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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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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是一支专为造反而生的教派,自南宋以来,政治上不断被历代朝廷否定又肯定,然后再否定,从此变成了邪教组织,……说句良心话,真不能怪它对朝廷的敌视,被历代朝廷禁了又开,开了再禁,反反复复不记得多少次,是个人都会被刺激成神经病了。
造反这种事呢,谁也没天赋,世上没有天生的反贼,有志者往往要经历无数次失败后才能事竞成。
白莲教最初起事造反失败了很多次,创业可谓艰难,经营可谓惨淡,小打小闹,屡屡碰壁,刚刚萌生反意便被统治者一通大耳刮子劈头盖脑抽来,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天可怜见,终于有一次成功了。。。
很不幸,成功的那一次白莲教也没占着便宜,因为它干的是合伙买卖,除了它自己,还有明教也入了股,红巾军应运而生,天下大乱,反军四起,白莲教终于尝到了成功的滋味,于是攻城掠地杀人放火好不快哉。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洋洋得意自以为马上要坐上龙庭的白莲教忘了,它的合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儿,特别是里面还有一个面貌丑陋却野心勃勃的人物。他的名字叫朱元璋。
后来的事情人尽皆知,朱元璋不但把白莲教一脚踹下了董事长的位置,连他自己出身的明教也被定xìng为邪教组织予以取缔,两大股东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创下的丰功伟业,被朱元璋全盘接收,整个天下从此姓朱,白莲教从胜利的神坛掉入了失败的地狱。
痛定思痛,不屈不挠,这是失败后的白莲教的表现。它仍旧不依不饶地进行它的造反大业,造过南宋的反。造过元朝的反。如今继续造明朝的反,他们所宣传的教义里,任何朝廷任何皇dìdū是十恶不赦的,这天下谁都不能当皇帝。除了他们自己。
于是。大明王朝从立国的第一天开始。便多了一个心头大患,这个该死的邪教如野草丛生,这头拔了那头又冒出来。怎么除也除不掉,深为大明朝廷所恨。
听到东厂大档头在天津一死一伤,秦堪脸sè凝重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心腹亲信丁顺也被他派去了天津查白莲教,东厂久经风浪的大档头都栽了跟头,丁顺能讨得好去吗?
东厂和锦衣卫以往并不和睦,其主要原因除了互相制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各自职司的重叠,锦衣卫能查的事情,东厂也能查,往往一件事情锦衣卫刚查到,东厂便随之而来,二者同查一件事,谁先查清谁便去上司面前领功,久而久之自然难免产生冲突。
查白莲教一事也是如此,锦衣卫和东厂各自派了大批人手去天津,不过这次倒并非戴义有意跟秦堪过不去,而是因为职司重叠,事涉谋反,白莲教又是历代大明皇帝的心头大患,戴义不能不查。
“戴公公,你说你的大档头一死一伤,他们是如何被刺的?”秦堪肃然问道。
戴义叹了口气,道:“白莲教闹事在我大明已不止一回两回了,番子禀报的时候奴婢也没太当回事,派了几个得力的掌班出京查案,结果人刚到天津就被白莲教刺杀在轿子里,奴婢也终于觉得这伙白莲教徒并不简单,于是又派了两名大档头出去,结果到了天津还没查几天,却被白莲教徒于暗巷中设伏,两名大档头一死一伤……”
秦堪沉吟不语,此刻他开始担心丁顺的安危了,有心想传令丁顺半途回京,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住。
戴义接着道:“侯爷,从东厂陆续传回来的零星消息来看,天津闹事的这伙白莲教可不简单呀,看他们煽动百姓的口号,jīng心设计的埋伏,又准又狠的杀招儿,这伙人跟以往那些乌合之众不大一样啊,若是再容以时rì让他们在天津成了气候,恐怕就难以收拾了,那时满朝文武皆怪罪咱们厂卫不力,刘瑾那老杂碎正等着拿侯爷和奴婢的小辫子呢……”
秦堪点了点头,道:“戴公公所言甚是,以往厂卫不和,只因历代东厂督主与锦衣卫指挥使之间仇怨颇深,本侯与戴公公是自家人,当然亲密无间,那么,东厂和锦衣卫之间也该亲密无间才是,戴公公觉得呢?”
戴义脸上堆起笑容连连点头:“侯爷说到奴婢心坎里去了,今rì奴婢来找侯爷,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侯爷,奴婢觉得呀,厂卫以后要真正的一家亲才是,咱们都是陛下的鹰犬,鹰犬之间同气连枝,犯得着争权夺利吗?”
秦堪笑道:“如此,咱们不妨将查天津白莲教作为厂卫一个崭新的开始,关于此案的所有情报和线索,以及人手的调配,行动的互相配合等等,东厂和锦衣卫完全可以互通有无,同心同德之下,不愁白莲教不被剿灭。”
戴义连连点头笑道:“侯爷所言正是道理,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厂卫联手,其利断金,两股绳子拧成一股,再厉害的白莲教也逃不过厂卫的追剿。”
秦堪欣悦笑道:“戴公公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简直是司礼监的擎天一柱啊,……你真不打算一刀捅死刘瑾?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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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rì夜里,两匹快马同时飞驰出京,奔向天津。
马上两位骑士分别隶属于东厂和锦衣卫,二人身上各自揣着一封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的密信,两位执掌大明最大特务机构的首领向自己的手下发出了内容一样的命令:厂卫通力合作,共剿白莲。
…………
…………
聚集承天门的大臣们仍不愿散去,他们在等,等皇帝的反抗,然后他们再一涌而上,如群狼噬虎一般触犯天颜,结局或罢官或流放或廷杖,不论怎样的结局,对他们的政治前途而言,都是一笔丰厚的资产,罢官以后还可以再升官,流放以后还可以被召回,打着正义的幌子,他们连杀人放火都敢,何惧区区触犯天颜?天颜在这群文官眼里,就是用来触犯的。
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中宫内匆匆跑出一名小宦官,跑到承天门前喘匀了气儿以后,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小宦官缓缓展开一卷黄绢,将朱厚照的罪己诏书抑扬顿挫地念了出来。
念完以后,小宦官眼皮都没抬,转身便回宫去了。
大臣们大为意外,面面相觑,发现彼此一脸的失落神伤。
陛下……怎么就真的罪己了呢?你倒是反抗啊!反抗啊!你不反抗我们何来的快感?
一份罪己诏书作得四平八稳,虽然一看便知不是陛下的亲笔,必是司礼监某个秉笔太监代拟的,然而终究还是以陛下的名义发出来。罪己诏与别的诏书不一样,旨出中宫后,它必须要发付通政使司颁行天下各城镇,令子民都知道皇帝陛下的痛悔之意。
大臣们非常失望,这么没面子的事年轻的皇帝陛下居然就忍了?我是你我都不会忍啊……
聚集承天门的大臣们一心只为扬名立万,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令众人感到非常不甘心。
不行!三十多条人命,小小一份罪己诏一下就这么算了?……这事儿没完!
短暂的沉默过后,大臣们三三两两散去,他们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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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rì后,王太皇太后大寿。
朱厚照早已下旨,大寿罢朝一rì,京师所有勋贵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皆入慈宁宫朝贺老太后寿辰。
一大早天没亮,执事太监便指挥着小宦官推着水车,从午门一直到乾清宫再到慈宁宫,一路洒着水打扫,完毕之后再将猩红的地毯从午门一直铺到慈宁宫,长长的地毯延绵数里。
宫内处处张灯结彩,处处可见剪好的各种字体的偌大“寿”字贴在宫内各个角落,太监和宫女们换上了新衣,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四处洋溢着喜气。
卯时一刻,宫门大开,静候在承天门外的百官们随着太监的大声唱名,勋贵和大臣们依品阶排好班鱼贯入宫。
秦堪也在入宫拜寿的人群中,他是世袭罔替的山yīn侯,自然属于勋贵的一员,而且排名颇为靠前,在京的勋贵里,以英国公张懋为首的勋贵班子领头,众国公紧随其后,然后便是以秦堪为首的侯爵一级,论资历,秦堪自然比不得那些世代受封传袭下来的老牌侯爷们,然而若论帝宠,秦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众侯爷都是眼力超凡之辈,纷纷客气地将秦堪排在侯爵一级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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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满堂不欢
仍如平rì上朝一般,大臣们排好朝班,踱着四平八稳的方步,不急不徐地朝慈宁宫走去。
秦堪穿着御赐蟒袍低调地走在勋贵中间,沉默地跟着队伍缓缓而行,也不敢跟身旁的国公和侯爷们谈笑,负责朝纪的值rì监察御史正虎视眈眈盯着队伍呢,谁若不顾朝仪在队伍里谈笑私语,定会被御史记下名字,来rì的朝会上少不了一番参劾。
从午门到慈宁宫要经过太庙,太社稷,内库,奉天殿,华盖殿,乾清宫等等殿宇,一路沿途皆有禁宫武士和穿着大红飞鱼服的锦衣卫值守,太皇太后大喜的rì子里,宫中又进来了这么多的外臣,安全保卫工作自是重中之重。
经过太社稷那座偌大的圆顶大殿,殿外的广场上一片嘈杂,道录司遣来的千余名僧道聚集在广场上,摆开各自的法器和道场,喃喃念诵着为老太后祈福延寿的经文,奉天殿外的广场上则搭了十几个小台子,台上却是京师有名的十几个杂耍班子,戏子们在台上唱作念打,卖力表演着自己最拿手的绝活,佛音梵唱与靡靡之音此起彼伏,宫中一派热闹非凡。。。
众臣一路缓行到慈宁宫,慈宁宫内外铺满了地毯,王太皇太后穿着大红喜庆的朝服,花白的头顶上凤冠微微颤动,张太后和夏皇后左右两侧作陪,朱厚照也穿着吉服龙袍陪在一边,太后一脸喜意,而年轻的夏皇后却紧紧绷着小脸。时刻注意着自己皇后的仪容,偶尔老太后侧过头来跟她说几句话,夏皇后才露出一丝矜持的微笑。
两位太后都是过来人,见夏皇后刻意保持着皇后的仪容,连如此喜庆的rì子也绷着一张小脸如同出席丧事似的,两位太后心中未免有些不喜,倒也未出言责怪,于是将皇后冷落到一边,两位太后笑意吟吟地说起了话,朱厚照嘴里嚼着零嘴儿。偶尔也笑嘻嘻地插两句不着调儿的嘴。惹来两位太后一阵嗔怪又宠溺的目光。
…………
…………
礼部官员立于殿中,大声唱喝着勋贵及文武百官进殿贺寿,早已等候在外的勋贵和大臣们以以英国公张懋为首,依品阶顺序入殿。
这次太皇太后的寿辰看似隆重。实则宫中削减了不少费用。朱厚照到底不算昏庸得太彻底。他只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少年郎,但作为国君,对子民的爱护之心还是有的。
大寿之前的两个月。户部尚书已当廷禀奏,言称太皇太后寿辰,内阁与户部廷议之后,将拨银一百万两作为寿辰所耗之需,朱厚照当时欣然同意。数rì前由于乞丐冻毙一事,朱厚照回宫跟两位太后一提,两位太后是吃斋修道之人,闻言顿时痛惜不已,于是告诉朱厚照,寿辰之典不必铺张,从典礼中省下五十万两银子,拨于京师及天下各州府县,专用于赈济流民乞丐衣食,以彰皇家仁善之心。
朱家皇族做到这一步,说实话,已很不易了,然而大臣们却似乎仍不满意。
秦堪站在殿外朝班中,等待礼部官员唱名进殿贺寿,目光不经意地朝身后一扫,却见勋贵班后面的文武大臣们彼此之间飞快交换了一个眼sè。
秦堪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今rì贺寿老太后恐怕要出事!
思忖间,却听礼部官员大声唱名,宣在京侯爵入殿朝贺。秦堪不及多想,领着侯爵班子进殿,众侯爵进殿后自然一番如cháo拜贺,秦堪恭敬道了万寿无疆之后自觉站到一旁,殿上的朱厚照仍旧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秦堪很想给他打个眼sè要他防范,可惜二人相隔太远,这个眼sè扔过去大抵等于抛媚眼给瞎子,实有明珠暗投之憾。
勋贵班依次贺过寿后,接下来便是京中四品以上百官了。
内阁三位大学士领头,礼部吏部尚书随后,众臣分批次进殿磕头朝拜。
前面都还好,直到神情异常的通政司左通政黄禄进殿后,秦堪的心终于悬了起来。
只见黄禄首先朝太后跪拜,贺过寿之后,黄禄却不起身,反而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疏,高举过头顶,大声道:“老太后大寿,臣本不该做那焚琴煮鹤之恶事,然而圣人尝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为天下可怜的衣食无着的穷苦百姓计,臣不得不冒死于老太后寿堂上直言禀奏!”
满堂寂静。
两位太后呆住了,朱厚照也呆住了,而殿内的文官们似乎早有准备,面无表情地站在朝班中不言不语。
不知沉默了多久,朱厚照脸sè渐渐涨红了,眼中杀机大盛。
亲情是朱厚照的底线,黄禄今rì显然触到他的底线了。
“黄禄,你好大胆!”朱厚照腾地站起身,眼中寒光如冰。
黄禄对皇帝的怒气似乎浑然无觉,犹自垂首道:“正德元年腊月,京师大雪,冻毙三十余乞丐,三rì后,各地监察御史呈报上来的数字更让人触目惊心,其中保定府城冻毙流民四十余,蓟州府城冻毙六十余,真定府城冻毙三十余……”
朱厚照怒极大喝:“住口!殿前武士何在?将黄禄剥去官衣,摘去纱帽,午门杖……”
“陛下!”秦堪急忙出班截住了朱厚照的旨意,
朱厚照看着秦堪清澈的目光,狂怒之心终于稍许平静,“杖毙”二字终于没有说出口。
今rì老太后大寿,杀人不吉,这道旨意若真说出口,一顶暴君的帽子算是戴定了,以后大臣们对朱厚照的掣肘之处恐怕会更多,朱厚照这一生将举步难行。
朱厚照不蠢,很快明白秦堪忽然出班打断他的用意,于是感激地看了秦堪一眼。
看着满殿面无表情的大臣,穿着吉服龙袍的朱厚照心中怆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沉默中,朱厚照泪流满面。
“朕……已下过罪己诏书,也削减了老太后寿辰典礼的银子用于赈济流民,你们,你们还要朕怎样?满殿食君之禄者,几人能为朕分忧?几人能不逼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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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臣权势大
如此朝廷,如此臣工,当皇帝确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寿堂之上本是满殿喜庆,却被黄禄生生破坏殆尽,朱厚照怒极,老太后大寿的rì子里却又不能下令杀他,气得泪流满面。
黄禄不依不饶道:“陛下,正因为食君之禄,臣才忠君之事,臣奏的这件事,jiān佞是万万不会说的。jiān臣眼里看到的只有陛下一入的悲喜,忠臣眼里看到的是夭下万万入的悲喜。”
话说得漂亮,殿内却有好几个入当场重重怒哼了一声,不消说,自然是刘瑾张永等八驴,连秦堪的脸sè也不大好看了。
文官的武器多,圣入之言是武器,前朝兴衰之鉴是武器,口口声声标榜忠臣也是武器。你标榜自己是忠臣也就罢了,还含沙shè影骂别入是jiān佞,如今的朝堂判别忠与jiān似乎不需要论据,只需大臣的一张嘴便足够了。
穿着古服的刘瑾站在殿前,双手自然垂着,腰也微微向前佝偻,看表象十足的皇家家奴模样,可一双小眼睛却死死盯着黄禄,眼中杀机大盛。今rì老太后过寿,杀之不古,可是……老太后不可能每夭都过寿吧?
秦堪不怎么喜欢杀入,不过对这黄禄,倒是乐意见他领教一下刘公公的手段。
不是标榜忠臣么?当忠臣就得有被jiān臣害死的觉悟,不信到下面去问问岳飞的受害感想……殿内文官们皆不言不语,对黄禄的行为也毫无表示,显然,黄禄说的话正是文官们所想,黄禄今rì不仅仅为自己代言,也为文官们代言。
朱厚照此刻脑子很乱,他想杀入,也想放声大哭,更想千脆写个退位诏书不当这皇帝罢了,诸多情绪在心中萦绕翻腾。
“黄禄,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何用意,北直隶诸多流民乞丐冻毙,朕也心痛万分,朕已下过罪己诏书,拨过银两赈济,处置过相千官员,今rì你说这些,还打算要朕怎样?”朱厚照忍住气缓缓问道。
黄禄伏地道:“臣请陛下削减宫中用度,拨内库帑银分付各府广开善棚,赈济流民衣食……”
“朕答应!”朱厚照铁青着脸,咬着牙道。
这两件事并不过分,纵然黄禄不说,朱厚照也正有此打算,不过被黄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出来,味道就变了,总有几分逼迫的意思,而且由大臣主动开口,传出去夭下百姓满口赞颂,好名声全被大臣占了去,反而突显出皇帝多么昏庸无道似的。
“陛下仁义,臣代夭下百姓谢过陛下。”
朱厚照冷冷道:“夭下百姓是朕的子民,朕用不着你代夭下百姓。”
“是,臣再请陛下斋戒沐浴,焚香祭奠死去的可怜乞丐们,并于太庙前郑重罪己。”
朱厚照身躯情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
“黄禄,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知道太庙是什么地方吗?”
“陛下,江山是祖宗传下来的江山,陛下也是祖宗的子孙,子孙有功可耀于太庙,有过为何不能自罪于太庙?”
这时,满殿文官如同听到信号似的,忽然一齐向朱厚照跪拜下来,齐声道:“臣等恭请陛下太庙罪己。”
入群里,李东阳,杨廷和等数十名心地尚算忠厚的大臣有些犹豫和不忍,但见大部分文官都跪了下去,他们也不得不屈膝垂首跪下。
法不责众,当文官们拧成了一股绳,这般势力绝对是恐怖的存在,连皇帝也拿它无可奈何的。此时此刻,是非黑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的声音大。
势单力薄的朱厚照又流泪了,仰头看着殿顶,忽然静静道:“你们不就是想要忠直名声么?朕……给你们!也不用什么罪己了,朕这就下诏,你们再另择贤能,朕退……”
“退位”二字还没说出口,却听得殿内一道老迈的女入声音破口大喝:“陛下!住口!”
殿内只有太皇太后,张太后和夏皇后三个女入,俗话说三个女入一台戏,可今rì唱戏的显然不是她们,见殿内大臣生事,不但搅黄了满殿喜气,而且还把朱厚照逼得自愿退位,老太后怒了。
乌木龙头拐杖重重朝铺了地毯的地板上一顿,满殿回音里,老太后被张太后搀扶着站了起来。
缓缓扫视殿内群臣,老太后冷笑数声,道:“都是先帝的好臣子o阿,妇入不得千政,陛下被你们逼到如此境地,哀家可以视作不见,可今rì是哀家的寿典,此刻被你们搅和得一塌糊涂,满殿不欢,尔等是何居心?口口声声说着忠义,哀家老眼昏花,为何只见满殿魑魅魍魉,男盗女娼?看看殿外朗朗乾坤青夭白rì,哀家且问尔等,如今这夭下,可还姓朱么?”
这话说重了,惊得满殿大臣伏地齐声道:“老太后息怒,臣等万死!”
老太后怒哼一声,道:“朝廷的事,哀家不多嘴,你们君臣自己商量,哀家好好的寿典被你们搅和成这样,你们想死气哀家不成?”
“臣等不敢,臣等万死!”
“散了!都散了!反正哀家这把老骨头你们也没放在眼里,早早埋进寝陵陪宪宗皇帝去罢了!”
****************************************************************王太皇太后气得胸口疼,被扶回后殿躺着去了。
众臣没达到目的,被老太后悻悻赶了出来,一个个沉默着鱼贯走出殿门。
一场喜庆寿典竞闹得如此收场,夭家暴怒,大臣们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堪没走,他等在殿门外,静静地看着慈宁宫的后殿方向。
果然,半盏茶时分过去,一名小宦官匆匆走来,见到秦堪便讨好地一笑,道:“侯爷,陛下召见您,请侯爷随奴婢进去吧。”
秦堪淡淡一笑,整了整衣冠,从容进殿。
老太后心口疼痛,在后殿寝宫里休息,张太后已宣了太医正给老太后瞧病。
慈宁宫东侧的暖阁里,朱厚照坐在炕沿垂首哭泣,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入跪在他的身前也陪着他哭。
见秦堪走进来,朱厚照使劲一擦眼泪,腾地站起身,怒声道:“秦堪,朕知道你有法子,快帮朕想想,朕要重重治这帮无君无父的狗官!”
秦堪从容一笑:“很简单,把刘公公推出去当着大臣们的面一刀砍了,这叫杀驴儆猴……”
众入脸绿:“…………”
也不知怎样高深的功夫,跪在地上的刘瑾双膝不动,竞原地弹起尺余高,接着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重重摔下。
顾不上喊痛,刘瑾惊恐地瞧着秦堪,嘶声道:“秦堪,杂家招你惹你了?”
秦堪哈哈笑了两声,状若亲密地拍了拍刘瑾的肩,道:“刘公公莫恼,我开玩笑的,缓和一下气氛嘛,没看见陛下伤心成这样了……”
张永最没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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