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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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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乞买之皇太弟、谙班勃极烈(皇储)、金军元帅,完颜斜也,重病垂危。金国一下子也面临了与南宋同样的难题——继承人问题。
    吴乞买迭遭打击,以往龙jīng虎猛的身体,明显不支。即使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他也没几年好活了,更何况国事颓败若此?但这位大金国第二任皇帝还在强硬支撑着,只要他还没倒下,帝国必须正常运转。而皇储问题,则被他强制压下,虚位而待。
    皇帝虚皇储之位而不议,究竟在等待什么?朝臣心里隐隐有数。若是以往,这足以酿成一场内宫外朝的风波,但眼下正有一场决定金国国祚的狂cháo袭来。皇储之事,转为暗流,暂时压制,静待rì后爆发。
    六月初,金主吴乞买罢驾出宫,率众臣出上京城,来到城外不远的按出虎水以南的苏素海甸。就在这片辽阔的平野草原上,扎下金帐,萨满祭天,重开女真传统的“金帐议事”。
    自从女真人住进广阔的宫殿之后,住帐篷的人是越来越少,值此国事艰危之际,是应当恢复一些女真人的传统的时候了。
    金帐议事,议题只有一个:和还是战?
    但还没有进入正题,完颜家的兄弟,就与几位重臣为如何处理挞懒投降南人之事吵开了。
    以挞懒的身份、职位、影响力,他的投敌行为,绝对会对金国上层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以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为首的强硬派,坚决要求国主下令诛灭挞懒家族,以示誓不妥协的抗敌决心。
    但是和挞懒私人关系很好的完颜宗磐(吴乞买长子)反对。他的理由是挞懒投降,实为宗辅弃之不救所致,非战之罪。且目下与天枢势力战和未定,贸然处之,有失妥当。
    另一位相当有份量的人物。六皇子完颜宗隽,也表示支持堂兄意见。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完颜宗干(女真名斡本)劝开了。暂时搁置挞懒之事,先议和战,议定之后,如何处理挞懒家族,自然水到渠成。
    和战之事,又是分为两派:以国相完颜宗翰、元帅右监军完颜希尹、司空完颜蒲家奴等为首的老将一派,主张绝不屈服。尤其是完颜宗翰,这个因被狙击而落得一身伤病。再不能骑马只能坐车的昔rì金国第一战将,更是以彻肤之痛,一针见血指出,天枢势力不是南朝。南朝是羊,天枢是虎狼。此时天诛军在东至白沟河、西至雁门关一线。陈兵三个整师。近四万大军,虎视眈眈、咄咄逼人。今rì你不打他,终有一rì他要打你。
    完颜希尹也认为,不是不能议和,而是时机不对,此时谈和议是没好果子吃的。只有极力预备打仗,战而胜之,或挫敌锋芒,此时和议,方才能为本国争取最大利益。
    完颜蒲家奴则是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打了一辈子的雁,却叫雁啄瞎了眼,叫他这样的老将如何能甘心?恨不能立刻披甲上阵,与这支屡屡给大金军造成耻辱的敌军放对。
    而完颜家兄弟,宗干、宗隽、宗磐,则倾向于和议,他们也提出了各自的理由。
    宗隽一向膺服四兄兀术的勇略,推许为年轻一辈最有能力的将才。现在连兀术都败得如此之惨,尸骨无存,这天诛军的实力着实强悍。以举国之力对抗这样强大的敌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两败俱伤,葬送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国之战,以利益为先,何须鱼死网破?
    宗磐则从军事角度考虑,认为天诛军兵器犀利、将士善战、水陆皆jīng,而水战正是本军软肋。此次南略,讹里朵负有不可推卸的指挥责任,明知江南水网纵横,不利骑兵驰骋,北人亦不善水战,却偏要将主力大军遣过江南,深入宋境,结果去易回难。要不是因为他派兀术南下渡江,就不会丧失主力军,也不致后来狼狈北逃,中伏而灭。为今之计,大金军需要时间来重新整合,蓄积力量。和议,正是争取时间的不二法门。
    宗干基本同意宗磐的意见,言辞恳切地对金帐上首的国主道:“眼下天诛军挟大胜之势,气势如虹,锋芒正锐。而我大金军力大损,兵力严重不敷足用,军心战力不足与敌一战,军队更分散在四疆诸路,集结尚须时rì。臣之意,忍一时之屈,暂时与天枢势力和议,争取时间,恢复元气,蓄积军力,容图后举,此方为国战之道。
    吴乞买沉吟着看向宗翰:“国相,战则急,和坠气,你可有两全之法?”
    宗翰倚在软垫上,合袖为礼:“我大金也不是没议和过,当年与宋国屡屡和议,但那都是建立在对方割地赔款的基础上,乃强势和议。今rì若和议,难不成我等也要如此?颜面何存?国体何存?有何面目参拜太庙?”
    金国当强盗太久了,一下转换角sè,难怪受不了。和议时,敌国割地赔款,那就爽啊爽!轮到自己扮演这种受害者角sè,就跳脚了。
    宗干却不这么认为:“南人总是好虚名胜过实利,天诛军再强悍,也只是军兵;那狄烈再强横,也只是武人;和议之事,必是其手下宋国遗臣主持。而天枢势力为首者,乃是那位重昏侯的元妃,妇道人家,更不会市侩争利。故此,斡本认为,大金主动和议,不求一利,放低姿态,则南军脸上光彩,必不会与我国在实利上计较。”
    不得不说,宗干对宋朝君臣的秉xìng看得挺透,若金国摆出这样的姿态对待南宋,估计赵构也好,赵栩也好,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家里再搬空一次,以示感激之情,如黄河滔滔……
    但这一次,宗干搞错了对象,他势必为自己的失算,吃尽苦头。
    宗干的发言,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赞同,宗翰等主战派也认可,只要不付出太大利益,以和议赢得喘息之机,亦无不可。
    于是,吴乞买拍板:“和议!此仇非是不报,乃是时候未到,且忍辱负重,他rì必叫天诛军一一偿还!”
    要和议,就得要派使者,谁出使呢?
    那些皇子与重臣是不可能出使的。金国一向有扣留宋使(包括皇子)的恶习,生怕天枢势力也向他们学习,断不敢置皇室或重臣于险地。但也不能随便派一个不够份量的人,以免被天枢势力谴责无诚意。
    这时完颜希尹提出一人,可担此任:右宣徽使萧仲恭。
    嗯,这萧仲恭可是老外交了,此人本是辽国重臣,被俘后降金。曾在靖康元年以金使身份出使宋国,结果宋国那帮猪脑子君臣竟想策反他,还给了他一个腊丸密信,让他联络那个传闻中的西辽耶律大石,对金国来个东西夹击——两个相隔千山万水的国家,玩这种超高难度军事动作,这得是多天真无邪的战略啊!
    萧仲恭的脑子,可不会象宋国君臣一样秀逗,他直接将密信呈交给金国——这封密信,成为了金国二度南侵,并最终灭掉北宋的导火索。
    萧仲恭既然前番能出使宋国,此次自然也够格出使天枢。
    萧仲恭知道这差事是推不掉的了,只得提出:“出使当有贽礼,以何物为礼呢?”
    宗干早有准备,他拿出一张名单:“此乃去岁天诛军主狄烈,交与讹里朵的换人名单。这次我们将名单上所有人都给他,也希望他能将挞懒等俘虏送还我国。右宣徽使,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听了宗干的话,宗翰、希尹、蒲家奴、甚至完颜家几兄弟的脸sè都不好看。因为那名单上有不少女人,都被他们霸占着,谁都舍不得出让啊!
    金主吴乞买的脸sè更为难看——要说霸占的宋廷贵女,谁比得上他多?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最后定下,将宗辅、兀术、挞懒、娄室、斡鲁、赛里、拔离速……这些或死或俘之人府上所占的宋国宗姬、嫔妃宫女、汉人奴婢,一并发还。不足之数,从浣衣院遣出一部分补足。
    老外交使节萧仲恭,再向国主问了两个关键问题:“若天枢方要求幽云十六州,该当如何?若那重昏侯之元妃,要求赐还二帝,又当如何?”
    吴乞买虎目一眯,淡淡地说了一句:“所谓和议谈判,就是将我们最想要的,从对方手里拿过来;而对方最想要的,一定不能让他得到!”
    ..
    ..

第四百零二章 重 生
    (纵然在假日,依旧有包括大盟在内的众多书友关注本书,焉能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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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会宁府,浣衣院。
    浣衣院位于会宁金皇城内,距皇宫干元殿不足五百步,它是一片新修成的土木建筑群,由数十间土木房构成。浣衣院四周围有一道比人略高的土质围墙,将浣衣院与外界隔绝开来。院内每三四间小屋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每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周围,都用混同江边特有的一种高大粗壮的芦苇杆围住。
    看上去,不象在皇宫,倒象是后世普通的四合院,甚至比四合院还不如。这其实也不奇怪,金国上京城在十多年前,也不过是一个相对宽大结实一点的土围子,比之宋国普通一州尚者不如。还是现任金主吴乞买,以龙臀挨了一顿板子的代价,糜费巨资,这才建起了一座有点模样皇宫。以金人的眼界,加上建国初期的节简,自然弄不出像样的、足以匹配“皇宫”这个称号的建筑来。
    浣衣院,历代王朝的皇宫,都少不了这么一个机构,将宫中遭贬罚的宫女,发配至此,干洗扫粗使杂活,如唐朝的掖庭宫,宋朝的浣衣宫便是此类。
    金国虽是蛮夷,但一切规制却是仿辽国,而辽国在灭国前,早已高度汉化了。所以。中原王朝皇宫中有的建筑,金国也有。不过,在金国,浣衣院除了原有的职能外,还有着另一层特殊含义——金国皇宫宴饮时,高级陪酒女集散地。
    在这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内,分隔为南北两个区,分别住着南(宋)、北(辽)两朝后宫。每间小屋住两名后妃、帝姬或宫嫔。这样,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里,就住有十来名后妃、帝姬和宫嫔。由两名地位低下的宫女负责她们的日常起居。当然。这种待遇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嫔妃们人老珠黄而有所下降。
    浣衣院大门前驻有一队金兵,任何人出入浣衣院,都要凭他们发放的一种特殊的腰牌。浣衣院内则由一些女真老年妇女管理。
    金国皇宫每每有宴饮时。就派出内官。到这浣衣院来挑选一部分前朝宫嫔,到席前执壶献舞。若被某个重臣看中,或吴乞买垂青。便被赐出宫中,或侍奉金主——当然,完事了还会被打发回浣衣院,继续白天干活,晚上被活活干的命运。
    这些前朝的宫廷贵妇及宗室女,已经沦落到比之青楼妓女都不如的地步。
    无论是辽国宫妇,还是宋国贵女,亡国之人,只能忍辱偷生。
    ……
    清晨,浣衣院南区西侧最偏僻的一间院子,赵瑚儿打着哈欠,端着木桶出门打水。如果让天枢城或长安皇宫内的帝姬嫔妃们,看到眼前这个粗衣木簪,发丝枯干,脸色腊黄,面皮微微浮肿的女子,绝不会相信,她就是道君皇帝之女——成德帝姬赵瑚儿。
    赵瑚儿,靖康之变时十八岁,初嫁向子房,新婚不过三月,就被金人掳至上京,没入浣衣院。三年过去了,饱受摧残的赵瑚儿,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看上去已似终岁操劳的妇人。
    院子的井边,已有一小娘在打水,一抬头,红朴朴的小脸绽开了花:“十六姐,早啊!”
    “啊!是赛月啊,起得这么早?”
    “嗯,嬷嬷说,今日的活很多呢。”
    看到这张刚刚长开的秀气脸蛋,还有那双完全与嫩脸不相配的粗糙小手,赵瑚儿琼鼻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可是自己亲妹,堂堂大宋华福帝姬啊!自九岁时与众姐妹一道,被掳至金国,一同没入浣衣院。除了因年幼,幸运躲过糟蹋之外,其他重活,干得一点也不比诸姐妹少,她还是个幼女啊!
    “来,赛月,十六姐帮你打水,你梳洗完后紧吃点东西吧。别又象上回那般,馍都来不及咬两口,就被叫去侍候那位娘娘,结果浑身发软,打翻茶盏被责罚……”
    “是了,是了,小妹这就去……”
    赵瑚儿刚自井边打了一桶水,便见到一肥壮的女真老妇,手拿牌子入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连嚷几声:“赵巧云!赵佛保!陈娇子!”
    赵瑚儿淡淡道:“苏力嬷嬷,不需费心叫了,她们几个,昨晚被召入宫侍奉诸王了。”
    女真老妇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恶狠狠盯住她,嘴里嘣出一句:“还是天之骄女、大宋帝姬呢,几年下来,就这样模样?我看,你这一世就只能老死在这院子里,再休想得到哪位大人垂青赐出!”
    赵瑚儿握着木桶的手掌背鼓起一阵青筋,低垂着头,掩饰眼中的怒火:“不劳嬷嬷操心,瑚儿的命,但凭天注定。”
    女真老妇正想再刺几句,却见赵赛月蹦跳着出来:“十六姐,我走了……啊,苏力嬷嬷。”
    赵赛月吐吐小舌头,正想从女真老妇身边绕过……
    “站住!”女真老妇似乎像发现新宝物一般,眼泡子发亮,上下打量赵赛月一番。
    赵赛月九岁时入浣衣院,迄今三年,已长成一十二、三岁的豆蔻少女。布衣粗裙,掩不住天生丽姿,脸虽幼嫩,却已长开,不出一两年,又是一美人胚子。
    “桀桀桀桀!”女真老妇发出如萨满巫师般地怪笑,“好小娘,一眨眼,小女童就变仙女了……好,今日便是你了!”说罢,粗萝卜一般的肥手抓向赵赛月。
    赵赛月花容失色:“十六姐……”
    赵瑚儿慌忙扔下木桶,抢上几步。挡在赵赛月身前,满面惊惶:“苏力嬷嬷,你要干什么?”
    女真老妇冷笑:“斜保郎君刚收了挞懒都统(完颜昌)的一房侍妾,却被国相勒令交出,斜保郎君心下郁闷,命管事从浣衣院遣一宋国宗室前去侍奉……怎么着?你这贱人还要拦阻不成?”
    宝山大王完颜斜保?国相幼子?赵瑚儿脸色一阵苍白,她早年也曾被这禽兽糟蹋过,知道此君有虐人的嗜好,便是成年女子也消受不起,更何况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滚开吧你!”女真老妇恶狠狠地用棒槌似的粗臂。将赵瑚儿拨跌到一边。老鹰抓小一鸡一般,抓住浑身筛糠,泪流满面的赵赛月。
    “苏力嬷嬷,求你……让我来代替幼妹吧?她还小……”赵瑚儿不顾一切。膝行而前。泪和尘泥。抱住女真老妇的粗腿。
    “你?好生对着那桶水照一照自家尊容吧!莫说是斜保郎君,便是等在宫外的国相家管事,也无兴致多瞧你一眼。哼!”女真老妇手足有力。一手扯着眼泪汪汪的赵赛月,肥臀一拧,粗腿一抖,就将赵瑚儿纸片也似地甩飞出去,挣扎难起。
    “十六姐——”赵赛月尖叫着,拚命踢打,却被老妇粗臂箍得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狠狠咬了粗臂一口。
    “你这小贱蹄子!”女真老妇痛极松手,惊怒交集。
    “十六姐!”
    “赛月!”
    姐妹二人抱头痛哭。
    女真老妇显然怒极,左右环顾,没找到趁手之物,索性拎起赵瑚儿那装满水的木桶,高高举起,便欲砸向赵瑚儿——这木桶加水,少说也有二十斤,一旦砸实了,以赵瑚儿的弱躯,不死也要卧床数月……
    嘭!木桶爆碎,却没砸中任何人,而是在女真老妇高高举起时,被一重物从后面一击而碎,水淋了女真老妇一头一身,犹如落汤鸡一般。
    女真老妇发出杀猪似地尖叫,怒不可遏地转身,卷起**地衣袖,就想抽人。但没冲出几步,就顿住了,尖叫声也戛然而止,仿佛被捏住脖子的鸡。
    地上跌落一柄六七斤重的骨朵,显然正是此物器被人掷出,击碎木桶。而掷出此物器的人,是一名年约三旬,目光锐利,留着八字卷须,衣着华贵的女真人。
    女真老妇又惊又怒:“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浣衣院,莫不知无腰牌擅闯,乃是棒杀之罪么?”
    来人淡淡一笑:“要腰牌么,我这倒有一个,你要不要看看?”说罢从腰间锦囊取出一块银牌,向老妇亮了亮。
    女真老妇那张大饼子脸,一下缩成包子,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她在宫中执役,焉能不识此牌?此乃干元殿的专用提人牌,至少要宿卫领班才有资格持有使用。
    “贵、贵人……”女真老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一脸谄媚,“不知贵人有何事要老妇效劳?”
    来人厌恶地将目光偏过一边:“本使奉皇命提调浣衣院之宋国宗室女,所需二十二人,你速将各女铭牌呈上,由本使甄选——这两位浣衣宫女是何身份?”
    女真老妇吃吃道:“她们、她们是……”
    赵瑚儿扶住赵赛月,缓缓站起,掠了一下鬓边发丝,从容自报家门:“成德帝姬赵瑚儿、华福帝姬赵赛月!”
    来人目光缩成一束,点点头:“很好,你二人入选了。”
    当赵瑚儿与赵赛月互相扶持,蹒跚步出庭院深深的浣衣院两进大门之时,门外的情景,令二帝姬震惊得无以复加——一辆辆装饰华丽的大车,车帘掀起,可见车内坐着一个个衣着鲜亮的女子,这些女子,她们竟大半认识。
    七姐荣德帝姬赵金奴(完颜昌之妾,时年二十九岁)、十七妹显德帝姬赵巧云(二十一岁)、二十二妹永福帝姬赵佛保(二十岁)、二十九妹和福帝姬赵金珠(十六岁)、三十妹令福帝姬赵金印(十四岁)、甚至还包括最幼的纯福帝姬赵金铃(八岁)。
    此外,还有许多昔日道君皇帝与渊圣皇帝的嫔妃宫娥,光是二帝姬认识的,就有申观音、金秋月、朱素辉、左宝琴、李珠媛、萧金奴、程云仙、高晓云、曹柔、周镜秋、徐散花……等等。
    据赵瑚儿所知,这些昔日的嫔妃宫娥,被掳至上京后,或被金国各大王、郎君、贵人瓜分,或没入浣衣院,专事皇宫宴饮时侍奉金国主与朝臣。不少人甚至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形貌大变,若非是亲姊妹,几乎认不出来。
    一见赵瑚儿与赵赛月,赵金奴等姐妹好半天才认出来——一个由小女孩长成少女,一个由少女被折磨成黄脸妇人,如何令人不唏嘘?众姐妹抱成一团,哭成一片。
    适才那女真来使抖开手中马鞭,啪地抽在地上,尖厉的脆响,令人心头惊悚一缩,现场哭声顿止,颤栗地看向那人。
    女真来使洪声道:“我乃乌陵思谋,即将作为副使,随右宣徽使萧公仲恭,出使天枢城——你们大概不知天枢城是何所在。我来告诉你们,天枢主城目前已移至长安。天枢势力之主,便是你们的渊圣皇后!是她要求,将你们遣返回宋境的——也就是说,你们即将返回故土!”
    回家?返回大宋故土?渊圣皇后的要求?
    所有被掳女人们,惊呆了!场面死一般沉寂。
    乌陵思谋这番实话实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金军灭北宋,俘虏近万名宋人女子北上,途中非自然死亡的近一半。许多女子都是因悲切过度、旅途伤身、水土不服等等因素,大量死亡。到达目的地上京之后,不足一半存活。
    这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这一次,要将多达千人的被掳故宋官员及其家眷,加上宗室贵女,一并送还天枢。必须要让这些人明白,她(他)们是回家的,要高高兴兴的,以最愉悦的心情出发,最好一个都不要死于途中,名单上有多少人,到时一个不少的交还最好。
    乌陵思谋不敢想像,如果途中出现大量死人,人数与名单严重不符,对方会不会一怒而杀使扣使。
    场面平静良久,才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皇嫂真的要接我们回家?”
    说话之人,正是赵赛月。
    乌陵思谋面色肃然:“我乌陵思谋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神百殛而死!”
    在金国生存了近四年的女人们,非但每一个人都听得懂女真语,更了解不少女真人习俗,知道这是一个很毒的誓言,一旦说出,绝无虚假。
    “回家了!真的回家了!”
    浣衣院大门外,一片欢腾,泣不成声。衬托着看守大门的金兵与管理院事的女真老妇人们,脸色灰灰的,好似斗败了的草鸡。
    赵赛月紧紧拥抱着赵瑚儿,脸与脸相贴,泪与泪交融:“十六姐……你在想什么?”
    赵瑚儿眼睫轻轻一眨,泪坠尘埃:“我在想,自今日始,我们,重生了!”
    ~~~~~~~~~~~~~~~~~~~~~~~~~~~~~~~~~~~~~~~~~~
    (ps:文中所列嫔妃宫娥的名字,非十五郎杜撰,全是史料所载真实姓名。)(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双泪落君前
    (大盟跨年厚赏,从13支持到14,满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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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长长的车马队伍,行进在绵亘起伏、雄伟壮丽的燕山山脉峰峦间的山道上。队伍前头的骑士手中,持着一根青铜所制的七尺竹节,其上系着醒目的一串节旆——这就是节杖,一国出使的使节专用。
    这支多达一千五百余人的车马队伍,正是金国出使团。出使团的成员与护卫,实际上连两百人都不到,其余一千三百人,全是送给天枢势力的大礼。
    其中既有宗室帝姬、嫔妃、宫娥、贡女、奴婢,也有普通故宋官员及其亲眷。秦桧、张孝纯、宇文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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