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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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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要去学宫?”耶律大石看着眼前长相威猛的大儒,也不敢小巧人家,便恭敬地问,“先生是来学宫当教授的吗?”
“不是。”侯子道,“我是奉了伊川先生的嘱托来此寻武客省的。”
“哦。”耶律大石笑道,“家师不在此地,他年前就去了海州,大约再过十几日方能和东坡先生一起回来。”
“东坡先生也要来界河?”侯仲良愣了下,“还有,你称武客省为老师?”
“是啊。”耶律大石笑着点头,自豪地说,“晚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云台学宫界河分院的,所以得了客省青睐,收入门下了。”
侯仲良眉头大皱,这武好古不仅收了契丹人做云台学宫的弟子,而且自己也收了个契丹皇族子弟做入室弟子……真是太不谨慎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论道(三)
“你收了一个契丹皇族的孩子入门下?”苏东坡撩起马车的窗帘,望着骑马走在一旁的武好古,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东坡先生现在已经跟着武好古一起北上界河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苏迨、苏过、吕好问以及另外十几名苏东坡门下的徒子徒孙。
其中苏迨、苏过和吕好问是准备陪同苏东坡和武好古一起入京论道的,其他人则是去云台学宫界河分院担任教授的。
云台学宫界河分院目前虽然只有博士一科,但也不能只有“以德服人”的路线,儒家的道理还是要的。所以武好古就从海州的云台学宫调了一批“大儒”和自己一块儿北上界河。
而这一次北上因为带上了苏东坡和其他一些不大能骑马赶路的东坡门下,所以就走得慢了。在路上,武好古还和苏东坡提起了自己新收的徒弟大石头。
不过苏东坡却认为武好古收一个契丹皇族子弟入门是相当不妥当的。
“老师。”武好古无所谓的笑着,“契丹的皇族、后族人数众多,他们几乎就是耶律和萧两大姓氏,要避开皇族、后族,也就收不到契丹人做弟子了。”
“一定要收契丹弟子吗?”苏东坡皱着眉头。
“当然了。”武好古笑道,“开办界河商市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以此为据点渗透燕云,刺探辽国吗?而想达出目的,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利用云台学宫广收门徒吗?”
“话虽如此。”苏东坡叹了口气,“但是朝中的奸党还是不会放过这个借口……大郎,你可要做好被弹章压身的准备啊!”
收了耶律家的弟子为徒,在某些人看来就是里通契丹的铁证!
“为了国家,为了能收复十六州,背点弹章没甚大不了的!”武好古却不放在心上,“他们若是要弹劾,界河商市现在也是辽国东粮西运的中转之地……通辽的罪名,怎么都跑不掉的。”
苏东坡眉头大皱,“你是仗着官家宠幸,只怕有朝一日君恩不在了,这些可就都是能杀你的大罪了!”
武好古笑了笑:“老师,您以为官家是何等样人?”
“官家?”苏东坡看着武好古,等着他自己回答这一问。毕竟武好古才从官家赵佶的头号心腹!
武好古笑道:“官家是有厚福之人,享用当会远迈前代。至于治道如何,当在可倾心托人,这一点和先帝其实是相同的。一旦得到官家赏识,必然信重无疑,不必忧虑谗言。若是官家能得名相辅佐,一番大业也未尝一定。只是这名相……”
后世对宋徽宗的评价是很低的,不过武好古和他接触了几年,却发现宋徽宗的为人还不错。而且也不像历史上的许多君王那样有疑心病,器量也很大。若说有什么不足,一是轻佻;二是自我感觉太好——他没疑心病的原因大概也是感觉太好,自以为古今帝王文采第一,别人都不如他吧?
总之,宋徽宗就是个既自信,又能信人的皇帝!如果他能遇上几个名相,成就一番伟业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如今这个时代,大宋朝廷内外谁能算真正的名相?
面对开了挂的“完颜敢达”们,蔡京、王黼、童贯这些奸贼搞不定,让韩琦、司马光、欧阳修他们来当宰相,让包青天当枢密副使(包公当过这个官职)代替童贯主持北伐就能打败“完颜敢达”们了?
在武好古看来,他的铁哥们宋徽宗也是个背锅侠!他是在替大宋列祖列宗的重文轻武国策和科举制度大兴之后,宋朝士大夫阶层的全面文弱化在背锅。
也不需要大宋的士大夫们像汉末群雄和隋唐关陇那样能打,有大石头、姜邯赞、尹瓘,甚至吴延宠的能力,大宋也许就能扛住了。
当然了,这种局面也不是士大夫本身的错误,还是宋徽宗的祖宗们埋下的祸根。他们用科举制度和洗脑式的教育,让大宋的精英士子们放弃了武力,同时还把国家赖以存在的禁军养成了废物。
实际上,宋徽宗接手的是一个基本解除了武装的国家……
所以这个名相,一不小心就当成背锅侠了!
苏东坡摸着胡须,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琢磨要去当一回背锅名相。
“大郎。”苏东坡道,“既然官家相信你,那为师也不多说了。你还是和为师说说论道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揭穿程颐的伪学?”
“老师。”武好古眉头大皱,“其实伊川先生的天理之论并不能算伪学……”
“怎不算伪学?”苏东坡横了武好古一眼,“程正叔的学问不伪,难道你的学问是假的?”
武好古想了想,摇摇头道:“学生说的不妥,伊川先生的学问的确是伪的,不过却是有用的,所以不能全盘否定。至于学生的实践之论则是一门需要探索几百上去年的学问,是不能给出一个简单易懂的答案的。”
“老夫明白。”苏东坡皱眉,“你就是想把程正叔的学问整合进云台学宫的体系。只是,这道怎么论?这瞎话怎么圆?我们和程正叔谁主谁仆?”
武好古笑道:“老师问的这些,就由论道而定吧!伊川先生要论高下,而学生却想合二为一……只有合二为一,才能把儒学向外面传播啊!”
“那新学呢?”苏东坡冷笑道,“新学眼下可是显学!要是不扳倒新学,就算你能把程正叔的谬论整合进实证论,还是会被新学压制的!新学的那些人,可是相当霸道的!”
武好古笑了笑:“总有办法的,他们霸道不了太久的。”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只要曾布、许将、赵挺之这些人没有办法变出钱来给宋徽宗玩“丰亨豫大”,那自己和实证主义就能屹立不倒!
……
此时此刻,就在武好古盘算着要怎么通过一场论道把实证派和理学整合起来的时候,新党新学的那些人却已经先赢下了一句。
大宋建中靖国二年二月初一,官家赵佶通过翰林学士颁下内制,授权政事堂和国子监筹备儒家论道大典!
“制书已经下达了,诸位觉得这次的论道大典该怎么办?”
韩忠彦手中捧着碗茶汤,目光在一众新党宰执身上扫过。
他和苏东坡、苏辙之间,当然是有书信往来的,也知道二苏兄弟准备利用这次论道复出!
这也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搏了。虽然《实证论》不是二苏兄弟的学问,但是武好古、苏迨、苏过这三人都是苏学门人。所以二苏是可以以“实证派”师尊自居的。
一旦“实证派”击败新学成为新的显学,那么二苏宣麻就是必然的了——这场论道用后世的标准看,就是主义之争!获胜的一方当然就是儒家领袖,替代失败一方掌握政权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大宋政坛的特点就是“刀把子”基本不参与政争,政争就是书生嘴炮,所以新党掌握的权力在嘴炮战中作用不是很大。
“当然是先定题目!”
陆佃回答道。
因为学术斗争的原因,被韩忠彦提拔起来的陆佃现在彻底倒向了新党的阵营。所以在政事堂中新旧二党的人数对比现在是5:1了!
陆佃说:“儒家的道有伦理纲常,有道德修养,有治国之策,此三者皆不必论!”
构成儒家思想的当然不止是世界观和方法论了。还有伦理学和政治学。伦理学规定了汉人的生活方式和道德规范——中国人认为乱伦的那些事情,绝大部分就是来源于儒家伦理。比如哥哥妹妹什么的,当时在很多地方可不是乱伦!
而儒家政治学说因为不断吸收各家之学,到了宋朝则变成了一个大杂烩,既有加强君主专制的东西,也有限制君主权力的内容;既有加强中央集权的主张,也有实行地方自治的理论。既有主张国家垄断官营的经济路线,也有官不与民争利的论调。
可以说想要什么路线,都能在儒家这个大杂烩中找到理论依据,甚至后世的共产主义真理也能在儒家的理论里面找到一个“大同思想”。
而新学的主要功力,就是用在儒家的各种政治学说之上。
“伦理、道德、治国之策皆不论。”韩忠彦问,“就只论一个大道吗?”
“论一个大道还不够吗?”陆佃摸着胡须,“儒家的大道不全,因此才被佛道所趁,如今关、洛之学提出了天理之论,云台学宫有提出了实证之法,难道不应该让他们一论高下吗?”
“陶山说的不错。”曾布开口帮腔了,“光是一个大道,就足够苏学和洛学论上十年了,哪儿还有功夫论别的道?”
“没错。”许将也道,“这一次就论个大道吧。”
“是啊!”李清臣点点头道,“师朴,现在全天下的儒生可都想知道天理和实证谁对谁错?”
“……”
政事堂内是一边倒的五比一,韩忠彦本来就软弱,现在也不坚持了,只是心里面在想:这次二苏是肯定要来的!到时候论什么不论什么,恐怕政事堂和国子监都控制不了啦。
第五百七十七章 论道(四)
侯仲良和他的弟子们,这几日就住在云台学宫界河分院里面等着苏东坡和武好古前来。不过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在考察这所看起来有点古怪的书院。
这所书院的和侯仲良见过的所有其他的书院都不一样,这间书院里面有太多的“军事设施”了!包括拳馆(健身房)、剑术阁、弓箭馆、马场、校场、修械所、锻剑所等设施。简直就是一所军营而不是一间书院!
而且,根据张贴出来的《云台学宫章程》的规定,这所书院的纪律也过于森严,甚至超过了禁军的军纪!
另外,云台学宫博士科的课目也太奇怪了,除了儒学之外还有地理、海外风物、步战(包括步战技能和战术)、骑战(包括骑战技能和骑兵战术)、兵法(战略)、音律、绘画、诗赋等等。
这所学院怎么看着有点像是枢密院兵学司的翻版呢?摆在界河商市真的合适吗?
“为天地成仁,为生民取义,为往圣传大道,为天下开太平……”
站在“仁义博士团大楼”前,侯仲良仰头看着四面迎风飘扬的大旗,低声念出了写在旗帜的四句口号。
“香山先生。”侯仲良扭过头,看着身边的慕容忘忧,“这四句怎么解释?”
“这四句的排列只是为了顺口。”慕容忘忧解释道,“真正该摆在第一句的是为往圣传大道!仁义博士团就是为了传播儒家大道而立的。为天地成仁,为生民取义的意思则是为了将儒家大道传到天地之间,教化无数生民,就要不惜舍生取义,杀生成仁!”
侯仲良吸了口气,“那就是……为了传道不惜成仁取义了?”
“对!”慕容忘忧点点头,“身为仁义博士,当有此决心,以身卫道,舍命传道!”
慕容忘忧又道:“而为天下开太平则是摆在最后的,当仁义博士不惜成仁取义,而将大道传播到天地之间,教化了无数生民之后,那么致太平的目标也就能够达成了。”
“原来如此……”侯仲良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知道云台学宫是为传播儒学而建立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武好古的传儒之法是要舍生取义,杀生成仁的。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和军略有关的课程,这些所谓的博士,恐怕是真的有可能上战场去传播儒学的!
“只是这儒学,真的可以用刀剑去传播吗?”侯仲良思索了一会儿,又提出了问题。
慕容忘忧摸着胡子,笑道:“伊川先生为儒家圆出天理大道,难道不是为了和佛教、天方教争地盘吗?要争地盘,自然少不了手持刀剑的博士。要不然不等你传道,就被别的教派的战士砍死了。”
这什么话?侯仲良愣了又愣,传播大道怎么还带砍人的?这是儒生还是强盗啊?
侯仲良摇摇头道:“家师创出天理大道是为了讲理,可没想过要用刀剑去和人争夺。况且,若能用刀剑,还要天理之说何用?”
“这个问题,老夫可回答不了。”慕容忘忧只是摇头,“不过老夫却知道,这天下间又不少地方是不那么讲道理的,如果手里面没有刀剑,人家才不屑好好和你说话呢!”
“这话不对吧?”侯仲良道,“据在下所知,佛陀当年就不倚强力传播道统,不也将佛理传到中原乃至契丹了?”
“此一时,彼一时了!”慕容忘忧道,“佛陀的徒子徒孙们在天竺早就让婆罗门外道和天方教徒杀得不剩下多少了。西域那边情况也不妙,信奉佛教的西域诸国差不多都败亡了,只剩下一个高昌回鹘因为是契丹的藩属,所以没有人敢动,才苟存至今!以往我们儒学大道有缺,因而难以外传,也就不知道传道之艰险。而如今大道以已圆,自当传于四方,所以师圣你很快就会知道刀剑在传道教化中的作用了。”
侯仲良默然无语,他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慕容忘忧真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闻道难道就是为了传道吗?况且天理之道现在只是与闻,距离道德成圣还早着呢!闻道者连自身都没有修到家,又有什么资格将道外传呢?
……
“元晖,子虚,官家还要请高丽国、日本国的儒生来中原观摩论道!”
在苏东坡离开后的某日,代替他在云台学宫主持大计的黄庭坚将刚刚收到的诏书交给了闻讯赶来的米友仁和花满山。
“高丽国的儒生倒是现成的。”米友仁说,“只要遣人将此消息送去界河商市告诉老师,老师自然会把吴延宠带去开封府。”
吴延宠现在还没到界河,不会米友仁知道他一定会去的,即使他不去,也一定会有别的高丽人去,因为高丽人已经付了定金,怎么都要派人来拿货的。
“只是日本国有点麻烦……”花满山摇摇头,接过话题,“我们倒是和日本京都相国寺的临政法师有过联络,可是联络渠道并不通畅。”
临政法师就是武好古早些年在开封府市井间的好友傅和尚,他现在是京都相国寺的主持,也算是通天的人物。可是小日本的国情有点奇葩,有个“天皇”,关起门来在几个小岛上妄自尊大,不愿意和外部国家建立正常的邦交。
黄庭坚皱眉道:“这一次官家可给了咱们云台学宫移书外交之权!如果能和日本国联络上,未来和日本的交往权可就是咱们的了。”
“移书外交”是北宋时期东亚各国间一种特殊的外交形式,武好古也一直想替云台学宫争取这项权力。但是因为宰执们的反对,一直没有得手。这一次,宋徽宗利用儒家论道大典,把联络高丽和日本的“移书外交”权下放给了云台学宫。
“那我亲自走一趟日本国吧!”花满山现在已经辞了天涯镇的镇长,有时间走一趟日本了。
“我叫我的弟子范之文和你一块儿去吧。”米友仁说,“子虚,你这次若能有所进展,哪怕赶不上开封论道也没关系……只要能带回几个日本国的儒生或使臣,一个官身怎么都能保下来的。”
“好!”因为没有官身丢掉了镇长职务的花满山咬咬牙,“总有办法的!便是骗也要骗几个倭人官吏到我大宋来做遣宋使!”
“行啊!”米友仁笑了起来,“甭管是骗来的还是雇来的,只要是正经的日本国官员就行了,没有国书也不要紧,只要有那个劳什子太宰府的文书就交代了。”
……
“就让苏东坡进京吧,朕也很想见见这个成名已久的才子,况且实证论道之法的提出乃是儒学盛事,他是云台学宫之长,进京说明也是应该的。至于苏辙,就让他继续在颍川居住吧。”
崇政殿上,官家赵佶终于就二苏是否进京参加论道之事做出了决断。
为了这件小事儿,今天在崇政殿上居然发生了争吵。新党的宰执们一致反对让二苏入朝,他们的理由是二苏和章惇一样,都是派阀首脑,是结党的小人!如果让他们入京就会将结党营私的不良风气在开封府内蔓延,不利于保持无党君子盈朝的大好局面——新党旧党什么的,现在是不存在的!
而韩忠彦这个真正的“孤臣”则极力想让二苏入京,他的理由是二苏是武好古的师长,是和二程肩碰肩的大儒。现在武好古和程颐论道其实就是苏门和程门论道,怎么能不让二苏进京呢?至少也得让苏东坡来吧?
看着一群自称是无党君子的新党联合起来欺负韩忠彦这个老实相公,赵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也没让二苏兄弟都来开封府,新党固然霸道,但是接下去要立“如母长嫂”为太后的事儿还得靠他们呢。要是让二苏都入了政事堂,这事儿就黄了。
所以赵佶最后只允许二苏里面比如软弱的苏东坡入朝,而把强硬的苏辙挡在了外面。
再一次调和了新旧党争之后,赵佶又提起了蓝田府兵试点的事情。
“京兆府奏报,从蓝田县挑选出的府兵共计1000人,数日前已经抵达府城。安卿,这千名府兵该由谁来训练管辖?”
安焘出班回道:“循隋唐旧制,府兵应该由军府管辖。隋朝时称骠骑府、车骑府、鹰扬府,唐时改称折冲府。军府设置将军或都尉统辖。军府之上则设立卫府,卫府由皇帝统辖。臣建议循隋唐旧制,重设军府、卫府,以统辖府兵。不过如今只有1000名府兵,先设一军府足以,不必开设卫府,可由殿前司代管,等军府数量增加后,再设卫府不迟。”
赵佶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首相韩忠彦,韩忠彦道:“军府初设,用人乃是成败之关键,所以臣建议严选军府之将。”
“如何严选?”赵佶感兴趣地问。
“选帅重谋,选将自然应该重勇。”韩忠彦说,“陛下或许可以从今年十月的殿前比武中取出的勇士中选出数人去充当军府校尉,专门负责练兵。”
第五百七十八章 论道(五)
府兵制的背后,当然又是新一轮党争了!
府兵的来源肯定是以北方,特别是陕西、河东、河北为主的。虽然现在的府兵制和隋唐不一样,不是兵农合一的,而是连续服役五年的“义务府兵制”。但是五年时间也有限啊,在来回路上花费个一年半载也太久了不是?所以最好还是在靠近前线的几个路募集。
另外,募集府兵是和“荫二百亩田”挂钩的,一样是荫田(就是免税),荫陕西的田和荫江南的田那根本是不能相比的。江南肥沃富饶的水田一年可以收获两季,如果种植桑树等经济作物收入就更高了。而宋朝的田赋是个田土的好坏挂钩的,所以在陕西六路、河北两路和河东路“荫田二百亩”同在南方“荫田二百亩”的税赋损失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为了多收点税赋,朝廷肯定也会在北方相对贫瘠的地区多设军府的。
所以新府兵制的实行,肯定对北方的豪门大族有利。而这支新军由谁把持,发展的怎么样,自然就是眼下朝廷党争的又一个重点了。
虽然新旧两党的文官是不能直接把持兵权的,但是他们各自都有军事集团作为盟友存在。新党这边基本上是西军,而旧党则和开封禁军关系密切。
因此在新府军的军官选择上,新党肯定偏向西军将门。而韩忠彦这个旧党虽然不会让不中用的开封将门去接盘,那是在胡闹,所以韩相公就想出了一个“比武取将”的法子。
“陛下,比武取士取的只是勇士、力士,徒有勇力之辈只可冲锋陷阵,不可带兵为将。所以臣以为应该从军中选拔经验丰富且有战功的武官,充任军府校尉。”韩忠彦提出的办法,曾布自然要唱反调,而且他也明白“比武取将”对新党是很不利的。因为和新党亲近的西军武士的力气不见得比开封、河北禁军兵将的力气大。
而且力气是可以通过加强训练得到的,最近开封府的御拳馆不就在为十月份的比试培训力士吗?
曾布说得似乎有理,赵佶又转头看向韩忠彦。
韩忠彦反驳道:“新府军不同于老禁军,会带老禁军的军将不一定能带好新府军。若是陛下觉得力士无谋,不如让武学生、武进士和比武选拔的力士一同充任府兵校尉。这样总能文武兼备,有勇有谋了。”
什么?让武学生和武进士去带兵!?
崇政殿内的新党重臣都是一惊,看着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好一副有道老臣模样的韩忠彦,心里都在骂:你个罔顾国家的伪君子!
赵佶也觉得有点不妥,“武学生和武进士真的能带兵打仗吗?”
韩忠彦却振振有词道:“陛下,朝廷开设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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