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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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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的职,敢砍言官的头,可以,越撤言官的名声最忠直,越砍越能让言官流芳百世,因为言官们的职责便是与皇帝作对,与朝堂内所有的大臣作对,谁若不绞尽脑汁每天编几条罪名出来,这个言官必然是个不称职的言官。

很像前世的派出所完成罚款任务似的。言官这个体所说的任何话已与事情本质的是非黑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要达到的是一种政治利益,比如话语权,当然,偶尔也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目的,比如这次针对秦堪。便是拿了宁王的钱财,给宁王殿下消去心中堵着的那一块石头。

朱厚照装病只是很消极的应付办法,根子终究出在宁王和言官的勾结上。装病装多少次也解决不了接踵而至的麻烦。

第二天,第三天,言官们在金殿上接连不断地参劾秦堪。请求朱厚照严惩。

朱厚照跟秦堪认识久了,大约脸皮也练出了厚度,每次言官一提起秦堪,朱厚照便非常及时地犯了头疼,这种病很容易装,太医们拧着眉怎么也查不出病因,脑袋有了毛病连现代医学仪器都不一定查得明白,更别提只靠三根手指搭脉的太医了。

于是参劾秦堪之事便一直这么悬而未决,朱厚照委实是位讲义气的朋友,这位朋友擅长搅局。

“大人。情势对您有点不利呀……”北镇抚司里,丁顺担忧地瞧着秦堪。

朱厚照和秦堪都有些低估了言官对朝堂的影响力,当某种言论呈现一边倒的时候,离当事人倒霉的日子便不太远了,这次的当事人是秦堪。

“据说这两天。参劾大人您的奏本跟雪片似的,堆满了内阁三位大学士的案头,三位大学士有些顶不住了,已向司礼监递了条子,询问萧敬和王岳的意见,萧敬和王岳那俩老阉货一直瞧大人您不顺眼。这次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早早地将奏本递到陛下的案头,话里话外皆是请陛下将你撤职拿办,以免满朝大臣寒心云云,若不是陛下一直留中不发,大人您可就真危险了……”看着秦堪越来越冷的脸,丁顺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今日的早朝,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宁王也上了奏本,这道奏本可有点要命,他在奏本里把自己说成受人欺凌的小可怜,本是一番孝心留在京师给先帝哭灵守孝,却不曾想被天家鹰犬欺负到头上,藩王与皇帝血脉同枝,他宁王可以忍气吞声,但不能任由外人损害皇家朱姓威严,否则便是大明的罪人,愧对祖先,愧对天下……”

“这道奏本一上,今早金殿内顿时炸了锅,要求惩治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大人,情势越来越不妙了啊……您可有法子化解?”

秦堪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书案,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见秦堪陷入思索,丁顺小心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了大人的思路。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秦堪,任何麻烦和危机来临,甚至是生死关头,秦大人似乎总能及时想出应付的办法,将一切危难化解于无形,甚至还能在危难中取利邀名。

就冲这份急智,丁顺相信这一次秦大人的危机照样能化险为夷,他对秦堪有着盲目到近乎神化的信心。

秦堪一动不动,时间在他沉思时渐渐流逝。

一柱香时辰之后,秦堪的手指忽然猛地一敲书案,丁顺被吓了一跳,见秦堪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坏笑,丁顺不由大喜过望,他知道,秦大人必然又想出了应对的法子,这个法子必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把宁王赶走,一切危难自解。”秦堪淡淡道。

“可是……言官都参了宁王那么多次,他也没见挪身,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大人有法子把他赶走吗?”

“当然有法子……”秦堪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我坑他一次狠的,就不信他好意思继续在京师待下去。”

那抹诡异的坏笑令丁顺手臂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大人如何化解?”

秦堪不答,只道:“丁顺,派人给宁王殿下送张名帖,就说我请宁王殿下赴宴,地点嘛,就选京师最贵的青楼吧,我对京师的青楼不熟,哪个青楼最贵?”

“燕来楼。”丁顺显然对此道门清,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秦堪瞟他一眼,缓缓道:“那就请宁王殿下燕来楼赴宴,说我有事相商,顺便把那位第一个参劾我的监察御史涂从龙也请来,这事非得当面跟他们说才行。”

“是,大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恍若隔世

一张素雅的名帖,一封简洁的信笺,在朱宸濠手中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然而这寥寥数语却让朱宸濠的心情变得很好,很美妙。

“秦堪服软了。”朱宸濠拍了拍名帖,朝静立一旁的李士实笑道。

李士实也笑:“这姓秦的终于识得王爷厉害,也该服软了。”

“赴宴燕来楼?呵呵,分明是想向本王求和呀……”朱宸濠冷笑。

“王爷不想赴宴?”

朱宸濠重重一哼:“当然。照目前来看,顶多不过两三天,朝中那几位御史便可以彻底把秦堪扳倒,让他永不翻身,本王赴宴有必要吗?”

李士实道:“能不扳倒尽量不扳倒吧,秦堪与旁人不同,他是小皇帝身边的红人,颇得皇帝信任,就算今日王爷扳倒了他,过不了几个月,小皇帝又会重新起用,王爷何苦做这没意义的事?”

朱宸濠阴森一笑:“如果他倒了,还有命活到几个月后吗?”

李士实摇摇头:“门下劝王爷莫痛下杀手,特别是杀秦堪这种天子近臣,这里……毕竟不是南昌。”朱宸濠扭头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劝本王赴宴与秦堪说和?”

“正是,秦堪今日送来这封信,说明他已识得王爷厉害,王爷今日要买通他也不是不可能,以秦堪和小皇帝的交情,可抵得王爷收买十个朝中大臣,在小皇帝身边埋下一颗棋子,对王爷将来的大业作用不小,这笔买卖很划算。”

见朱宸濠沉吟不语,李士实补充道:“大业重于私仇,古来多少英雄为了功业,连杀父仇人都可以原谅,王爷与秦堪不过小小嫌隙罢了,难道王爷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朱宸濠被说得意动了,沉吟许久,轻轻拍了拍名帖,展颜笑道:“李先生说得不错,为了功业,本王有什么不能包容的?今日便去燕来楼,赴那秦堪的宴。”

京师的教坊司位于城东仁寿坊,教坊司是官方ji院,里面的ji女不论是歌ji舞ji还是纯粹以色侍人的女子,都是颇有来头的。绝大多数都是被查办拿问的犯官妻女,在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人权的年代,一家之主出了事,便意味着整个家族的崩塌,家主一旦被剥去了官衣,昔日的官夫人官小姐凤凰变草鸡,朝廷一句话,她们便只能被拿入教坊司,姿色差的服劳役,姿色稍过得去的,命运便悲惨了,千人骑万人压,活着生不如死。许多心理变态的嫖客,他们的身份或许是出事犯官的政敌或朋友,或许是满身铜臭的富商,这些人是教坊司的常客,以往只能远远看一眼甚至看都不敢看的女眷们,如今只要舍得花银子,就能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压在身下,这样淋漓的征服感花多少银子都是值得的。

托教坊司之福,仁寿坊成了诸多嫖客的流连之地,于是教坊司的附近如雨后春笋般悄然建起了许多青楼楚馆,一家官方的ji院无形中带动了一个行业的兴旺。

燕来楼便是这样一家青楼,它位于仁寿坊西侧,离教坊司不过百余步,据说背后有京师某部侍郎的背景,掌柜懂得经营,一两年时间便成为京师最贵最有名气的青楼。

秦堪今日便在燕来楼宴请宁王朱宸濠。

日落掌灯时分,秦堪穿着一身凉快的绸衫,腰间系着玉带,手中一把描金象牙折扇在手中展开又合拢,漫不经心地玩出许多花样。

正门外,丁顺早早等候着,见秦堪走来,丁顺急忙朝秦堪见礼,秦堪点点头,二人一齐往里面走去。“都安排好了吗?”秦堪淡淡问道。

丁顺笑道:“都好了,就等宁王他们自己伸长了脖子往绳套里钻。”

“小心谨慎,不可大意,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大人尽管放心,属下可从没给大人办差过一件事。”

…………

…………

燕来楼名气大,是因为里面的气氛幽雅,走进去没有太多的喧哗笑闹,没有如同菜市场般的嘈杂,寻花问柳的男人进了这里仿佛也瞬间变得高雅起来。

今日的燕来楼格外冷清,走进门内,绕过嶙峋的奇石假山,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丝竹声远远传来。

秦堪目不斜视穿行而过,脑子里思忖着与宁王见面时的措辞,丁顺也穿着一袭便服,低眉顺目地跟在秦堪身后,如同随身小厮一般。

今晚,是一个圈套,他秦堪亲自布下的圈套,运用得法的话,够宁王和那个参劾他的御史涂从龙喝一壶的。

秦堪把玩着折扇,嘴角的笑容诡异而神秘。楼中大堂屏风后的厨间,忽然传来一道很不耐烦的女声。

“说了最近没什么生意,姑娘们好些日子没见客了,你每天来问我也没办法,哪有那么多衣裳给你洗?再说了,上次折桂姑娘一件上好的苏绸被你洗坏了,折桂姑娘气得扇了我一个大嘴巴子,这事儿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还有什么脸面再来?出去出去,快滚出去!”

“常妈妈,上次是奴家不对,给您赔礼了,折桂姑娘的那件衣裳我拿回去时上面已有了一个小破损之处,委实不是奴家洗坏的,奴家知道最近燕来楼生意不好,可是不论生意好不好,姑娘们每日都要换洗衣裳的呀,您就发发慈悲,让奴家给姑娘们洗几件吧,奴家可以再便宜一点,洗一件衣裳两文钱怎样?”柔弱的女声苦苦哀求。常妈妈哼道:“两文钱不是钱吗?不是我说你,凭你的姿色,若入我燕来楼陪公子富绅们吃几杯酒,弹几首曲子,想要钱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招一招手便有金山银山堆在你面前予取予拿,我可真想不明白了,大好的赚银子机会不抓住,反而做这种两文钱的低贱粗役,你傻啊!”

柔弱的女子声音很轻,但透着无比的坚持:“常妈妈,给姑娘们洗衣裳并不低贱,这两文钱,奴家觉得干净。”

常妈妈显然楞了一下,接着尖利嘶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燕来楼赚的银子不干净?你这粗鄙的穷妇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不干净?别忘了,你挣的钱也都是姑娘们从公子贵人们的恩赏,好好,我不跟你说,你走吧,以后燕来楼你也别来了,如此腌臜之地,怕污了姑娘你的眼睛,你呀,跟顺天府的官爷说说,给你立一块贞节牌坊吧!走走,快走!”

“常妈妈,奴家不是这意思……”

“快滚!滚出去!”

柔弱女子一声悲苦的轻叹,不再说什么。秦堪一直静静地站在堂内,直到看见屏风后倩影一闪,一位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姑娘慢慢走出来,姑娘面带愁苦之色,脸色有些苍白,虽然穿着最廉价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却依然遮掩不住她俏丽倾城的姿色,仅只一眼便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只可惜大概生活穷苦所迫,姑娘娇嫩的俏脸多了几分沧桑落魄,柔柔弱弱的样子分外引人怜惜。

不知怎的,秦堪一见她便感到心中一阵抽痛,仿若见到了隔世的恋人一般,悸动,苦涩,甜蜜,还有那如同前世乡愁般的惆怅,一瞬间同时涌入了心底。

苦笑摇摇头,最近或许压力太大,有幻觉了。

相比之下,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常妈妈却令秦堪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头。

丁顺是个伶俐人儿,说他伶俐不仅是办事得力,察言观色的本事也非常了得,若非如此,秦堪也不会将他引为心腹亲信。

见秦堪深深拧起的眉头,丁顺知道,大人不爽了。于是丁顺赶紧过去拦住那名姑娘,从袖口摸出两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到姑娘手里,笑道:“这些*子们的衣裳有何好洗的,莫污了姑娘的手,我乃京师锦衣卫内城千户,千户所就在内城柳巷胡同口,千户所里成百上千号弟兄的衣裳也要浆洗,姑娘若不嫌咱们军伍汉子粗鄙邋遢,不妨接了这笔买卖,每件衣裳五文钱,姑娘明日便上工吧,保证不欠你工钱,这是定金,姑娘不妨先收下。”

姑娘怔怔瞧着自己手里的银子,仿佛吃了一惊,抬头再看丁顺那张无比诚恳的脸,姑娘咬了咬下唇,朝丁顺盈盈一福,动作标准而熟练,似乎受过良好的教育。

“奴家谢过千户大人,大人的定金似乎太多了,而且奴家洗衣裳都是四文钱一件,绝不敢欺瞒大人,给千户所的官爷洗衣裳也只收四文。”

丁顺笑道:“多给你一文不好吗?”

姑娘却异常的坚决:“不属于奴家的钱,一文都不多取,就四文了,奴家明日卯时便去柳巷胡同。”二人说着话,秦堪却一直背对着他们,出神地注视着堂内墙上的山水墨画,却不敢再看那姑娘一眼,刚才心中生出五味杂陈的诸多情绪,令秦堪感到有些惧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身处危机四伏的京师朝堂,绝不能任由这种情绪占据心间,会要命的。

于是他只能背过身,故意不看那姑娘。

姑娘再次朝丁顺盈盈一福后,便告辞离开,走前似有所觉,扭头看着秦堪的背影,姑娘神情微微一怔,奈何看不见秦堪的正脸,短暂的错愕之后,姑娘终于转身离去。

丁顺走到秦堪身边笑道:“大人,办妥了。”

秦堪转身微微一笑:“办得不错。”

“大人,那位姑娘姿色足可称倾城,莫非大人对她……大人若有意,属下可为大人办得妥妥的。”丁顺朝他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秦堪笑骂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龌龊心思么?跟你千户所下面的人交代一声,人家姑娘靠双手劳动,挣的是干干净净的钱,叫他们别欺负她,谁敢触犯,就把他阉了送进宫里,给我当王岳身边的卧底去。”

“是,绝不敢欺负那姑娘。”

秦堪注视着正门口那位姑娘离去的方向,忽然吟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来楼,呵呵,好名字。”

第二百二十四章坑人夜宴(上)

燕来楼的阁子都很雅,每间阁子以词牌为名,念奴娇,临江仙,如梦令等等,秦堪选的阁子名曰“好事近”,雅而喜庆的名字。

宁王朱宸濠和御史涂从龙准时相携而来,既然决定收买秦堪,朱宸濠自然不愿做那故意迟到羞辱主人的事,太幼稚了,真想收买,必然有礼贤下士的态度,朱宸濠这一点还是做得很有气度的。

监察御史涂从龙不紧不慢跟在朱宸濠身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似随和,实则有种不易察觉的嘲讽。

有些人大约是属蜡烛的,不点不亮,比如锦衣卫同知秦堪,狠狠参劾他几日,现在不是老实多了?

所以涂从龙的心情很轻松,纯粹是以一种施恩的姿态前来赴宴的,他虽是区区七品御史,但他是文官,连皇帝都敢骂的御史,一个从三品的武官他怎会放在眼里?这次过来,纯粹是给宁王面子,至于秦堪,还没这面子请得动他。

秦堪站在阁子门口迎接,见宁王走来,秦堪嘴角的笑容愈发深刻,拱手笑道:“王爷和涂大人大驾莅临,下官礼数怠慢,恕罪恕罪。”

朱宸濠哈哈一笑,仰头看了看阁子的名字,不由喜道:“‘好事近’,好名字,这名字听着喜庆,吉利……”

涂从龙似乎有点受不了宁王的不学无术,在一旁淡淡插嘴道:“好事近颇为风雅,本官记得宋时易安居士的一阕词曰:‘长记海棠开后首发正伤春时节。’,再连着下阕曰:‘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鴂。’,伤春凄苦之情,跃然于词令中,读来不由同感戚戚……”

朱宸濠有些尴尬道:“原来这词令并不如词牌那般喜庆,秦同知觉得呢?”

秦堪瞧了他一眼。仅凭这句不学无术的话,秦堪便应该跟朱宸濠烧黄纸拜把子才是,大家都属于很喜庆。俗而不雅的那一类人。

摸了摸鼻子,秦堪苦笑道:“王爷,下官只知易安居士是李清照……”

看着涂从龙有点发青的脸色。以及朱宸濠眼中露出的惺惺相惜之色,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学不凡,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跟朱宸濠并非一路货色,于是秦堪只好又补充了一条很冷门的知识:“……而且她的丈夫是中暑而死,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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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顿时露出扼腕之色:“年纪轻轻当了寡妇,可怜可叹,难怪她的词里颇多伤春闺怨的句子,却是被窝少了个人来睡……”

秦堪笑而不语,瞧朱宸濠这副恨不能慨然拔刀相助的模样,也不知是故作豪迈粗鄙之态。装成一副直肠直肚的形象博取好感,还是朱宸濠本身就是个不学无术之人。

二人说着没营养的话,一旁的涂从龙却气得浑身发抖,涂从龙是文人,文人总有些洁癖。特别对千古流芳的女词人很是尊敬,不容旁人玷污。

秦堪瞥了他一眼,见涂从龙一脸愤色,似乎有拂袖而去的意思,秦堪自然不能放他走,今晚他就想把宁王和涂从龙收拾了呢。走了可没戏看了。

于是秦堪眼睛眨了眨,笑道:“听了王爷的话,下官倒想起一桩雅俗共赏的轶事,宋时有一位名叫范仲胤的文官,离开妻子去很远的地方上任,妻子数年不闻音讯,不由思念难耐,于是作了一首《伊川令》的词寄给范仲胤,词里情话香艳缱绻,缠绵悱恻之极,但无意中却把词牌名的‘伊’字错写成了‘尹’字,范仲胤收到后,见词牌名写错了字,顿觉不美,去信责问妻子,幸得妻子有急智亦有文采,又作了一词寄过去,词曰:奴启情人勿见罪,闲将小书作‘尹’字,情人不解其中意,共伊间别几多时,身边少个人儿睡。”

朱宸濠怔了片刻,接着哈哈大笑,就连一旁愤然不平的涂从龙也露出些许笑意,一件小小的轶事典故,便将气氛缓和下来了。

阁子内有酒有菜有美人,这是丁顺早就安排好了的。

三人进阁刚坐下,便闻一阵香风经过,眨眼间三人顿时温香软玉满怀,三位颇具姿色的美女已坐在各人的大腿上,巧笑倩兮地端起桌上的酒盏儿含了一口,再嘴对嘴地渡了过去。

秦堪不由心生感慨,一见面便来了个“皮杯儿”,明朝的女人奔放起来,与前世的坐台小姐不遑多让。

朱宸濠和涂从龙愈发欢喜,美人在怀,所谓的形象面子全然不顾,与怀中美人调笑了几句,经过了生张熟魏的程序后,二人的手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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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规矩地伸进了美人薄如蝉翼的绸衫中,以严谨的求知态度上下而摸索。

一番放浪形骸之后,秦堪端起杯,朝朱宸濠敬道:“王爷,下官前些日子多有冒犯,今日下官已知王爷厉害,下官这杯酒向王爷赔罪。”

朱宸濠哈哈一笑,连道不打不相识,然后很给面子地饮尽了杯中酒。

涂从龙捋着胡须淡然一笑,目光颇多轻蔑地朝秦堪一瞟,慢悠悠道:“秦大人倒是见机得快,你若再晚一两日醒悟,恐怕已成阶下之囚了,本官听说因为苏州织工一案,你刚从大狱里放出来没多久,若再次被拿入狱,可不是那么容易出来了,今日既然恩怨尽解,本官不妨老实告诉你,我又写了一道参劾你的奏本,而且已请了朝中六部四位侍郎,都察院两位副都御史,二十余名监察御史,还有数名侯伯勋贵联名上奏……”

说着涂从龙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本递给秦堪,笑道:“秦大人若再不识趣,这份奏本明早便会出现在内阁三位大学士的案头,内阁三位大学士顶不住我们这么多大臣的威压,司礼监那几位公公更是对秦大人恨之入骨,内阁和司礼监联手下个条子,秦大人猜猜会有什么结果?那时想必皇上也保不住你吧?”

秦堪笑着翻开奏本,粗粗扫了几眼,一边看一边笑,笑容却越来越冷冽。

合上奏本,秦堪苦笑道:“涂大人这道奏本里,秦某几成国贼也。”

涂从龙哈哈笑道:“既然今日恩怨已释,这道奏本自然不会再出现了……”

说着将奏本拿过来,凑着桌上的烛火点燃了,顷刻之间,奏本化为灰烬。

气氛有些僵硬,朱宸濠仰天打了个哈哈,说了两个荤笑话,这才将气氛恢复了轻松祥和。

半个多时辰过去,酒宴正酣之时,秦堪笑着拱手告罪更衣,便独自出了阁子。

…………

…………

丁顺一直等在燕来楼的正门外,见秦堪出来,急忙迎上前,道:“大人。”

秦堪面无表情,目光中露出几分狠辣,扭头注视着丁顺,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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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早已准备好了。”

秦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发动吧,刚刚我已再次确认了,那两个家伙果然是一对作死的人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坑人夜宴(下)

时近子夜,燕来楼里灯火通明,莺歌漫舞。

楼外一片漆黑,无数人影在夜sè的掩护下,悄然逼近燕来楼正门。

正门口的红灯笼下,肃立着十几名宁王带来的侍卫,他们像标枪一般笔挺地站着。

红灯笼照shè的范围之外,夜sè漆黑如浓墨,悄然无息间,侍卫们的身后出现了二十余条轻巧如灵猫般的锦衣校尉,丁顺亲自领头,众人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缓缓接近侍卫。

一颗石子从远处扔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侍卫们一楞,目光刚被石子吸引,便听得身后一声呼哨儿,丁顺伸手快如闪电般朝一名侍卫的脖颈后狠狠劈去,一掌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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