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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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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当然还有洛阳武家的宗亲。
现在武家大宅的各个院子里面都搭起了遮风挡雪的棚子,棚子里面摆上了方桌和椅子,还有武家的仆人和临时雇来的帮工等候在那里,就等着开席了。
不过高俅和勾处士还有高娘子都是贵客,自然不能在棚子里面开吃。武好古便将他们一路请进了武家大宅的正厅,这里才是贵客们用餐的地方。
武诚之和武好文父子就站在正厅门外的滴水檐下,看见来客就上前去见礼寒暄。
武家父子都认识高俅和高娘子,同勾处士更是老相识,只是跟着勾处士一块儿进来的青年非常眼生,谁也没见过。
“正道。”寒暄完毕,勾处士就先从对青年说,“把长安许道宁的《关山密雪图》取来。”
许道宁是北宋中期的画家,他原本是开生药铺的商人,善于林木、平远、野水。在开封经营药铺时以画吸引顾客,随药送画,逐渐得名。被当时真、仁二朝三度宣麻的宰相张士逊称为“李成谢世范宽死,唯有长安许道宁”。也就是将许道宁和北宋初年的山水画大师李成、范宽相提并论了。
不过许道宁的画作价格还是不能和李成、范宽相比的,因为他早年卖药的时候送出了太多的画作,压低了价钱。现在他虽然死了快五十年了,他的画作的市场价也就在两三千之间。
勾处士送上怎么一份“薄礼”,就是身为下属聊表一下心意而已——他和一心想做行首的杜用德不一样,他是靠眼力和手上的功夫混市面的。而且早就巴结上了端王赵佶,虽然不是赵佶的朋友,但是靠着一对火眼金睛,还是深得赵佶喜爱的。
“这是我在大相国寺捡的。”勾处士笑道,“就用来贺崇道兄出任待诏直长吧。”
所谓的“捡”,当然不是别人不小心丢了,让勾处士捡了去的意思。而是捡漏!
在书画文玩圈里面,捡漏的事情是常常能听到的。不过捡漏被骗的事情其实更多!
捡漏这事儿,不仅要考验眼力,而且还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还考验一个人的心境。
只有那种既有眼力,又有那一份耐心和心境的玩家,才能捡到漏。谁要是憋着劲儿一定要去大相国寺市集或是鬼市子捡个漏,那多半是要打眼的。
武好古和米友仁的眼力虽然都不错,但是他们忙着做买卖拍马屁,根本没有那份心境,所以从来不想捡漏的事情。
“捡的?”武好古接过画卷,看了看裱件,保养的不好,非常陈旧,还有虫蛀的痕迹。然后他又展开了画卷,只见大山陡耸,四面峻厚,密雪覆盖其上,气势极见宏壮,大山左外侧一亭翼然,远眺陂陀纵横,野水层层。
不过这幅画上却没有落款和印押,也没有可以证明是许道宁所画的名家题跋——在宋朝,无款、无跋、无押印的“三无画作”是非常多见的。
一般情况下,没有成大名的画师都不会落款押印,除非是东华门外唱了名的好汉画的。
就算成了名的画家,如果是画院的待诏、艺学、袛候,一般也不会在为宫廷所画的画作上落款押印,除非有特旨。所以很多流传下来的宋朝名画上都没落款押印,确定是谁画的要么靠专家鉴定(猜?),要么就是《宣和画谱》上的记载。
另外,作为壁画粉本保留下来的画作,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有落款押印。那幅赫赫有名的《八十七神仙图》就是如此,是徐悲鸿和张大千经过研究推测,认定其为吴道子所画的——这可是时隔一千多年的认证啊!
书画行中的权威就是如此牛逼!
而武好古是没有这等眼力的,他对“吴家样”(吴道子和仿吴道子)和“黄家富贵”是比较在行的,可以看个七七八八。不过山水画他看不准,得让他的大弟子米友仁来看。
不过勾处士的“眼力第一”也不是吹出来的,他看着真,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把画卷收好后,武好古又笑吟吟看着勾处士,因为他发现跟着勾处士一起来的青年手中还有一个画卷。
“正道,把你的画也给武待诏看看吧。”勾处士说着,又对武好古道,“他是我在逛大相国寺时发现的人才,原本是读书人,不过家里面遭了些变故,只得卖画为生,还给大相国寺画壁画。不过很有天赋,今天带他过来是推荐给你做徒弟的。”
“哦。”
武好古点点头,又是一个徒弟。他又仔细瞧了眼那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看着非常文弱,一张长脸,额头又宽又高,皮肤很白,鼻子和脸颊上有一些雀斑。
“拿来我看看。”
青年闻言双手捧上一个卷轴。武好古接过来以后,轻轻展开。只看了一眼,脸上就显出了惊喜。
这是一幅界画,画得是大相国寺市集。不过不是武好古的“超写实风格”,而是兼工带写,也就是半写实半写意。画得还算不错,建筑布局合理,格局也很大,也比较细致,不足之处就是比例失真,透视也没处理好。
另外,这画上还画了许多个小人儿,都是逛街的民众,画得不算太好,但是也能称得上活泼简练。
看到这画风,武好古马上就想起了一个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宋朝画家——张择端!
“画得甚好!”武好古问,“请问高姓大名?”
那青年轻轻吐了口气,露出了朴实的笑容,又行了一礼:“在下东武张择端,愿拜先生为师!”
真的是张择端!而且还要拜自己为师!
“张正道!”武好古笑了起来,“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接着他把画交还给了张择端,又冲勾处士一拱手,“勾二哥,在下多谢了。”
“小事一桩,何足言谢?”勾处士笑了笑,又道,“不过在下今日登门,还是有一事相求的。”
一事相求?
武好古点点头,心想:他不会想当书画行首吧?这个位子已经许了杜用德了。
勾处士道:“在下想请教唱卖一行的规矩?”
请教规矩的意思,就是想要入行!
宋朝的商业环境和后世不大一样,是存在行会和行首的。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会、行首,也有相应的行规。如果行外人要进入,那就要寻到行首问规矩,征得对方同意,才可以和和气气的入行营业。
而勾处士的这一问,就是将唱卖行当成了独立于书画行的一个新行业了。
因为开封府只有一间唱卖行,武好古自然就是唱卖行的行首了。勾处士的这一问,是符合商场规矩的。
而武好古不能说“不许开”,想吃独食是不行的——他又不是朝廷,怎么可能“专卖”,不过他可以提出入行的门槛和规矩。当然也得合情合理,要不然勾处士还可以请开封府各行各业的行首一起来公论。
“唱卖行是个新行当,规矩还在摸索之中。”
武好古斟酌着用词,“在下马上就要使辽……要不等再下回来后再议如何?”
这也合理,国事为重嘛!
而且武好古的确也没想吃独食……吃独食是长不大的!这唱卖行可是个颠覆性的行业,唱卖书画文玩只是个开始,以后还可以唱卖土地、房产和大宗货品等等。一年的交易额(仅开封府)上亿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么大的行业,武好古想要全部吞下去也不现实。不过武好古也不能马上就让勾处士杀进唱卖行,因为佳士得行只是草创,根基不牢。所以他现在能够采取的就是拖延,拖上几个月到一年,等佳士得市面做大了,再让别人进来,一起做大唱卖行业。
勾处士拱了拱手,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他顿了顿,“实不相瞒,在上一次丰乐楼唱卖之后,书画行里面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在下只是替大家问个路。”
因为武好古是从书画文玩行切入唱卖行的,第一个受到冲击的自然是书画文玩行了。已经感受到危机的不少书画文玩行的东家、掌柜们,早就在私下商量着寻找出路了。
武好古笑道:“无妨,无妨,武某本来就想请书画行的朋友一起来做大唱卖这个行业的。不如就在今天的除夜宴上,向书画行的朋友宣布此事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未来
客人还在一波一波的到来,有书画行的朋友,有佳士得行的管事、伙计,还有米家、潘家、纪家这些大户豪门派来的家仆拿着家主的名敕还带着礼物,甚至还有王楼、潘楼、丰乐楼、遇仙楼、清风楼和八仙楼还有撷芳楼的管事——现在“花魁大比”还没结束,这些开封名楼的东家或大掌柜都还有求于武好古呢!
武好古的老朋友郭京和刘无忌也来了,这次他们都带着家眷,郭京带着自己的妹子和老妈,刘无忌则是和阎婆儿那个上了年纪的艳妓一块儿来的。另外还有远渡日本的傅和尚的父母、兄弟,也都跟着一块儿来武家吃除夜宴了。
哦,对了,燕人马植也到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叫人通报,只是在门口向武家的家仆出示了请帖,就一个人悄悄进来了。
他是贵客,本来应该在武家的正厅中落座的。不过他却没有去和武好古见面,而是在热闹的武家大厅里面四下转悠起来。由于摆得是流水席面,除了正厅之外的各处也没什么固定的座次。所以马植就选了个不起眼的棚子钻了进去,和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农夫坐在了一块儿。
之所以如此低调,是因为这一次马植南来的任务已经超额不知多少倍完成了。他已经顺着武好古线搭上了童贯,还顺着童贯的线搭上了大宋朝廷。虽然童贯和大宋官家什么好处都没给他,但是他们会派武好古随着回访使团出使大辽,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武好古现在可是翰林图画院待诏直长——而大宋的翰林图画院向来负有刺探他国情报的责任,而且武好古又和自己关系亲近。
马植在一番脑补之后,倒也猜到了一部分真相,他以为大宋朝廷是派武好古去和自己背后的人物,也是医巫闾山马家的二号人物,大辽林牙院的南面林牙马人杰见面的!
因为在这个时空马植早了十几年就和大宋朝廷建立了联系,所以他还不是燕云汉人豪强中那一股不满辽国统治、心向大宋的“分离主义”势力的头头。这伙人现在的头目是他的叔叔马人杰。
正如章惇、纪忆所猜测的那样,辽国境内的这些心向大宋的汉族豪强也不是无条件热爱宋朝的……现在又不是民族主义和民族解放大兴的年代,这些汉族豪强在辽国那边混得又不是很惨,之所以会生出二心,民族感情的因素当然是有的,但主要还是他们发现大辽已经江河日下,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大辽的崩溃,对于这些汉人豪强来说,则是风险和机遇并存的!
因为大辽的灭亡,必然意味着北朝,甚至是全天下的一轮权力洗牌。在这轮权力大洗牌中抓住机会,就可以乘势而起!否则,就会成为战乱的牺牲品,甚至可能人亡族灭。
所以察觉到辽国将要灭亡的汉人豪强都很惶恐,同时也有不少人生出了野心——契丹人要是完蛋了,他们这些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的豪强门阀,有没有机会趁势而起,节度一方呢?
没错,就是节度一方,不是一个节度使的空头名号,而是真如唐季五代的节度使一样,掌控一方天地,号令数万雄兵!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啊!
辽国的汉人豪强和宋朝的勋贵或是科举出身的文官可不是一个思路,他们的是门阀,是豪强,脑筋还停留在隋唐。
看看大宋如今的国泰民安,看看开封府这座天下首善之城的繁华富庶,再看看大宋西军的强悍善战,如今燕云的汉人门阀是不敢去想效仿关陇行事的,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个节度了。
若是大宋朝廷能随了大家的心愿,那么未来辽国大乱之日,就是燕云恢复之时,说不定连辽东、辽西也能一并拿下了!
只是大宋官家,能答应在燕云、辽东和辽西设立藩镇吗?
如果大宋官家不肯,那么燕云的汉人豪族恐怕就很难齐心协力了……
……
马植一个坐在角落里一边吃喝,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武好古已经和老爹武诚之,老弟武好文一块儿忙着贴门神,贴桃符,拜祖宗,然后还要挨桌给客人们敬酒拜年……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
今晚的来客除了少数在开封府没有家眷,或者是合家一块儿过来的之外,其他人都是赶场子吃饭来着。特别是书画行的东家、掌柜们,个个都大财主,家里面不少人等着他们回去呢。若不是武好古实在太忙,直到现在都没得功夫和大家聚一聚,他们才不会亲自过来呢。
因为要说一点行内的事情,武家就在武好古居住的东跨院的内堂里面,给这些人摆出了几张大桌子,满满当当摆出了“八冷十六热”的洛阳流水席,还摆出了各色好酒。
武好古和武诚之在各个摆着酒席的院子和厅堂转了一圈之后,最后才直奔东跨院的内堂而来,在一片招呼声中入了席。
入席之后,又是一轮敬酒,自然是先敬武诚之,再灌武好古。幸好武好古这具身体“自带”了好酒量,喝了那么多,脑子还挺清醒,只是脸有些红,倒不影响说话:“诸位,这一年我们开封府书画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有好事,也有不好的事儿,不过总是好事儿比较多些!至于明年怎么样,还是请杜老行首给说说!”
杜老行首就是杜用德了,人家拿出了范仲淹的《师鲁帖》外加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武好古自然支持他做行首了,所以现在一上来就把这事儿挑明了。而他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指定了一个行首,其实也是在告诉书画行的这些东翁还有掌柜的,行首没甚了不起,不过是他武好古一句话!
而武好古为什么会把行首的位子给杜用德,能够坐进这间屋子的人,即便现在不知道,很快也会弄清楚的……
书画行的另一个行首,翰林书艺局的待诏直长夏国诚第一个附和。他能坐这把交椅,自然是属狐狸的,马上就猜到了杜用德下了血本拍武好古的马屁。杜用德也不客气,端着酒杯站起身,笑呵呵的就代表书画行又敬了武好古一杯。
然后才满脸堆笑着说:“既然武待诏直看得起老夫,那老夫就说两句,打哪儿说起呢?哦,就是日前的丰乐楼唱卖开始说吧!这事儿可是我们书画行的大事儿啊!”
他这话一出来,原本有些闹哄哄的席面上瞬时就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杜用德。
杜老头笑了笑,又道:“这事儿吧,大家伙一定都有想法……唱卖的价钱贵,但是东西有保证,买的,卖的,都满意,唯独我们这些原本居中的牙人吃了亏。可是大家想过没有,我们这些牙人是靠谁吃饭的?还不是买家、卖家么?以往靠两头蒙的路子,真的就能赚个盆满钵溢了?老夫看着也未必。一来蒙来蒙去的买卖难开张;二来我们各家在外地都有货源的,开封府主要是出手古董字画的地方,所以唱卖抬高了古董字画的行事,对我们也是有利的;三嘛……这唱卖行,可是个全新的勾当,佳士得只是开先河的第一家。”
开先河的第一家!
意思是还可以有第二家,第三家……
可是武好古能答应吗?
大家连忙去看武好古的脸色,武好古笑了笑说道:“一家的独食是吃不大的,而且唱卖行能卖的也不仅仅是书画文玩。我的佳士得行开了先河,以后书画行的各位都可以跟进的。大家一起把这唱卖一行做大了!”
唱卖行其实也是一个可以横向发展的行业,唱卖就是拍卖,拍卖则是一种公开透明的交易方式。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拍卖的,艺术品和古董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拍卖的历史上,最先出现的是奴隶拍卖,然后是战利品、商品和土地。实际上,交易所这个行当,就是从拍卖行衍生出来的。
因此唱卖一行的容量是大到难以想象的,武好古的佳士得行根本吃不下去,也不敢一口吞了,必须得拉上一批有背景的同行一块儿干。
所以他根本不怕别人加入进来,但是他不能让出这个行业的主导权。
他的目光在厅堂内扫一圈,然后放沉了声音说道:“过完了元日,我有趟差要出,在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听说有人办了第二家唱卖行……不过我不是要挡大家的财路,而是要和大家一起商量出个行规。等规矩商量好了,各位要开买卖也容易了不少,对不对啊?”
“对!”杜用德马上接口道,“老夫也是这个意思……在武待诏直回来前,谁也不能开出第二家唱卖行,要不然就是和整个书画行做对。”
夏国诚夏老头也说:“就是这个理儿……横竖就是几个月,谁还等不得了?大家有功夫,就好好收集一些书画文玩,到时候高价唱出去就都有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送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当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时,元符元年已经变成了去岁,元符二年元日的子时已经来临了。
按照惯例,新年的第一声爆竹必然是从高院深墙的延福宫中传出的。所谓的爆竹,早就不是把竹子丢进火中燃烧,发出噼啪爆响的声音了。而是真正的火药鞭炮和烟花!
以硫磺、木炭、硝石为主要成分,可以爆燃的火药在宋朝早就出现了——并不是《武经总要》上记载的成分非常复杂的,加入了大量油脂的军用火药,那种火药其实是一种燃烧弹的填装物,加在鞭炮和烟花里面根本点不响。
而填装在宋人燃放的爆竹烟花中的火药,不仅可以一点就着,而且还有类似于后世“二脚踢”的爆竹,就是可以发射上半空才爆响的爆竹。填装在这些爆竹里面的,无疑就是“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黑火药,虽然不是颗粒化的黑火药,但是也足够可以用于发射弹丸了。
所以到宋朝发明黑火药救国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宋人本来就有这东西,只是他们没有可以发射弹丸的枪炮——制造枪炮的难度可以比制造火药大多了!
至于可以点燃爆炸的手雷,铸造外壳的难度也不小,而且投掷手雷的掷弹兵更是不容易训练——真要能练出几千掷弹兵,还扔什么手雷,直接拿陌刀砍人得了。
因而《武经总要》上记载的那种“燃烧火药”,还是一种在宋代来说比较实用的武器,在陆战中的作用兴许不太大,但是在水战(海战)中还是很有用的。只要有个能安装在船上的弹射装置,可以把燃烧弹丢到几百米外,就能在水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当武好古想到火药、燃烧弹和未来的海军建设的时候,他正和马植、纪忆,还有一名叫章怡的中年人一起,走在爆竹声声,人山人海的御街上。
马植是在武家的除夜流水席结束后找到武好古的,他还给武好古带来了一个有点特别的好消息:西门青将会在二月来开封府,然后和马植一同赴辽。
据说是想要搭使团的便车,携带一批黄金去辽国采购生药。
而和马植同行不就是和武好古同行吗?
看来武大郎和西门庆……是西门青的缘分还没有尽啊!
而纪忆则是直接从章惇府上过来的。还带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章家人,长得有些干枯,看着像个小老头,留着山羊胡子。据纪忆介绍,此公和章惇是同辈,都是蒲城章家的子弟,名毅,字子毅,官拜门下省都事,承事郎。
章惇的职官全称是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事,很长的官名,意思就是首相。
其中的尚书左仆射就来源于三省之一的尚书省,尚书省的最高长官理应是尚书令,但是在宋朝这个官职是虚设的,尚书左仆射才是尚书省最大的官。
门下侍郎行侍中事则来源于三省中门下省,门下省理论上的长官是侍中,很少委任,和尚书令一样都是空的,门下侍郎行侍中事才是门下省最大的官。
也就是说,章惇理论上是三省之中尚书、门下二省的最高长官。而一直空缺的次相的职官则是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行中书令事。从字面上解释就是尚书省的第二长官兼中书省的长官。
但是宋朝的官制比较乱,尚书左仆射、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中书侍郎这些职官并不实际负责尚书、门下、中书三省事,而是由另外委派的“判尚书省事”、“判门下省事”和“判中书省事”真正掌管三省。
所以真正遵守制度,也不结党营私的宋朝宰相的事权是很小的,连名义上应该归自己官的三省都管不了。而没有什么事权,自然就只能做一个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好官了……
不过章惇是要做大事的奸相嘛,自然就要揽权了。揽权的方式有三:一是独相以免掣肘,二是结党以揽朝纲,三是任用心腹以掌机要。
而这位和纪忆一起出现的章毅所担任的门下省都事,就是门下省中的机要职官。相当于机要秘书,很小的一个官,但是却处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子上,就是章惇用来掌握机要的心腹。
门下省可是负责审议诏令王言的,传说中宋朝宰相可以封驳圣旨的权力,就是通过门下省来实现的!
顺便一提,宋朝的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分别负责诏令王言的执行、草拟和审议,也就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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