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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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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王越是出了名的豪放不羁,眠花宿柳在他身上根本不算事,住在东城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所以从烟花圣地坊司胡同出来后,再去威宁伯府并不太远。
方应物这就是去王越府上借人手的,毕竟回西城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只能在附近想法子了,想来想去只好去找王越借人。
其实东厂也不远,肯定也能借出来人。但方应物担心带着东厂人马会露了底,被人看出自己与东厂有特殊关系,那就后患无穷了,便不愿去东厂借人。
话又说回来,方应物穿越以来,受到蝴蝶效应影响最大,也就是偏离原有历史轨迹最大的人,除了亲爹、汪芷之外,大概就是王越了。
不然按照原有历史,王越老大人因为受到汪直垮台的牵连,早就黯然被贬了。但在本时空,汪芷躲过劫难发展顺利,王越也就安安稳稳居在京师继续当他的文武双修伯爷。
不过王越近些年涨了阅历,在朝廷里有意低调,主要事务都放在团营日常练兵上面,很少对朝政发声。虽然他挂了左都御史官衔,但其实是出于文人虚荣死皮赖脸索要的,其实并不管都察院的事,因而朝堂上存在感不强。
当年汪直遇到难关时,方应物与王老大人好歹也是共过患难、有过交情。虽然远远算不上共进共退生死之交,但完全可以去开口借点人手,这点面子总是有的。
另外方应物还考虑到,那边康永韶康监正为了护卫万首辅万无一失,带来的家奴不但人数多,而且还都很强健。如果自己随便借点人杀回马枪,万一报复不成又被打出来,那就真成大笑话了。
但找王越借人就不存在这些担忧,威宁伯府有大批家兵家将,都是前几年在边关杀过敌见过血的,远比普通家奴强悍。在京城里带出去斗殴,别的不敢说,但肯定不会输掉。
既然首辅老头儿说,风月场上不报家门不论身份,能动手就尽量不动嘴,那他也就不客气了!方应物杀气腾腾的想道。
ps:这章是补前天晚上两更未遂的,我是个有诚信的专业作家!质疑这一点者退散!!今天更新看时间安排,下一更预计晚饭左右,运气好了能提前。
第七百一十章回马枪(下)
方应物唯恐赶不上,所以走得很急,来到威宁伯府大门外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门房里倒是认得方应物,连忙传了话进去,倒也没耽误功夫便领着方应物进去了。
王越正喝着小酒调戏小妾,听到方应物求见也没避讳什么,直接请了进来,威宁伯就是这么豪放不羁的人。
不过王老大人瞧了瞧方应物的冠帽,又瞧了瞧方应物身上衣衫,只觉方应物此时样子实在有点狼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方应物三言两语速速到清来意,“在下找老大人借兵来了,急着去坊司胡同那里找回场子,烦请老大人相助!”
王越很意外,没想到方应物急急忙忙求见,却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借人手去坊司胡同还能作甚,肯定就是斗殴争风了!也难怪方应物一身狼狈不堪,肯定是吃了亏。
这厮平常总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怎的突然化身纨绔了?王越不免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不过对这种要求,有点老不正经的王越还是很欢迎的。老大人一时间忍不住手痒,径自问道:“用不用老夫亲自带人马去?”
“不必不必!如何敢劳动老大人大驾!”方应物擦擦汗,拒绝了王越的好意。自己任性报复就够了,如果让王越再掺乎进去,那事情也就更不可收拾。
王越颇有点遗憾,又问道:“对方是哪家?”
这倒不是王越担心什么,以他的文武兼修、横跨勋贵的功劳,以及放纵脾气。京城里就没几个能让他忌惮的,更别说在花街柳巷打架这种小事。
他纯粹是好奇。什么人能将方应物这样假正经的怒火挑动起来,以至于不惜借兵也要立即报复回去。
方应物稍一犹豫。决定还是如实说出来。本来王越不问,他也就不想说,含糊过去就行了。但王越已经主动问起来了,如果还隐瞒不提,回头事情传开后,王越只怕会以为是自己故意瞒住坑人。
“那边是钦天监监正康永韶,以及万首辅。”方应物答道。
王越低头饮酒,没着急表态,等着方应物把话说完。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方应物继续说。便抬起头来,疑问道:“这就说完了?你不会是故意卡在万首辅这几个字,先把老夫吓一跳,真以为是万首辅本人,然后再缀上儿子或者管家这类转折?”
方应物诚恳的答道:“在下哪有心思戏弄老大人,就是万首辅本人。”
我靠!王越真吓了一跳,伸出拇指对方应物道:“你有种。”随后又道:“万首辅都要七旬了罢也挺有种。”
方应物唯恐王越不肯借人了,便强调说:“万阁老是隐藏身份来的,他说过不报家门不论身份。只当不知道。”
王越“嘿嘿”一笑,“借给你三十人如何?保准都是悍勇之人。”
方应物为难道:“不用那么多,也不能太强了。万一首辅有了三长两短,在下无论有什么理由也必定完蛋。”
“那就领二十个去罢!”王越说。然后侧头吩咐家人去召集人马。
方应物很懂事的说:“谢过老大人援手,在下必定不吐露人手来历,尽可能不给老大人招惹麻烦。”
威宁伯治家有军法风格。没多久便纠集了二十人列在大门里。方应物略一点计,便告辞了王越。带着人马杀向坊司胡同而去。
此时天色已黑,但坊司胡同一带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亮如白昼。方应物带着端的是威风凛凛,一直到了范香儿院落门外。
先到的方应石还在这人等着,上前对方应物禀报道:“打听过了,那姓康的并未离开,我一直在此守候,也没看到他离去,肯定还在院中。”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随着方应物一声招呼,众打手便齐齐呼喝,朝着大门冲过去。把门的忘八见了这阵仗,登时吓腿酥脚软,直直坐在石墩子上。
方应物没必要为难这些忘八小厮,只带着人向先前那院落而去。但是此地却空空如也,只留了几个老头子打扫。
便有打手揪住了过路小厮喝问,那小厮战战兢兢的指了指东边一处院落,说是康先生换了地方。
于是一干人便又朝着东头打将过去,这时候总算遇到了对手。康监正带来的那十几个家奴把守在院外甬道上,两边登时就战成了一团。
白天时候,方应物这边人手弱势,三下五除二就一败涂地,现在却反了过来。王越借给他的打手都是上过北边战场的,人数又略占优势,十几个家奴又如何抵得住?
没几个照面,康监正的家奴便溃败了,还能走动的都已经开始四散逃跑。这里可不是死路一条的屋内,要逃命还是有点机会。
恰好此时,康监正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廊下。原来他正在里头与万安推杯换盏,酒过几巡,陪侍的范香儿起身更衣去了,眼瞅着首辅老大人趁旁边无人,话里有话准备说起正事。
但是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打打杀杀的噪音,打断了万首辅的话头,康监正十分恼怒,便出来看看情况。
谁想到,一出来就见自家家奴四散奔逃,一二十个剽悍的陌生大汉气势汹汹的围住了屋门外。康监正不由得陷入了茫然之中,这又是从哪来的人马?
方应物目光如炬,指向康监正,厉声喝道:“捉住他!”
顺着声音,康监正也发现了方应物,不禁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应物不是被锦衣卫捉走了么?怎的如此迅速杀了一个回马枪,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一群绝非平常人的凶悍打手,这样的快速反应,委实也太过与惊人了!
听了方应物指挥,最前方几个打手得知此人乃正主,便一个箭步冲上了月台,按住了康监正,听候方应物进一步发落。
康监正五内俱焚,豆大的汗水不住滴下来,甚至连反抗都忘了。
自己这边已然无人手可用,但自己身后还有万首辅眼看这方应物几乎杀红了眼,如果让万首辅受了方应物的羞辱,那自己就百死莫赎了!
ps:今天遇到一件恶心事情。。。哎!情何以堪!不说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心理对抗(上)
情急之下,康监正虽然被左右按住了,但仍死死堵在屋门口这里不肯挪动,对着方应物大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着我来!”也不知道是叫给方应物听的,还是叫给屋里面人听的。
想起险些受到让自己今后无法见人的彻底羞辱,以及自己毕生成就差点毁于一旦,方应物不禁怒发冲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留情面的吩咐道:“扒了扔出去!”
如果是个智商平常的人面临康监正这种处境,大概会下意识喊一声“你敢”。但其实这样喊与煽动无异,只会激发对方的凶狠。
康监正从贬官回到京师成为佞幸,还是有些“灵活”过人之处,闻言冷笑几声,又对方应物叫道:“你想东施效颦?可笑可笑,这招对我没大用处!”
无用?方应物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琢磨,当即脑子里又习惯性的转起来了。细想还真有几分道理,首先自己是混清流路线的,名声没了就全完了;
而康监正是混佞幸路线的,别说被扒了衣服扔出去,就是围绕皇城裸奔一圈,但只要君恩还在,那就没什么不可损失的。
其次,自己现在是平民百姓身份,康监正多多少少也算是官身。平民侮辱官员是犯上重罪,官员羞辱平民只是凌下而已,无论从律法上还是舆论上肯定是两个概念。
想到这里,方应物便忍不住摇摇头,做官时习惯了还不觉得特殊,但是当失去官身的时候。才会发现有很多束手束脚之处。
总而言之,这康永韶说的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同样的招数,在不同人身上效果肯定不一样。或者说。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情,付出的代价也大不相同。
但是康监正貌似忘了一点方应物脸上的怒气忽而消散,甚至还情不自禁的笑了,对康监正答道:“康大人,你很聪明,你确实提醒到了我。你这算是对我设下的赌局么?”
康永韶见方应物貌似恢复了“冷静”,心里很为自己的“机智”得意。他现在不怕方应物冷静,就怕方应物冲动。最好方应物再冷静的想想,对当朝首辅动手是什么后果。
方应物不在乎康监正的心理活动。不屑道:“可是赌局双方不是你和我,而是我和里面那位老先生!你只不过是个筹码而已,不要拦路,滚开!”
“不,你胆敢如此!”康监正奋力挣扎,想把手抽出来扳住门框,堵住进屋的通道。但是身边的威宁伯府家奴哪会允许他胡乱挣扎,硬是将他从门口拖开了,又狠狠地揍了几拳头。叫康监正老实一点。
听到“你胆敢如此”这几个字,方应物又愉悦的笑了,这是胜利者的笑声,只有失败者才会那样喊。确实。里面的万首辅才是今晚的对手,康监正不过是个棋子,等与万首辅之间了结后。回头再收拾他也不迟。
而康监正所最惧怕的,其实不是被侵犯羞辱。而是万安被“侵犯”,那样康监正算是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
首辅万安在里面。周边还有三四个人护卫,但在方应物搬来的人手面前只是聊胜于无而已。只要方应物下令,除去这层护卫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万首辅本人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依旧手持酒盅坐在席位上,不紧不慢的饮酒,没有洒出半滴酒来。直到方应物走到身前不远处,才抬起头来,冷冷的与方应物对视,与康监正完全是两个极端。
方应物试探道:“老先生也是要赌我不敢对你动手?”
“你敢?”万安反问道。
方应物确实有些蛋疼,再次感受到了身份鸿沟带来的差异。面前此人,无论怎么被清流鄙视,怎么被大众唾弃,但身份上依旧是文官之首,是宰辅象征。
如果对此人动粗,那不仅仅是对万安动粗,还是对“首辅”动粗,摧毁的不仅仅是万安的体面,而且是全体文臣的体面。
方应物想至此处,只能嘲讽道:“你所依仗的就是身份而已。”
万安表面上并没有情绪变化,淡淡的说:“我并没有在这里公开声称自己是谁。”
当然在万首辅心里,并不像表面上如此平静,甚至已经怒火滔天了。就像在安稳的海面下,却有波涛汹涌。任何一位当上首辅的人,面临这种处境还能不生气的,就是非人类了。
今天他出门之前忘了看黄历,绝对是最大的失策,方应物绝对是最不该遇到的人,偏偏就在这里遇到并纠缠上了!
最让万安恼怒的是,在方应物神态里,看不到半点对自己这首辅该有的敬畏。在方应物眼睛里,自己和朝廷里其他阿猫阿狗仿佛没有多大区别!
这方应物凭什么对自己这个首辅完全没有敬畏之心?就凭他有个次辅大学士当老泰山?只怕最幼稚最弱智的人才会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心理,但方应物又哪里幼稚和弱智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屡屡失手给幼稚和弱智的人?
在一瞬间,方应物隐隐有所悟,正所谓撼山易撼人心难,这个世界上,最难摧毁的就是人心。击溃万首辅的心理防线,粉碎他那装模作样的冷静,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不然自己在进退两难中,纠结到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就是一个游戏。重新细想,堂堂一个首辅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放在万安身上说正常也正常。万安本来就是好色之人,并不以为耻,说不定还真是为了特意体验范香儿而来。
以万安的人品和作风,说不定回头就会在密疏上大写特写道,“胡姬滋味曼妙,百媚丛生不可言表”云云。不必质疑,天子就喜欢这一口,这就是万安得宠于天子的独家绝技,满朝大臣中,还有谁敢用奏疏形式和天子谈论各种带色的话题?
但是说不正常也不正常,万安逛窑子,微服出行可以理解,但用得着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钦天监监正一起来?
别忘了,钦天监是能解释天机的特殊衙门,为了避嫌,文臣一般不会和钦天监官员有私交往来,万安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第七百一十二章心理对抗(下)
奇怪的行为背后,必然有不同寻常的逻辑。方应物的目光在万首辅身上逡巡,想找出破绽所在,不过表面上也瞧不出来。
“老人家为何不亮出身份来?”想来想去,方应物当头问道,这是目前最大的疑惑了。
自己带着打手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康监正已经像是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还有一二十条大汉凶神恶煞的围着,这万安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或者说,这万安不担心自己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羞辱他么?他当真如此笃定的赌自己还有理智?这满屋子打手,可都不认识他老人家是哪根葱。
万安冷哼一声:“如果你不认得老夫,那老夫自然要亮明身份;你若认得老夫,又何须老夫自报家门?”
方应物指着康监正,“嘴里说的莫测高深,其实就是生怕别人知道你和康监正今夜在一起罢?以你的身份与钦天监监正交结,总是逃不了图谋不轨的嫌疑。”
方应物一边试探,一遍紧盯着万安的面孔,可惜万安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只听得万安毫不在意的答道:“左右也是不幸被你看到了,老夫眼下也没法子对付你。你若有心,出去后大可去宣扬今夜之事,然后各凭本事各安天命而已。不必刻意在老夫这里套话。”
不过从这话里,方应物倒是听出了几分服软口气,有点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思。能把一个首辅逼到这个份上,也殊为少见了。总不能指望堂堂首辅没骨气到磕头求饶罢。
万安又道:“如果你就此退出去,保全老夫体面。老夫可以与你交换一桩好处。如今右都御史空悬,副都御史屠滽若有意晋升。老夫可以不再从中作梗。”
右都御史李裕迁为吏部尚书后,右都御史这个官职便空缺出来了,方应物的乡党屠滽屠大人就是候补人选之一。不过难度很大,因为首辅万安必定全力阻碍。
眼下万安承诺不阻止屠滽晋升,对方应物的诱惑不可谓不大。往近里说,这是朝廷九卿中唯一有可能出现的同乡兼同党了,其他浙江人短期内都无望晋身九卿;
往远里说,屠滽年纪不算太老,在朝时间预计很长。是将来后刘棉花时代可以依靠的大人物,如今布局正当其时。
明知道这是万安的借驴下坡之举,但方应物还是果断纠结了
放弃当场报复换回这样的好处,从利益交换角度来看,还是很划算的。虽说自己面子没找回来,可是面子说有价值也有价值,说没用也没用。
更何况自己就算想现在报复,也真不好下手,缺乏可行性。难道指挥手下们将万安暴打一顿?换回一些实在的好处,也未尝不可。
方应物差点忍不住利益诱惑,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好说话。若答应的太痛快,看在别人眼里简直有奶便是娘。
所以方应物决定再找个什么法子。先收回点利息,表现出几分不为利益所动的样子。然后再继续与万安纠缠,说不定还能多敲诈出些好处。
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都要抓。这才是该有的作风,反正掌握着绝对主动权。不怕时间拖延。
这时候方应物瞥见紧紧护卫万首辅的三四个随从,忽然心头一动。外面那些已经被打倒打散的家奴看起来都是康永韶所带来的。而屋内守在万安身边寸步不离的这三四个才是万安的亲信随从。
这并不是说康监正比万安派头还大,而是因为万安想尽可能低调,所以带来的随从不多。至于康监正的家奴们,大概都不知道这被当成贵宾的老头子是首辅。
想到这里,方应物便吩咐道:“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先生确实不好动”
万安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笑几声。不出所料,这方应物果然是利益熏心之徒,有了好处便有所取舍了,脸面又不能当饭吃。
不过方应物突然抬手指着万安身边的随从,“所以就先用他们顶替了!将这几个拿下,扒了衣服丢出去,让胡同里的人看个景儿!”
万安这边登时人人变了色,就连万安本人也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才他可是一直稳坐如泰山,但现在却坐不住了!
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反过来说明了,打狗也能算是打主人的脸。正如眼下,方应物不敢轻易碰万安一根手指头,但是万安旁边还有这三四个随从。当着万安的面,将这三四个随从羞辱一番,也算是报复了。
方应物从王越那里借来的人不愧都是家将,很有令行禁止的风范。方应物一声令下后,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很有默契的三人围一个,当场动起手来。
“住手!”万安失去了镇静神态,急忙大喝道:“方应物!你胆敢如此肆意妄为,不顾廉耻枉为读书人!”
方应物冷笑几声,反驳道:“方才康监正殴打在下家人,还要羞辱在下时,老先生怎么不出来训斥?圣人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现在老先生才知道说廉耻两个字,未免迟了!”
万安纵横宦海几十年,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不知遇到过多少种人物,这时候也被方应物气得有些心塞。还是那个问题,天下为什么会有方应物这样根本不把首辅放在眼里的人?
万安哪里知道,方应物是“未卜先知”的人。方应物更知道,这位毫无名声可言、满朝清流人人都唾弃的首辅没一两年,就彻底从大明政坛中滚蛋了。
而明面上,方应物有刘棉花这样的老泰山,除了君恩不如万安,庙堂中影响力并不比万安差多少,更是能比万安多撑五年;同时在暗地里,方应物又有汪芷这样的黑手为后盾。
所以与万安面对面时,方应物实在提不起半点敬畏心,不但是立场为题,更是实力问题。
看到方应物嘲弄的眼神,万安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对威宁伯府家将们喝道:“老夫是当朝大学士万安!谁敢再动手!”
这老头子是首辅?众家将闻言愣住了,下意识停住了动作,齐齐向方应物望去。
方应物也吃了一惊,万安刚才怎么也不肯亮明身份,宁可浪费口水和自己打哑谜,为何这时候突然亮出自己的首辅身份?
如果换成自己,几个随从被羞辱虽然丢面子,但也不是绝路。当前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因为随从丢掉的面子,完全可以事后再找回来。亮出身份只能增加耻辱指数,没有什么必要。
这其中有蹊跷!方应物虽然一时没明白具体缘故,但是他知道,万安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自己的贪心击破了,谜底线索肯定就在这里!
方应物又有点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得寸进尺,小小贪心了一次,大概就会被万安抛出的诱饵牵着鼻子走,迷失在利益交换的泥潭中。
果然是知足者常忧,不知足者常乐啊!
第七百一十三章猜对了
方应物一直觉得,万安拒不表明身份,是为了尽可能避钦天监的嫌疑。虽然方应物感到疑点多多,可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现在自己刚下令要羞辱万安的随从,万安就迫切的跳出来亮出身份,含义很明显,只怕有比勾结钦天监还要严重的事情。故而亮出身份作为底牌,也不得不打出来了。甚至还可以引申,万安身边这几个随从有问题,只是不明白万安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方应物将注意力从首辅转移到四个随从身上,这一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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