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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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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人望道:“另外,臣以为攻打真定府城并不妥当。因为真定府城乃是巨石垒砌的坚城,而且附近的太行山山民颇为彪悍,若充入团练,一定非常耐战。所以臣建议大军南下攻打深州。深州以南是冀州,冀州以南则是大名府。若大军攻深州,强渡滹沱河,一定会令宋国君臣惊怖,也许就会同意咱们的议和条件了。”
萧奉先道:“可是真定府是宋国河东军东出的必经之路,如果不堵上真定府而直接南下深州,宋军也许会从真定府出击定州,断我军之后路。”
“不怕的。”马人望笑道,“他们现在都是步步为营,一天走个二三十里的,从真定府到定州城起码走上三四天,咱们的大军早就回师以待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南征北伐(七)御驾亲征吧
从耶律延禧驻跸的定州南下深州得通过祁州,而且还要渡过南易水、木刀河、滹沱河三条河流。如果按照河北宣抚司之前的布署,从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抽出三个将和大量的团练加强南易水、滹沱河一带的防御。大约可以在深州和祁州南部摆上一个将的兵力。因为之前驻守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都进行了扩充,将满员率补到了八成。一个将总有4000战兵,3000左右的辅兵,再加点团练,差不多能有10000人。野外浪战是不够瞧的,可是依托河流结寨防御倒也够了。
但是武好古主持的河北宣抚司的命令也只有宣抚司直辖的几个将,沧州(包括界州)团练,海路水军战船队,市舶司缉私船队等部会听从,别的部队根本就当耳旁风。而在武好古的河北宣抚被免后,这番布署更是没有人当回事儿了。
而许将稍后做出的类似布署,也因为高阳关路安抚使叶祖洽的反对而无法施行。叶祖洽是一方阃帅,守地有责,当然不肯把手中仅有的两将兵马中的一将交给许将了。而且宣抚司的名号在武好古手里不好使,到了许将手中,一样不管用。
许将是文官,叶祖洽也是文官,许将是状元,叶祖洽也是状元,许将是新党干将,叶祖洽同样是新党中的一员大将,谁怕谁啊?
所以到了大观三年八月中旬,由飞熊军详稳耶律马哥为先锋的辽国大军,便毫不费力的攻破了兵力空虚的祁州首县蒲阴。然后又在蒲阴附近利用缴获的船只搭起浮桥,轻易渡过了南易水,三日后又渡过了无人把守的木刀河,当天就攻陷了属于深州管辖的安平县城。又过了两天,辽国大军的先头部队就渡过了滹沱河,占领了无人把守的束鹿县城和武强县城,包围了只有少量团练守卫的深州首县静安城。距离北流黄河的河道也仅仅只有十数里了!
消息传到大名府,立时就是满城惶恐!
此时的大名府,就是一个河北官绅的难民营。从七月份到现在,不断有被契丹人夺了家园和任所的官员士绅坐船坐车,成群结队的过来。到了纪忆和许将那儿哭门或者请罪。纪忆和许将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打叠起精神,一一抚慰。谁让大宋向来就是这等纲纪松弛的呢?
别说那些没有守土之责的官员士绅,就算是一州一县的民之父母,便是弃城而逃,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过。顶天就是海州养老!
这段时间,平江纪家在京东商市经营的地产行可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溢啊!
再说了,丢失地盘的罪过也真不能让那些州县官去生扛。他们有什么错啊?手里没有什么兵力可以指挥,团练也没时间组建,连城池都来不及修缮,辽人就潮水一样涌来了。
留在治所,无非就是上吊跳井,用一条性命报了皇恩罢了。
这事儿,纪忆和许将都是不希望看到的。毕竟大名府城也虚得很,真要有兵临城下的一日,他们俩说不定也得逃难!
除了好生招待和安置这些逃难来的官绅,纪忆和许将还得费心劳神,去把这群散沙组织起来。他们俩有一个打算,现在必须把河北官绅拧成一股绳儿,然后以他们为核心组织团练去跟契丹人干!
这几日,既要安顿他们,又得从中选出可用之人,作为团练的核心。还得跟大名府地方的士绅豪门联络,让他们也出人出钱,还要催促界河商市、京东商市赶紧运送武器装备马匹砖头等等物资,还要和朝廷禀报这儿的情况,纪忆纪胖子累得都瘦了一大圈!许将年纪大了,更是眼冒金星,昨天差点昏厥过去。
今天早上,倒霉的军事宦官谭稹也到了。他本来应该是功臣,却莫名其妙的被赵佶免了职,回去就待罪之身了。可是身边却还跟着几百号人马,大都是武好古帮他在界河商市招募的效用士,现在护着他回京。也有一些个是谭稹从开封府带出来的禁军武官,本来想跟着沾光,转上一两个官的,现在却跟着倒霉,明明是有功,却还得待罪,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可这帮人在纪忆眼里却是个宝,有军官有效用,其中的效用士还是鼎鼎大名的界河佣兵啊!
所以纪忆也不端文官架子了,亲自跑前跑后,招待安顿谭稹,再陪着他说话。说的话都离不开一件事儿,组建大名府团练!
现在纪忆和许将是有钱有名义,壮丁也不缺,就是没有能带队的军官。
通报静安城被围的传骑到的时候,纪忆正强打着精神在和谭稹说着办团练的好处,就听见屋子外面脚步声错落响起,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正是纪忆的心腹幕僚,名叫纪庆的族侄,还是格致大书院的律学院毕业的生员,没有能考上进士,于是就跟着叔叔做个机宜文字。
“八叔,八叔,深州急报!契丹大军已经杀到深州城下,距离黄河只有十几里地了!”
纪忆听到这个噩耗,就是摇头苦叹。
“大官,你看看……都快兵临城下了!可大名府城内却连一营新军都没有!您要是肯留下,一个经制大名府路兵马的差遣,我和许学士总能保下来的。”
说实在的,谭稹也不愿意灰溜溜的回开封府去。他是官家的奴婢,生死荣辱却都在官家一念之间。官家宠信他,再怎么贪污腐败也没事儿。如果有朝一日官家不信他了,呵呵,那帮御史言官可都等着拿他这个失宠的阉臣开刀呢!
留在大名府,在纪忆和许将两个文官重臣的支持下办团练,倒是不错的出路。至少能让官家用得上,那帮御史言官也不至于往死里咬他啊!
现在的武好古不就还支撑着好大的市面?虽然底盘下也危机四伏,但是架子总归没有倒吧?
“行!”谭稹重重点头,“咱家就留在大名府帮个忙吧!不过咱家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您和许学士得一块儿上奏,请官家御驾亲征!”
“什么!?”纪忆吓了一跳,“御驾亲征?大官,你可当真么?”
谭稹苦笑着摇头,“官家不敢来的……不过宣称一下,也能吓住耶律延禧啊!”
“也对。”纪忆点点头,“某家马上去寻许学士,和他商量请官家亲征大名府的奏章要怎么写。”
“不,不,不是亲征大名府。”谭稹摇摇头,“而是亲征界州。”
“亲征界州?”
“对!”谭稹点点头道,“河北存亡不在大名府,而在析津府!契丹现在居然大名府还有300里,没有那么快就能兵临大名府城下的。想要攻城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而武好古的河间大营,现在就摆在析津府城下……随时都可以攻城!如果耶律延禧得知官家要亲统六军北伐燕云,他还敢继续南下大名府?”
“好!好!”纪忆拍着巴掌,“果然妙计!”他猛地站起来,“下官这就去和许学士一块准备上奏之事!”
……
纪忆和许将的奏章还没有送到开封府,赵佶就已经被气着了,这会儿正在琼林宫的崇政殿上破口大骂。骂武好古,骂纪忆,骂李纲……原本以为他们是国之栋梁,没想到都是奸臣啊!
纪忆和李纲在海外当强盗,坏了大宋国的名声,什么拥有四海的皇帝,根本就是个海贼王,真是贻笑天下了。
武好古更坏,明明知道赵佶的意思是让他戴罪卖国,他却偏偏要出动舰队去辽东抢粮!而且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民以食为天!
好嘛,大宋天朝,堂堂盛世,老百姓没饭吃要派舰队出去抢!
从古至今,普天之下,有这样的盛世吗?有哪国穷兵黩武到了要抢粮喂饱老百姓的地步?
“回禀陛下。”蔡京一本正经的上奏,“据臣所知,西方罗马人民国鼎盛之时,就连年从阿非利家州的埃及国抢粮食的……”
“你!”赵佶瞪了一眼蔡京,“我堂堂天朝,能和西方蛮夷之国相比吗?”
“陛下。”蔡京道,“兵法早就有‘因粮于敌’的说法,如果武好古能从辽人那里抢下300万石粮食,就等于替朝廷节省了300万石。而且出兵辽东还能扰乱辽国的后方,可以迫使辽主回兵救援。”
蔡京其实也在心里一个劲儿咒骂武好古,可是他现在也没办法了,不能让武好古倒台。因为武好古一旦倒台,战事就没法收拾了。说不定耶律延禧真的能打到开封府城下,到时候就不是赔几百万,而是大宋会不会亡国的问题了。
他正说着的时候,有閤门宣赞来报,通进银台司的知司事兼枢密直学士苏迈(苏东坡的长子,守孝完毕回来做官了)求见。
“宣!”赵佶只说了一个字儿。
通进银台司是管收发奏章和制书的,赵佶早就下了旨意,凡是河北军务方面的奏章,随时上报!
第一千零五十章 南征北伐(八)官家别跑
密封的奏章很快送到了赵佶的手中,不止一本,而是三本。
赵佶首先拿起摆在上面的一本,翻看一看,马上就手抖了,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
守在崇政殿里面的一个御药院的大貂珰马上就慌了神,上前搀扶赵佶,还带着哭腔惊叫道:“官家!官家!可是哪里不适?”
赵佶的嘴巴抖了抖,这个大貂珰更慌了,低声就喝道:“谁捧着药,还不快点上来!?”
两个小黄门慌里慌张的就快步上来,将自己手中的药箱打开,捧给那个大貂珰。
在赵佶即位前,赵家天子连着好多代都是病秧子,所以随身伺候的宦官干脆都是御药院的人,各种急救的药物,如能治什么气症、中风、中暑、心痛、胃痛、头痛的药物,都是常备着的。
当然了,赵佶从来没用过。他膀大腰圆的,能骑马,能射箭,每天还能和一帮小黄门玩蹴鞠,一玩就是个把时辰都不带喘粗气的,脱了衣服都能看见胸肌、腹肌,可不是白斩鸡的身材!他用得着吃药?
不过该给他预备的药材,那是一样不能少的。跟着赵佶的这个御药院的大貂珰,也是深懂医理的,甚至还在青城学宫医学院里面进修过。当下一看赵佶的样子,就判断是卒中(脑中风),慌忙拿出苏合香丸,双手颤抖着捏开药丸外面的蜜蜡,把里面的药物用清水化开,就心急火燎的递到赵佶跟前。口中还念叨着:“官家,您还能张嘴吗?要不奴婢伺候您喝药,喝了药,卒中就会好了……”
结果……咣当一声,赵佶一巴掌扇过来,把药碗给打飞了。
“朕好着呢!不用吃药!”
赵佶原来不是脑卒发作,而是遗传性胆小病发作了。他刚才拿到的是纪忆和许将联名的奏章。这份奏章上说,契丹大军进兵神速,现在已经突破了南易水、木刀河、滹沱河三道防线(其实根本没兵驻防),势如破竹,打到了深州州城静安城了!
距离大名府,只剩下区区300里了!
更可怕的消息还有一个,就是钟傅的一个亲卫几天前终于跑到了大名府,还带来了钟傅的遗表。现在可以确认钟傅的五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这下河北真的危险了!
看到这两个噩耗,赵佶能不害怕吗?能不发抖吗?能不出冷汗吗?至于吓得中风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体好着呢。
打翻了一碗汤药后,赵佶又抖着手拿出第二份奏章看来起来,也不知看到什么了?居然猛地站了起来,将手里面的奏章往地上一扔,大骂道:“纪忆混蛋,许将混蛋……”
骂完以后也不废话,扭头就往崇政殿的后殿走去。
这下殿中的大臣们都傻眼了,官家跑路了!
崇政殿问对才对到一半,大宋官家就跑路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宋开国到现在,官家跑路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先例吧?
还是蔡京比较机灵,上前去捡起赵佶丢下的奏章看来看。
“元度,奏章上是什么消息?”
张商英一脸迷茫地问。
“是许冲元和纪忆之奏请官家御驾亲征的。”
“啊!?”
“这也太胡闹了……”
“河北军情紧急,兵凶战危,怎么能御驾亲征?”
“是啊,许冲元和纪忆之也糊涂了。”
“怪不得官家走了,原来是被他们给吓,给气跑了的……”
殿内的重臣们顿时哗然,蔡京却不和他们议论,而是大步向崇政殿的后殿走去。出了崇政殿,又揪住一个正在发呆的小黄门问清了官家的去向,才一路追了去。追到了通往金明池的迎阳门外,才看见赵佶正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呆,身边还有几个傻了眼的宦官。
“陛下,陛下……”
蔡京的福建官话一出口,赵佶撒开丫子就往迎阳门里面跑。迎阳门可是内廷,外臣不方便入内。
蔡京这些也急了,连忙喊道:“官家别跑,官家别跑了,老臣年纪大了,追不上您啊……”
赵佶跑了几步,似乎也觉得不妥,又转回来,站在迎阳门门口,看着气喘吁吁的蔡京。
“蔡京,你可看了纪忆和许将的奏章?”
“看了,看了。”蔡京有些奇怪地道,“纪忆和许将的办法不错啊?”
“不错?”赵佶都急了,“他,他们要朕御驾亲征去大名府和耶律延禧对阵啊!”
“啊?”蔡京一愣,这才恍然大悟,“陛下没有看完他们的奏章吧?”
看完?
这样吓人的奏章还要看完?真的想让朕中风吗?
“陛下。”蔡京笑道,“纪忆和许将并没有建议陛下亲征大名府,而是请陛下宣布亲征析津府……”
“什么!?”赵佶一听这话更害怕了,“去析津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是真的去。”蔡京道,“只要陛下宣称要御驾亲征,驻跸界州,与辽人决一死战,就足够把耶律延禧的兵马从河北西路吸引到析津府,这样开封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原来是这样啊。
赵佶的稍稍松了口气,这时蔡京已经双手将纪忆和许将联名的第二本奏章递了上来。赵佶拿过奏章,展开以后又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原来纪忆、许将是建议赵佶大张旗鼓,宣布御驾亲征,驻跸界州,还可以改界州为天津府,以示天子将在此渡河北上。但实际上并不需要真的御驾亲征,吓唬一下耶律延禧就是了。
“可是君无戏言。”赵佶又矫情起来了,“朕说了要御驾亲征,到时候又不去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蔡京笑着:“天下人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只要陛下能赢了耶律延禧,无论用了什么办法,都是英雄。耶律延禧打败了,就是大大的狗熊了。”
“以成败论英雄……”赵佶皱眉道,“武好古能打败耶律延禧?”
蔡京道:“这个老臣不知,但是老臣知道耶律延禧一定没有办法打败武好古。因为辽人不善于筑城攻坚,而武好古现在已经把城筑到析津府城外了。只要耶律延禧移兵析津府,面对河间大营和桑干河、高粱河沿线的城堡,他就必败无疑了。便是能坚持些时日,以天子之威,拿一个吏商毫无办法,最后师老兵疲,也算是败了。”
蔡京说的不是自己的分析,而是都军机司的分析。虽然张叔夜和王秉接管都军机司后清洗掉了大批云台系的军官,使得都军机司的水平大降。但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赵佶道,“那就宣布御驾亲征吧!”
说着话,刚刚跑路的赵佶又恢复了天家威仪,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崇政殿,并且亲口宣布了将要御驾亲征,攻打析津府的决定。
……
界河商市军港。
天气不是很好,一片秋风秋雨。不过界河军港码头上,却依旧是人山人海。大队大队的宋军士兵正默默上船,被博士团组织起来的界河商市的公民百姓们,则在远处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今日登船出征的,是刚刚改称燕山路新军步军第一将的兵马,5000战兵,3500辅兵,已经按照计划完成了全部训练,现在终于可以出征了。
而他们出征的目标,并不是析津府城,而是辽东道的辰州港。
根据计划,他们将搭乘45艘桨帆战船,从界河商市军港出发,横渡渤海湾,在辰州港登陆。夺取港口以及堆放在那里的350万石小麦。
稍后,还会有超过300艘三千至五千料的大船参与小麦的搬运。大约要跑上三个来回,才能把所有的小麦运回界河商市。
而界河商市的磨坊则会将它们加工成面粉,再用纲船运往开封府。
“夏都,坤钰,此去辰州一定要约束好部队,除了规定的粮仓,别处不许侵犯,可明白了?”
在码头附近的一处八角亭内,武好古正在向这场战役的水路两军的总指挥面授机宜。负责指挥海军舰队的是呼延庆,他现在已经从南洋调回,担任了五岛巡检使。被武好古唤作坤钰的汉子,名叫王牟,字坤钰的燕山路新军步军第一将正将。他是和耶律大石一届的骑士学院生员,原是个不大吃香的将门边角料,和王禀沾着那么点亲。骑士学院毕业后则参与了教化团西征,一直打到葱岭高原。不过没有留在河西,而是和陈剑、薛定一起返回了界河商市,现在三人都是武好古麾下的步军正将,此外还有一位步军正将,则是西门安国。
“节帅,为何不能放开手脚掠上一把?”呼延庆有点儿不解。
和军纪森严的陆军相比,他的海军多少有点海盗习气。
武好古一笑:“因为辰州有人要了……是咱们的朋友,到时候人家来收复,咱们可得把地盘完好无损的交给他。另外,交出辰州后,你们也别急着回五岛,还得走一趟苏州,在那里过冬。记着,也得秋毫无犯,可不能把马植的商市给毁了!可明白了?”
“下官明白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南征北伐(九)玩得就是心跳
深州,州城静安县城。
宽敞、破旧的大宋知深州事的衙署,这个时候已经升起了象征大辽天子的大纛。
小小的州城中央,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上面,行进的只有大队大队的辽兵,步行开进的南京道京州兵和从西京道调集来的四捷军精锐,骡马挽拽的辎重车辆,以及一人双马的契丹精锐。隆隆的从街头而过,在被迫拿着装满食物的坛坛罐罐夹道相送的宋国百姓的注视下向南而行。从军官到兵士,个个都意气风发,仿佛很快就打到开封府把赵佶从宝座上揪下来了。
乌黑的行军队伍,从城池的北门外的官道,一直延伸到了南门外的官道,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大辽天子耶律延禧,此时也是一身戎装,站在深州州城外十数里的北流黄河之畔的一处高地上。举着从战死的钟傅那里缴获的望远筒向黄河对岸眺望。黄河的河道宽阔,水流倒还平缓,河面上正有一队纲船行过,因为是逆水行舟,所以速度很慢。其中一艘船只是运兵船,甲板上站满了穿着戎服的宋朝官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沿着黄河西岸边的官道南下的大股辽兵。
耶律延禧放下望远筒,扭头对左右跟随的契丹将领们笑道:“宋主若是知道朕的大军已经饮马大河,怕是要吓得每晚都做噩梦了吧?”
“宋主素来软弱,听说陛下天兵以临黄河,多半回逃去江南吧?”
“哈哈,宋主如果跑了,这中原的花花世界就是咱们契丹人的了!”
“那样太祖皇帝未能达成的伟业,就将在陛下手中实现啦!”
周遭的契丹将领们全都熟练的拍起了耶律延禧的马屁。不过他们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的,如果契丹大军真的在大宋的京畿路附近渡河南下。赵佶会不会被吓跑也实在是不好说啊。
不过眼下,他们只是站在北流黄河的岸边,黄河对岸只是冀州的东部。如果辽军渡河之后北上,很快就能进入沧州境内,去抄武好古的后路了!
但是这事儿有点可怕,谁都不敢去想的。界河商市可是红砖垒砌的坚城,所有的契丹勇士加一块儿估计都不够去填的。
而且界河商市以南还有数以百计的砖石城堡!每一座都得拿契丹人的性命去填啊!
至于围困界河商市,那就更不可能了。界河商市拥有全天下第一的海军,根本不可能从陆地上包围封锁。
况且人家的铁骑兵可是很厉害的,真的打野战,也未必就输给辽兵。
所以北上去抄界河商市是不可能的。
而在渡河后南下的话,则可以很快抵达大名府城下。
但是大名府是大宋的北京,城池高大坚固,城中百姓数以十万计,只怕也不是深州、定州、祁州这样的城市可比的。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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