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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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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他要叛逃写都市什么的去,结果还是回归历史,算是人气曰渐消沉的历史分类一针强心剂吧!对了,已经叛逃的庚新据说也要回归历史,按说也该开书,就是不知道这两天人跑哪去了。。
月关巨巨的新书名是《夜天子》,明代题材,在一搜就有。我去看了看,好像这本书又有点新想法啊,大家去看看便知。胥吏、推官。。这条路线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至于为什么要开这个单章,是最近状态不行,脸皮太薄羞于求票,搭着帮忙推书的东风,哭着喊着求几张月票啊。
说起来都是泪啊!!!泥们知道看着月票榜哗哗掉,但脑子空空状态迟迟出不来、有钱赚不到是多么痛苦嘛!
现在感觉有所恢复,一天两更以上会有的,下一章大概在半夜十二点到凌晨六七点更新。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高处不胜寒
又过了几日,方钦差带着两个长随微服出行,晃晃悠悠的来到望江楼,直接上了三楼临窗位置,叫了酒菜便慢慢吃起来。
这些日子,方钦差时不时的到望江楼来。这并非是因为此处酒食美味,他方应物在这方面没有太多讲究;
也不是因为这里与著名历史人物唐伯虎有关,他方应物自己就已经是个大名人了,还用在乎别人是不是名人?
亦不是因为这里风光好,再好的风光也经不起三天两头的来看;更不是因为主人家唐广德好客,他方应物还不缺这点银子。
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地处繁华交汇之处,而唐广德又喜欢附庸风雅的招徕读书人,所以望江楼里士人多,气氛热闹。
苏州府读书人扎堆后便爱高谈阔论、挥斥方遒,无所不敢言。方应物坐在旁边,就可以听到很多议论,对于掌握舆情动态很有帮助。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比这更简单的法子了。
望江楼的东家唐广德对方应物的态度一直很热情,虽然方钦差有成为苏州士人公敌的趋势,按理说他唐广德应该与方应物划清界限;
但他更听说了方应物与大宗师商良臣关系密切,恰好他儿子唐寅这一年要考秀才所以人性战胜了良心,唐广德便很积极地配合方应物一切要求。
每次方应物来到望江楼,必然有屏风围挡,专人侍候。这将方应物阻挡在别人视线之外,而别人的议论声却能一字不差的传入方应物耳朵里。
就算方应物不在时,唐广德员外听到了什么动静,必然也会让方应物知道。
今天方应物仍旧隔着屏风,听着外面声音,排除掉一些行酒令、唱小曲的杂音,倒也听到几句议论——
“你们听说了么?前日府台李太守为民请命。去了钦差公馆面见方钦差。他请求朝廷体谅民生疾苦,减免本府赋税,但钦差不许。”
“李府台真乃慈心惠民父母官也,可恨朝廷中小人当道。李府台只能屈居地方,不过这也是我苏州府的福气!”
“还听说李太守为了此事,两次遭到钦差斥责,其中委屈难以言表呐,在下也深为李太守抱不平。”
王英和方应石一左一右陪在方应物身边,耳闻议论后皆有愤愤不平之色,恨恨道:“李知府分明沽名钓誉之徒,但在这世道偏生能得逞!”
两人能不气愤么?自家秋哥儿向来只有拿别人刷声望的份儿,何曾被别人刷过声望?就好像一个人占惯了便宜后,再被别人占便宜就很难忍了!
方应物这当事人倒是不动声色。只叹道:“此乃意料之中的,若无这等好处,那李知府怎会拒绝与我合作?
再说了,高处不胜寒,越往上走越会遇到这种事情的。你要没有地位。谁有兴趣拿你来刷声望?”
午时用完膳食,方应物抹抹嘴便离开望江楼。回到公馆正要去午睡,却见四个有品级的随员齐聚大堂,仿佛是等候着自己。
方钦差便只得上了堂,待众人行过礼后,便对众人询问道:“诸君有话要与本官说道?”
然后有个姓张的随员开口道:“苏州这地方有一点与别处不同,倒是与京师类似。此处人口活跃,读书人也密集,动辄传言纷扰、舆情汹汹。
例如今上未大婚时,在苏州府有传言说宫中要选秀,一时间全城沸腾、百姓纷纷嫁女,不知酿成多少悲剧。
今日有关大人劫富济公之传言。亦是满城风雨,据说烈度不亚于当年谣传选秀时。富家大户无不惊惧,深恐一夜破家。
面对此情,大人为何还稳如泰山?属下以为,还请大人尽快出榜谕民。明示真意,以正视听,以稳人心。”
方应物淡淡的说:“谣言止于智者,周公尚有恐惧流言日,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不屑于去解释什么!”
众随员彼此对视一眼,还是由那张姓随员苦口婆心的说:“大人之言本意不错,但天下多是愚夫愚妇,智者百不有一!
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人虽贵为钦差,还是出面解释一二为好,定可收拨云见日之功。”
方应物慢慢喝了一口茶,悠悠叹道:“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诸君不必多言,本官自有计较。”
众僚属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告辞退下,他们已经尽到了下属的义务,上司听不听那是上司的事情。
但孔目蔡甫却故意慢了一步,拖拖拉拉的在屋中没有离去,方应物皱眉问道:“你有话要说?”
蔡孔目吞吞吐吐道:“属下总是觉得,大人你是故意将府衙推到对立那面去罢?”
方应物愣了愣,忽然笑了笑,“本官并非无容人之量,你继续说。”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赌博,蔡孔目下了狠心赌一把,咬牙道:“属下一直感到,大人根本看不上府县这些官僚,担心彼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故而打心眼里嫌弃?
如今大人你莫非是正在等待物极而反的时机,再一举将彼辈碾成齑粉?到了那时令行禁止,如臂指使,才好成就大业?”
方应物很惊奇,蔡孔目这些话在细节方面语焉不详,但大意确是说对了。
他确实是如此想的,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好经也会被和尚念歪,尤其是涉及到钱粮的事情。
两世为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有善政下面走样的事情,见得还少么?
就算府县衙门此时表现出积极配合的态度,方钦差也不会对这些陌生的官僚政客放心,宁可先摆出排斥的态度!
更别说他方应物很明白自己在苏州府是什么口碑,更不相信自己只要王霸之气一放,大家都无条件崇拜自己。除非出现一个契机,让他也让别人真正产生信心的契机。
方大钦差另外惊奇的是,原先他就觉得这个蔡孔目看事透彻,不同于其他僚属,但也没料到蔡孔目居然洞若观火,能揣摩出如此隐秘的心思。
如此方应物放开自己的问题不谈,径自问道:“平时也看你谈吐不俗,读书想必是不错的,这等人才怎么才是个小小九品孔目?”
蔡孔目老脸一红,“当年也是读书人,只不过被罚充为吏员,九年后考察等次最高,便又晋身为九品杂流。”
按国朝制度,官员出身有三种,即杂流、学校、科举,这叫三途并进。所谓杂流就是吏员出身,学校就是监生出身,科举就是进士、举人出身。
在国朝初年时,人才匮乏,三途地位相差不大。但到现如今,出身成为了非常讲究的事情,三途之中只有科举独尊,被奉为正途。
而科举里只有进士独尊,举人都是二流货色了,更别说监生。至于吏员出身,那简直上不了台面。
由吏员转来的官员一般就是终身九品杂官,运气逆天了能升个八品但还是杂官。在方应物这种正途出身的官员眼里,那样的杂官和小吏没甚区别。
方应物颇为玩味的追问道:“你当年犯了什么过错,致使被罚充为吏员?”
蔡孔目脸更加红了,“当时与先生家里妾侍有点往来”
什么叫往来?说的如此不清不楚,那肯定事情也不清不楚,若和别人侍妾不清不楚的话,还能有什么剧情?
方应物面容忽然泛起了奸笑,“蔡先生,你身子怎么样?”
蔡孔目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起某些不好的风气,忍不住向后面缩了缩:“方大人为何如此发问?不知有什么吩咐?”
ps:
靠,起晚了,勿怪!
第五百一十章苦肉计
钦差公馆里,除去蔡孔目之外的其他随员从堂中出来后,喝茶的去喝茶,补午觉的补午觉,大都很消闲。而杂役站在堂下,只等着钦差大人回到内院休息,便也可以偷懒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钦差大人到苏州府后,只发了两个谕示,并没有实际性动作,也没有安排具体差事,他们这些随员自然无事可做。
却说众钦差随员走出庭院门口,便有人招呼同僚道:“昨日在集市上淘了一斤好茶,请诸君一同去我那里品评如何?”其他人笑道:“正闲来无事,敢不从命乎?”
又有人顾左右道:“怎的不见蔡甫?莫非还没有出来?”别人答道:“大概是要与方大人说几句话罢?这位蔡老兄,上进心很积极啊”
众人便一起哄笑了几声。正当这时,忽然看到杂役跑到他们面前大呼小叫,“钦差老爷要打蔡孔目,几位丈夫们去看看罢!”
众随员面面相觑,浑然莫名其妙,刚才说话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要动手?
众人便一起向后转,快步奔向大堂那里去。远远的便看到钦差大人的两个长随拖着蔡孔目,从里面向外面走。
而蔡孔目身子以惊人的柔韧度弯成了弓形,双手死死扳着门框,对着屋里叫嚷着什么。
走得更近些,便明明白白的听清楚蔡孔目叫道:“方大人,为官要以仁心为本,多多体量民生艰难,不可妄行苛政。一意孤行啊!
在下死也要说一句,加税之事万万不可行。方大人你应当迷途知返,不能一错再错。否则你就是苏府罪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蔡甫脑子抽什么筋?怎的忽然与上司较起劲来?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小杂官,上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有自家置喙的余地?
又从堂中传出钦差大人的暴喝声,“一个小小的孔目,也敢顶撞本官,拿下去杖责三十,逐出公馆!”
众随员又想道,也难怪方大人会生气。方才蔡孔目的话实在有不少逾越之处,说得实在太过分了。苏府罪人这种话,能是随便说的么?
另外,仿佛这蔡甫玩命的反对钦差大人加税?观点正确与否不说,但就这立场歪到了极点,换成谁当钦差也会生气。
不过钦差大人真的会打人?正当其他随员愣神之际,却见两位方大人的长随已经按住了蔡甫,手持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棍棒,劈头盖脸的打将起来。
杖责三十。说起来轻巧,但若毫不手软的打完,一般人还真站不起来行动。
没过多久,三十杖打完。一个长随进屋去复命了,而受刑的蔡甫趴在月台上,哼哼唧唧的动弹不得。
复命的长随又出来。喝令道:“钦差老爷说了,此等人留不得。逐出钦差公馆,不再叙用!”
众随员看在眼里。虽然感到蔡孔目有点失心疯,被打算是自找的。但物伤其类之下,也免不了泛起几许同僚之谊。
众人便一起进了堂屋,向怒容犹在的钦差大人求情道:“蔡孔目已然重伤在身,他在苏州府无亲无故,此次出来身边又没带多少盘缠,逐出去后只怕要毙命街头。万望大人给他一条活路!”
方应物犹豫片刻,然后吩咐道:“我这里真留不得了!不过罪不及死,将他扔到府衙去,叫地方安排他回京,本官自会奏请有司处分!”
方应物这样的钦差出行,身边随员加杂役人数不多,财物也是靠沿途地方供给,有什么事情都只能交给地方去办理,所以让蔡甫滚回京师去也只能靠地方来安排了。
这已经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众人只得一起赞道:“大人仁慈,我等替蔡孔目谢过!”
当即王英领着两个杂役,将蔡甫抬到府衙,并丢给了门禁,便大摇大摆的走人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府衙自然无人敢擅专,连忙去禀报了知府大人。李廷美听到此事,不禁大为稀奇:“什么?方钦差将这蔡孔目杖责逐出,并叫本府拨用财物将他送回京城?”
略作思量,李知府又吩咐道:“且抬到堂中,本官要亲自询问。”
蔡甫才受了重刑,当然起不了身子,只能有气无力的趴在简陋担架上,对着李知府勉强抬一抬手,就算见礼了。
李知府便问道:“君何故如此?”
蔡甫仰起头,愤愤不平的答道:“在下听说方大人要推行加赋增税,一要将民田地租加到与官田同等,二要将门摊税银加倍,以此弥补拖欠钱粮。”
此时天下田地分为官田和民田,官田顾名思义是国有土地,但租给百姓耕种,但赋税很高;而民田就是民间私有土地了,赋税比官田轻得多,一般所说的大户人家当然都是民田地主。
苏州府官田比例很高,所以赋税总额很重,但官田负担本来就超高,实在榨不出更多油水,故而督粮时打民田的主意不算意外。
此外苏州府是天下商业最繁华的城市,店铺商肆星罗棋布,门摊税就是一笔很丰厚得地方财政收入,增加一倍税率可以多收不少银子。
李知府听到这里,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即便钦差大人这想法是好的,但现实也是残酷的。要是加税很好办,他这知府早就捞这笔政绩了,还用等钦差来到?
首先,加税必定要引起普遍强烈反弹,特别是很有能量的大户和富商们,很容易出乱子;
其次,赋税的税率都是祖宗法度,太祖年间就定下来的章程,所以变更税率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很敏感的政治问题,稍有不慎就要丢官弃职。
只能说,这钦差还是太年轻了,不出先前预料的过于急着出政绩心中计议完毕,李知府便很惊讶的反问道:“方钦差竟然想变乱祖宗成法?这实在胆大妄为!”
蔡甫顺着李知府的话继续往下说:“这样的想法根本不可行,明为利国,实为害民!在下虽然是三尺之躯、九品位卑,岂能眼看着不管不顾?
在公馆里,在下苦苦相劝,最终言语上惹恼了方大人,挨了这顿杖责。只怕回京后也免不了追着处罚!”
李知府闻言便想道,知道方钦差肯定不能成事的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啊,这蔡孔目何尝不是提前撇清关系?挨了一顿打,名气也就出来了。
不过李知府仍在口中激赏道:“蔡丈夫心有正义,甘受苦刑,本官权代姑苏父老谢过!”
蔡孔目咬牙切齿道:“在下看来,知府大人也阻挡不了钦差。于今之计,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知府问道:“何为根本?”
蔡甫答道:“根本在京师!李府台远在姑苏有所不知,那方大人虽然气焰大,但在京师树敌也甚多,死仇比比皆是!
只要李府台联合地方士绅,挟民意上疏陈情,京师中自然有人与他过不去!在下不自量力,也认得几个同乡好友,回京之后也会一切实话实说!”
李知府微微沉默了片刻,在心里反复拿捏一番,衡量其中得失利弊。
自从七八年前被贬到地方,自己仿佛就被朝廷遗忘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目前应该是自己最后的露脸机会了,不然就等着在知府任上一直坐到致仕。
大不了就此丢官走人,和致仕有什么区别?最终李知府叹道:“圣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便是也!钦差欲行苛政,待我设宴召请府中士绅,共商此事!”
可叹李太守承平日久,不免有所麻痹。谁能想到,别人会用上苦肉计这种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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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自寻死路?
知府大人的行动很积极,当天就派了衙役四处传话,召集府城内外一些有名的本地士绅大户。
两日后,李知府便在府衙大堂接见了本地士绅大户,约莫二三十人共济一堂,加起来足可为姑苏城里民意代表了。
知府身为地方主官,位列四品级别也不低,本地人大都要卖面子的,受邀者大都只能欣然前来。
几声唱喝后,李知府出现在公座上,从钦差公馆被驱逐出来的蔡孔目就在知府身侧站着。
只听得李知府重重的咳嗽一声,对众人道:“召请众位到此,是因为听说方钦差决意要加税,民田和门摊银皆在其内。众位皆为本地名流,本官施政时素来多有仰仗,不知对此意下如何?”
有个矮胖士绅询问道:“此等消息,太守从何得知?”李知府指了指身边蔡甫,“此乃钦差随员蔡孔目,他尽可作证。”
蔡甫只得上前一步,对众人道:“情形确实如此”
但蔡孔目才说了一半,李知府便立刻接过话来,继续道:“本官所言必然不虚,若无几分把握,本官又何敢劳驾诸位父老到此商议?方钦差奉命催征钱粮,目前看来别无他法,一意孤行要加税了。”
蔡甫看了几眼李知府,但没有说什么。加税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被李知府一本正经的当成事实来说,甚至还有几分误导民众的意思。
这到底是利令智昏?还是就想故意如此渲染?
李知府讲完,大堂里的士绅大户们便信了**分。大抵是因为苏州府实在是一块肥肉。朝廷来收割利益不算是新鲜事,流传最广的故事就是杀沈万三。因而众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朝廷钦差。
加税这种事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确实直接有效。一个年轻气盛的钦差采用这种手段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更何况钦差到任以来,苏州府乃至整个江南都流言纷纷,但这位钦差始终不解释不辟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钦差大人未尝没有心思,很可能根本就是通过流言来试探民众。
了解当前状况后,人群里立刻有人呼应:“钦差之事,李太守也做不了主,我等自当上书朝廷!”
李知府便回应道:“人心如此,本官焉敢附于人后?拼却这顶乌纱,也断然不能无视恶事。”
蔡孔目冷眼旁观。所见所闻叫他暗暗心惊。他心惊的并不是这一伙人想联合上书非议钦差大人,而是心惊这场面居然与钦差大人预料的分毫不差。
在深知内情的蔡孔目看来,李太守确实有点过于积极了,所作所为仿佛就是利用时机,裹挟民意打造自己反苛政形象的感觉。
而方大人因为是朝廷派来收税的,天然不受欢迎,变成了故意树立起来的靶子。但奇怪的是,方大人却一直很配合当这个靶子,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下蔡孔目的心思不表。堂中有人疑虑道:“以目前观之,未见钦差有何等实际动作,我等大张旗鼓的上疏,是否过头了些?”
但又有人站出来解释。“从种种迹象可以明确,这位钦差大人来者不善,只怕肯定要施行苛政尽力搜刮。不过按制十月才开始征收秋粮。眼下才八月初,钦差想有动作也嫌早。故而他只能虚张声势,预作布置。
等到了十月份。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诸君应当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焦头烂额,何如预先防范?”
于是众人便没话说,然后便有人主动请缨,泼墨挥毫写起陈情表文,笔走龙蛇一时三刻成了文。别人看过后,叫好几声,随即挨次的签名。
国朝自太祖起,便一直树立言路畅通的政治正确性,民间上书除非是故意作死议论敏感事务,朝廷一般不会怪罪。
对这些士绅大户而言,联名上书表达一下对钦差的不满,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属于何乐而不为的事情,朝廷不大可能因此而降罪下来。
所以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很轻易的就接受了上书倡议。即便上了白上,那也是不上白不上。
李知府当然不会和民间人士混在一起联名,他会另外单独上奏折,顺便也招呼县里一起上疏。
稍有政治嗅觉的人便知道,苏州府官员上疏和民间上书同时送到朝廷,合在一起后,效果就不仅仅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
官员上疏是地方官府态度,民间上书是民意。两者分开看时,在高高在上的朝廷眼里,很可能无关痛痒,无非是个别人发牢骚而已,不代表地方上主流态度。
但地方官府和民意两者合在一起时,影响力就会成倍的增加。这时候就不再是个别人牢骚,而是一种能代摈流的态度了,那么朝廷肯定要重视起来。
蔡孔目当然也明白上述道理,便忧心忡忡的看着府衙大堂里的闹剧,心里忍不住为方大人担心起来。
先前方大人让蔡孔目上演一出苦肉计,然后叫他到知府这里献计献策,大肆鼓动知府倡议上书时,蔡孔目觉得这计策成功性不大。
哪个官员能有这么傻,连官官相护的道理都不明白?但蔡孔目却没料到,方大人所言都成了事实,李知府还真就鼓动众人一起上书。
现在成了这样情况,方大人怎么办?
以蔡孔目的从政经验来看,凡是地方官府和士绅耆宿联合起来的抗议弹劾的,那都是闹到了天怨人怒的地步。这种事情的主角不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就是为害一方的阉贼。
除非有天子无条件力挺撑腰,这样的人多半都没有好下场,方应物固然有点背景,但还没到能被天子强力撑腰的地步罢?他又不算是天子佞幸臣子,也不是宦官太监。
可是这个局面,仿佛又是方大人一力促成的,全过程看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寻死路蔡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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