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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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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
正事说完,杨廷和仍不走人,喝几口茶又道:“犬子如今到了发蒙时候,而我空闲时间不多。瞧着你无官无职甚是清闲,肯来教导小犬么?”
我去!方应物感觉极其古怪,杨廷和的儿子可是同样鼎鼎有名的杨慎。他现在闲居在家没错,可是去当杨慎小朋友的老师,还是算了罢。
别的不说,他抄袭过不少另一个时空杨慎的诗词,虽然他脸皮不算薄,但终日面对原作者这样的场面还是难受。
当年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四五年前与王阳明他爹王华说笑,险些有机会当王阳明老师。不过王华对自己知根知底,怕自己歪门邪道的带坏了儿子,所以绝口不提。
今天杨慎他爹又说请自己去教导杨慎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不去自取其辱了。方应物想了想答复道:“你那公子过于聪明,在下可教不了。”
杨廷和长叹一声,万分苦恼的说:“连你都不肯,还能去哪找比你我更聪明的人?”方应物对这句话表示暗暗汗颜。
正在此时,有位陌生人来到方府大门前踌躇。门子王大爷瞧见了,从条凳上立了起来,伸着脖子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答道:“在下工部街道厅书吏,奉命前来送文票。”王大爷皱眉道:“工部街道厅?这是什么衙门?别不是冒充生事来的吧?”
王大爷与方府老爷们乃同乡,只不过是隔壁村的,与瑜姐儿倒是沾亲带故。自从在方家把了门,眼界水涨船高,什么街道厅这种一听就是三流地方自然不在眼里。
那书吏便道:“你收了文票送进去就是,此后自有你家老爷做主,你这看门的嚼什么舌头!”
“你这小杂碎也敢吆三喝四。”王大爷气得一瞪眼,撸起袖子貌似想动手。
旁边小年轻连忙拦住并叫道:“王大爷消消气!小老爷吩咐过,我们不许学别的没品没脸人家奴才那样仗势欺人。”
门子王大爷便忍住脾气,收了文书向里面去。
第七百三十七章三人成虎
杨廷和与方应物说完话,正打算起身告辞,却见前面门子送了封文书进来。方应物拆开看,没几眼便冷笑道:“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杨廷和好奇的问:“这又是什么事情?”
方应物也不避讳,直接把纸张递过来。杨廷和低头看去,只见得是一张官府凭票,仔细看了几眼上面文字,愕然道:“浙江省和街道厅失心疯了?”
原来按国朝制度,每年各省都要轮流派遣工匠进京参与营造之事,也会征调识字会写之人到朝廷各衙门充为书吏。
今年浙江省便把方应物名字添进了名册呈报给工部,收回了先前宛平县代为征发当差的委托——当然这个委托是方应物自己鼓捣出来的,不然谁能征发他服役?
而工部又因“今夏多雨,恐京师涝灾”的缘故,把方应物分拨到街道厅负责疏通沟渠的役夫队伍中。最后街道厅派了一员书吏来送传票,征方应物去做书办。
在杨廷和眼里,这实在是荒谬不堪的事情。但如此荒谬的事情还真就确确实实发生在眼前,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便对方应物道:“跳梁小丑,理他作甚!”
方应物叹道:“本来以我之身份不该应役,也不会有人打这方面主意。但前阵子为了国本大计,我不得不以被征为书吏的名义屈身于东厂,这便给了别人口实。既然都是服役,难道能去东厂当差,就不能去别处了?”
杨廷和稍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必定是有人设下这个局面,也必定算准了你的想法并准备了种种后手。”
至于是谁制造出来的局面。两人都没有点出来,但不用点也心知肚明。能操纵从浙江省到工部再细致到京师地面。需要极大的影响力和权势,朝中又能有几个。
方应物点点头道:“我从好友那里听说,都察院里有人正在串联,企图针对于我。若我抗命不从,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御史群起弹劾。大概一是要弹劾我公然藐视官府,仗势逃役;
二是弹劾我品性不佳,留恋权势好逸恶劳,只肯贪慕东厂威风不肯去街道差事。而那时我辩无可辩,因为我确实去过东厂当吏员却不肯去街道厅做书办。”
杨廷和吃了一惊。在他印象里,方应物与科道关系很密切,却没料到科道里居然也有人大张旗鼓的准备弹劾方应物。
二来在昏暗不堪的当今庙堂,科道几乎已经是大明朝廷正义最后的底线和希望,为制衡那些歧途大佬们发挥出了巨大作用。可是今天竟然有人为了私利,准备充当某些人的打手围攻方应物。
方应物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科道官一百多人,有谁能一言堂?又有谁不想安插自己人手?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杨廷和也没想到什么办法,无奈道:“若是如此。那你要去街道厅?也好,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堵住了别人的嘴。”
方应物又道:“怕就怕如果我去了街道厅,又要遇到别的事故。比如说失足落入行洪沟渠城河,然后拯救不及”
杨廷和登时变了色道:“奸人胆敢如此!”不过想起某人的风评和心胸,杨廷和又觉得方应物并不是杞人忧天。死一个被征来当差的书办和死一个官员是两回事。
刚刚送走杨廷和,方应物站在大门口还没有转身。却又见项成贤和洪松两位好友联袂而来,出现在胡同口。他只得又上前迎接。调侃道:“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到了?”
项成贤与洪松却脸色都很严肃,项大御史先开口道:“我们并不是一起来,只是在胡同口偶然遇到。”
看来真出了不小的事方应物将两人请进去,重新上过茶后。项成贤迫不及待的又道:“我都察院听到一些议论,说当年李学士企图招你为婿,但你贪图富贵,所以选择与刘阁老家结亲。”
方应物不屑道:“一派胡言,不值一驳。此事早有解释,我当年为了营救下诏狱的父亲,不得不答应刘家招揽,成为刘府女婿。
为人当言而有信,岂能出尔反尔?故此不得不拒绝了李老师的好意。现在还有人不开眼的旧事重提,掀不起什么风浪。”
见方应物信心十足,项成贤并没有放松,继续道:“我去别的衙门办事时,又听到议论说,你在榆林时,勾连亲友操纵边市,损公肥私发了大财。”
方应物稍感意外,这事也有人提?但仍没放在心上,“定策开边市时,没眼光的人害怕风险,便裹足不前。
我为朝廷大计只得鼓动亲友,可谓是用自家亲友去冒险一试。所幸最后事成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到朝廷也得利,何来损公之说?”
洪松此时也开口道:“我在户部,也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议论。说什么你屡屡勾结东厂,陷害朝臣,还说你为了权势利益,送了女人给东厂厂公。”
听到洪松的话,方应物渐渐收起了轻松神态,也随之严肃起来。这么看来,里面门道非常不简单,难怪项成贤和洪松不约而同的匆匆赶过来,显然他们二人也明白了其中问题所在。
其实单纯一件两件流言,方应物并不在意。人怕出名猪怕壮,凡是出头之人,谁身上没有种种流言?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而已,有时候听听也就算了,不用过于大惊小怪。
但这次严重的不是流言,而是流言传播事态本身。在如今这时候,忽然同时间流传出这么多抹黑议论,就很不正常。
一件两件也就罢了,但随随便便到处就能听到,这就说明背后有人蓄意推波助澜。偶发的、间歇的流言与人为的、密集的流言,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有本质区别。
正可谓三人成虎,从量变到质变,一个是无伤大雅的花边,拿来自娱自乐都没问题,一个是足以颠覆自己的武器,却叫方应物不能不认真对待。
ps:不要催!为了过年攒稿子呢!
第七百三十八章道可道非常道
项成贤与洪松两人见方应物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都不在多说什么,只让方应物自己消化就是。在他们想来,以方应物的足智多谋,总能找到应对之道。
方应物沉吟半晌后,这才叹了口气,心有万般感慨道:“纵览古今,有许多人大获成功之后,却突然就败亡了,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运数。这样的例子不只一件两件,简直比比皆是。”
憋了半天,等来的就是这句,你到底想说啥?项成贤与洪松两人满脸问号,不明所以的抬头望向正在长吁短叹的方应物。
方应物仿佛陷入了一种情怀中:“古人有诗云,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往常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身临此境,方有所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项成贤与洪松面面相觑,这都快火烧眉毛了,方应物不急着寻求化解,却讲起似乎毫无关联的空头大道理,实在莫名其妙的令他们费解。
就算方应物在东宫之争中几乎兵不血刃的大获全胜后,目前又重新遇到新的困扰,比如万安之流的直接报复,比如谣言缠身,也不至于产生“运去英雄不自由”的感觉罢?即便心血来潮想刷悲情分,也要等到全面溃败之后才好,哪有现在就开始悲从中来的?
不过两人没有打断,只听方应物又继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前唐韩子曰,业精于勤荒于嬉,前宋欧阳修又举了庄宗之例教导世人成功之后不可忘形。又有谁能详解其中真意?”
洪松试着答道:“因为那些人在成功之后,骄傲之下丧失了警惕心。以为已经无敌了,所以又迅速败亡?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方应物摇头道:“尔所言并不完全。其实那些人不是蠢到以为无敌,能成功的人岂有侥幸之辈?只是他们看不到新的敌人产生,看不到自己的对手已经换成了另外人。世易时移,则要与时俱进,不能觉察到形势的不断转变并随之转变,便常常会迅速败亡。”
项成贤与洪松两人总算明白了一点,方应物这是因为自家处境而感慨。不过他们也就理解到这个地步,再多的仍然是半懂不懂。
他们还能隐隐约约听出来,方应物的重点是说新形势必然有新敌人。可是新敌人在哪里?他们怎么完全没看到?不会是故弄“道可道非常道”的玄虚罢?
听说很多人成事之后,就不满足于过往的俗不可耐,转而追求一种“道”的境界,大概方应物也犯了这种迷糊
按下方应物与两位好友高谈阔论坐而论道不表,却说在朝廷中,觉察到不对劲的不只有项成贤和洪松,聪明者大有人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流言蜚语,一开始众人还解读为“这是木秀于林现象”。方应物做事做到了这个份上,不出现点儿毁谤才叫奇怪。除了圣贤之外,谁敢说自己能彻底杜绝一切负面流言?
可是再细细看来,流言蜚语屡出不绝层出不穷,而且桩桩件件似乎都是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并不像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说良心话,那些事儿并不算是完全捏造,只是不能放在阳光下面说。
另外也有很多人都在观望。以方应物的能力和人脉,不该善罢甘休。应该会有反击动作出现。不过此风愈演愈烈的时候,方应物仍然没有动静。
这股风向来的是如此突然。而且精准,方应物本人又没有反应,一时间方应物的多年的声名有摇摇欲坠的趋势。再加上风传首辅万安将会不惜代价的报复方应物,这更叫方应物给人以风雨飘摇的感觉。
方应物的亲友大都按兵不动,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还混什么庙堂?尤其是刘棉花,他很清楚方应物与东厂的密切关系,有东厂这种密探爪牙可供驱使,又何须他刘棉花出来帮忙?对付流言蜚语,东厂比宰相好使多了
不过在这时,流言中戏份也不小的汪芷却先坐不住了。于是汪太监在何娘子酒家(在西城新开的)秘密亲切会见了方应物,双方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并且对当前局势表达了严重关切。
方应物看不出着急样子,尚有心情调笑道:“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稳如泰山,你却急成这样。多谢你如此关心我,这份深情厚谊我心领了!”
汪芷答话道:“别这么没正经的,谁管你安危死活。只是我把前途命运都押在了你身上,你要倒了,我岂不就打了水漂?”
方应物笑而不语,汪芷又道:“莫非你就打算听之任之,毫无作为?还是说你对自己很有自信,觉得真金不怕火炼?
最近你遇到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无非几句闲言碎语,但你没发现缠人缠得很紧么?还有挥之不去的万安继续盯着你,你真能安如泰山?”
方应物顾左右而言他道:“不安稳又如何?自己吓自己才是最下策。”
汪芷忍不住出主意:“你遇到的不顺心事情肯定与万安脱不了干系,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只要你制不住万安,一切都是白说。
要我说,还是请万娘娘出面,帮你强行把万安那头压下去,也算是正本清源了,此后自然万事大吉。”
方应物不太想沾惹万贵妃,贵妃娘娘虽然威风尚在,但风力不是那么好借的,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万安。
如此便正色拒绝道:“或许会有与万娘娘合作的时候,但不是此刻,我并不喜欢在合作中过于被动。那样让人看了只觉得是我求到万娘娘,与投靠万娘娘有什么两样?”
一心想撮合万娘娘与方应物合作的汪芷很不满,“你还能有什么主意?上次大比时,令尊遇到谣言,还不是靠着东厂出力,帮你把事情平息了?这次若有能耐,那你也别求到我出手,也别让东厂帮你的忙!”
方应物“哈哈”一笑道:“同样的办法,没必要三番两次使用,这次本来就没打算请你助力,你安心歇着就是!”
“送客!”汪太监大袖一挥,对何娘子喝道。
第七百三十九章三板斧(上)
京城里的衙门数也数不清楚,当然世人所熟知的都是各部、院、寺、监,除了部院寺监之外,还有无数以厂、库、仓、局、厅等字号来命名的衙门,基本上能负责皇家和官府从生到死一切事宜。
在京城西南角距离宣武门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处小衙门,大门只以破旧掉漆的木栅栏挡着,挂着同样破旧掉漆的牌匾,所幸还能看清“街道厅”三个字。
街道厅由工部负责管辖,特设一郎官主管,然后还有几个从九品司务负责实际事务,以及小吏杂役若干。
不过今年入夏以来,京城下了两场大雨,虽然还没有洪涝,但西山那边水位都已经上涨了。有经验的人判断,如果再下大雨,西山水势顺地势向东南方向排放,京城里外只怕要受涝。
所以负责这方面事务的街道厅已经忙碌起来了,大小官吏几乎都出外盯防重点地段,并安排军士、工匠抢时间疏通排水沟渠河道,并在一些危险地段加高土堤。
此时街道厅衙门里只有一名叫余三思的司务在值班,他本是四川人,年轻时读书不成,便被充为吏员征调入京。九年期满后考绩卓异又转为从九品小官,这就是入官场“三途”之一的杂途,另外两途就是科举和学校。
虽然获得了官身,但以余三思的出身肯定也就止步于此了。在大明朝,出身就决定了你的天花板在哪里,进士强于举人,举人强于监生。监生强于杂途。
从九品司务这样的官位没什么太大意思,也就比吏员稍强点。又几乎没有进步可能,况且还是街道厅这样九流衙门的从九品。意思更不大了。所以余司务的想法就是,混完今年,就潇洒的辞官回乡去。
但若想在老家潇洒度过余生,钱财是必不可少的好东西,最近就有人付给余三思一笔钱,然后要他做些事,一些听起来很简单的事情。
有钱拿的同时,听说还有工部某堂官老爷的授意,而这堂官老爷又得自更高层的授意。这叫余司务更是不得不从。
余三思坐在廊下,透过栅栏缝隙,瞧见了大门外出现一道年轻的人影。虽然看不清具体样貌,但他凭直觉知道这大概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来了来了”余司务心里念叨着,打起精神并深呼吸几口气,同时心里还在默念着价码。
激怒这位年轻人大吵大闹,二十两银子;激起这位年轻人动手,五十两银子;若能被这位年轻人殴打受伤并见血,八十两银子;自己受重伤再加。自己小命挂了继续加
财帛动人心,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余司务对任务还是有把握的,听说方应物在吏部与郎官动过手,性格决定命运。有一就能有二。
年轻人神态骄矜,抬头看了看牌匾,嘀咕一声:“烂牌匾!”用手去推栅栏时。见栅栏摇摇晃晃,又嘀咕一声:“烂栅栏!”
他进了院子后。对余司务视若无睹,却先很无礼的东张西望。然后用余司务刚好能听见的声音故意冷哼道:“烂衙门!”
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余司务身上,仿佛刚刚看到还有人在,斜着眼,很轻佻的问道:“这位九品老爷贵姓?”
余三思情不自禁冒出几丝火苗,基层老板凳人员见了少年显贵,天然就会产生怨气。你年纪轻轻、出身高贵就可以看不起人?特别是看不起混迹衙门几十年也没机会上升的老人比如他余三思余司务?
不过余司务连忙默念几句“阿弥陀无量寿佛”压抑了下去,今天的任务是激怒对方,而不是被对方激怒。他咳嗽一声,鼓起气场喝道:“本官街道厅司务余三思,你可是应征而来的淳安县民方应物?”
那年轻人很慵懒的随意拱拱手,“在下正是,前日收到了街道厅传票。”然后便不说话了,大有看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余三思突然想起什么,伸脖子向大门外瞧了瞧,又问道:“你没有随从?”方应物嗤声道:“不是征调我来当差么,要随从做什么?难道你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成?”
“蠢货!”余三思暗暗吐槽一句,正好能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以为这里是你熟悉的朝堂上么,底层衙门就是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两回事,一个老江湖可以分分钟教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做人。
话说余司务这种负责具体事务的积年老吏,办老了事见老了人,熟谙公门套路,对于人心揣测很有一套,也知道怎样做才会激怒对方。
冷静下来的余三思回到座位上,靠着太师椅摆出更加懒洋洋的模样,用衙门官吏特有的冷淡腔调说:“贵省呈来的应差名册里你是最后一个来报道的,而且大大迟于别人,按规矩要罚银子”
啪!余司务话音未落,就看到两锭小银元宝砸在公案上,滴溜溜的打着旋儿。等抬起头来,又见方应物轻蔑的问道:“够不够?”
余司务愣了愣,心里陡然懊恼无比,习惯性的按三板斧套路办事了,开门见山就是罚钱。不知多少被征调民工一听到罚银子就哭爹喊娘,但没细想,其实这招对眼前年轻人没用啊!这年轻人可是当过三年知县的,不是那种常见的不接地气穷京官,罚几两银子算个屁!
也不对!余司务又发现了奇怪地方,如果是有权势的人,即便做错了事情也不会认罚银,那样被视为无能的表现,传出去很丢面子,所以他们更习惯于利用权势来解决问题。而眼前这位年轻人怎么如此痛快的交出了银子,全然不以被罚钱为耻?
仿佛感受到对面年轻人眼中那**裸的、不加掩饰的鄙视目光,余司务略感失神,老江湖也有失手啊。几十年的惯性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老衙门余司务恍惚间下意识又道:“你的事情等本官研究一下,你今天先回去!”
这就是余司务的第二板斧,多少前来急着办事的民工一听这话,当场就要跪了。研究多久?再来几次?这都是深不可测的奥义。当然,换成有权有势而且目高于顶的人,被敷衍后往往当场就要发飙。
“啊?好!”方应物痛快的答应了,转身就要走。
余司务突然醒悟过来,今天情况不同,对方并不求着自己!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急忙叫了一声:“慢着!”
第七百四十章三板斧(下)
方应物回过头来,满脸的轻慢不耐烦神色,口中带着几丝讽刺道:“余老爷还有什么话啰嗦?在下洗耳恭听。”
不会怎的,余司务又是一股气冲到脑门,随即还是冷静下来了。今天目的是激怒对方,却屡屡被对方气到,这实在不应该。
前两板斧没起到用处,还有第三板斧,余司务板起脸,厉声喝道:“你懂不懂规矩?无论你过往是什么身份,此时就是归街道厅管辖的差役!差役就要有差役的样子,难道还要本官教导你么!”
“在下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余司务立刻祭起吹毛求疵**,继续喝道:“你还问规矩在哪里?就说你身上所穿,绫罗绸缎也是你的身份所该穿的么?这样的袍袖下襟,也像是差役所该有的么?”
方应物低头看了看,“余大人的意思,是在下回去换了衣服?”
“不必了!”余司务站了起来,“汛期紧急,本官这就要去宣武门外西河督工。行水岔道淤积严重,疏通人手短缺,你跟着本官一同走罢!”
方应物愕然,几乎不敢相信。原本以为对他这样的体面人,当差也有优待,大抵是安排为书吏之类角色。却没想到,这余司务竟然直接让他去当苦力。让一个曾经中过会元,进过翰林,混过科道的清流人物去当苦力?这简直挑战大明朝的传统三观。
余司务走了几步,却见方应物一动不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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