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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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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言庆神色淡然,似乎毫不在意金德曼的威胁,冷冷地回道。

金德曼的脸色,惨白!

郑言庆俘虏了金德曼之后,本能的是想要借用金德曼,从新罗借道。然则当他了解了新罗的政局以后,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无他,新罗王金伯净,未必敢在这时候,冒犯高句丽人。有美室族人一旁襟肘的话,借道一说,基本上无从谈起,弄不好还会丧命新罗。

郑言庆,可不想死在这群棒子的祖先手里。

于是在派遣沈光下书之后,言庆就严密的关注木槿镇的动静。

包括木槿镇派出信使,往金城和元山,也都在他掌握之中。既然借道新罗不太现实,那就唯有向辽东撤退。不过往辽东走,首先要经过高建武布下的层层关卡……言庆立刻计上心来。

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调动高句丽人运动起来。

只要高句丽人的兵马运动起来,那么就会产生一个个缺口。所以,当朴昌金的兵马抵达木槿镇之后,言庆的目光,就锁在了元山镇。

郑宏毅此前搜集而来的高句丽衣甲,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宏毅能说流利的高句丽语,所以郑言庆让郑宏毅诈开元山城门,并派雄阔海和阚棱藏于军中保护。

一俟元山城门打开,窦孝文和谢科率领其他人马接应。

虽则元山尚有二百余高句丽军卒,但是在郑言庆眼中,却不足为惧。这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自信,言庆手握两大凶神,窦孝文谢科和郑宏毅,也都是弓马纯熟,武艺不俗之辈。

说起来,用这些人率部攻城,言庆还觉得大材小用了。

沈光跟随在郑言庆身后,带着郑怀安等十名辎重兵,一方面保护郑言庆,一方面看押金德曼。

对于这个后世的善德女王,言庆绝不会掉以轻心。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这个女人,所以才暂时留在身边。

元山火光熊熊,喊杀声却渐渐止息。

沈光看看天色,催马来到郑言庆身旁,“少爷,应该可以下去了……”

郑言庆点点头,沉声道:“郑怀安!”

“在。”

“立刻告之宏毅孝文还有谢校尉,我们有两个时辰,让他们尽可能搜集军马辎重粮草,两个时辰以后,我们撤离元山。”

元山,不过是他撕开高句丽人防线的一个起点。

郑言庆决不可能据城而守,更不会在此做过多的逗留。在他身旁的金德曼,闻听郑言庆的这个命令,不由得好奇问道:“我听说你们攻击平壤失败,如今夺取了元山,为何又要放弃?”

郑言庆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留下来等死吗?那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说完,他下令辎重兵驱赶驮马下山,让沈光押着金德曼上马,随后缓缓走下南山,向元山行去。

此时,元山城中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

大批手无寸铁的元山百姓,被驱赶到了城中校场上。郑元庆抵达城外的时候,阚棱手提十几个人头,背着陌刀,扛着一面高句丽人大纛,兴冲冲的上前邀功。言庆从马上下来,和阚棱说了几句话。正准备进城,就见一匹快马风一般从城中冲到郑言庆跟前,勒马甩蹬离鞍。

他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手中握着一份公文,指关节发白,手更微微颤抖。

“宏毅,你这是怎么了?”

“言庆,我刚才在军府中,发现了一份昨日才送达元山的战报……咱们,咱们在萨水惨败!”

第四四章 绝境

大业八年六月,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以右翊卫将军薛世雄为先锋,以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为左军,右屯卫将军辛世雄为右军,合计三十万五千人,强渡鸭绿江,向平壤城挺进……

指挥辽东战局的,是高句丽莫离支,大对卢乙支文德。

此人先在辽水东岸火烧浮桥,伏击隋军先锋,斩杀麦铁杖、钱世雄、孟金叉等隋军大将。

随后隋军强渡辽水,于辽水东岸大败乙支文德,斩杀万余人。

乙支文德下令辽东三城军主自行作战,能战则战,不能战也可以投降,只要能拖住隋军兵马即可。在这一点上,乙支文德给予辽东三城军主足够的信任。与隋军,恰好是相反状态。

随后,乙支文德兵退鸭绿江畔。

但随着于仲文所部兵马甩开辽东,向鸭绿江扑来之后,乙支文德再也无法与鸭绿江两岸立足。

于是,他设定了一计。

向隋军请降,以拖延时间。

乙支文德更亲自渡过鸭绿江,来到于仲文的大营中请降。于仲文本来是想要将他杀死,但是隋军司马,辽东慰抚使,尚书右丞刘士龙,却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理由,劝说于仲文放走了乙支文德。

刘士龙是辽东慰抚使,更多的是关注于如何安抚辽东百姓。

他可以无视乙支文德对高句丽的重要性,但于仲文却不能无视。可偏偏,于仲文鬼迷心窍,竟同意了刘士龙的意见,把乙支文德放走了……于仲文是从乐浪道出兵,于乌骨城击溃高句丽人。等他放走了乙支文德后,便后悔不已,连忙派人追赶,试图将乙支文德抓回来。

哪知,乙支文德早有防备,在鸭绿江上备下船只。

即便于仲文追赶到江边,也未能将乙支文德抓回来。相反,乙支文德还留下一首五言绝句,送与于仲文。

诗曰:神策究天文,秒算穷地理。战胜功即高,知足愿云止。

意思是说:你于仲文很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过,你已经战胜了我,就应知足而止。否则的话,迎接你的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从表面上看,乙支文德是在称赞于仲文。

可实际上,却是在挑逗于仲文的神经:你不是很厉害吗?如果不害怕灾难,就过来追我吧。

于仲文连番大胜,哪受得了这种挑逗?

加之隋炀帝听闻乙支文德过江请降,立刻下令,让于仲文把乙支文德留下,送往辽东。

前有乙支文德的挑逗,后有隋炀帝杨广的诏令,于仲文别无他法,只有追杀过江,拿下乙支文德。只是他想要过江追击,麾下将领却不太同意。毕竟分属不同兵马,于仲文协调起来,也颇为吃力。好不容易说服了宇文述、薛世雄、辛世雄等人,于仲文督帅兵马过江。

乙支文德率部抵抗,却连战连败,向平壤退却。

于仲文连番获胜,甚至一日之间,连胜七仗,渐渐生出骄横之心,越追越猛,急攻猛进……

哪知,这乙支文德却是在用诱敌深入之策。

不惜赔上十镇兵马,将于仲文所部引诱至距离平壤不过三十里处的清川江。早在乙支文德请降的时候,就派人通知了驻守于萨水河畔的清川城守将,也是他的本家侄儿,乙支生,在萨水尚有,筑坝蓄水。待于仲文兵临萨水,半渡之时,乙支生在上游毁掉大坝,放水袭击。

积蓄了整整一个月的洪水,一下子卷走了无数隋军性命。

同时,高建武、乙支文德指挥近百镇兵马,从四面八方猛攻隋军。于仲文和宇文述在亲兵拼死掩护下,狼狈而逃。一昼夜狂奔四百五十里,等退至辽东的时候,麾下兵马只余两千七百余人;而右翊卫将军薛世雄,则被困白石山,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右屯卫将军辛世雄,被乱军冲散,所部兵马,全军覆没;唯有后军大将,辽东慰抚使卫文升,得以一军独全。

三十万五千隋军,退回辽东者,不过寥寥数万人。

二十余万隋军,或战死于高句丽境内,或流散于周遭,成为被高句丽人追杀围剿的对象。

乙支文德更下军令,将隋军的尸体堆积起来,筑起一道道京观,以威慑隋军。

……

郑言庆看罢这番战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辽东惨败,果然发生了……但却未曾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而告终。记忆中,只知道隋军在辽东惨败,高句丽境内,变成尸山血海。可郑言庆不知道,隋军竟然曾经胜利在望!

先有来护儿攻打平壤,险些夺城。

现在于仲文,更率部攻至平壤城外三十里的萨水,也就是后世的清川江。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偏偏莫名其妙的战败。怪不得隋炀帝会不服气,会发动第二次,第三次辽东之战。

这若是放在郑言庆身上,恐怕也无法咽下这口气吧。

郑言庆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这份战报,可曾确认?”

“已经确认……元山军司马说,战报是从平壤传来,已核实无误。言庆,我们就这么……输了?”

郑宏毅咬牙切齿,带着一丝不甘之气。

郑言庆面颊抽搐了两下,强作笑脸,“输了,咱们下次再打回来。”

他沉吟片刻,立刻吩咐道:“传我将令,收整粮草辎重,两个时辰,撤离元山。”

“那些俘虏怎么办?”

郑言庆略一犹豫,旋即低声说:“让孝文带着大黑子和阿棱,全部处理,一个活口也不留。”

“那可是有几千人啊!”

“他们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宏毅,这个时候,万不可有半点妇人之仁,全部杀掉。”

郑宏毅脸色发白,但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俘虏人数众多,要想一个个杀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郑宏毅在清理元山库府的时候,发现了五百坛桐油。这本是用来引火照明之用,如今却变成了杀人利器。窦孝文立刻让人把桐油全部堆积在俘虏营的营门口上,然后让人把营门堵死,纵火点燃了那些桐油。

虽比不得后世的汽油,但五百坛桐油堆放在一起,差不多有二十多吨。

这火势一起,刹那间整个俘虏营,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元山靠近港口,清晨时海风很大。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不过瞬息光景,那火势就蔓延开来,向周遭房舍撒开。

郑言庆率部,已撤离元山城。郑宏毅从元山城里搜集到近百匹驮马,将库府粮草辎重,清扫一空。

一行人撤出元山城后,看着元山城熊熊烈焰。

郑言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马槊,瞳孔收缩,闪过一抹戾色。

“你们……把所有人都杀了?”金德曼惊恐的叫喊道:“你们不是素以仁德而称,怎能行此禽兽之事。”

郑言庆抬槊啪的将金德曼砸下战马。

“若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他的心情也不好。此前,他杀过很多人……但每一次杀人,他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比如杀死裴文安,是为了解救朵朵;白雀寺杀死马贼盗匪,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言庆的性子里,原本还带着几分后世人的烙印。而现在,随着这熊熊大火,那烙印,也烟消云散。端坐在马上,他缓缓从兜囊中,取出了那副鱼俱罗赠与的面具。

把面具覆盖在脸上,除了一双闪亮眼眸,只有嘴巴裸露在外。

有些时候,杀人,不需要理由……二十万兵马,被高句丽人筑成了京观。那么他,又何需仁慈?

在这个死地之上,仁慈,等于狗屎!

“天朝仁德,却只对朋友。若是豺狼,只有枪矛。”

他的语气很清冷,让人生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感受。

谢映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郑宏毅,有心开口询问,但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此时的郑言庆,有一种莫名的威压,令他不敢靠近。

窦孝文和雄阔海阚棱带着一支骑军,从火海中冲出来,来到郑言庆的跟前。

“上马,撤离!”

郑言庆朝他们颔首致意,旋即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沈光淡然道:“公主殿下,如若再不上马,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金德曼狠狠的瞪了沈光一眼。刚才被郑言庆打下马,但并未有太重的伤。只是划破了皮,这对她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她不明白,那个相貌清秀的隋国少年,为何在转眼间,如同凶神恶煞?

她扳鞍上马,在沈光的看护下,跟上了骑队。

这种时候,她那公主的身份,没有半点用处。金德曼相信,如果她不能跟上,沈光绝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郑言庆带着众人,离开元山后,直奔北面的卧牛山。

天色将晚,山中气温陡降。

一行人在一处偏僻的山坳中躲藏起来。

经过这一路疾驰,言庆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他在一堆篝火旁坐下,用烧火棍,不停拨动篝火,思索着今后的对策。原本想从新罗借道离开,却没想到新罗国内,也是错综复杂。

事到如今,从新罗百济借道的可能性很小。

如若早知隋军能打到萨水,倒不如当初和麦子仲他们,一同向北撤离。

对了,也不知道麦子仲他们,是否和于仲文汇合一处了呢?不过又是一场大败,只怕会让麦子仲冯智玳,感觉很憋屈吧。郑言庆想到这里,嘴角一翘,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把那份战报拿出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阵,旋即将战报丢进了篝火,面具下一双眼眸,眯成一条线。

“沈光,让大家集合起来。”言庆突然站起身,吩咐道。

沈光不明白郑言庆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突然集结人马。不过从公子日间的反应来看,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立刻下去传令。

片刻之后,除了郑言庆之外,一百零四人,全都集结完毕。

郑言庆整肃一下衣装,面覆假面,登上一块大石。

“诸君与我,自平壤兵败后,一路东征西讨,三月间杀敌无数,战功显赫。”

除了郑宏毅大概明白郑言庆的用意之外,其他人,包括谢科沈光窦孝文在内,都不知道他的想法。至于八十八名元从虎卫,和郑怀安等十名辎重兵,更是不明白郑言庆喉咙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言庆这一番话,倒是让大家颇为得意。

以一支残兵,转战千里,杀敌无数,倒也确实值得骄傲。

言庆沉声道:“郑某本想带领大家,从这苦寒之地杀出去,借道新罗,让大家安全的回家。

可是……新罗无义,我等归途已绝。”

一时间,元从虎卫们,出现了些许骚动。

谢科眉头一蹙,疑惑的看了一眼郑言庆,心中愈发感觉奇怪。

“不仅如此,由于我之前的判断错误,致使我等错失了大好机会。就在数日前,左翊卫大将军于仲文,曾挥兵直抵萨水。”

“啊?”

“可是,高句丽人狡诈非常,在萨水设伏,水淹九军。我大军惨败,大将军率部退回辽东。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高句丽人四处追剿,十镇兵马齐动,情况较之先前,更加凶险。

我等现在已陷入,绝境!

投降?我等难逃一死……

杀出去,虽亦可能九死一生,但终究有一线生机。我不知大家如何考虑,然则郑某,却不愿束手就擒。我们在元山,在汉城,在木槿镇,曾杀得高句丽人落荒而逃……我们能驰骋高句丽,俘虏新罗人的公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一切靠的是什么?是我们手中的刀枪!”

言庆的语调,陡然高亢。

先前笼罩在众人脸上的那一层绝望,也渐渐消散不见。

言庆厉声道:“如今,高丽蛮子在外面虎视眈眈,想要取我等项上人头……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们能杀到木槿镇,就能杀到萨水,杀回辽东。他人视高句丽蛮子如豺狼,可豺狼却被我们杀死,烧死无数。想想元山的那场大火,想想我们在过去三个月中,驰骋纵横。

我们手中的枪矛,饱饮豺狼鲜血;我们身下的战马,更踏平了他们的军镇。

诸君,我们还没有被打倒。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步一步,踩踏着高句丽人的尸体回家。用你们的枪矛,用你们的双手,用你们的牙齿,把所有敢阻拦在我们面前的豺狼,撕成粉碎……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握紧你们的枪矛,随时准备战斗。若有人想要阻拦我们,怎么办?”

众人被郑言庆这番话,撩拨得热血沸腾,一个个咬牙切齿。

突然间,阚棱大吼一声:“杀死他们!”

“没错,杀死他们!”

“谁敢阻拦,就取他的狗命。”

山坳中,鼓荡着一股炽烈的杀气。所有人手舞刀枪,嘶声咆哮……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

第四五章 尸山血海(一)

入夜,元从虎卫自卧牛山中走出。

郑言庆在路旁土丘上勒马横槊,静静的观察。见元从虎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全无半点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放回肚中。

日间把真相说破,言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元从虎卫迟早会知道目前的状况。与其以后知道真相,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倒不如先把真相说出来,至少还能有补救的机会。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虎卫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至少从那鱼贯而行,整齐的队列来看,他们并未因身陷绝境,而丧失斗志。

沈光催马来到郑言庆身旁,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郑言庆眉头一蹙,下意识手扶银鞭。

“她,果真如此吗?”

“我一直留意她……自从她听说咱们准备改道辽东之后,表面上好像很老实。但出发之后,她不断在途中留下各种各样的记号。比如折断树枝,丢弃干粮……无疑是想要暴露我们的行踪。”

沈光和郑言庆正说着话,谢科催马上前。

“言庆,在商议什么?”

郑言庆说:“那个公主,好像有点不老实。”

谢科凑过来,“言庆,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咱们从现在开始,必然会面临连番杀戈……人手本来就不多,还要去照顾那女子,监视她。征战时,她半点用处没有,行军时,也有诸多麻烦。

而且她心不在此,留下来,迟早会成为一个祸害。

以我之计,还需早些处理此女。否则长久下去,恐怕会变成麻烦……实在不行,索性杀了她。”

谢科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事实上,郑言庆颇为赞成谢科的主意。特别是在他得知了金德曼试图暴露他们的行迹之后,这杀意也随之增强许多。把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人杀死,似乎的确有些可惜。不过正在非常时期,留着这女人,也确实麻烦。一个不好,这一百零五个人,会因此而丧命……

郑言庆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既然如此,找个机会,送她上路吧。”

说着,他向沈光看去。

沈光点点头,“卑下明白!”

他改变了对郑言庆的称呼,从公子而变为‘主公’。郑言庆对这样一个转变,内心里也非常高兴。他摆了摆手,示意沈光自行处置。行军之中,并不适合杀人。不管金德曼在元从虎卫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行军杀人,终究有些不太吉利。所以,沈光需要寻找更好的机会。

与元从虎卫汇合一处后,谢科和郑宏毅忍不住问道:“咱们下一站去哪儿?”

对于这个问题,郑言庆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直奔萨水?

那里刚经历一场大战,百镇高句丽人,十余万兵马正在疯狂的围剿和屠杀隋军。想要抵达萨水,免不了一路腥风血雨。

郑言庆说:“天亮以后,先撤离江原道,寻一安全之处休整,并尽快打听出平壤周遭的状况。我估计,萨水以南,高句丽人必然会设置重重哨卡。若无法弄清楚萨水南岸的高句丽人兵马分布,想要渡过萨水,只怕困难重重。宏毅,你会说高句丽语,此事就交给你负责。”

郑宏毅喜出望外!

他连忙点头,“天亮之后,我就去打探消息。”

“那我们现在……”

“前往三水原。”郑言庆沉声回答:“天亮之前,务必要抵达三水原……那里河道纵横,沟壑交错,又有茂密林木可以供人藏身。位于汉城和平壤之间,更方便我们打探消息。”

谢科立刻应命,催马到最前方,告之窦孝文。

随即,元从虎卫的行进速度,骤然加快……在黎明到来之前,悄然遁入三水原,藏身于一片繁茂山林中。

……

元山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开。

一时间,高句丽人,群情激奋,对隋军这种无耻的偷袭行为,表示出强烈的愤慨。同时,在愤慨之余,高句丽人又生出一丝丝惧意。这支隋军和往常的中土人马,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以前,中土大军也曾杀进高句丽,然则多以教化为主。

自汉朝以来,设立乐浪郡,中土人马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克制。可这支偷袭元山城的隋军,竟然做出了屠城的举动。即便是元山城的人口并不太多,而且主力兵马也不在元山,但一下子烧死数千人,更一把大火,将元山付之一炬,其手段之残忍,心思之狡诈,简直令人发指。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当他们击溃了隋军之后,又是如何筑起京观?

高元下令平壤以南四十镇人马全部行动起来,在元山至萨水沿途,设立重重哨卡,以阻截郑言庆。

高建武亲自督战百镇兵马,渡萨水围剿隋朝溃军。

而乙支文德则留守萨水,总督六十镇兵马,合计五万五千人,清剿隋军。

新罗方面,新罗国主金伯净派来使者,愿意协助高句丽人作战。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女儿金德曼,另一方面,隋军战败也使得金伯净感到莫名恐慌,立刻加紧向高句丽人靠拢,以避免新罗遇难。

为此,金伯净派出以花郎小将,新罗国驸马,天明公主的王夫金龙树为主帅,真骨花郎柒宿为副将,合计两万步军出兵渡河,进入高句丽境内。至于木槿镇的军主,小国仙金庾信,则因为保护公主不利,被押回金城问罪。

原本木槿镇副将柒宿,也该问罪。

但高句丽战胜,使得美室族人在新罗国内的话语权暴涨,以至于柒宿以待罪之身,入高句丽缉拿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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