“方公子所为何来?”
方应物亦是傲气十足的答道:“我在两日后设宴庆贺今科会试收成,请贵府老爷赏个脸出席,我扫榻相迎。”
门子面露不屑,“我家老爷只怕不得空。”
方应物突然掏出请帖,二话不说,直接拍在了谢家门子脸上。随后嘲弄道:“我将请帖送到这里了,叫你家老爷自己斟酌罢!”
“混账!”谢家门子还真没受过这种侮辱,登时怒发冲冠!孰可忍孰不可忍!在这里他的脸代表的就是主人家的脸,打他的脸就是打主人家的脸!
这门子从脸上将请帖揭下来,冲上来就想动手。
方应物无所畏惧,立定了淡淡一笑,“你想殴打在下?谢家人想在自家门房殴打方家送请帖的人?谢迁心怀嫉恨纵容下人殴打方清之的儿子?”
一句一比一句刁钻,那门子听到最后这句,便收回了拳头,硬是忍住了滔天怒火。天下能当门子的人都是最懂事的人,不懂事也不会被派在门房接客。
谢家这门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不堪设想之后必定是自己被当替罪羊倒了霉。毕竟自家老爷与方家的关系太敏感了,自从几年前自家老爷坐视方清之下天牢不管不顾之后
方应物大笑几声,指了指请帖扬长而去。
闲话不提,三日后醉香楼再一次热闹非凡,浙江同省俊彦汇集一堂,朝中浙省老爷也多有来出席的。做生不做熟,项成贤选来选去,最后又把地方定在了醉香楼。
方应物作为主人之一依旧站在楼门迎客,与几个同年互相道过喜后,抬眼却看到同年乡试榜首兼会试榜尾李旻来了——这也是很有个性的人物,连名次都这么个性。
李旻对方应物见个礼道:“王学士托我捎一句话,他今日身子欠佳,实在不能到场了。”
方应物无语,这王献王学士也太实诚了罢?就因为与谢迁交好,便死活不愿意或者不好意思与方家有往来了?
又不是大是大非,这立场也忒鲜明了难怪王学士一直是资深翰林,终生没机会入阁,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不过还让方应物感兴趣的是,王献怎么会让李旻带话?稍加思索,方应物便猜到什么。
杭州城是一城两县,分别是钱塘县与仁和县。而李旻是钱塘县,王献是仁和县,他们就是同城人,和同县同乡也差不多了,有密切关系也不奇怪。
难道王献说过的故人就是李旻?方应物想来想去,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以李旻心高气傲的性格,只怕还真不屑于王献的提点,然后自己却误打误撞,让王献把自己的试卷当成了李旻的试卷?
虽然王学士终究不肯到场,算得上小有遗憾,但集会还要继续进行,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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