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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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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欺压百姓等等恶迹他也听说了不少,对这两位亲舅舅,朱hòu照委实亲热不起来。
风平浪静,文华殿又恢复了冷清。
秦堪没动他一直站在殿中离弘治帝比较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开戏散戏,心中却有几分抑郁和失望。
寿宁侯把他害得这么惨,妻小送走了大狱蹲过了,到头来挨了两记金锤却没事了,处事公允的弘治帝,在对小舅子的处理上还是存了偏袒。
秦堪不怪他,可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知该如何发泄。
殿里的人都退出去了,弘治帝看着静立不动的秦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一碗水要端平,何其艰难。
“秦千户,你也退下吧,今日……委屈你了。”弘治帝只能这样说。
“是,臣告退。”泰堪没有多说什么,躬身一礼后,默默地退出了文华殿。
殿内只剩弘治帝一人,他目光无神地翻阅着案上的奏本忽然脸色渐渐泛出一丝不健康的潮红,拳头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气喘急促。
殿内侍侯的宦官们急了,急忙去太医院宣太医,却被弘治帝摆手阻止。
开春以后他便感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家的药方,道家的金丹都服了不少,身体却一直不见好,执掌大明十七载十七年里他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方有如今的煌煌气象,然而这十七年的苦累,仿佛已透支了他的余生。
喝了口参茶,弘治帝恢复了平静,看着殿门口那一抹投射进来的阳光,光尘同在,混淆难分,如同这盛世表象下的大明帝国。
余生真的不多了可这座江山在他眼里仍不尽人意,还有许多事情没解决,这样一座江山能放心交到朱hòu照手里吗?儿子那喜爱玩闹,荒诞不经的性子他会将父皇留给他的江山治理成何等样子?是青出于蓝还是一代不如一代?
家事国事,太多忧心的地方,弘治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苦笑数声,埋头继续翻阅奏本。
他要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把这座江山完整地,同时尽量完美地交给儿子。
一个父亲能为儿子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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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闹剧其实并没有收场。
秦堪还没走出宫门,寿宁侯已被抬上马车,正在回府养伤的路上,与此同时,京师的北城门外,一名绿衣女子头上包裹着头巾,面上罩着一层薄纱悄然进了城。
女子是杜嫣。
秦堪怕寿宁侯的报复累及家小,早在与他冲突之前便将杜嫣和两个小萝『启航小沐』莉送到了城外农户家暂住。然而杜嫣不是那种安分等待丈夫解决麻烦,而她再欢天喜地回去继续享受生活的人。
出嫁之前母亲便告诉她,嫁为人妇一定要与相公苦乐同享,荣华共之,患难亦共之,这样才能得到丈夫的宠爱,否则女人哪怕生得再美,心性薄凉终究只能让丈夫宠爱一时,很难让丈夫一生不负。
杜嫣想得到秦堪一生的宠爱,一生的不负,若欲他不负我,我必不能负他。
于是杜嫣从城外偷偷回了城,她要赶回来与丈夫共赴患难,甘与死她不在平,她在乎的是相公的安危,但能与他一起,生死算得什么?长短皆是一场人生。
薄纱遮住了她娇丽的面容,如瀑般的黑发盘起,用一条蓝色小碎花头巾包住,手里还挎着一个大篮子,杜嫣的打扮就像入城给当家的买棉布做衣裳的农妇,混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刚进城的她便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秦堪怒打寿宁侯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皆知,鉴于寿宁侯在京师城里连狗都嫌的恶名,百姓们人人拍手称快,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那位胆大包天的锦衣卫千户,以及带着惋惜神色感叹好人不长命,秦千户终被寿宁侯那杀千刀的混蛋陷害入狱的坎坷命运。
杜嫣藏在薄纱内的脸色顿时变了。
此刻她还不知道,秦堪被陷害入狱已是晚间新闻,早已过了时效,她只知道相公被奸人所害,身陷囵圄。
下了大狱的相公还能活着出来吗?
杜嫣独自站在街边,薄纱内,眼泪已布满了俏面,身躯摇摇欲坠。
要救相公!必须要救他出来!
无法无天又如何?劫京卫衙门的大牢又如何?她杜嫣的命已跟相公休戚与共,生死相依,他若死了,她怎能活?
杜嫣没有丝毫犹豫,咬了咬牙,挎着篮子若无其事地向京卫衙门走去。
京卫指挥使司位于京师皇宫承天门外,紧邻六部衙门和通政使司,门前大路恰好通向皇宫。
杜嫣挎着篮子慢悠悠地走着,与寻常百姓并无异处,既然决定了要劫牢,便要仔细想好行动计划”反正生死已置之度外,她现在想的,只是怎样闯进牢里与相公同生共死,至于怎样把他救出大牢,她却拿不出办法,京师乃天子之都,东厂,锦衣卫,团营军士云集,个人的武功再高,终究敌不过正规的军队,肯定救不出相公的,那么,就与相公一起死吧。
杜嫣凄苦地叹了口气,脑中浮现出秦堪温文却带着几分坏坏的笑容,抹也抹不去。
如果相公在身边该多好呀,他好像总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一定不会像她这么鲁莽冲动。
眼丹,又止不住地落下。
不知不觉走到京卫衙门前的小广冇场上,门口站着值守的军士,漫不经心地按着刀柄,无聊地扫视着过往的路人。
杜嫣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静静站在衙门外一个偏僻的角落调整着呼吸。
动手之后必须一鼓作气,以闪电之势一路冲到牢里,这口气必须调匀。
一辆马车极快地从承天门内奔出,十余名家仆打扮的人簇拥着马车奔跑着,赶车的车夫脾气不小,鞭子不但抽着马臀,也不停地落在挡路的行人身上。
“快闪开!寿宁侯的车驾你们也敢挡着,想死吗?”
侯爷刚在宫里挨了李梦阳的打,下人们的脾气自然不会小。
车夫不觉得他这一声叱呵有什么错,以往他就是这么干的。
他自然不知道,同样的举动,同样的话,今天在经过京卫衙门门口的时候说出来,却委实有点要命……。
站在偏僻角落的杜嫣听到“寿宁侯”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都是这个寿宁侯!若不是他心生淫念瞧上了怜月怜星,相公怎会逢此大难?
脑中塞满了浓浓仇恨的杜嫣,此刻忽然改变了主意。
先把寿宁侯杀了,算是提前祭奠她和相公吧!
心念甫动,寿宁侯的马车已狂奔而至……
寿宁侯平趴在马车里宽大的车厢里动弹不得,李梦阳那两记金锤好像把他的骨头抽断了似的,他甚至感觉下肢有点麻木,不听使唤了。
正在哀叹自己命运多舛的时候,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几下,震得他浑身骨头愈发痛楚了。
寿宁侯大怒,掀开车帘刚准备大骂车夫不长眼,却听得簇拥在马车左右两边的家仆接二连三地传来惨叫,紧接着,坚硬的红木车厢仿佛被巨兽的巴掌拍碎了似的,随着一声巨大的脆响,马车眨眼间四分五裂,寿宁侯哼都没哼一声便被一股强大的惯性甩出了车厢外,以极度完美的平沙落雁式重重摔到地上。
一名用黑布蒙着脸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便将他踹得原地打了三个滚,然后慢慢地,缓缓地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寿宁侯脸埋在地上,肩膀不停耸动,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痕,他是真哭了。
“第三顿了,这是第三顿打了……我到底有多招人嫌呀?”
………………………………………………………………”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逢无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逢无言
杜嫣出身官宦,她很清楚寿宁侯是什么身份,也很清楚杀寿宁侯是怎样的罪名。
可她顾不了许多了,此刻脑子里全是报仇的想法,相公若救不出来,她自陪相公共赴黄泉,至于罪名……
罪名对一个死人来说,重要吗?
寿宁侯府的十几名家仆已躺满了一地,杜嫣出手毫不留情,腾挪闪晃之间,家仆们不是断手便是断脚,全部废了。
寿宁侯趴在地上,想跑都跑不了,两天里遭遇如此多的不幸,寿宁侯已快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悲催的侯爷,昨日那个姓秦的锦衣卫千户打他,今日文华殿里李梦阳打他,这些倒也罢了,他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事,知道为什么挨打,可是此刻……
寿宁侯哭得很伤心,他是真不知道这顿打到底为何而挨,这个蒙面的女子是谁呀?
杜嫣眼中泛出罕见的杀机,举掌缓缓向他走近,身躯却微微颤抖。
她毕竟是官宦小姐出身,平日里打这个打那个表现得无比剽悍,可她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更没杀过人。
杀人是什么滋味?可怕吗?恶心吗?
杜嫣不敢想这些问题,她的脚步微微发颤,却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近寿宁侯。
杀了寿宁侯,再转身闯进京卫衙门的大牢,与相公同生共死。这便是她所有的想法。
一个女人,能付出的只有这么多了。
看着蒙面女子越走越近,寿宁侯终于看到她眼里泛着寒意的杀机,他惊恐地大叫几声,可周围躺满一地的家仆都在地上翻滚哀嚎,全部被废了手脚,根本没人能救他。
他直起身子,带着哭腔朝不远处的京卫衙门喊了两声救命,门口神情惊惧的值守军士犹豫了一下,便匆匆跑进了门内,看来是搬救兵去了,他们亲眼见到了蒙面女子超凡高绝的身手,京卫衙门跟寿宁侯不沾亲不带故,门口几名军士没义务也没勇气为侯爷献身。
寿宁侯愈发绝望,等他们搬来救兵,黄花菜都凉了。
“慢着,慢着!我们有何仇恨,你把话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寿宁侯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杜嫣,嘶声叫道。
杜嫣默然不语,眼中露出深深的憎恶与仇恨,她甚至连话都不愿说,仿佛对这种人说一个字便污了她的嘴似的。
杜嫣已走到寿宁侯的面前,右掌一翻,凌厉的手掌仿若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狠狠朝寿宁侯的天灵盖击去,她已不再紧张,藏在黑布里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
她这短短的一生,抗过一次婚,做过一两件疯狂却不负青春的事,杀了一个侯爷,嫁了一个值得为他去死的男人。
够了。
步出宫门的秦堪被丁顺等一干老部下围住,看着满脸担忧的手下们,秦堪感到心中一暖,笑着温言宽慰,为他们压惊。
丁顺众人见秦堪完好无恙的出宫,纷纷长松了口气,原以为秦堪下狱,又被宣入宫中,皇上会杀他以平息事件,没想到秦千户竟然活着出来了,当今天子果然不是昏君,他终归是明察秋毫的。
秦堪此刻心情极好,危难已过去,一切如旧,现在他最想见的,便是妻子和两个小萝莉,他想狠狠地把杜嫣抱入怀中,然后凑在她耳边好好跟她说说这两天的遭遇,以及一幕幕炎凉人生场景,再教她一两首前世的流行歌,二人静静依偎在一起,哼着前世熟悉的曲调,人生一场,长乐未央。
暗中嘱咐丁顺派人去京外农户家中把杜嫣和怜月怜星接来,心情极好的秦千户大手一挥,京师福满楼摆宴,千户大人请客!
众人愈发欢喜,一大群人簇拥着秦堪闹哄哄地朝福满楼走去。
…………
…………
众人经过通政使司时,忽听前方有百姓大呼:“京卫衙门前有人当街杀人,快去瞧呀!”
周围许多百姓一听有热闹可瞧,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朝京卫衙门奔去。
秦堪楞了一下,接着满脸凝重道:“京师乃天子皇都,竟敢当街杀人,简直无法无天了,走,瞧瞧去。”
丁顺满不在意道:“大人,这事儿咱们锦衣卫管不着,寻常杀人案子归顺天府管,与咱们锦衣卫无关,咱们何必自找麻烦?”
秦堪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人命关天这四个字你懂不懂?有点素质好不好?”
丁顺嘿嘿讪笑两声,既然秦千户说要管,他自然不反对。
于是众人加快了脚步,赶往京卫衙门。
京卫衙门并不远,出了承天门后是一条笔直的大街,街边诸多衙门司局,它们都在同一条街上。
走了大概不到一里,前方远远围着一大群人,丁顺脾气暴,挥舞着刀鞘不耐烦地拍开看热闹的百姓,大喝道:“闪开,都闪开!锦衣卫内城秦千户办案,都别挡道,否则拿入诏狱!”
锦衣卫的名头委实响亮,看热闹的百姓听到后神情畏惧地往后缩着,纷纷自觉让出一条宽阔大道。
杜嫣的手掌已击出,离寿宁侯的天灵盖不足数寸,弹指间便能将他立毙掌下。
数丈之遥已悄然围了一大群百姓,没有人上前阻拦,也没有衙门官差赶来拿人,从杜嫣动手到现在,只不过短短不到半柱香时辰,官差们根本来不及赶到,当然,不排除官差贪生怕死故意躲开的可能,京卫衙门前已出动了数十号兵丁,可他们只是拔出刀凝神戒备,小心地,一步一挪的接近杜嫣,口中大声叱呵着令她住手受缚,刚刚杜嫣一出手便废了十多个家仆的身手,显然已在这些兵丁中传开,他们对杜嫣有着极大的忌惮。
寿宁侯仰躺在地上,绝望地喘着粗气,肥腻的脸上汗水泪水混成一团,此刻的他完全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猪。
掌出如风,义无返顾!
耳边传来了丁顺蛮横的大呼声,杜嫣神情一动,掌刀去势不自觉地慢了三分,待到听得丁顺大叫“秦千户。”杜嫣如遭雷殛,动作完全凝固,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僵硬的缓缓扭过头,却见秦堪负着手面无表情地朝她的方向走来,杜嫣使劲眨眨眼睛,甩了甩头,发现自己并没看错,相公活得好好的,没被这该死的寿宁侯害死,也没关在大狱里受苦,看着他在属下们前呼后拥中信步而行,那深印在脑海中的翩翩仪态,那张熟悉得仿佛刻入了她骨子里的脸庞……
藏在黑布下的俏丽面孔已布满了眼泪,杜嫣无声地哭泣着,脸颊却绽放出最幸福的笑容,击向寿宁侯的那一掌,早已缓缓收回。
不能再杀他了,杀他会给相公惹祸。
…………
…………
“大人,前面确实有人当街杀人……”丁顺匆匆禀道。
“赶紧拿下!”
“是,不过大人,被杀的那个……好像是寿宁侯。”
秦堪匆忙的身影顿时定住,呆了半晌,果断转身:“前面什么事都没发生,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我们走。”
丁顺急忙拉住他:“大人,这时已走不了了,素质啊大人!”
事情本就这么无奈,锦衣卫要么干脆别管,既然已伸了手,这事必须管到底,否则言官们会把他参死,更何况被刺杀的还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堂堂的侯爷,秦堪若真敢见死不救,弘治帝会把他剁成一片一片的。
恨恨地一跺脚,秦堪仰天长叹:“不该嘴贱啊!没事打扰人家杀人干什么……”
丁顺:“…………”
虽然一直不懂大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节操”“下限”为何物,不过可以肯定,大人的节操和下限一定深不见底。
丁顺和属下们拔出了刀,指着蒙面的杜嫣大喝:“锦衣卫在此,行凶者住手!”
说这话只是走个过场,杜嫣早已没有动作了,一双眼睛只是痴痴地盯着秦堪,对身外之事浑然不觉。
秦堪也看着杜嫣,看着她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和她那娇好熟悉的身躯……
接着秦堪浑身一震,两眼露出极度震惊的目光,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二人就这样遥遥对视,默默无言,相逢而不能相认,仿佛彼此隔着世上最遥远的距离,然而他和她的心,却贴得毫无间隙,浑若一体。
秦堪静静地注视着杜嫣,历经劫难后,却在如此奇妙的情况下重逢,此刻看到杜嫣刺杀寿宁侯的举动,他才发现,这个傻女人爱自己爱得有多深。
秦堪微微笑了,眼眶却不知不觉浮上一层晶莹的泪光。
欲言而不能言,唯有泪千行。
杜嫣见秦堪微笑的表情,不由心虚地垂下头,咬了咬下唇,仿佛闯了祸惊慌逃跑的孩子似的,转身便跑。
丁顺却毫不知情,见蒙面女子跑了,怒叱道:“贼婆子休走!”
一干属下拔腿欲追时,秦堪叫住了他们:“站住!跑便跑了,你们追也追不上,还是看看侯爷有没有受伤吧。”
盯着杜嫣落荒而逃的背影,秦堪的嘴角不可抑止地浮上一丝甜蜜的微笑,喃喃道:“秦家的家法委实应该实行了,不然管不住这无法无天的婆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有人有灯
杜嫣心虚跑了,烂摊子还得秦堪来收拾。
死里逃生的寿宁侯见了秦堪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后怕庆幸过后,气焰又张狂起来。
一个人之所以被满城官员百姓称之为混蛋,自然有他深厚的实力,不然不会有口皆碑的。
寿宁侯的情绪很激动,一会儿哭天抹泪大骂秦堪救驾故意来迟,害他尿了一裤裆,一会儿又指着秦堪说刺客是他指使的。
秦堪很想照着他的脸再抽他两耳光,后来仔细一想,寿宁侯看似撒泼耍赖的两个猜测其实都与事实相差不远,这家伙虽然混蛋透顶,但有着误打误撞的运气。
秦堪懒得跟他废话,嘿嘿冷笑两声,拂袖便走,至于伤了一地的侯爷家仆,以及裤裆湿嗒嗒瘫软在地上起不得身的寿宁侯,这些是顺天府的事了。
秦堪走后,刚从宫里出来的寿宁侯又去了皇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向皇后姐姐告状去了。
这回寿宁侯进宫却讨了个没趣儿,张皇后正被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气得凤体直哆嗦,独自在坤宁宫里摔杯摔碟,结果寿宁侯又鼻青脸肿跑回来说秦堪指使人杀他,张皇后一听便发飙了,当然,发飙的对象是寿宁侯,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又命宦官把他赶出了皇宫。
说起来秦堪这回运气不错,杜嫣刺杀寿宁侯恰好被他碰上了,成功阻止了此事,不然就凭二人刚结下怨,寿宁侯一出宫便遭到刺杀,秦堪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幕后指使的嫌疑,幸好他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了,于是幕后指使摇身一变,成了以德报怨的救命恩人。
后来寿宁侯在无数场合污蔑秦堪买凶杀人,闻者皆嗤之以鼻。
买凶杀人还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下你一命,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脑子和屁股长反了?
此事以后寿宁侯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他在京师的混蛋名头更响亮了,能干出把救命恩人污蔑成凶手这种事,京师里他是独一份,堪称狼心狗肺之辈的鼻祖人物。
…………………………………………………………………
秦堪回家的步伐有些匆忙,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家仍旧是租住外东城客栈的旧院子,这几日秦堪下狱,杜嫣被他送走家里只留了一干下人,而且买宅子的事也暂时搁置下来了。
到家时已是掌灯时分,秦堪匆匆回应下人们对刚出狱的老爷的欣喜问候,急步跨进内院。
内院的卧房门虚掩着糊着红纸的窗棂透出昏黄的灯光,这盏灯仿佛一直在等着他,永远不会灭。
有灯有人的房子,才叫家。
秦堪的心房被满满的温暖占据,他发觉自己已跟这个陌生的时代完全融合了,因为他在这里有了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位为了他不惜豁出生命的美丽妻子。
她做事或许冲动了一些笨了一些,手段或许激烈了一些,鲁莽了一些……,可这些缺点、恰好突出了她的真性情,她是一个不懂表达自己的笨女人,却用最直接最激烈的行动,表达她的情意,秦堪为她的傻而感动,这是一个值得他一生棒在手心里的女人。
秦堪站在内院的月亮门前忘形地笑了半晌,接着又生出了淡淡的愠怒,这个傻女人知不知道今天刺杀寿宁侯的举动多么危险?京师皇城里,东厂,锦衣卫,团营和腾骤四卫那些军士难道是吃干饭的?稍有不慎便是身毁命陨的下场,个人的武功再高,怎敌得过军队的围攻绞杀?
只能说这傻女人今日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否则会让她这么轻易的逃掉?这次运气好,下次谁敢保证她的运气同样好?
秦堪收起了笑容俊脸绷得紧紧的,今日必须祭家法振夫纲了。
推开门,便见昏黄的烛光下,杜嫣已换下了那身农妇装扮,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裙子,上身套着绣着暗花的比襟小夹袄,单腿盘在炕上,一只手顶在炕桌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瞌睡。
秦堪忍不住无声地笑了,接着又板起脸重重咳了一声。
杜嫣醒了,一见秦堪顿时惊喜地唤道:“相公,你没事吧?”
秦堪摇摇头朝杜嫣伸出了双臂。
杜嫣咯咯一笑,像只投林的乳燕飞进了他的怀抱。
秦堪抱住她,抱得很用力,仿佛害怕她消失一般,卧房里静默沉寂,两两无言。
房内红烛的火苗摇曳几下,噼啪一炸,炸出一朵并蒂成双的灯花儿,一闪而逝。
不知过了多久,秦堪双手扳住了她的香肩,肃然道:“嫣儿,相公现在很想打你的屁股,你不准还手,知不知道?”
杜嫣一楞,接着俏脸飞霞,神情又带着几许心虚,目光躲闪地轻轻点头,一脸委屈的模样。
秦堪差点笑出声来,努力维持着冷硬的表情,大手刚高举起来,杜嫣又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
“相公,可不可以不打?”
“不行,今日相公我必须施家法。
“那你……轻点儿,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呢……”杜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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