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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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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郑言庆听到一阵稚嫩的呼喊声,于是顺着声音看去。
却见一个小女孩儿,正骑在一棵高大的樱桃树枝桠上,兴奋的朝着凉亭里的少年招手。
她手上有一枝鲜红欲滴,似已成熟的樱桃。
骑在书商,小女孩儿兴奋的大声叫喊,“哥哥快看,樱桃熟了,樱桃熟了!”
凉亭里的少年抬起头,一看这情况,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观音婢,快下来,危险!”
说完,他从凉亭里跑出来,一边走一边让小女孩儿坐稳。
可小女孩儿却似乎没有听见,仍兴奋的挥舞手臂。这也许是她生平第一次,爬上这么高的树吧。不过见少年往他这边跑,小女孩儿好像有点紧张了,一手攥着那一挂樱桃,慢慢的向后退。
嘎吱嘎吱!
树桠突然抖动起来,并发出轻弱的断裂声。
少年看出情况有些不妙,也顾不得再顾虑自己的仪容,撒开腿狂奔,朝着樱桃树飞快跑去。可就在他绕过水塘,快到树下的时候,只听小女孩儿啊的一声惊叫,树桠折断,小女孩呼的掉下来。少年惊恐的长大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叫喊声,一道人影闪过,将小女孩儿一下子抱住,噗通摔倒在地,就势一个翻滚……
“观音婢,观音婢!”
少年大声呼喊女孩儿的名字,园中正在嬉戏的婢女,也朝这边赶来。
嫩绿的草地上,郑言庆把小女孩儿扶好,“丫头,你没事儿吧。”
小女孩儿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突然间哇的一声哭起来。刚才事发突然,她给吓到了,以至于忘记了哭啼。这时候看见郑言庆,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旋即哭出声来。
“咦,是你?”
少年奔跑过来,见到郑言庆的时候,不由得一怔。
他当然认得郑言庆,不过这时候他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小女孩儿身上,顾不得和言庆见礼,匆匆跑过来,一把将小女孩儿抱住,左看看,右看看,见小女孩儿并没有受伤,这才如释重负般的出了一口气。
搂着小女孩儿,少年连声劝慰:“观音婢乖,观音婢不哭!”
这小丫头是没什么事,哭了两声之后,就缩在少年怀里,好奇的向郑言庆看过去。
言庆此时的形象有的狼狈,一身白袍,早已经脏兮兮。
小丫头突然笑出声来,那梨花带雨的娇靥,却因这一笑,显出几分妩媚之色。
“小哥哥,吃樱桃!”
她手里还攥着那一枝樱桃,递向了郑言庆。
言庆一怔,旋即一笑,接过了小女孩儿手中的樱桃。小丫头的笑容,更加灿烂。
少年站起来,扭头向郑言庆看去。
“郑言庆,你来我家做什么?”
“你家?”
“哦,我叫长孙无忌,这是我妹妹无垢……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我妹妹才未受伤。”
郑言庆瞳孔不由一收!
他,就是长孙无忌吗?
对于这个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郑言庆可说是仰慕已久。
虽说心里清楚,他迟早会和长孙无忌见面。
但却未想到,会这么快,并且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和长孙无忌兄妹相见。
长孙无忌的年纪,比郑言庆略大。不过身高却比郑言庆略低半个头。有一点婴儿肥,脸圆圆的,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线,与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却不要小觑了此人!
这个人,可是在未来和李二大人一手打造出了赫赫有名的贞观时代。
“原来是长孙大兄。”
郑言庆拱手道:“我是奉大将军之邀,前来拜访……无垢吗?刚才没有吓到吧!”
长孙无垢那白若瓷,粉若桃花般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红晕。
她缩在长孙无忌的身边,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长孙无忌有些奇怪:父亲邀他过来?又有什么事情?
正思忖着,郑言庆却已拱手道:“大兄,我还有事,就不再打搅。观音婢,以后要乖一些,不要再爬树了,听到没有?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爹娘会因此而难过。”
长孙无垢乖巧的答应一声。
郑言庆和马三宝走了!
这时候高夫人和长孙晟也得到消息,急匆匆跑了过来。
高夫人一把将长孙无垢抱在怀里,“观音婢,你没有手上吧。”
长孙无垢摇头,突然搂着高夫人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娘,我刚才看见神气的小哥哥啦!”
高夫人一怔。
这时候长孙无忌上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高夫人才知道,长孙无垢口中的神气小哥哥,就是郑言庆。心里不由得一动,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观音婢,以后你可以经常看到那个小哥哥,你高兴吗?”
“真的吗?”
长孙无垢瞪大了眼睛,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呵斥婢女的长孙晟,高夫人压低声音说:“你爹爹已经决定,收郑言庆为弟子啦!”
长孙无忌身子一震:父亲要收郑言庆为弟子吗?
……
长孙晟要收半缘君为弟子,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洛阳大街小巷。
对于这样一个消息,人们既疑惑,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长孙晟是朝廷重臣,又是名门望族;而郑言庆出身荥阳郑氏,才华出众,可算得上是文武双全。所以,郑言庆拜师长孙晟,也在情理之中。有心人甚至能觉察到,郑言庆这一次拜师,将会为他的前程,画上极为亮丽的一笔。
与此同时,言庆为长孙晟献上的那首《出塞》,也流传出来。
细想,长孙晟自出仕以来,所立下的种种功业,倒也配得上这首《出塞》诗。
许多留守洛阳的朝中大臣,都暗自叮嘱自家的孩子:莫要再惹是生非,莫要学那麦子仲,去挑衅郑言庆。不仅仅是因为郑言庆如今风头极盛,更有长孙晟的缘故在其中。他们或许可以忽视,没落的荥阳郑氏,但决不可能小觑长孙晟的能量。
那可是真正的朝中重臣!
“言庆,你要拜长孙大将军为师?”
当天晚上,裴行俨没有去参加洛阳灯会,而是和薛万彻急匆匆跑来了竹园询问。
腊月二八的鞠队,如今已分崩离析。
薛收姚义离开了洛阳,窦孝文被窦威带去了长安,说是来年窦孝文十六岁,要送他去窦抗麾下效力。这说明,窦孝文已经正式进入了窦家的视线,开始着重培养。
八去其五,据说薛万彻马上也要返回河东……
郑言庆等人泡在山峪中的温泉里,听裴行俨询问,他点了点头。
“是啊,十天之后行拜师礼,但在这之前,我要斋戒静心,最近怕是难与诸位兄长相聚。对了,裴大兄,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河南尹要有所行动吗?”
在郑言庆想来,长孙晟绝不会轻易提及河南尹的事情,还郑重其事让他少进洛阳。
裴行俨想了想,“应该没什么行动吧。
不过我听父亲说,陛下似乎要在河北修治永济渠,准备将沁水连通河水,自辉县至临清,顺为何抵涿郡,工程极为浩大……哦,我想起来了,我爹也说过,让我最近安分一些。听说河南尹房大人准备整治洛阳流民,应该就是这些事情吧。”
洛阳流民数量日渐增多,整治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郑言庆倒不是非常在意。想来房彦谦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借助整治流民的机会,清肃洛阳治安问题。这洛阳权贵越来越多,随着先前一些留驻长安的朝廷重臣迁移过来,一些权贵子弟在洛阳街头极为猖狂,已渐渐成为一大流毒。
只是,房彦谦有这样的资本,和那些权贵抗衡吗?
早先他在许州为司马时,也曾大刀阔斧的进行各方面整治,效果不错。然后许州可比不得洛阳。房彦谦能否如同在许州时春风得意,郑言庆并不是非常看好。
弄不好,房彦谦还会因此而倒霉……
郑言庆在意的,是修治永济渠。
不是说这永济渠修治不好,而是以大隋目前的国力,这样做似乎有些竭泽而渔的意思。去年隋炀帝修治通济渠,造成河南流民四起,土地荒芜;如今又修治河北永济渠,弄得不好,只怕会造成严重后果。杨广的书生气,尽显无遗……凡事追求多快好省,却没有考虑其他方面的情况。听说河北在去年就开始出现流寇,如果再大兴土木,会不会使得河北的流民状况更加严重?这是个大问题!
也许,隋朝的没落,就是从这兴修大运河埋下的伏笔吧!
可面对这一切,郑言庆不想管,也无力去过问。
和一帮子小兄弟们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出浴更衣,返回竹园。
裴行俨和薛万彻泡了一晚上,骨头有点发酥。所以就不打算再回洛阳,而是借宿于竹园。
反正竹园的房舍够多,呆在这边,家里人也不会太过排斥。
而郑言庆则看了一会儿的书,把马三宝叫道了跟前。
“马三宝,你不是长孙家的人吧。”
他看似很无意的一句询问,让马三宝不由得心里一惊,诧异的抬起头,向郑言庆看去。
“今天在霹雳堂,我发现你在见到长孙无忌的时候,并没有行主仆之礼。而长孙无忌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甚至在和我交谈时,他根本就没有朝你看上一眼……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霹雳堂的人。马三宝,还请你告诉我,你究竟从何而来?”
第二七章 缘来如此
马三宝心里一惊,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从他受命要过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研究郑言庆的性情。马三宝可从未想过,他能瞒过郑言庆。可他却没有想到,这种场景会来的如此快。快的甚至让他有些吃惊。说起来,郑言庆并没有和他说太多的话,马三宝自己也非常小心。
可是,郑言庆依旧看出了破绽!
书案上平放着一柄大横刀,黑兕皮刀鞘,上面呈现出斑驳之色,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马三宝相信,如果自己不说实话,郑言庆也不会因为长孙晟而不敢杀他。
他深吸一口气,苦笑道:“郑少爷,您这眼光可真是毒辣。小人自认为已经非常小心,没想到还是被您看出了破绽……小人马三宝,自夏州来,奉唐国公之命,前来伺候少爷。九爷说,您一个人呆在洛阳,身边需要一个跑腿办事的人。”
夏州?
郑言庆先是一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暖流。
这世上,能如此关心自己的人,除了郑世安之外,恐怕也只有那远在夏州的老师。
即便郑言庆口头上愿意称长孙晟为老师,但内心里,始终将李基当成唯一的老师。马三宝的这一番话,也从另一方面,使得郑言庆进一步确定了李基的身份。
老师,原来是李阀族人。
不过李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要这样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呢?
郑言庆依旧不太明白。但他也知道,马三宝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内情。即便唐国公李渊派他过来,已经说明他值得信赖。可有些事情,李渊不可能告诉一个下人。
“老师他……好吗?”
郑言庆语音有些颤抖,看着马三宝,眼中却多了几分暖意。
马三宝恭敬的回答:“去岁末,九爷去了姑臧,如今在陇西堂做客,请少爷放心。”
“陇西堂?”
“就是陇西李氏所在。”
郑言庆奇怪的问道:“老师去陇西堂做什么?”
“这个……据说是拜访陇西族长李行之。但具体的事情,小人也不太清楚。小人过来之前,唐国公只说让小人好好照看少爷,听少爷的吩咐,其他一概没有说明。”
郑言庆应了一声,示意马三宝坐下。
“马三宝,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过楼下毛旺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活……这样吧,以后采买的事情,就由你负责。平时你就住在竹舍中,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毛旺就好,若有事情,我自会吩咐你。”
马三宝恭声答应。
郑言庆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让马三宝离开。
他从书架上找出一卷元氏志,翻了两页之后,很快找到关于陇西李氏家族的记录。
陇西李氏,是五姓七大家之一。
在五姓当中,仅列在了崔姓之后。其堂号为陇西堂,下分十三个族房,家族规模庞大。其中,姑臧李氏又是整个陇西堂的大房,其家主李行之,表字义通,小名师子,先后仕齐、周、隋三朝。隋文帝时被封为固始县男,后称疾而致仕。
李基跑去找李行之,又有什么目的呢?
郑言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将元氏志合起来,走到竹窗前,向外面观望。
初春时节,竹园青青。
月光如洗,洒在那一根根翠竹之上,宛如罩上了一层银霜。林中很寂静,郑言庆披上袍子,带着细腰和四眼,走出竹楼,在林中散步。走到竹林后端,隐隐约约,见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言庆忙走过去,细腰和四眼,也从两边包抄。
已经小半年了,细腰和四眼长大了不少。
虽然还不能单独捕猎,却已经有了几分獒的凶性。
那人听到声息,忙转身过来。
“徐大哥?”
郑言庆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徐世绩。于是连忙召回了细腰和四眼,走到徐世绩跟前。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徐世绩笑了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徐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郑言庆看得出来,徐世绩似乎忧心忡忡。
徐世绩在一根竹拦上坐下。这竹栏大约有儿臂粗细,横在竹林边上。也是当初竹园里马匹众多,言庆担心战马跑出去,所以在竹林边缘立下了竹栏。齐腰高,坐在上面,可以看见远处奔流伊水,聆听流水呜咽,渐渐的也就成了一处景致。
“言庆,你如今得了云骑尉出身,又拜入霹雳堂,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可是我……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官学测试,听说今年有许多官宦子弟也要入官学,我这心里面,没底儿啊!”
的确,今年官学测试,较之往年激烈许多。
随着杨广大规模将长安朝臣迁来洛阳,使得洛阳官学,压力陡增。言庆听说过,在仁寿年间,洛阳官学差不多是二十进一的比例。而今年,据统计已接近一百五十进一,难度增加了七倍有余。也难怪徐世绩会感到忧虑,这种情况下,他进学的难度非常大。弄不好,就会被某家权贵子弟给挤下去,岂非功亏一篑。
他来到郑家门下,来到洛阳,就是为了能进入洛阳官学。
若进不得,之前许多努力,亦将白白浪费。郑言庆也坐在了竹栏上,两头小獒则匍匐竹栏边沿。
言庆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徐世绩。
这官宦子弟,朝廷权贵要想挤掉徐世绩,让出一个名额出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要不,过些日子,我请老师出面?”
徐世绩眼睛先一亮,但旋即摇摇头,轻声道:“大将军收你为弟子,那是你的福气。若是因为这些事情,让大将军对你生出看法,岂不是坏了你的前程吗?
言庆,你聪明,学识又好,且不可莽撞行事。
我这边好办,如若真不能入洛阳官学,那就回家去。爹年纪也大了,前些时候还思忖着,说是想要离开离狐,在滑县那边定居。他在滑县也颇有路子,到时候我入滑县官学就是了。其实,洛阳官学也好,滑县官学也罢,差距也不太大!”
差距不大?
郑言庆才不会相信徐世绩的这个说法。
洛阳官学和滑县官学的差距,只可能越来越大……
一个是地方县城的学府,一个是帝都学舍。不管是在地位上还是从眼界人脉上,从洛阳、长安两地官学出来的人,机会也好,人脉也罢,远非地方官学学子可比。
洛阳确定东都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和长安的差距越来越小,与地方的差距……
郑言庆伸手搂住徐世绩的肩膀,“徐大哥,你切莫考虑太多,反而会乱了心思。依我看,你考入官学可能性很大,就算落选,也非你之罪,了不起回家继续读书。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拘泥于官学学舍呢?至少你兵法谋略,就远胜过我。”
徐世绩喃喃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吗?”
他陡然振奋了精神,从竹栏上跳下来,扭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管他结果如何,先考了再说。了不起回家,反正有大把的事情,等着我做呢……”
见徐世绩放开心情,郑言庆也开心的笑了。
两人就在这竹林边上,嘻嘻哈哈的说起话来。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
房彦谦果然行动起来!
他对洛阳流民开始整顿的同时,又对里坊间那些权贵子弟予以凶狠的打击。短短三天,房彦谦就抓捕了十七名在里坊中横行霸道的权贵子弟,引得洛阳各大豪族,都不得不胆战心惊,警告家中子弟不可以妄为。但说实话,对于房彦谦的这种行为,郑言庆不是很看好。在他看来,房彦谦就是以卵击石,待杨广还都,也就是他倒霉的时候。
杨广如今不在洛阳,他身为河南尹,自然手握大权,无人敢去招惹。
可如若杨广回来,杨广能承受住各大家族的压力吗?如果承受不住,最后也只有把房彦谦推出来做替罪羊。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往往得不到好下场。
郑言庆思忖许久,决定写一封信给房彦谦,想要劝说他一下。
但是房彦谦给他的回信,却是言庆赠给房彦谦的那一首《石灰吟》。并在信中说:小友是我的知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陛下修治永济渠,需要有各方面的支持。我身为河南尹,也许帮不上太多的忙。但至少要为皇帝保证一个稳定的河洛……通济渠开通以后,南方大批物资运集于河洛,使得河洛地区的重要性陡然增加。所以,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对于房彦谦的回答,郑言庆也只能为之感慨。
的确,随着河洛地区的重要性增加,治安也日益变得混乱起来。
永济渠的开通,大批物资都是有河洛来供应。如果不能保持河洛地区的稳定,的确是造成很大的麻烦。
言辞之间,房彦谦似乎并不赞同皇帝修治永济渠的计划。
但身为臣子,皇帝既然已经决断下来,他也只能顺从,想方设法的把事情做好。
郑言庆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拉拢房玄龄而作的石灰吟,究竟是对,还是错……
好在,十天之后,郑言庆拜师霹雳堂,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当天前去观礼的人很多,除了长孙氏的亲友和族人之外,还有濮阳郡公宇文述也前来祝贺。
凭心而论,宇文述是个相貌风度俱佳的老男人。
虽说如今年纪大了,可是从他流露在外的风度和相貌轮廓,依旧能看出此人早年的风华。只是言庆对这个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感官,亦或者真的是宇文述让他不舒服,总之言庆总觉得,此人阴鸷。
不过言庆在神色中,却没有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
相反,他对宇文述毕恭毕敬,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宁可方之以君子,不可得罪于小人。在郑言庆的眼中,宇文述差不多就等同于小人!而且他又掌控司隶台,也算是留守洛阳众臣工里,权力较大的人。郑言庆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他。
“言庆,破野头今天来告罪了!”
拜师礼结束之后,长孙晟把郑言庆拉到一旁,“之前关于你和裴家小娘子的谣言,就是他的孙儿宇文成趾传出。宇文述刚才已向我低头认错,并送来一张画影弓,以示诚意……我思忖之后,决定接过此事。毕竟破野头堂堂郡公,非你可比。”
郑言庆早就猜出,他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是有人推波助澜。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宇文述的孙子……
这也难怪,当时宇文述还在长安,故而郑言庆也没有把这件事和宇文述联系起来。
宇文述之所以过来认错,恐怕也是长孙晟对他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所致。
“这张画影,倒是一张好弓。
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尚不能妥当使用。你既然拜入我霹雳堂门下,这骑射是必修的功课。我为你准备了一张一石硬弓,你可慢慢练习。这张画影,你就先收好吧!”
言庆曾随李基学过射礼,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础。
他接过硬弓,轻轻牵引两下,感觉力道稍有些重。别看这硬弓才一石力,却要考虑到,隋唐时期的一石等于四均,一均等于三十斤,而一斤差不多是后世的660份量。如果换算过来的话,隋朝一石弓,就是一百六十斤的力量。军中普遍是用的,就是这种一石硬弓。
按照隋朝兵制,21岁才会服兵役。
言庆今年只有十岁,但从力量上而已,他已经快要赶上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力量。
“老师,这画影是几石力?”
长孙晟笑道:“画影为四石强弓,非壮士不得用。”
四石?
郑言庆走过去,将一枚引弦铜戒套在指头上,轻轻拉引了一下,却见弓弦纹丝不动。
好硬的弓!他气沉丹田,使足了全身力道,只见画影嘎嘣嘣张开。
但只拉开了一次,郑言庆就感觉到一阵气短……
“呵呵,你现在勉强开弓一次,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难得。不过你开弓之后,手掌不稳,手臂颤抖。莫说要射杀敌人,恐怕开一次弓,就再也没有力气!凡事当循序渐进,不要心急。我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只怕还比不得你的力气。”
“那老师所用弓矢,力有几何?”
“两石!”
长孙晟的回答,让郑言庆颇为吃惊。
在他看来,似长孙晟这种级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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