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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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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一声清喝,马车后早已忍耐多时的一位随从上前应道:
“在!”
青衣侍者却比这位随从想的还要狠辣,她从怀中取出一面杏黄玉佩,雕龙刻凤,递出车厢,厉声道:“立刻执此龙凤御佩,请居德坊锦衣亲军来此!”
那位随从见之一怔后,随即沉声应道:
“喏!!”
继而拨马而去。
见此,饶是对薛蟠已是恨之入骨,此刻贾琮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神京一百零八坊,每一坊都设有锦衣亲军卫所。
居德坊这等多有公候府第的大坊,更是兵强马壮。
一为保护,二为监视。
若是只动五城兵马司,或是长安县衙,那还是小事。
以贾家的能量,一道名帖就能解决。
可一旦出动了锦衣亲军,那就是通了天的大事!
当晚此事就能传到宫里……
莫说区区一个薛蟠,就是贾政王子腾此刻亲自出面,怕都无法压下。
那需要背后调用大量的资源去周旋,且首先要得到芙蓉公子的原谅。
太后娘家唯一的后辈血亲,又岂是随口说说的?
新党如今气焰滔天,问问宁则臣,他敢不敢骂芙蓉公子一句……
锦衣亲军的卫所就在坊市入口处,平日里极为低调,鲜少露面。
可是在接到那块杏黄御佩后,一队五十人的锦衣亲军披挂齐全,顷刻出动。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就出现在了贾家东路院大门前。
那青衣侍者嫌弃的看了眼已经傻眼儿的薛蟠和一群面色惨白的随从们,沉声吩咐道:“这些混账东西,丧心病狂!言语恶毒,侮辱谩骂我家公子,对叶家不恭!劳请诸位把这些人带回去,问问他们:叶家乃太后娘家,当今天子母族,到底如何碍着他们的眼了!”
“喏!!”
为首的锦衣亲军厉声一应后,大手一挥,一队虎狼之士便扑向了瘫软在地的薛蟠等人。
这时,一顶青呢小轿,从荣府西角门而出,向东面匆匆赶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会
“贾公子,那几个可要一起带下去治一治?”
青衣侍者想做个顺手人情,目光在贾家那四位门子身上扫过。
都是人精,那四位门子哪里看不出风云陡变?
锦衣亲军……
天老爷!
那可是抄家灭门时才动用的天子亲军啊!
四人哪里还有半点侥幸,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求贾琮饶命。
贾琮虽然心里极愿意借芙蓉公子之势,将这些刁奴一并打杀了。
可是……
他却极明白,暂时还不能如此。
他要和这件事,在明面上划清界限。
薛蟠出事,和他没任何关系。
是因为他辱骂了太后的嫡亲侄孙女,才惹下的祸事。
若是将这四个门子牵连进去,一并出气……
贾母、王夫人面前,他就不好分说了。
贾琮冷冷的看了那四个门子一眼后,对青衣侍者道:“就不劳姐姐费心了,他们,待我回来再处置吧。”
如今主动权在他手里,只凭这些奴才今日推波助澜,王夫人第一个饶不过他们。
那四个门子却以为逃过一劫,还拼命磕头感谢。
薛蟠的随从见之,也想效仿磕头,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刚一屈膝,锦衣亲军的绣春刀就已经砸在了身上。
连同薛蟠在内,直接连拖带打的被锁拿带到街道对面拘着。
而就在贾琮受邀,准备登上马车前往叶府时,却看到两个健妇抬着一顶青呢小轿,急速而来。
青呢小轿一旁,还跟着急步随行的小红,此刻气喘吁吁,面上带汗。
“三爷!”
小红看到贾琮后,急呼一声,赶了过来。
近前后,先细细打量了贾琮一番,见其无恙,才放下心来。
这时才注意到路旁,被锦衣亲军锁拿的薛蟠一行人。
大感痛快后,不禁又心生畏惧,往贾琮身边靠了靠,悄悄瞄了眼马车上的青衣侍者,又对贾琮小声道:“三爷,宝姑娘来了……”
贾琮闻言,缓缓颔首。
到底慢了一拍,再者,他也没想到芙蓉公子会派人来……
不过,既然是他提前派小红报的信儿,这会儿也不好一走了之。
与青衣侍者打了个招呼后,贾琮上前,准备会一会这位“任是无情也动人”,“艳冠群芳”的金钗之首。
前世好大名头,今世却是还未曾见过。
而小轿内,薛宝钗赶路时已从小红处得知了她哥哥做下的混账事,真真快要气的呕血。
外表宽和,然内心要强的她,只觉薛家一张脸面全部丢尽,尤其还是在林黛玉面前……
她虽从未与贾琮见面,可观其字,见其文,听其行,却让她心中对贾琮有一个基础的了解。
印象相当之好。
还有那笔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的书法,让素来喜爱清静的薛宝钗更是激赏不已。
再到后来知道那首令人惊艳的《赠杏花娘》及事件始末后,薛宝钗对贾琮的品性,愈发推崇备至!
原是准备好生结交一番这个亲戚家的文杰,以为是李杜一般的风流人物,若是能探讨诗词,岂非雅事?
谁曾想,还未相识,她兄长就做下了这等没面皮的事来。
且不说贾琮如今已名动京华,身后诸多大人物欣赏。
哪怕他什么也不出彩,薛家本就寄宿亲戚家,却做出这等恶心事来,日后还如何相处?
这让人家怎么看待薛家,怎么看待她和她母亲?
薛家清誉,一朝丧尽!
连她都要连累的被人小瞧了去。
父亲早早没了,母亲看似严厉,实则一味的宠溺骄纵,才养成了兄长这般纨绔的性子。
薛家日后到底指望哪个……
念及此,薛宝钗心痛的掉下泪来。
打定心思,这次断不让她娘轻易护过去,一定让她哥哥好生赔礼道歉,必要取得贾琮原谅才好,否则再没脸做人了。
只是想法还没落定,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
薛宝钗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到小红的惊叫声,离了轿旁。
以为贾琮正在被欺负,她心中愈发起了懊恼愤懑之情,将薛蟠恨的要死。
正要让婆子去拦下薛蟠,告知薛蟠她来了,然还未开口吩咐,就听到外面的婆子用惊慌的声音小声给她提醒道:“姑娘,了不得了,你家哥儿被锦衣亲军给抓起来锁拿了!”
这突然之变,让薛宝钗杏眼登时圆睁。
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炸响,身子都险些坐不稳了。
本就雪白的面色,愈发见不到一丝血色。
她正欲急着问清到底发生了何事,虽恼薛蟠丢人现眼不争气,可到底是她唯一的兄长,岂能不挂念?
只还未张口,便感觉到小轿忽地停下落轿,然后就听到轿外传来一道清澈温和的男声:
“可是薛家姐姐在内?小弟贾琮有礼了。”
薛宝钗闻言,心头一颤,轻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本是极理智之人,短短几个呼吸,心思就转动开来,分析出她哥哥薛蟠被锦衣亲军锁拿,必定与这位从未蒙面的贾琮有关。
念及此,她强笑了声,道:“是琮兄弟吧?久闻琮兄弟大名,一笔清臣体,一阙木兰令,着实令人敬佩。”
贾琮听到轿内温软微颤之声,还强作镇静,笑了笑,道:“薛姐姐谬赞……对了,还未感谢薛家姐姐来援之义。只是……这会儿怕是用不上了。”
回头瞥了眼街对面大气都不敢出,眼泪巴巴望向这边的薛蟠,哪还有什么狗屁呆霸王的模样?
贾琮哂然一笑,目光森然。
轿内薛宝钗一滞,攥紧手中锦帕,抿了抿口,娇软的声音愈发颤抖,依旧强撑道:“琮兄弟,都是我那混账哥哥做差了,我代他跟你赔不是。你放心,待他酒醒后,必然命他亲自登门,给琮兄弟道恼。若他不依,我和我娘,都断不依他。”
贾琮闻言,顿了顿,再道:“薛家姐姐,其实令兄与我只是误会罢了。其中多半有小人作祟挑唆,又灌醉于他,才来生事。否则我与令兄从未相见,怎会发生此事?我虽不敢自诩心胸宽广,但也不会和一个酒醉被算计之人计较。”
听贾琮这般说,薛宝钗大喜过望,谢道:“琮兄弟说的极是,都说雅人有雅量,琮兄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纵然如此,哥哥到底做了混账事,再没有轻描淡写就放过的道理。纵然是亲戚家,也要讲究礼数。不然日后姊妹们在一起,也没法相处了。”
贾琮闻言一笑,垂下眼帘避开婆子的目光,叹息一声,道:“薛家姐姐,此事……说来遗憾。令兄与我是误会,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却冲撞辱骂了贵人。真正贵不可言之人……”
薛宝钗闻言,心头一紧,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再也压抑不住颤抖的声音,带着哭音道:“琮兄弟,不知……不知我那哥哥,到底骂了何人?”
贾琮回头看了眼青衣侍者,见她在看日头,已是等急了,便直言道:“薛家姐姐还是先回去尽快和老爷太太商议吧,就说你家兄长当街辱骂了叶家那位芙蓉公子,言辞极为羞辱难听。至于叶家是什么人家……老爷是知道那家的根底的。芙蓉公子正寻我有事,不好耽搁了,告辞!”
薛宝钗闻此言,只觉得天旋地转。
随着那阙《赠杏花娘》的传开,芙蓉公子和芙蓉榜的大名自也在贾家内宅传开。
让一众内宅闺秀们艳羡不已。
她哪里会不知道芙蓉公子是谁?
当朝太后唯一的嫡亲侄孙女,太后娘家最后的血亲,太上皇和皇帝都许其一生如意……
薛蟠,却用污言秽语骂了她!
薛宝钗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眼见贾琮就要离去,似抓住救命稻草般,顾不得在街上避讳了,拉开轿帘看向外面之人,急切央求道:“好兄弟,求看在太太的面上,救我哥哥一救。待他回来后,一定让他给你磕头赔罪!纵是我和母亲,也绝不敢忘你的大恩!”
贾琮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似梨花带春雨的俏脸,与宝钗那双水杏般的含泪明眸对视了稍许,虽果真名不虚传,楚楚动人……
可他却是垂下了眼帘,只点点头道:“我会尽力而为的,薛家姐姐,告辞。”
说罢,再不停留,转身上了那架八宝簪缨马车,迅速驶离。
背后薛宝钗望着毫不停留离去的马车队伍,再看看正被锦衣亲军拖猪狗一般拖走的兄长,又惊又怕又委屈,更兼羞愧心碎,终忍不住掩口痛哭起来……
……
荣府,荣庆堂。
满堂欢声笑语。
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并被架秧子带来的王熙凤,聚在一起抹骨牌。
桌面上,众人都暗地里让着贾母,不一会儿,贾母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银山,让老太太愈发高兴。
兴致好,见王熙凤眉间依旧带有郁结,不如往日自在,又为她说起话来,嗔道:“原道你这丫头这几年来历练出来,没想到还是短见识。
如今姨太太、太太都在这,都是至亲,又都是过来人。
你问问她们,哪家高门大户里,没那些古怪事?
见怪不怪,其怪自坏便是。
也值当你如此纠结在心里?
小家子气!
你越这般,越被人看轻了去。”
王夫人素来不怎么说话,此刻只是笑了笑。
薛姨妈则亲热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呢,这么些年,莫说老太太,就是我们,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家大业大,事情就多。”
贾母笑道:“也不止咱们这样的人家,小门小户也多的是。如今这世道,人心藏奸。但只要咱们能压的住,不让那起子小人得势,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随爷们儿折腾就是。色衰而爱弛,也就是几年的功夫罢了。”
这话说的太老辣,让薛姨妈都有些接不住了。
贾母适可而止,又转言道:“琏儿这次虽然闹的忒不像,可往日来看,他还是个好的。就守着你一个过了这些年……听说,你把平儿送去东路院管事去了?”
王熙凤忙道:“老祖宗,是琮兄弟亲自来请的。瞧他说的可怜巴巴的,就存了那么点膏火银子,差点没让那起子刁奴给敲光了,所以就帮他一把。”
贾母笑道:“你就不怕琏儿回来和你闹?”
王熙凤撇撇嘴,咬牙道:“他还有脸子和我闹?他若真闹,就去寻他兄弟去闹,能要回来就随他。前儿他还惦记着琮兄弟身边的晴雯,人家怎就不能惦记着平儿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贾母笑骂道:“一家子都跟馋嘴的猫儿似的,脸也不要了,倒是亲兄弟!这会儿让姨太太笑话了去。”
薛姨妈忙道:“老太太面前我也不作假,我家那哥儿又何尝好了去?哎哟,真真没法提!还不如你家这些哥儿呢!要不我这么稀罕宝玉?见过那么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爷,再没见过哪家孩子比宝玉好的。都是老太太教的好。”
这话贾母就极爱听了,笑道:“那也是个喜欢好看漂亮的,原我以为,他也是那般,谁知冷眼瞧了两年,竟没那些事。
他竟是单纯喜欢漂亮好看的!
不过姨太太也不用太操心,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公子,这种事也不是坏事。
早点见识了也好,大了才不会被狐媚子给哄了去。
你们瞧那些小门小户的,多出不孝子不孝媳。
苦巴巴拉扯大的儿子,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紧着他,结果娶了媳妇后,竟连娘也不敢养了,被媳妇治辖的死死的。
好似离了那个,就一辈子摸不着女人似得。
这等没出息的事,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却是少见。
所以说,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公子,只要孝道不亏,知礼懂事,其他的都不过小道。”
“哎哟哟!”
薛姨妈激动道:“我原以为都是坏处,再没想到的还有这样一层好处!真真是长了见识了!”
众人都知道薛蟠的德性,也就不难理解薛姨妈此时的激动了,纷纷大笑起来。
连王熙凤都绷不住笑出声来。
却都纷纷赞薛蟠亦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让薛姨妈愈发高兴。
正当几个贵妇们聊的火热,忽地,就听门外廊下传来一阵惊呼声。
贾母这两日最听不得这种声音,心里登时一跳,不知出了何事,慌忙往外看去。
王夫人等人也都敛起了笑容,面色紧张。
然后就看到,贾家一众公子小姐们进来,为首的居然不是宝玉,却是泪流不止面色仓惶不已的薛宝钗。
见此,薛姨妈心里咯噔一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禁书
皇城南门,景风门外。
永兴坊,叶宅。
这座太后御赐的宅院,规格并不大。
只三进,连寻常富贾家的住宅都不如。
更别提与王公候府比了。
但愈是如此,太后在朝野间的声望愈高,叶家的名声也愈让人敬仰。
毕竟,在叶家绝嗣的情况下,太后就算赐一座王府给叶家,都没人会说什么。
如今这般,也让叶家的地位愈发超然。
只是因为太后有懿旨,不许叶家干政。
再加上连唯一的侄儿,都不好权势,只在太常寺当个闲官儿,不参与朝政,过着读书习礼的生活。
万般因果不沾身。
所以,这座隐隐有金光笼罩的叶宅,极少有官员造访。
因为那般反而犯了忌讳。
永兴坊内叶宅,自外表看,就好似一座普通百姓家的宅院般。
贾琮与青衣侍者同车而行,入了这座宅院,也未激起一丝涟漪。
直到马车驶入二门前停下时,贾琮才看到了一个令他极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今科状元,曹子昂。
相比于数日前相见时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他,此刻的曹子昂,狼狈不堪,面上只有浓浓的忏悔……
跪在二门外的曹子昂,在看到贾琮与青衣侍者谈笑风生一同下车后,瞳孔猛然收缩。
目光中那股怨毒愤恨,令人心惊。
不过,他却也长进了许多,在贾琮看过来时,连忙低头,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忏悔之色。
甚至,还对贾琮与青衣侍者,强笑了下……
见此,贾琮哂然。
连理也未理,他对青衣侍者道:“劳青竹姐姐进去通秉,我在此等候便是。”
名唤青竹的侍者却笑道:“并不需要,去时我家公子就吩咐过,回来后直接入内便是。另外……”
青竹又敛去笑容,对一旁的曹子昂道:“我家公子命你一并入内。”
贾琮闻言,见曹子昂面上浮现惊喜之色,呵呵一笑。
青竹回过头来,面上再现笑容,道:“公子,这位状元公,是来接杏花娘一同赴任的。”
贾琮闻言,眉尖一挑,道:“如此说来,状元公是打算完成诺言,要娶杏花娘姐姐为妻了?好事啊!君子一诺千金,理当如此!若若早早如此,又何来那么都遗憾之事……”
青竹闻言,却撇了撇嘴,道:“公子想多了,人家只答应纳妾。”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可能娶妻?
若是纳妾,回到家想怎么整治都行,或罚跪,或幽禁,或不给饭食……
姬妾,玩意儿尔!
就算得了急症暴毙,官府都不会理会。
可若是正妻,理论上,却是和男人一般平等的地位。
若是过的不好,甚至有资格提出和离。
闹到这个地步,已是身败名裂,曹子昂就算再娶杏花娘为妻,也挽回不了什么。
除非他能做一首能和《赠杏花娘》媲美的好诗,那样才能广泛传播开来,为他挽回一些颜面。
可他能吗?
若不能,娶杏花娘为妻,非但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再添一桩娶花魁为妻的笑柄。
曹子昂这样的聪明人,又如何会为?
听闻青竹之言,贾琮冷笑一声,没有一丝意外。
两人都没有再搭理面色已快绷不住的曹子昂,一同入内。
贾琮一身月白儒衫,一根寻常玉簪轻绾长发。
腰间挂着玉佩,脚踩一双文朝靴。
身姿潇洒,面容更是出众玉立。
与青竹走在一起,对曹子昂不假一丝颜色的青竹,却对贾琮言必有笑。
看到这一幕,跟班似走在后面的曹子昂,心中好似有万条毒蛇噬咬,怨毒煎熬。
心中有一万个想法,想将眼前之人撕成粉碎,要将炮烙、虿盆等酷刑相加其身!
更要将那张脸划成夜叉鬼容!
只是……
他残余的理智又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若不将杏花娘接出京,她在京一日,他就永无回京之时。
这是他苦苦跪求座师一夜后,得到的一个指点。
虽然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但因为这是新党巨擘,礼部尚书的指点,所以曹子昂将其奉为仙音玉旨。
在他看来,只要做到这点,总有他回京的一缕契机!
这便是他今日舍下所有尊严和面皮,来此处跪求的原因。
曹子昂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杏花娘接走,带她出京!
……
叶宅,萱宁堂。
东暖阁。
命曹子昂先留在门口,贾琮与青竹入内时,就见衣着一身宽松儒衫的芙蓉公子,独自一人倚在一张贵妃榻上。
模样淡然恬静,手持一本文册,沉浸其中。
并未发现有不速之客入内。
见状,青竹将食指竖于唇前,用眼神示意贾琮莫要打扰。
贾琮无声一笑,点了点头,目光在那道修长身影上顿了顿后,就移开了。
落在堂内陈设上。
虽然叶宅外面不显,也并不广大。
但毫无疑问,屋内陈设大半都是御品,皆出自宫里。
无一凡品。
这也不难理解,太后娘家就这么些人了,还只有一个侄孙女。
她就是赏赐再多,也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上书反对。
再蠢的人都不会这样。
所以,也无所谓僭越……
而这间暖阁,多半就是作书房之用。
暖阁正中摆一宽大的紫檀雕凤大理石书案,书案上,摆满了笔砚书籍。
墙壁上则挂着前朝各样名人的笔墨字画,俱是珍品。
地上设有四个香几,上面各放一个木雕金漆的精品香炉。
不过只有一只香炉笼了烟,香雾氤氲。
但香气并不浓艳。
最特别的,大概就是大理石几案两侧小巧的铜龟铜鹤。
铜鹤寓为幸福吉祥,铜龟寓为富贵长寿。
只这一双陈设,就显出叶家之不凡。
此物必是御品,实非人臣家族可享。
甚至,都不会是太后所赐。
多半是太上皇或是当今天子御赐……
“铛!”
“铛!”
外间挂壁上的西洋座钟发出一阵钟声,也打断了芙蓉公子的苦读。
她抬起头,有些嗔恼的往外间瞪了眼,似被唬了跳。
回过神,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只是扬起手时,贾琮却在她刻苦用功的书籍封面上,看到了四个大字:
聊斋志异。
见此,贾琮面色登时古怪起来。
原以为这位贵女子在用功什么,原来是这个……
贾琮自己抄写的书,难道还不知这书的内容是什么?
虽多是神鬼精怪之异事,可也少不了大幅度的男女之事,还有人鬼之事,人畜之事,男男之事……
能勾起那些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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