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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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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了然于胸。甚至对每一路棋的变化,比李言庆的理解还要深刻几分……

“言庆,你那条地道,是何时建成?”

“大约有七八年了吧……就是我送观音婢入岷蜀寻医的那一年,我就托人秘密建造,为此还让老杜从杜果杜老尚书那里弄来了一份洛阳图纸。当时李春正奉命营建安济桥,我拜托郑家叔父寻他,请他为我设计出这条地道。原本也是为防备万一,不成想竟真的派上用场。”

“现在才派上用场?”裴仁基突然发问。

“是啊,第一次用!”

“哈,你这小子,一向古怪灵精,嘴巴可真严啊……我问你,四年前鱼俱罗鱼老柱国的家眷,在天牢里离奇失踪。他们是用什么办法离开洛阳?别告诉我他们是凭空消失,我不信。”

“呃……”

言庆挠挠头,捻起棋子,“炮二进三,岳父大人,看我的扬威炮。”

裴仁基哈哈大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是一板一眼的和李言庆斗在一处……两人从正午杀到了傍晚,这才算罢手。梁老实准备好了饭菜,两人一边欣赏石林山的美景,一边用餐。

裴仁基又问道:“话说,小洛浦先生,又是怎么成了你的耳目?”

李言庆一笑,“洛浦先生好书如命,想要把他收服,其实并不困难。再者说了,我平日里和他也没有什么联络,只是偶尔让他帮忙传话,也没什么危险。而他,却可以得到我所有手稿。”

裴仁基撇了撇嘴,放下筷子,向远方看去。

“王世充,应该已经觉察到了!”

“恩,肯定觉察到了……以他的性情,受此欺骗,焉能眼下这口恶气?说不得此事,已经点齐兵马,追杀过来。”

“你的意思是,他会和你开战?”

“呵呵,关中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和,他少了关中兵马的襟肘,又如何没胆子和我大战一场?”

裴仁基眉头一蹙,眼睛眯了起来。

“那你怎知道,他们今日会谈妥条件?”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裴仁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李言庆笑骂道:“杜如晦当年叫你做小妖,依我看,你不是小妖,而是快要成精的妖魔。”

言庆笑而不答。

这时候,梁老实走上前来。

“主人,刚得到消息,王世充点起两万兵马,以其侄儿王泰,大将田留安为先锋,正直逼石林山,预计子时前将抵达山下。”

“营寨中,都已准备妥当?”

“按照主人的吩咐,全部准备完毕。”

言庆点头,起身对裴仁基说:“王世充来送行了,我们也许尽地主之仪,好好的款待他们。”

裴仁基眼中杀机一闪,“贤婿所言,极是!”

……

王世充在白马寺的厢房里,发现了一个地道。

派人进入其中,循着曲折地道走出很远,却发现洞口被人堵死。王世充又命人把洞口掘开,才知道这地道的出口,位于通远市码头旁边的一座废弃祠堂中。据当地人说,正午时分,有一群人在通远市登船,随一艘商船而去。问具体的人数,大约有百十来人,里面好像是有一个孕妇。

商船,是挂在巩县的唐人商行名下。

前些日子,唐人商行曾送来一批桌椅家具,此后一直停泊在码头。

王世充气得暴跳如雷,把刚从巩县购买来的一批名贵家具砸的稀巴烂。这艘船,似乎就是给他送家具而来。王世充倒是估计到,唐人商行和李言庆有关,可他没想到,李言庆居然会用地道。

立刻派人前往裴府,但府中早已人去楼空。

除了几十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家奴之外,裴仁基的亲信,几乎走的一干二净,甚至连掌勺的厨子,也不见了踪影。这说明,裴仁基一家早就有所提防,趁裴仁基劳军之际,举家离开洛阳。

此前王世充还信誓旦旦,认为裴仁基不可能抛弃杨侗。

可现在……

缺门山下,关中兵马退出渑池,至桃林一线驻扎。

王世充也等不得王素回来,他甚至不再相信王素。立刻调集洛阳兵马,命王泰和田留安为先锋,对石林山下的荥阳大寨,进行攻击。没有了后顾之忧,王世充自然不会再去委曲求全。

而且李言庆占居了偃师,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东都的大门。

如果不夺回来,迟早必成祸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世充也不再顾忌什么。脸皮已经撕破了,那索性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说,王世充和李言庆决战?

那他还没做好准备!

但若说夺回偃师,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王泰是王世充的侄子,也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之辈。曾随王世充征战河北和南阳,击败格谦,打散卢明月,一系列战事,王泰都有参加;而田留安本是临邑人,曾经在卢明月帐下效力,后归顺王世充,成为王世充麾下一员猛将。此人胯下马掌中刀,有万夫不挡之勇。

得到王世充命令后,二人立刻点齐三千骑兵,星夜出击。

从洛阳到石林山,骑军只需两三个时辰即可到达。王泰和田留安,远远就看见李言庆的大寨里,灯火通明,守卫极其松懈。营寨门口,连一个值夜的门卒都没有。拒马凌乱的摆放,看似毫无防备。

田留安勒住马,对王泰说:“公子,李贼寨中,竟无防备?”

王泰则显得毫不在意,摘下大枪,呲牙道:“李贼以为叔父忙于处理关中兵马,无力与他开战,加之诡计得逞,故而未曾防备。殊不知叔父早就和关中求和,今天关中兵马撤走,正是我们取李贼首级之日。儿郎们,随我冲锋……杀李言庆者,赏万金,奉县伯,赐宫女十人。”

说着,他不再理睬田留安,一马当先,冲向营寨。

三千铁骑随后发动冲锋,田留安有心阻拦,可大军启动,又如何拦阻。

无奈之下,他也随着大军出击。黑夜中,三千骑军奔腾,犹如沉雷阵阵。雪尘满天,气势惊人。

王泰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径自冲进营寨中。

可这营寨里,却似乎坟墓一样。如此巨大的动静,却无一个兵士出现。王泰和田留安两人勒住马,疑惑的四下查看。

“将军,营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似乎是一座空营。”

“空营?怎么可能!”

王泰犹自不相信,跳下马来。

可双脚落地,只觉得脚下一滑,蓬的就摔在了地上。

这营中的地面,不少地方都结了冰,若不留神,就会摔一个跟头。

他爬起来,突然问:“田将军,这什么味道?”

说着,他还伸出手想要掸去灰尘,却发现手上黑乎乎的全都是泥浆,那刺鼻的味道,似乎就源自他的手上。

把手放在鼻子下,用力的闻了一闻。

“好像是桐油。”

田留安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连忙向周围看去。

在火把的照映下,他发现营寨里堆满的枯草干柴,营帐外面,地面上,洒满了粘稠的油脂。

桐油,干柴,火把……和一座空荡荡的营寨!

当他把这几样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田留安就是人头猪脑了。

“公子,快走……所有人立刻将火把熄灭,绝不可沾染营中任何物品。”

可不等田留安把话说完,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铜锣声响。紧跟着喊杀声四起,却不见人影。只听嗡,嗡,嗡……一阵阵好像蝗虫振翅的声息传来,夜空中陡然出现了一排排火箭,纷纷朝着营寨里射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田留安本能大喊一声,“挡住它们!”

可这是箭,不是人!

黑夜中,天晓得究竟有多少支箭矢从天而降,如雨点般射进这座空荡荡的营寨中。燃烧的箭矢或是落地,或是射中草垛营帐。田留安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刹那间啊整座营寨,化为一片火海……

第五九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八)

金镛城下,两万大军已枕戈待发。

王世充金盔金甲,手持长刀,跨坐马上。关中兵马此时已退出渑池,其后军也抵达桃林(今灵宝)。李建成坐镇中军,指挥兵马缓缓后撤,李世民率本部兵马压阵,防止隋军偷袭。

从整体来看,关中兵马的确是无意和王世充开战。

如此一来,王世充自然信心大增。我斗不过关中李渊,难道还真就拿你李言庆一黄口小儿无奈?

以前,王世充对言庆无可奈何,一方面固然有言庆威名震慑,但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权力不足以压制李言庆。如果早先言庆和李密鏖战时,王世充获得足够的权利,绝对会加入战局,而不是等到最后才出击。他没有节制荥阳的权利,自然也就不好擅自出兵。否则,师出无名,残害同僚等罪名,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他人头不保。不过现在,王世充不再为此担心。

他身为左仆射,总督内外兵事。

说穿了,包括李言庆也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李言庆胆敢反抗,王世充有大把的借口,治李言庆死罪。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优势凸显无疑。想打谁就打谁,想收拾那个就收拾那个……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王世充的实力最够。

王世充占居洛阳以后,下辖七郡百余县镇,实力膨胀的很快。

哪怕他现在还无法控制所有的郡县,但至少洛阳周遭的几个郡县,除荥阳之外,都在他控制范围。

洛阳周遭,屯驻有百余军府,这就是近十万精锐。

再加上河南郡、襄城郡,熊耳等城镇,人口也超过了四十余万户。四十余万户人口,平均每户五人计算,就是二百万人。如果算上洛阳本地人口,更多达三百万人。如此人口基数,也让王世充平添许多信心。大业九年,杨玄感作乱之后,越王杨侗迁三万家入洛阳居住。

也可以说,如今洛阳的人口总数,甚至超过西京长安。

根据大约十二年的户籍整理,整个洛阳如今共十九万又三千四百多户,超过长安十八万户的数量。

王世充手里有如此庞大的资源,又岂能再去害怕言庆?

事实上,就算言庆不出兵,王世充迟早也要找个借口,和李言庆翻脸。毕竟荥阳郡的诱惑力也着实太大。百万人口基数不说,还手握洛口仓,聚集天下财富。更重要的是,荥阳郡扼东都咽喉,如果王世充想要向东扩张,荥阳郡是他必须迈过的一道坎。不得荥阳,王世充就只能蜷缩在河洛,难以向外发展,更勿用谈他的野心。如今李言庆自己找上门来,他焉能放过?

大军自金镛城浩浩荡荡出发,向石林山逼近。

还没等走出十里地,就见迎面跑来一群溃兵……仔细看,似乎是随王泰和田留安的兵马。可也不对啊,王泰田留安带走的全都是骑军,这些人的马呢?王世充正感疑惑,那群溃兵就来到了跟前。

“叔父,叔父……请叔父为我报仇啊!”

为首一个青年,被烟熏火燎的狼狈不堪。战袍烧的只剩下半幅,头盔也不见了踪迹。头发被烧得,一半长一半短,连黑黝黝的,比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还要凄惨。他往王世充马前一跪,若不开口,王世充还真认不出他是谁。不过他一开口,王世充立刻就认出,这黑鬼是王泰。

“王泰,你怎么成这副模样?田留安呢?你的兵马呢?”

王泰伏地大哭,“侄儿无能,竟中了李贼奸计。那李贼搬空了整座大营,堆满了柴薪和桐油。我本打算看看再说,却不想田留安不服,率部冲进李贼大营。侄儿无奈,也只好跟上……一进大营,就被李贼以火箭偷袭,三千骑军,几乎全军覆没,田留安被烧死在大营中。

侄儿本欲一死了之,可想到叔父还不清楚状况,所以冒死突围。

途中又被李贼伏击,那领兵之人,就是裴仁基……他杀得我等好惨,侄儿拼死逃出生天,向叔父报知。”

率先冲入大营的人,是王泰,而非田留安。

不过田留安如今已葬身火海,王泰自然要推脱罪名。反正跟着他的这些军卒,谁也不会说破。

王世充是什么人?

这种把戏,他早年没少用过,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只是他也不会拆穿,毕竟那田留安虽然勇猛,是他颇为中意的将军。可王泰是他的侄子,于公于私,他都会站在王泰一边。

而且这种时候,王世充也没有心思去追究。

“李言庆欺我太甚,传令三军,立刻加快速度,赶赴石林山!”

王世充拔出长刀,厉声喊喝。

“慢!”

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一员将冲出来,在王世充身旁勒马。

王世充一看,正是他本家侄子,王仁则。夹石子河一战,王仁则被王伯当射中要害,成了阴人。

伤好之后,他性情大变,更喜怒无常。

不过,遇事较之从前更加冷静,甚至更加阴狠。他手持独角铜人槊,拦住了王世充的去路。

“叔父,不可妄动。”

王仁则是王世充麾下的第一猛将,哪怕现在成了阴人,照样是第一猛将。

王世充甚至更喜欢现在的王仁则,因为王仁则没了生育能力之后,更一心练武,还开始阅读兵书。没了那许多欲望,他做事更加认真。只是没了男女的欲望之后,对钱财却变得极为看重。

王世充可不缺钱!

整个洛阳的库府,任由他调拨。

所以,王仁则哪怕是贪财,王世充也不会放在心上。相反,王仁则想要什么,王世充一定满足。

“仁则,为何阻拦我?”

王仁则说:“叔父,李贼诡计多端,狡诈而阴险。

此人敢焚毁大营,全歼小泰三千铁骑,可见早已做好准备。我等若是莽撞出击,只怕中了他的计策。这雪夜中长途跋涉,我军疲乏,而李贼却是以逸待劳。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贼既然做好了准备,咱们不可触其锋芒。不若徐徐而进,待其锐气消失,再与之决战。”

王世充闻言,不由大喜。

他扭头对身边众将笑道:“此吾家王无敌!”

那李无敌算什么,我家也出了个王无敌。他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王仁则的谨慎小心,更重要的是,王仁则开始研读兵法。否则焉能说出‘一鼓作气’之类的言语?王世充自己也喜欢兵法,好读兵书,好论兵事。只是这身边的王家子弟,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谈论兵法。

如今王仁则已经能说兵法了,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王仁则本就是那种万夫不当的猛将,若再能熟读兵法,日后冲锋陷阵,开疆扩土,岂非是最好的人选。

王仁则自己,也觉得刚才那番话说的叫一个得体,有些得意洋洋。

于是,王世充下令,放缓行进速度。

天亮时,大军抵达石林山下,但放眼看去,却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无数烧焦了,烤熟了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息,隐隐有热浪袭来,驱散清晨寒意。

可除此之外,竟不见一个荥阳士卒……

李言庆,居然撤兵了!

王仁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贼狡诈!亏你还号称李无敌,居然打了一仗之后,就立刻撤走?连个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

“叔父,李贼狡诈,咱们上当了!”

李言庆根本就不想和你王世充来什么石林山大决战……

说穿了,李言庆此次出兵,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救走裴仁基一家。他所作的一切,包括什么要驰援东都的借口,全都是假的。而王世充呢,还傻乎乎的把裴仁基给送了过去。原以为能用裴仁基的家眷控制住裴仁基,不成想李言庆早有谋划,居然凭着一条地道,救走了他那岳母大人。

王世充的脸色,格外难看。

“叔父,请给侄儿一支兵马。

想那李言庆必走不远,侄儿率部从后追杀,即便是取不得李言庆的狗命,也能让他大败一场。”

“胡闹!”

王世充厉声喝道:“你当那李言庆是三岁小儿吗?

他在三国演义里就写过宛城之战,曹操退兵时张绣追击,却被他用伏兵击溃。此人之智,近乎妖孽,算无遗策。他既然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他自己领兵时,又岂能不考虑追兵袭击?”

“啊,这个……”

“若我没有猜错,那李言庆定然躲在途中,等咱们追击。

只可惜……”

王世充突然仰天大笑,朝着偃师方向厉声吼道:“李言庆,老子读过你的书,你休想让老子上当。”

“叔父果然高明,那李言庆就算是再厉害,又岂能是叔父的对手?”

王泰立刻把好大的一个马屁,送到了王世充跟前。

王仁则冷冷看了王泰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那目光阴冷的,让王泰不由得联想到了毒蛇的双眸。

他想起了一个在王家子弟中流传的事情。

据说王仁则自从变成阴人之后,性情大变,对女色毫无兴趣。几乎是整天呆在王世充身边,充当王世充的护卫。还有传言说,王世充发动了东都事变后,曾有人看见,他有几次半夜从王仁则的房间里出来……其实,自古以来,喜好男风者无数。世家大族,多备有娈童,以供人亵玩。人们甚至对此毫不避讳,大业年间,曾有一大臣被杨广责打,打得是鲜血淋漓。

时任尚书令仆射的宇文述,私下里对人说:“如此粉臀,被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痛。”

后世时,粉臀多用于女子身上。

可若是把这词放在男人的身上……啧啧啧,恶寒!

王泰知道,王仁则这家伙心狠手辣。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免有争宠之意。若是因此被王仁则惦记上,那可是好大的悲哀。他打了个寒蝉,往人后一缩,再也不敢上前说半句话。

“叔父,那咱们……”

王仁则吓退了王泰之后,轻声询问。

王世充想了想,“李言庆于中途伏击不成,必以为我等不敢追击。

从这里到偃师,不过半日路程……他返回偃师之后,一定会放松警惕,而我们则突然出现。

呵呵,你们说,那李贼会是怎生的模样?”

王仁则连忙道:“还能怎样,李贼必然吓得落荒而逃。”

“没错!”

王世充放声大笑,手中长刀一横,“传令三军,徐徐跟进。正午时,抵达偃师,咱们今天,就让那李无敌之名,从此不复。”

“杀,杀,杀!”

隋军振臂高呼,王世充则捻须,得意洋洋。

……

偃师城头,很安静。

旌旗在风中飘扬,飞舞的极为生动。

王世充率大军一路毫无阻碍的抵达偃师城下,迎接他的,却只是一座看上去安静得有些吓人的场面。

城门洞开,却不见一人。

从那城门向内看去,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王世充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李言庆是耍的什么把戏?

“叔父,李贼莫非是想要玩儿空城计吗?”

一句话,顿时提醒了王世充,让他连连点头。对,空城计,一定是空城计……哈,李言庆莫非是想要用这一招,让我上当?空城计的用法,并不是只是威吓,震慑,同时也可以用来吸引对手进入埋伏圈。所以,你也可以把这一招称之为疑兵之计,总是运用变化,存乎一心。

兵者,诡道也!

王世充冷笑一声:你李言庆以为这一招,就能让我中计吗?

“仁则,你给我守住城门,三军听令,给我冲锋!”

你就算是有埋伏,可老子有准备,你那埋伏就没有用武之地。王世充想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

“李家小儿,我这次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笑声未落,忽闻一阵急促的街鼓声,从城中传来。

王仁则兵马刚靠近城头,就见偃师城门楼上,突然冒出无数兵马。

城墙下的壕沟里,也出现无数弓箭手。一个中年男子,一袭青衫,站在黄罗伞下,遥指王世充,“孤在此侯你多时……王行满,老贼,还识得你家大王否?来人,与我擂鼓,出击!”

王世充看见这人,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他遥指那城上的中年男子,脱口而出道:“李密,你怎会在这里?”

第五九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完)

“偃师,就好像一个有毒的滔婆。

李密明知道有毒,也无法按耐住咬上一口的冲动。今冬大战,他折损无数钱粮,若无补充,难以为继。此其一;李密深知东都之重要。若能夺取东都,他就可以在中原地区站稳脚跟。

以他的声名,可以迅速发展壮大起来,甚至可以威胁到关中的存在……

而第三点,王世充和李密之间,可谓苦大仇深。入冬后他攻打虎牢,正是听从了王世充的挑唆。却不想他在虎牢关损兵折将,更付出三镇之地。而王世充呢,却趁机在洛阳站稳脚跟。

所以,即便李密明知道我是坐山观虎斗,他也不能不参与进来。只要李密一参与进来,王世充想要讨我的麻烦……呵呵,得先夺回偃师。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有没有余力在找我麻烦?”

看着最后一批百姓开始在渡口上通行时,李言庆总算是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出兵,他不但把裴氏家小全都接过来,使其在以后和王世充的较量中,再也没有牵挂。

同时,早在李言庆屯兵石林山之际,他就散出谣言,说是偃师迟早必有兵祸。

偃师人大为惶恐,而言庆有趁机宣布,他将撤出偃师,返回荥阳。他对大家说,王世充不许他前往东都,更不会让他立足偃师。而李密虎视眈眈,已兵进邙岭。偃师距离荥阳有点远,他也实在是无法给予偃师太多帮助。不过若偃师人愿意,可以随他一同撤往巩县,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巩县新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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