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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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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证主义”成了显学,那么荆公新学当然就是伪学了。官家怎么能让一群“伪儒”呆在政事堂里面?当然得让新党的大员们统统滚蛋,这样得腾出多少宰执的位子?
而武好古本人作为《实践证道试论》的第一作者,毫无疑问就获得了大儒的地位,赐进士转文资都是不用问的。而以25岁的年纪成为朝臣和大儒,还有一个学派作为后盾,宣麻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事情……
这如意算盘真是好啊!可是武好古也知道,正因为学派斗争的背后牵扯到太多的利益,所以也就成了你死我活的斗争,理论的是非对错,有时候不是评判学术高低的标准。
要不然孔子也不需要带着子路去以德服人了……而武好古身边的“子路”还太少,讲理的时候心虚啊!
……
武好古在给苏东坡拜年,并且商量着要不要去开封府论上一场道的时候,和他有“杀子之仇”的吕嘉问,则在拜访知海州事曾肇。
而且还备上了一份豪礼,摆出了大商人的派头。
“望之,你这又是何苦呢?”
在知州衙署的后院,曾肇看着来访的吕嘉问,一脸的惋惜。
“苦?”吕嘉问哼了一声,“我现在做了大商人,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获利数万缗,做官十年都赚不到,怎么能说苦呢?”
曾肇闻言也只是叹息。吕嘉问一定是受了丧子之痛的打击,才破罐破摔掉进钱眼里去的。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吕嘉问的儿子,可是为了新党而死的……
“那……那望之兄你有用得着我的,尽管说就是了。”曾肇的意思是,吕嘉问在生意上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吕嘉问居然真的点点头,“那我就说了。子开兄,《天涯士约》可是在你的支持下制订的?”
“是,是啊。”曾肇听对方提起了《天涯士约》忍不住眉头大皱起来。
《天涯士约》的确是在他的支持下拟订的。而且所有的条款他都看过,觉得没有问题,才同意在天涯镇试行的。至于试行的结果……不能说不好吧?现在天涯镇的户口增加极快,几乎够得上一个望县了。镇上的商业也发展得很好,住税和过税都有直逼海州榷场的苗头了。
可问题是,这个天涯镇越搞越像界河商市了!在商业繁荣,人口聚集的同时,商人的势力也迅速膨胀。几乎一半的镇老,不管他们有没有官身,实际上都是商人。而天涯镇的镇长花满山,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连个官身都没有。
“子开。”吕嘉问冷笑着,“天涯镇可要变成第二个界河商市了,你的功劳可真是不小啊!不知道御史言官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曾肇有些无语。这事儿按照以往的官员考核标准的确是有功的。界河商市现在还在五年免税期中,朝廷能见到的利益就是市舶司的十万缗包税,若是五年免税期过了,总收益达到二十万都有可能的。而天涯小镇现在发展的也很快,几年后说不定也能达到十万以上的税收。
可问题是,这个界河商市已经很不对头了……听说那里常住的人口都奔十万而去了!折算成户数怎么都有一万多,可以算是个州了。而所产生的财富,更是抵得上一个大州。
这样一块地盘,怎么能不在朝廷的直接管辖之下呢?
当然了,这事儿因为涉及到宋辽关系,所以现在也没人敢多提。可是天涯镇不一样,那是在大宋的土地上!要搞得和界河商市一个模样,那还不让御史和言官喷死?
“望之,你快别说了……”曾肇连连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拿天涯镇怎么办了。”
“自然是重选镇长了!”吕嘉问道,“既然是士大夫之镇,那起码得有个士大夫镇长吧?怎么能叫一个商人来治理?”
“重选?”曾肇皱着眉头,“要如何重选?花满山那厮的任期是三年啊。”
“自然是子开兄下令,让天涯镇的士大夫来公推。”吕嘉问道。
“这个……”曾肇眉头深皱,“士大夫公推的话,选上的恐怕也是云台书院的人啊。”
吕嘉问笑道:“云台书院的人来做也没甚不可以的……只要武官、商人捐纳之官或无官的商人不做镇长、镇老就行了。”
“连武官都不行?”曾肇问。
吕嘉问哼了一声:“当然不行!一介武夫怎么能算是堂堂士大夫?”
“恐怕不能服众啊。”
吕嘉问笑了笑:“若子开怕不能服众,请旨便是。”
曾肇拧着眉毛,“可现在的《天涯士约》,之前的《界河商约》,还有再早的《吕氏乡约》都是与约者自治,并没有让官家降诏的先例啊。”
“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嘉问道,“官家降诏允可‘乡约’、‘士约’是天经地义的。至于《界河商约》,那是个特例,毕竟界河商市占了宋辽两国的土地,不方便由我朝的官家单独降诏。”
“说的也是。”曾肇想了想,“等过了除夕,我就把天涯镇的镇长和镇老都叫来,先和他们说说。”
……
当晚,武好古在自家的宅邸中大摆了除夕夜宴,便请了海州商界数得上号的人物。历年都会在冬季南下的吴延恩,今年也破例没有南下,只是在海州守着,等候随时会从高丽国到达的快船。因此他也受邀来武好古的宅邸中参加除夕宴会。
在宴会开始之前,米友仁、吴延恩、花满山、潘兴安、西门梓、苏适等几个和武好古关系密切的人物,全都在临海庄的内堂之中,同武好古聚会了。
今天晚上,武好古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只是和来客寒暄了几句,就低声道:“咱们怕是树大招风了,那个吕秀才的文章都看过了么?”
吴延恩幽幽一声长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大宋官家终究和士大夫共天下啊!”
“士大夫又怎地?”潘兴安哼哼道,“我们这边又不是没有!大不了请仲南兄出来做镇长。”
苏适这些日子在海州可是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一帮“贬二代”、“贬三代”的大哥了——他有四万缗的花钱指标,酒肉朋友也能交上一大群了!况且他爸爸是当过宰相的,又被贬去过岭南,他就属于资深贬二代了。
武好古却摇摇头道:“过一阵子苏仲南还有要紧事情,恐怕不能在海州久留。”
“老师,要不我来兼任吧?”武好古的学生米友仁自告奋勇了。
他虽然不是贬二代,但他是堂堂进士出身,还是官家的心腹,主管天涯镇又有何不可?就是让官家降诏也没问题啊。
“元晖,你也不合适。”武好古还是摇头,“东海县的县令很快就要任满了,等过了上元节我们就一起进京,怎么都要把知东海县的差遣给你求来。”
东海县的辖区就是郁州岛和附近的连山岛还有其他一些小岛,常住的户口很少,就是个中下县,所以米友仁的文林郎官阶足够担任权知县事。而且以米友仁和赵佶的关系,怎么都不能循着勘磨的惯例慢慢往上爬吧?这次回京面见赵佶后,肯定得升官的,到时候就是登仕郎了,虽然还是从九品,但也是选人四阶中的第三阶了,眼看就是京官,管个中下县是没有问题的。
“老师。”米友仁想了想,“那您想让谁来当这个镇长?”
武好古摇了摇头,“谁当镇长并不是问题,哪怕章子厚要来当也没甚,现在的问题是镇长和镇老应该怎么产生?”
“老师是怎么想的?”
武好古顿了顿,“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和曾子开谈出什么样的条件。”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三级会议
大宋建中靖国二年,正月初二。在家休息了一天的武好古,今儿一大早就和米友仁、苏适一块儿去了苏东坡的宅子。在苏府的花厅里面,和刚刚哄完孩子的东坡先生商量起了怎么应付知海州事曾肇对天涯镇可能采取的行动了。
“叔父,小侄这几日打听到一点消息。”苏适笑吟吟告诉苏东坡说,“曾子开好像受了那个藏头露尾的吕秀才的蛊惑,想要改一改天涯镇上的规矩了。”
“知道吕秀才是谁了?”苏东坡一脸的无所谓,似乎根本不在乎天涯镇的规矩怎么变,反而对那个写文章的吕秀才很感兴趣。
“他的文章写得很好。”苏东坡赞赏地说,“如果不是哪个贬官的化名,恐怕下一科大比就能金榜题名了。”
武好古笑问道:“那老师觉得他的文章有无道理?”
“道理自然是有一点的!”苏东坡笑道,“天涯镇毕竟不是界河商市,怎地能让商人和士人平起平坐?”
武好古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看来苏东坡是部分同意那个该死的吕秀才的观点了。
“师公。”米友仁插话道,“您觉得这个吕秀才会不会是吕嘉问的化名?”
“不好说。”苏东坡摇摇头。
“吕嘉问现在怎么样了?”武好古问。
“他发财了。”
“发……发财?”武好古一愣,他还不知道吕嘉问现在已经是商业奇才了。
“是啊。”米友仁笑着,“他在做石炭生意,在运盐河边上买扑了一个码头,还租下了一个堆场。十二月份的时候从徐州运来了许多石炭转手倒给了海州的盐户,估计总赚了好几万缗。”
“还真有本事啊!”武好古吸了口气,心想:徐州的石炭和铁矿可是资本主义之宝!自家早就想插一脚的,没想到居然被吕嘉问那厮抢先了。
“那算甚本事?”米友仁道,“都是他女婿蹇序辰和海州这里的曾子开在照应他。”
“不,不,不。”武好古摆摆手,“能把生意做成了就是本事!而且……他还寻到了一门好营生。”
米友仁问:“老师,莫不是你也想做徐州的石炭生意吧?”
“徐州何止有石炭?”武好古摆着手指头道,“利国监的铁矿,还有彭城周遭那么多的瓷窑,可都是好买卖啊!”
“大郎,你现在是大儒了。”苏东坡笑道,“可不能张嘴闭嘴都是生意经啊。”
“老师教训的是。”武好古嘴巴这样说,心里却在琢磨:回头一定要把手伸进徐州……可是该怎么下手呢?看来得好好研究一下。
“仲南。”武好古把心思收了回来,“你打听到曾子开准备怎么改规矩了吗?”
“听说了一些。”苏适说,“仿佛准备推行士大夫治事,凡是商人和武官,都不许出任天涯镇的镇老和镇长。”
“连武官都不许?”
苏适很肯定地说:“不许。”
“老师。”米友仁看到武好古眉头微皱,低声提醒道,“曾子开虽然是知海州事,但是他所颁布的政令必须由通判联署方才有效。”
通判和知州通常是不和的,在海州这边也不例外。不过武好古也没把握能把海州通判拉过来,而且他毕竟是武官,公然插手地方政务可是非常不妥当的。
武好古摇摇头,把目光转向了苏东坡,笑着说:“老师,学生有一事相求。”
“相求?”苏东坡一挑眉毛,“相求何事?”
“求老师出面拜访曾太守,和他商谈天涯镇士约改进之事。”
“老夫出面?”
“您出面是最合适的。”武好古笑着,“您是文官,又住在天涯镇上,而且又是提举云台学宫,士约的事儿您说话谁都不会多说甚底。”
苏东坡拈着胡须,连连点头。这事儿他的确可以去说,他是天涯镇乃至整个海州的士林领袖嘛!
现在聚集在云台学宫的苏门弟子就有好几十,这还不包括云台学宫的生员。论起麾下的士子,谁有他多?而且在云台学宫内还有许多特别善于讲道理的博士科弟子——那些人可都是剑不离身、以德服人的……
“大郎。”苏东坡道,“不过为师也是士大夫,也不赞成让商人和士大夫坐而论道的。”
武好古笑了起来,“那是,那是,商人怎么能和士大夫平等呢?本朝可是和士大夫共天下的,只是……”
……
“子开,你说这何等样人才能算是士大夫啊?”
海州州衙之内,年初三到访苏东坡和曾肇聊了没几句,就忽然问起了一个让曾肇有点意外的问题了。
“士大夫者,乃是士人和文官的合称。”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曾肇的。曾肇不仅知道士大夫是什么人,还知道士大夫的起源和演进过程。
而且曾布也大约能猜到苏东坡提问的目的,所以他道:“在春秋战国时,只要有才学德行,能被贵族卿大夫所用,哪怕鸡鸣狗盗,亦可称之为士。而卿大夫者,则是天子、诸侯所分封之臣属,担任要职,辅弼君王,并且要纳贡服役。而此时的卿大夫是不分文武的,如圣人之父叔梁纥就是陬邑大夫,其人身高十尺,武力绝伦,性情暴躁,乃是鲁国三虎将之一。此人若是在本朝,是不能位列士大夫的,但是在春秋时期却是鲁国的卿大夫。不过本朝的士大夫,必须是书生,必须是文士!”
实际上宋朝对士大夫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定。不过宋朝重文轻武,所以有些人就把武官排除在士大夫的序列之外了。孔子他爹若是生在宋朝,自然也不是士大夫了。
而曾肇将武官排除在士大夫之外,就是要封上商人参政的漏洞。因为商人捐纳一个武官者大有人在……
“书生?”苏东坡笑了起来,“何等样人才算是书生?”
“自是读书之人!”曾肇知道苏东坡的问题中藏着陷阱,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要上过州学或是有文官的官身,或者参加过一次礼部试者。”
滴水不漏啊!
苏东坡笑了起来,今天他和曾肇的谈话的内容当然都同武好古商量过了。
“云台学宫呢?”苏东坡笑着问,“老夫的云台学宫可是官学啊!”
“苏门学子,自然是士!”曾肇说,“不过以商人身份入学的学生,必须得过了一次发解试才能算是士。”
苏东坡笑着:“还是子开周道,那么……子开兄准备甚时候把这个士大夫认定之准则上奏朝廷呢?”
“上奏?”曾肇一愣。
这事儿能上奏?朝廷重文轻武是一回事,但是将武官排除出士大夫的序列是另一回事了。
苏东坡捋着胡须笑道:“过了上元节老夫就要离开海州,先去界河,然后上京,准备在开封府和程正叔论道……到时候就把子开的士大夫之论也拿出来论一论吧。”
还要公开讨论?
曾肇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苏东坡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快了。苏东坡这是在抬杠了!
有些事情就是潜规则,不能说,特别是不能在朝堂上说的。韩琦那句“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汉”谁人不知?但是他也不会在崇政殿问对时说这话啊。韩琦都不会说,曾肇就更不能把这事儿捅到朝堂上去了。
你要捅上去了,皇帝该怎么回答啊?能说武官不配当士大夫吗?且不说在西北前线打生打死的厮杀汉都是武夫,就是在开封府城内不少亲贵也都挂着武官啊。就连官家即位之前也挂着镇宁军节度使、昭德军节度使的武官啊。你敢说他连士大夫都不配?那武小人、潘小人、高小人就要开始进谗言了……
另外,苏东坡说自己要去开封府和程颐论道?这事儿好像闹得越来越大了!会不会论来论去把新学论成伪学?
“子瞻。”曾肇皱起眉头,“谁是士大夫这事儿士林早有公论,你难道想为商人和武夫争士大夫之名吗?”
苏东坡一笑:“当然不会了,不过……天涯镇上也不是只有士大夫的。人家《吕氏乡约》也没排除农夫啊,《天涯士约》怎么就排除商人和武官了?这恐怕不合适吧?”
“士农工商,工商为末!”曾肇道,“工商不如农夫,也是有公论的。”
“哦。”苏东坡一笑,“那武官也不如农夫吗?”
“这个……”曾肇已经明白苏东坡要找茬了,“武官自然比农夫要高等。”
“那《天涯士约》就不该不让武官参与啊。”
曾肇反问:“子瞻难道想让文士武士在天涯镇上平等吗?”
“当然不是了。”苏东坡摇摇头,他也是文士文官,还是士林领袖,很可能还要拜相,怎么可能去帮武夫说话。
“不过武士也有参政之权啊。”苏东坡说,“我看天涯镇的镇老会可以分成三级,第一级是文士,第二级是武士,第三级是农工商民。其中第一级占镇老人数的五成,第二级占镇老人数的三成,第三级占镇老人数的两成。这样总行了吧?”
曾肇想了想,苏东坡提出的三级会议……好像也可以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强盛大国
大宋建中靖国二年正月初一,同时也大辽乾统二年的正月初一。
对于和大宋隔海而望的高丽王国来说,今年也是乾统二年。因为高丽国是大辽的藩属,不能拥有自己的年号,必须使用辽国的年号以示顺服。
高丽王都开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如果用后世的目光来看,这座高丽王京甚至不能成为“城市”,它只是一片弯弯曲曲的土墙圈起来的山山水水。城内的面积并不小,城墙的周长有两万九千七百步(差不多四十几公里),城门有二十二座。就占地面积而言,算是非常宏大的。
但是夯土的城墙里面,却和外面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山青水秀。只有在靠近半月形的开京内城的地方,才多了那么一点人气,有了那么一些半死不活的商业和手工业,还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气派的商人住宅。
和这片开京的商业区紧挨着的是内城的南大门,南大门内,则是两班贵族的聚居地和一些寺庙,以及一座倚着松帲蕉ǖ幕食锹绿ā2还蟛糠值哪诔堑厍故呛屯獬且谎际巧缴剿黄怀莆蓭'山的丘陵就占了高丽开京内城一多半的土地。
如果有什么蛮夷打进了这座京城,等待他们的不是巷战或是大肆掠夺,而是一场山地丛林战——高丽人的首都里面,绝对是可以打游击的!
这大概也是女真人在历史上对灭亡高丽国没什么兴趣的原因吧?灭亡了又能怎么样?住到高丽开京去打猎吗?那还不如就在按出虎水旁呆着呢。
吴延宠这个时候已经从奇迹般发展起来的界河商市,回到了晚上出门要当心遇上野猪和野狼的开京了。大年初一的时候,他正和几个重臣一起,跟着大王王颙在太庙里面祭祖。
高丽国的制度很多都是抄袭自大宋的,不过仅是抄了皮毛,里面的东西在吴延宠看来还是他们自己的那一套,比如乱伦——高丽王氏是搞族内通婚的,最流行哥哥娶妹妹。不过他们也知道哥哥娶妹妹是有违人伦的,所以在娶妹妹的时候会给妹妹改个母姓。
另外,高丽国的重文轻武和科举也有点形似而神不似的……
这会儿吴延宠就跟着王颙进了供奉高丽显宗王询的庙庭。君臣们先是拜了显宗的牌位,奉上了祭礼,然后就听见王颙用流利的汉语背诵起了显宗大王的一首七绝:“庚戌年中有虏尘,干戈深入汉江滨。当时不用姜公策,举国皆为左衽人。”
吴延宠将目光投向了配享显宗庙庭的守太师兼中书令,天水郡开国侯,推忠协谋安国奉上功臣姜邯赞的牌位。
这位姜邯赞就是昔日高丽契丹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姜公!他是高丽开国功臣姜弓珍的后代,在高丽成宗年间状元及第——高丽国好像出了几个状元军事家——在后来的显宗年间拜为上元帅,在最后一次高丽和契丹的大战中,率领二十万高丽大军(当然是号称的)迎战十万契丹大军,并且在高丽龟州取得大捷。
而在龟州大捷后,姜邯赞也没有因为功高盖主倒大霉,而是担任了高丽国的门下侍郎同内史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直到致仕,退休后也照样荣华富贵,一再加官晋爵,活到八十四岁才去世。
同姜邯赞同时代的高丽名将姜民瞻(进士出身)、崔冲(状元,号称海东孔子)等人,也都在战后安享荣华。
从这些高丽状元进士个个都能上战场,而且打完胜仗还能善终来看,高丽人的确也没学会以文御武的精髓……
“庚戌年中有虏尘,干戈深入汉江滨。当时不用姜公策,举国皆为左衽人。”
在王颙念完了祖宗留下来纪念功臣的七绝句后,陪伴王颙的大臣们也跟着一起念了一遍,然后又一块儿向姜邯赞的牌位拜了拜。
吴延宠心下明白:大王一定是下了开战的决心,所以才会在祭奠显宗先王的时候大张旗鼓拜祭了姜公。
这是鼓励两班重臣们向姜公看齐啊!
……
高丽王国的宫城满月台,也和开京一样,是建设在一片山丘之间的。
单论占地面积,比开封府的皇城可大了不少,不过皇城的土墙之内,却有不少起伏的山丘错落其间。被称为“寿昌宫”、“仁德宫”和“寿德宫”的三座宫殿,看上去就像三座宋朝的地主大院,散布在小山包之间的平地上,布局凌乱,一点也不整齐。
高丽国王日常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地方是仁德宫的长和殿,是仿照着宋朝的宫殿建筑起来的,不过却处处透着粗糙,一看就是个马马虎虎的劣质仿品。
高丽国的大王王颙,这个时候就在光线昏暗的长和殿中端坐着,穿着一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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