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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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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午时,戴缙作为地主,招呼杂役上了酒菜,三人分席吃完,再次继续喝茶等待。
没过多久,便见永平伯趾高气扬的进了大堂,瞥见方应物便嘲弄道:“方大人来得甚早,等着什么好消息?”
伯爵比照侯爵享受超品政治待遇,戴缙身为右都御使也不可能让永平伯站着问话,便让杂役搬了椅子,请安小伯爷坐下。同时出于对等待遇,也让方应物坐下。反正是问话,不是审案,众人都坐着也无所谓。
问话也有问话的技巧,想要弄清楚因果,当然要从事情的最后循序渐进问起,戴总宪咳嗽一声,没有说开场废话,直接问道:“前日宛平县县衙被京营军士围攻,可与永平伯有关否?”
安小伯爷先是犹豫片刻,然后很坦白的答道:“此乃我家店铺被县衙差役所毁,一时愤激之下指使他人报复。如今追悔莫及、无可辩解,自当上疏请罪,甘受圣裁。”
方应物诧异看了一眼安小伯爷,这回答不像是他的作风,看来是有人指点过的。想想也是,堂堂一个伯爵周边不可能没有靠谱的人。
永平伯认账,这话就好往下问了,戴总宪又转向方应物问道:“为何县衙差役要毁掉店铺?”
方应物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辩驳道:“老中丞说话须得仔细,这店铺并非他永平伯的店铺,更谈不上县衙毁了永平伯府的店铺!
此店铺实乃坐商陈别雪所有,却被永平伯强夺去,所以到县衙告状,本县不能不为民做主!至于县衙为何毁掉店铺,也是另有缘故!”
什么缘故,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永平伯当街围殴县衙官员,钱县丞倒霉催的被打了,方应物怒了就报复,然后又被永平伯反报复了。
戴缙正想着如何继续问时,安小伯爷先开了口道:“不劳驾多问什么了!我确实与坐商陈别雪有过争夺店产的纠纷,也确实将那陈别雪父亲打了。
然后又与方知县连连起了冲突,我先后用了几次京营军士,又打了县丞、砸了县衙,全部事情便是如此,我无有不认的,还请老中丞如实奏明天子!”
众人皆感到意外,这永平伯竟然竹筒倒豆子,如此干脆利落的全部认下了!不过再细想也就理解了,安小伯爷闯下的祸事,说大也能往大里办,说小也能大事化小,全看天子如何想。
或者说,闯祸不要紧,如果认错态度好一点,再找几个有体面的熟人苦苦求情,天子可能也就轻轻放过了。
一个拥有金书铁券的功臣之后,多多少少也该有点法外特权,只要天子想给他这些特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终究是个理论,刑不上大夫才是普世价值。
安小伯爷又看向方应物,轻蔑的说:“我今日还真就全部认下了,我倒要看看,最后你能奈我何!纵然天子罚俸,那又何妨?”
随后安小伯爷对着戴缙和尚公公拱拱手,“话都说完,想来也足够令诸公复奏天子,在下告辞了!改日在下做东道,请诸公痛饮!”说罢便扬长而去。
戴缙目送永平伯离开,对方应物道:“今日对答,本院将如实上奏,一切交由圣裁。”
之后戴总宪苦笑几声,又对方应物道:“不是本院不偏心于你,实在是这永平伯痛痛快快都招认了,除此之外本院没什么可问的。
其实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你还年轻刚做官,做啊做啊就习惯了,遇到这种事不足为奇,又何必与不成器的纨绔计较?想踩他一脚,很难!”
始终在一旁静听的尚铭忽然也开口道:“方大人也没少做糊涂事,听说你要拆掉报国寺,然后在原地建市场?这或许能让县库多赚几个银子,但却要赔上你的皇恩!
这让太后很不高兴,只不过念及你帮着找到幼弟的恩情,隐忍不发而已!而且皇爷也颇为不满,此时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概是念及“统一战线”的缘故,这两人不约而同的对方应物提出了“忠告”。
但方应物充耳不闻,只是冷笑连连,“多谢诸公提醒,不过本县还真不习惯!这姓安的把话说完走人了,但本县可还没把话说完,也请老中丞如实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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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没文化真可怕(上)
天色蒙蒙亮,几声梆子响起,宛平县县衙仿佛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一片有序的骚动过后,大小胥吏上堂参见知县,然后各自做各自的公事去。
今天是审案日,对父母官们而言堪称是最忙最累的日子,即便有刑房和师爷帮忙把关筛选,但仍然有很多案件需要知县耗费心神的当堂过问。
同时这也是最考验知县临机能力、专业素质的时候,当然也是最好的塑造公众形象、传播口碑的时机之一。
一般百姓接触不到高高在上的知县大老爷,也看不到知县大老爷日常所作所为,只能通过半公开的公堂审案来窥其全豹。所以,几乎所有青天的传说都是从公堂断案这个窗口开始的。
今日宛平县方知县接受了胥吏参拜之后,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有长篇大论的讲话训诫,只是挥挥手便让大家散了。
然后方知县就坐在公堂上面发呆,旁边刑房书吏抱着案卷提醒道:“大老爷?大老爷?案卷在此,原告被告大抵也都在堂下候着了,可否开始断案?”
“哦,哦!”方知县回过神来,伸脖子望了望堂外,果然看见院中跪了一地百姓,都是今日这些案子的原告被告,得了传唤便在今日来县衙候审。
“叫百姓们都起身!”方知县再次很仁慈的发话,又道:“不过暂时不审案,还要等等。”
刑房书吏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县尊大老爷宁可坐在公堂上浪费时间发呆,也不肯开始审理案件。
天色逐渐从蒙蒙亮变成了旭日东升。又从旭日东升逐渐向西移动,眼看辰时就要结束。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此时宛平县衙看起来十分不正常,大堂外面站着一大片不明所以的原告被告。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也没人管。
大堂里当值衙役列作两排相对而立,个个拄着水火棍打瞌睡,公案旁边的书吏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乱翻着小案上的状词案卷。
至于知县大老爷还能神采奕奕,只是一直扯着脖子向外看,也不知道望穿秋水的等着什么。
忽然有前面门禁连滚带爬的上了公堂门外的月台,口中胡乱嚷嚷着:“来了,来了!”
公堂里的宁静气氛瞬间被打破了,自视为知县心腹的张贵张班头见着门禁实在不像个样子,主动站在门边呵斥道:“王老三!把话说清楚些!什么来了来了的?”
那门禁叫道:“永平伯来了来了!浑身朝服冠带的。就在大门外面!”
永平伯?公堂里大小胥吏齐齐一惊,堂外百姓也停住了窃窃私语,一起注视公堂这边。
忽的又见到钱县丞窜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叫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还请方县尊赶紧去前面阻一阻,不然新修到一半的大门就白白浪费了!”
方应物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钱大人为何不去?”
钱县丞答道:“县衙以方大人最尊,本官职小位卑,何德何能可以代表县衙与永平伯周旋?”
张贵张班头扫了一眼知县大老爷,举起水火棍虚张声势的喊道:“啊呀呀!县衙大门才修了一半,这永平伯又欺负上门了!兄弟们跟我冲!”
随后张班头又殷勤的问道:“大老爷是不是要避一避?小的护送大老爷去后衙!”
“胡说什么!”方知县拍案大喝一声。扔下签子下令道:“张贵!你去大门外将永平伯捉拿进来!”
张贵脸色立刻苦得皱成一团,嗫喏道:“大老爷明鉴,小的虽不惜此身,刀山火海也敢去。但实在没这个捉拿永平伯的本事啊。”
方应物又喝道:“你怕什么?那永平伯不会大闹。还不速速去拿人!”
张贵愣了愣,大老爷这明显是话中有话,看到方知县的镇静模样。张班头鼓足了勇气,拣了签子便出门“拿”人去。
方应物瞥了一眼钱县丞。吩咐道:“钱大人既然来之则安之,先不要走了。站在旁边看着!”
站着?钱县丞刚想抗议几声,但一接触到锐利的目光,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讨要座椅。
过了片刻,堂外密集的百姓忽然仿佛被劈开潮水向两旁涌开,中间闪现出一条道路。
只见得永平伯安知头戴梁冠身披朝服,昂首挺胸的登上大堂,不过脸色很不好看。这可是正牌的伯爵勋贵,难怪百姓很敬畏的闪开一条路。
张班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安伯爷后面,伸出脖子对方知县回禀道:“大老爷!永平伯已经带到!”
满堂胥吏包括堂外百姓都忍不住的哗然,这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一个高高在上的勋臣怎的会乖乖的上公堂?这又不是在包青天戏文里!
方应物嘿然笑了几声,喝问道:“永平伯!十天之前,本县便送了传票到贵府,为何时至今日才赴堂听审?”
安小伯爷破口骂道:“呸!你这奸贼不过是蒙混了陛下而已!”
一说起来,安小伯爷便出奇的愤怒。今天惯例早朝,他永平伯可不是某个被罢免朝参的扑街仔,所以勤勤恳恳的上朝当摆设去。特别是最近风声紧,随时有可能点名,文武大臣都不敢轻易的偷懒。
在朝会上,按照惯例是象征性的奏闻几件事、然后下几道事先制好的诏书,代表君臣共商国是,随后就可以散朝了。
谁知道第一道诏书就是给他永平伯的,全部旨意凝缩起来就一句话:“着永平伯安知赴宛平县县衙听审。”
当时安小伯爷便感到天旋地转,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这一定是方应物奸贼使出阴谋诡计蒙蔽了陛下!
其实他并不惧怕听审,他是功臣后人,他是伯爵勋贵,他家里有太宗皇帝赐予的金书铁券,除了天子谁也奈何不得他,更别说方应物一个小知县!但是去衙门听审这个过程叫安小伯爷很屈辱,这必将成为一个笑柄!
宛平县县衙大堂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比伯爵还大的显贵上堂,搞得众胥吏吃惊过后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样的人怎么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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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没文化真可怕(下)
宛平县县衙大堂里又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衙役没有呼喝“威武”,书吏没有捧着状词陈述案情,被告来了原告却不见踪影,而且就是这个被告也没有高喊冤枉的叫天屈。
应该说,今天出现的奇怪氛围是有点多。方应物瞥了几眼左右,心里暗骂一句“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如此只能靠自己了,方应物掏出一叠文书递给左右,然后拿起惊堂木,猛然拍下并大喝道:“永平伯!你前日在都察院自招事迹,坦承强夺店产、殴打官民、围攻官衙之事,可否如同上面所写?”
自有衙役将文书呈递给永平伯看,安小伯爷大略扫了几眼,上面所记载大都是前日在都察院接受询问时所陈述的,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如此他便冷笑几声道:“确实如此,那又如何?我倒是很好奇,你这狗官究竟是如何骗得陛下下诏,叫我道你这破烂衙门听审?”
在旁边钱县丞闻言摇摇头,心里轻轻的叹口气,从这一句话他可以断定,这小伯爷算是完蛋了!
这些非法事情,确实可以对天子坦然承认,表现实诚作为一种策略未尝不行。再大的事情,只要天子看你顺眼,即便杀人放火那也都是小事。
但这些非法事情能对天子招认,不代表着可以在这里对方应物承认,方应物只会依“法”办事。
常言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小到这衙门里,正堂官是阎王,胥吏是小鬼;放眼到朝廷。天子就相当于阎王,方应物就是小鬼。别拿知县不当干部!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是懵懵懂懂的栽倒在刀笔吏之手。
所以钱县丞只能摇摇头,这安小伯爷还是太年轻。处世经验实在不足,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方应物还以冷笑,酝酿这么多天,不就等待此刻么?又喝道:“既然认罪,便可伏法!”
安小伯爷“哈哈”狂笑,眼泪都笑出几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我家有金书铁券,乃是太宗皇帝颁授。明明白白写着常刑免责、子孙免死一次!不知道方县尊你打算如何让我伏法?”
金书铁券四个字一说出来,满堂胥吏都觉得今天县尊讨不了好了。不能不承认,县尊是一个正直的人,为了一个平民小商人,对平安伯不依不饶至今,实在难能可贵,可正直不能当饭吃。
大明勋爵都有金书铁券,作为酬功恩荣的特权象征。其实金书铁券并不是万能的护身符,太祖皇帝洪武年间。拿着金书铁券却被搞死的不要太多,但是想直接破去金书铁券,也只有天子办得到,其他人都没这个本事。
安小伯爷的恶行当然够不上死罪。所以是“常型”范畴,但安家的金书铁券上又有“常刑免责”的特权,所以论理只能当堂释放。
方应物不动声色。等安小伯爷笑完后,朗声背诵道:“凡公侯之家强占官民山场、湖泊、茶园、芦荡及金银铜场、铁冶、店铺者。初犯、再犯免罪附过,三犯准免死一次。”
见方应物好端端的背诵起条文。安小伯爷疑惑不解,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方应物淡然一笑,“此乃朝廷颁布的铁榜也!其中意思就是拥有金书铁券的勋臣之家,初犯免罪记过,再犯仍免罪记过,三犯便要抵消掉你的金书铁券,不能再宽宥免过,要一并治罪!”
从小不爱读书学习的安小伯爷大惊失色,朝廷还有这种规定?两边的胥吏也有点涨了见闻,因为县衙这小庙从来没审过权贵,所以没人关心与权贵有关的律法条文,却不料还有这种暗扣。
安小伯爷不知方应物所言真假,但想来方应物也不敢在这时候胡编朝廷的律令,忍不住高呼道:“我家金书铁券乃是太宗皇帝所颁!朝廷律令如何能随意抵消!”
方应物拍下惊堂木,暴喝一声:“这铁榜乃是太祖高皇帝颁布,特为钳制功臣犯法而作,蓝玉、汤和、郭英之辈皆记过伏法!
太祖高皇帝比太宗皇帝如何?你家伯爵比当年的罪臣蓝玉、汤和、郭英之辈又如何?”
安小伯爷强辩道:“纵然如此,也得三犯”
“大胆狂徒,还敢无理狡辩!公堂之上本官没有准你开口!”方应物厉声呵斥道:“不过既然你不肯死心,那本官就教你知道个好歹!
你强夺坐商店产,此非一犯乎?你当街殴打县衙官吏,此非二犯乎?你纵兵行凶,毁掉县衙,此非三犯乎?人证俱在,你也想天子承认过,还想反悔狡辩?”
永平伯站在公堂上,这一刻忽然感到寒风渗体,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种结果;更没想到,自己向天子坦诚过错,却变成方应物手里的罪供!
安小伯爷总算增加了点阅历,体会到对天子该如何答话,对方应物这种审案官又该如何答话。但很可惜,这时候才涨的人生经验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这种身份的人犯了错,一般就是直接奏请圣裁,让天子根据个人喜好决定,为何今日却让自己到县衙受审?正是因为误入白虎堂,所以才酿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方应物似笑非笑的说“你很想知道?叫你当个明白鬼也无妨。前日在都察院,你走了后,我便对戴总宪说,店产主人陈别雪已经将店产献与报国寺!
所以陈家店产要拆掉建新报国寺,同时原报国寺也要拆除建市场,等于是陈家店产与报国寺换了一下地方!
这新报国寺地方位于皇城北门外不远的钟鼓楼附近,东朝太后往来方便,比城南偏远地方便利多了,想必太后也是极欢喜的。
只是你这小人却在中间屡屡作梗,甚至霸占新报国寺地方不放,真是自寻死路!”
小伯爷虽然年轻,但缺乏管教纵情酒色,身体不是很好。听方应物说完前因后果,登时眼前一黑,喉咙一甜,几乎吐出一口血。
他不知道方应物具体怎么对天子奏报的,但以一个会元的文才,妙笔生花无中生有肯定是手到擒来的。
他又记起父亲生前说过,读书人多有心机,实在是防不胜防!便愤而高呼道:“吾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
第四百零一章余波袅袅(上)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安小伯爷醒悟后的怒吼归怒吼,但还处在看热闹的程度,虽然是他自己的热闹。
但是两旁的胥吏就是久在公堂的老公门,见惯了大老爷审案子,今天从头旁观到尾,看着方知县唱独角戏,端的是叫他们暗暗心惊。
这案子的要害之处有两个,一是县尊隐忍多时,故意勾着安小伯爷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不知不觉之间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成了致命的问题。
二是县尊使出的移花接木、偷梁换柱之计,直接把陈家店产和报国寺换了个位置,永平伯原本霸占店产的行为变成了强占报国寺地方。其实这个转接比较生硬,有往永平伯头上泼污水的嫌疑,但关键在于皇家认不认帐?
以当朝太后那死命为自家人捞好处的性格,在繁华地带有人主动为兄弟寻觅庙产,那自然求之不得、欣然纳之。更何况太后居住在皇宫东北端,从北门出入到钟鼓楼一带很便利,把报国寺搬迁到这里自然是极其让太后中意的。
今上作为孝子,在这上头自然没有必要忤逆母亲,再说今上也不是什么严于律己的人,所以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账了。然后,这永平伯便屈尊到县衙来听审了。
从头到尾连起来看,众胥吏不得不赞一声运筹精细,心里隐隐对年轻县尊产生了敬畏感。
方应物侧头对旁边刑房书吏问道:“强占店产、传唤不到、殴打命官、毁损县衙,数罪并罚,按大明律例该当何罪?”
书吏瞠目结舌。讷讷不能语。这些罪名加起来是很重的,充军流放都是小意思。但犯人可是一位伯爵勋臣,他一个小吏如何敢说出口?
方应物骂了一声:“不学无术的蠢材”!
又回过头来判道:“念在是功臣之后。从轻处置,重责三十,枷号示众一日!”在古代做官就是这点好,判罚起来自由度太大了。
这他娘的也叫从轻处置?安小伯爷忽然悟到什么,天子虽然下诏说叫他到县衙受审,其实就是给他和方应物一个私下里解决纠纷的机会,但方应物却是扯起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的对自己下狠手!
永平伯转念又一想,即便方应物满怀恶意的把自己修理了,天子大概也不会多说什么。他一个二流伯爵丢人现眼又不是皇家丢人现眼,天子自然没什么感觉,只要事情早点结束就好。
永平伯念及此,咬牙切齿道:“方大人须知,士可杀不可辱!”
方知县嗤笑一声,嘲弄道:“你这胡作非为的纨绔也配称是士么?今日不是你撕毁传票的时候了?不是你殴打本县官吏的时候了?不是你纵兵行凶毁掉县衙前庭的时候了?”
安小伯爷一时间哑口无言,方知县再次下令道:“左右何在?难道叫本官亲自动手么?”
小伯爷怒喝道:“谁敢?!”
在大堂上当班的衙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大老爷的命令应该是听的,但是叫他们去打一个小伯爷的板子。那就实在有点不敢动。
关键时刻,还是只能靠亲信,方应石大喝一声,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一巴掌把瘦弱的小伯爷拍倒在地上,就像上次对待永平伯府管家一样。
又有人主动送了水火棍到方应石手里,抬头一看。果然还是张贵张班头。方应石抬起水火棍,呀了一声就要打下去。却又发现张班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忍不住疑问道:“为何不一起动手?”
张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道:“您请,您请!”方应石撇撇嘴,重新抬起水火棍,一下又一下的打了下去。
却说在大堂外尚有不少还在等待的百姓,虽然听不真切大堂里发生了什么时候,但却都看到先前那气势汹汹的贵人进了大堂没多久,便被按在地上打板子,一干百姓无不震惊的以为眼睛看错。无论是来告状的,还是来喊冤的,无不目瞪口呆。
那贵人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脱下,从式样来看,肯定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听刚才吆喝应该是永平伯。
一位伯爵就这样被新知县按在小破县衙公堂上当众行刑?这个场景,让众位目击者感到人生观都被颠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象到过这样的场景。
然后不知挨了多少下,贵人惨叫几声后昏了过去,堂下观众不由得冒出个诡异念头,“原来大人物挨板子时,也和吾辈小民也没甚区别。一样会叫,一样会装得昏死过去,装的一样很像”
再然后,便见有个高壮汉子提起昏倒在大堂上的贵人,拖着他一直朝外面走过来。堂外人群刚才看热闹,已经渐渐聚集在门口外一片地方,见状又分开一条路,让这高壮汉子拖着小伯爷继续向外走。
只听得高壮汉子边走边对旁边衙役道:“县尊有令,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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