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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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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内容简介
大宋元符年间,画师武浩来到了繁华似锦赵氏天下。
走在宛如清明上河图般繁华的汴梁街头,武浩却想到了29年后,女真铁骑,席卷南下,将这烈火烹油一般的盛世景象,全都毁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一介布衣,纵然知晓大厦将倾,又哪来的挽天之力?
只想着在大难之中独善其身的武浩,却在汴梁街市之中,遇到了将为天子的文青赵佶……
于是天下豪商,应运而生,从今往后,世间兴亡,就由商人的资本来主宰吧!
第一卷 元符元年
序章
斜阳残红,透过高悬的,小小的囚窗照进了囚室,显得格外凄然。
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和煦的春风带着一丝潮气吹进来,将弥漫在囚室里的霉烂和恶臭吹散,把生机盎然的春天的气息投入沉闷的囚室当中。
嘎吱吱!
刺耳的声音在昏昏沉沉的武浩耳边响起,他缓缓睁开眼睛,再次打量起眼前这间囚房。
不过十来个平方的大小,靠着土墙堆放着一些枯草,武浩的新身体就无力地躺在上面。
对,是新的身体!至少在武浩显得混乱的记忆中,他的灵魂现在所在的躯壳并不是原来的那副!这事儿太过诡异,以至于让武浩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走进了他的囚室……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圆领袍衫,戴着幞头,鬓边还插着朵花的男子,囚室内的光线太暗,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其中的一个男子走到昏昏沉沉的武浩身旁,蹲下身子,伸手在他的鼻孔处摸了摸。然后就用一种听上去非常古怪,但是武浩却偏偏能够听懂的口音对另一人说:“陈大官人,武好古这厮活过来了。”
被称为陈大官人的男子吐了口气,说:“好,好,活过来就好……王押司,没想这厮竟恁般胆小,吓也能吓死过去。”
“大官人说得是,还要继续关押么?”
“还关他作甚?若再死过去,中贵人要的东西谁去寻来?他那个兄弟甚底都不知道,而且还是府学生,可不大好拨弄。再说了,书画行也有书画行的规矩,也不能做得太过……”
陈大官人突然提高了嗓门,哼了一声:“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他们姓武的有何德行?也配拿着那等珍宝?若是不交出来,你们武家的苦头才刚刚开始呢!”
珍宝?什么珍宝?
浑浑噩噩中的武浩在自己脑海中乱成一团的记忆碎片中搜了搜,果然发现了一大堆的珍贵书画的信息,有武宗元的,有黄筌、黄居寀父子的,有崔白的,有郭熙的,有李唐的,还有米芾和黄庭坚的,好像还都是真迹!
而……这些宝贝真的都是自己家的?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记忆?这些宝贝故宫博物院里都不一定凑得出来,自己家怎么可能拥有?
要真有的话,自己就是个土豪高富帅了,还会没日没夜的加班画图,结果在开车回家的时候……
不对啊!
不是明明翻车了吗?武浩又想起自己在游戏制作公司加班画原图,忙活到深夜才开车回家,大约因为太过疲劳,在路上晕晕乎乎的就翻了车!
武浩吃力的撑起脖子,四下看看,肯定不是医院……怎么瞅着像个牢房啊?
难道翻个车还犯了交通法规被抓了?就是被抓,这牢房也太破了一点吧?
武浩正糊涂的时候,被人唤作王押司的男子又开口了,这回好像是对武浩在说话:“武大郎,别他娘的装死了,快起来吧,今天就放你出去了。”
武大郎?还武松呢……
想到“武大郎”这个名字,武浩的脑海中又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自己居然就是武大郎!
不过不是卖炊饼的武大郎,好像也不矮。他是在开封府潘楼街上武家画斋的少东家武大郎,大郎自然也不是的大名,他的名字是好古,还有一个字号,叫崇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在做梦吗?
而更让武浩感到如在梦中的是,他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现在的不是什么21世纪,而是赵家天下的大宋元符元年!
他现在也不是21世纪游戏制作行业的原画师,而是大宋朝哲宗天子脚下的开封府的一介书画商人。似乎因为某件他自己也不知道稀世珍宝落了难,被皇城司拘捕,押进了开封府大牢。结果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天生又有些胆小的武大郎在大牢里面受了点惊吓,竟然死了过去……
然后,就是武浩的灵魂不知怎么进入了这幅躯体。
这算什么?武浩心想,难道是灵魂穿越了吗?
还是撞车撞坏了脑子?
第一章 武大郎
踏青时节,连绵多日的细雨终于止住了。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响起,辉煌艳丽,繁华似锦的开封府,又一次显出了最迷人的景色。
护龙河两岸的垂柳随风而舞,金水河上的碧波荡漾起伏。汴河、蔡河、五丈河之上,轴轳相连,绵延不绝,岸边更是车马络绎,货积如山。
北起安远门,南至潘楼街,长达二十余里的马行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
大街两侧的商铺酒肆,无不是顾客盈门,百业兴隆。即使引车卖浆的小商小贩也穿绸衣、着丝履,一片富足盛世的景象,犹如真实版的《清明上河图》……
武好古身在元符元年的开封马行街旁的一座茶坊之内,靠窗而坐,身旁放着一具崭新的三脚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画的正是马行街上的风景。他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路人,脸上又一次透出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灵魂穿越这种事情,真的是存在的!
因为这里真的是开封府,真的是北宋元符元年的开封府……
在离开了开封府大牢十天之后,武好古终于接受了不可思议的现实,自己的灵魂穿越了大概九百多年,跑到一个宋朝古人的躯壳里去了。
武好古是他这一世的名字,而他的魂魄,却来自九百多年后的21世纪。如今的他身高五尺五寸有余(相当于一米七十几),体态清瘦文弱,面白无须,穿上一身整洁干净的青色儒服,再戴上一块白色头巾,似乎就是个文采风流的士子。
前世,他名叫武浩,是一个画技出众的画师,毕业于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拥有自幼积累起来的绘画功底,不仅专攻过西洋油画,也刻苦钻研过大中华的工笔丹青。
然而,要在21世纪的书画界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对没有什么圈内背景的他而言,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所以从美院毕业之后,他就很现实地投入了漫画和游戏制作行业,成了一名收入还算不错的原画师。
但是他内心中,却总也抹不去成为大画家的梦想。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梦想很可能要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实现了。
他的灵魂因为一个21世纪的科学尚不能解释的原因而穿越了近920年,来到了公元1098年的开封府。武好古是他而今的名字,年20,家有薄产,出身书画世家,曾祖父是真宗和仁宗年间的大画家,有《朝元仙仗图》流传后世的武宗元。
武家传到了武好古的父亲武诚之这一代,家道就有些下坡了。虽然武诚之年轻时也入过翰林画院,可是却没有太大的成就,只做到了画院袛候(翰林画院有待诏、艺学、袛候、学生和工匠五种职位,以待诏为尊)就退职做了书画官牙(牙人)。
虽然也赚下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家产,但终究是一介商人,而且手中还拥有不少书画珍藏。在某些权贵眼中,这潘楼街武家恐怕就是一块流油的肥肉。
就在一个月前,灾祸终于降临,武诚之和武好古父子遭人陷害,以诈卖赝品入宫的罪名,双双被捕入了开封府大牢。
换了魂的武好古虽然在十天前被释放出了开封府,但是武好古的父亲武诚之却还被押在开封府大牢里面受罪,等着武好古这个大孝子凑钱凑东西去营救……
其实照着北宋书画行的规矩,官牙贩假入宫也不是甚底罪过。书画一行,本就是百假一真,哪怕是宫中所藏多年的宝贝,也不一定都真。不过书画官牙还是有鉴定、识别之责的,通过他们贩入宫中的书画若是不真,理论上他们是要包退的。
不过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却少有包退的事情发生。一来是因为大宋官家宅心仁厚,不会和贩书卖画的商人太过计较……而且,书画作伪在大宋并不是罪过,官府向来不问。
毕竟能伪造名家书画之人,肯定都是和大宋官家共天下的读书人……堂堂读书人伪造个书画还能算罪过吗?
既然造假都不是罪过,就更没道理太为难贩假之人了。
所以贩假入宫被发现,最严重的处罚也就是包退罢了。如果要抓去开封府让各种青天用狗头铡咔嚓了,那可就没人敢卖书画文玩给大宋的官家和亲贵了,那样大宋王朝也就出不了宋徽宗那样的艺术家皇帝了……
当然了,如果书画官牙一时退不了款子,理论上入内内侍省还是可以移文皇城司拿人的。
不过拿人也不是要问罪,而是为了迫使官牙商人快点筹款退货。而拿住的人也不是由皇城司或是入内内侍省看押,而是要移交给开封府的。
这其中手续是非常麻烦的,而且还得执掌开封府的文官青天大老爷同意才能押人。
而对入内内侍省的那些中贵人而言,最好还是少麻烦开封府的各种青天大老爷为好。
所以在武好古的躯体留下的记忆中,开封府的书画官牙因为卖假入宫被逮进去的事情极少发生,而每一次发生……都是有黑幕的!
而这黑幕,通常是和某件稀世珍宝有关!
所以这次武家父子的牢狱之灾,肯定和欺骗皇帝老子无关,而只可能由某件能让权贵为之疯狂的珍宝有关!
可是在武好古的记忆之中,武家虽有不少珍惜藏品,搁一千年后都是能在苏富比拍出上亿的东西。可是在如今的大宋元符元年,这些东西只是好,而谈不上稀世珍宝,不应该给武家带来如此的灾或……
想到这些,武好古就忍不住埋怨起上苍了。
你让我魂穿一回,不给个金大腿抱抱也就算了,怎么还给个那么大的难题呢?
现在连对方究竟是谁,想要什么宝贝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真的要给那帮没卵子的腌渍货整得倾家荡产然后变成一个卖炊饼的武大郎?
老天爷啊,您就行行好,给个金大腿抱一抱吧。
“像!真像!真是太像了……”
正在向冥冥之中的上苍祷告的武好古耳边突然响起了连声的感叹。
他忙扭头望去,只看见一个头方巾,耳鬓插花(宋人男子都爱在耳鬓发髻上插朵画),身着白色锦襴衫,体型高大魁梧,面目却显得清秀俊俏的男子立在三角画架之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武好古身旁那具三角画架上放着的尚未完成的画作。
这具三角画架是武好古从开封府牢房里面出来的几天后,让木匠根据自己画的图纸打造的,样子和后世的三角画架一样。
而摆在画架上的,则是一幅粘在木板上的尚未完成的炭条风景素描,就是用柳木条放在封闭的容器中烧出来的炭条在宣纸上画出来的风景画。
用炭条作画是素描画和油画、国画(写实类)起稿的常用手段,武好古当然是精通的。而且他在后世又专攻过超写实油画,也兼修过写实风格的工笔画,所以他炭条素描水平的确非常高的。
虽然中国古代绘画偏重写意,但并不代表写实风格的绘画就没有市场。大兴于唐宋的工笔画就讲究“尽其精微”和“取神得形,以线立形,以形达意”。在工笔画中,不论是人物画,还是花鸟画,都力求于形似,注重写实。而武好古的今生,就刻苦工习过工笔画,而且还不错的画技。
出狱后思考了几日,武好古觉得自己想要在这北宋末年的开封府内,可以倚靠的也只有两世人生所积累起来的画技了,所以就恢复了前世今生画笔不离手的生活了。
看到眼前之人衣着华美,颇有气度,武好古也是一愣:莫非上苍灵验如此?真的给我根金大腿抱了?
他连忙站起身,拱了下手,“大官人过奖了。”
在武好古今生的记忆中,除了大量属于宋朝的绘画技艺和儒生必修的经史子集之外,还有许多日常生活方面的知识。所以他看见眼前这人的装束的年纪,就知多半哪里的吏员,也有可能有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所以才尊称一声“大官人”。
襴衫男子笑道:“郎君工笔之妙,实在叫人佩服。在下高俅,王刺史门下小吏,未请教郎君高姓大名。”
第二章 高俅
高……俅?他,他竟是太尉高俅?
武好古听到这个名字惊了一下:他就是上苍给自己的金大腿?
又或者仅仅是一场巧遇?
武好古又仔细想了想,高俅方才说自己是什么王刺史门下小吏,他口中的“王刺史”应该就是那个画史留名,但是在官场上却一辈子走霉运的驸马都尉,登州刺史王诜了。
王诜自己都不走运,他门下的小吏算什么金大腿?充其量是一根金大腿的幼苗。
至于巧遇什么的,武好古也大不相信,北宋开封府城内的人口总在百万以上,在百万人中巧遇“高太尉”那得是多大的缘分?
所以高俅的出现,对现在的武好古而言,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十之八九也是为了那个劳什子的珍宝来的!
当然了,想要宝贝的肯定不是高俅本人……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嘛!
现在的高俅远远不是“有德者”,而他的那个倒霉主子王诜,却是出了名的书画迷……而王诜再不走运,也是将门勋贵出身的驸马爷,是武好古这等商人开罪不起的人物。
现在宝贝没有,想要宝贝的人又多了一伙,这麻烦……真越来越大了!
“小底武好古,在潘楼街市集上勾当。”
想到这里,武好古还是恭敬地冲着未来的“高太尉”一拱手,报上了自家姓名。
高俅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想和武好古继续交谈。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喊:“武大郎,你怎地还在这里?”
被人呼作“武大郎”,武好古只能在心中苦笑,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道士打扮,鬓边插了一支翠芙蓉,身材比武好古稍矮的白面小道士沿着马行街快步走来,远远的便冲武好古大喊,显得非常焦急。
来人名叫刘无忌,是个“没牒”的候补道人。早先在开封城外的某个小道观里面“修仙”,三年前进了开封城,也在潘楼街和马行街一带厮混。算命、捉鬼、画符、看风水、卖药和书画私牙都是他的勾当。
因为有一张特别能侃的巧嘴,又和武好古年纪仿佛,也稍通书画文玩,所以和被换魂前的武好古混得挺熟。在武好古的照应下,常替武家画斋做些跑腿和打探消息的勾当,换些活命的辛苦钱,有时也能拉来些小生意稍微赚些佣金。
平日的这个时候,刘无忌应该在潘楼街市上找地方用晚饭。
潘楼位于皇宫大内以东,桑家瓦子以西,是开封府72家正店(可以酿酒发卖的酒店)中距离皇宫最近的。因此也就成了达官显贵们经常往来之处,而达官显贵又是文玩书画的主要买家。
所以潘楼以东的潘楼街也就成了古玩书画和真珠匹帛香药铺席汇聚之地,街南还开出不少鹰店,专门贩卖鹰鹘鸟禽。不过这些贩卖文玩书画和鸟类的店铺并不是从早到晚开业的,而是每天一早一晚才开张营业。
白天时,这些“珍玩”店铺前则会摆出许多吃食摊子,贩卖羊头、肚肺、赤白腰子、奶房、酥蜜食、砂团子、香糖果子、蜜煎雕画之类的吃食。因为是沿街摆摊,面向的顾客也都是在潘楼街、马行街、桑家瓦子一带讨生活或游玩的平民,自然是价廉物美。
在开封府没有家室的刘无忌的晚餐大多都在潘楼街上的小吃摊子解决——北宋时期一日三餐的用餐习惯已经开始在大都市中流行,不过用餐时间和后世是不一样的。通常是晌午一餐,傍晚一餐,入夜后再吃一餐夜宵。
晚餐之后,刘无忌就会在潘楼街上替武家画斋做些打听消息或是跑腿之类的小事儿。而今天,刘无忌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就跑来了马行街,显然是有急事的。
武好古忙与高俅唱了个喏,然后出了茶坊,快步迎上前去。
“小乙哥,有甚底事情?”
“小乙哥”是个市井间称呼,就和武好古的“武大郎”一样。北宋时,凡家中行大,多会称为“大”或“一”。因为“一”“乙”同音,“小一”就会被称为“小乙”。
刘无忌和武好古一样,都是家中长子,所以一个称刘小乙,一个唤作武大郎。
刘无忌急道:“大郎,你家的画斋又出事了。刚才我在潘楼街上寻吃食,见赵三黑子那厮带着人正往武家画斋那里去,说是要替误买了你家东西的朋友讨个公道,你还不赶快回去?”
武好古闻听,顿时咬咬牙。
“多谢小乙,我这就回去。”
说完,他拔脚就走。
刘无忌望了眼武好古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刚想跟上去,却听身后有人道:“这位小道长且慢走。”
刘无忌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就见高俅站在武好古的那个奇怪的画架旁,正冲自己招手。于是连忙走上去拱手问:“大官人有事吗?”
高俅道:“武小哥的画架子忘了,不如给他送回去吧。”
“多谢大官人提醒。”
刘无忌应了一声,上前去收起画架,高俅则小心拿了那幅粘在木板上的炭条画,跟着刘无忌一起向潘楼街方向走去。
路上,高俅问道:“在下高俅,不知小郎君高姓大名?”
刘无忌道:“高大官人,小底刘无忌。”
高俅打听道:“刘小哥,这武家画斋到底出了甚底事情?”
“卖了赝品。”
“赝品?”高俅噗哧一笑,“我当甚底。”
虽然宋朝的商人大体上是比较讲诚信的,假货在大部分行业中都比较少见,但是古玩书画市场却是个特例。同后世的艺术品市场中赝品混杂的情况一样,北宋开封的书画古玩交易中也存在非常严重的造假行为。
北宋书画市场上赝品泛滥,数量超过了真品百倍。根据宋四家之一的米芾在《画史》中的记载“李成真迹见两本,伪见三百本”,“吴道子真迹一二见,而伪见三百本”。
而在《画史》上写了许多造假作伪的事件和手段方法的米芾本人,其实也是个造假的高手。时常会借朋友书画,回家临摹,归还摹品而留其真迹,以此留下恶名。而如米芾一般造假作伪骗人的北宋文人士大夫,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文人士大夫的参与,也造成了北宋书画文玩造假官府基本不闻不问的情况——造假书画的大多是读书人,有些还有官身(米芾就是个官,而且还是将门出身的大艺术家),而被蒙骗的大多都是颇有身家的商人,所以也就没啥好追查的了。
高俅的主子王诜同样是个造假高手,米芾在《书史》中“揭发”,曾经亲眼看到“王诜将他所临王献之《鹅群帖》染色做旧,再装剪他书上跋于其后”。还说王诜“又临虞世南帖装染,使公卿跋”。
作为王诜的小吏,而且还在苏轼府上任过职的高俅,自然不会把伪造名家书画当成什么罪过。
“赝品本没有什么。”刘无忌也说,“然则武大郎的阿爹,原是书画官牙。”
官牙就是官府发牌认证的牙人(经济人、中间商),负责替官府“和买”(实际上也有点强买的意思)物品,还兼着管理市场秩序,是牙人行业中的翘楚。
北宋商业发达,私牙(没牌的)泛滥,但是官牙却不多。而开封府的书画官牙更是了不得,不仅要替宫廷、王府和官衙“和买”书画,而且还要负责参与宫廷所藏书画的鉴定,责任非常重大。
而且书画官牙不是有门路就能做的,那是个靠眼力凭本事吃饭的活儿,所以能当上书画官牙的都是开封书画行的大家,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家财万贯的“好事家”出重金请他们掌眼,但看走眼的事情难免也会有的。
“这也没甚底。”高俅却毫不在意,笑呵呵地道,“作伪固然不易,识假却是更难,便是大行家也难免走眼,按照行规办理就是了。”
在宋朝,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书画行亦不例外,贩伪被识破该怎么退赔,掌眼有误该怎么着,都是有规矩可循的。而且这些规矩对书画官牙商人都是很有利的……这规矩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定的嘛!
“可是事情涉及到了宫中……”刘无忌连连摇头,“要包退的,武家一时拿不出恁般多的钱。”
“怎么会?”高俅饶有兴趣地问,“宫中买入的书画都不甚昂贵,最多几千上万缗钱,若是赝品,入货的价钱顶多上千缗,一个书画官牙会亏不起?”
缗钱就是用绳穿连成串的钱,每串理论上应该有1000枚铜钱,不过北宋闹“钱荒”,所以一缗钱只有770枚铜钱。而此时开封府的米价,大约是一斗60…90枚铜钱,如果按其中位数计算,一缗钱约合十斗米。
几百缗钱对升斗小民而言固然是一笔巨款,但是对潘楼街市集上开画斋还拿着书画官牙身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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