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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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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不用担心。”徐盖笑道:“若你愿意去管城的话,爹就把滑县的产业全都变卖了。
我来的时候,还去巩县拜访了郑老爷。
他说,巩县那边田地颇多。由于这两年徭役过重,使得不少土地都荒废了。如果我愿意,他可以代为疏通,帮我在巩县置办产业。我想了想,巩县那边也不错,南有通济渠连通江都,又有兴洛仓修筑一旁。此外,和管城、荥阳距离也近。要是真能置办下来,比滑县要强许多。”
“可是,这样一来,爹在滑县的产业,岂不是要赔钱贱卖嘛?”
徐盖摇摇头,“谁说我要贱卖。田地我会留着,等官府清剿了瓦岗贼之后,照样还属于我。我只是在巩县另置产业而已。反正这两年和郑家合作,生意倒不差,爹也赚了不少钱帛。”
徐世绩突然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从促成徐郑两家的亲事开始,郑言庆难道就预感到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他用力的甩甩头,把这可笑的想法驱除出了脑子。
若言庆真有这样的本领,又何至于离开洛阳?
不过,郑言庆的这份关怀之意,让徐世绩非常感动。
他抬起头,看看徐盖,突然下定决心,“爹,既然您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听您的安排。
恩……我去管城!”
徐盖闻听,也非常高兴,“既然如此,那我立刻派徐彦盛回去,着手安排撤离滑县的事宜。
我这边也要赶去巩县,和郑老爷商议一下,置办产业……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他说着话,就立刻让徐彦盛进来,把事情交代了一边。
徐盖还要赶去巩县,故而连晚饭都没有用,就匆匆走了。
徐世绩把徐盖送出了家门,站在台阶上,呆愣许久之后,突然说道:“来人,立刻备马。”
“少爷,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翠髻楼喝酒。”
第六章 朵朵失踪
三月,多雨的季节。
岷蜀地区,细雨频繁。晚上下,白天晴;白天下,晚上晴。特别是入三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一阵霏霏霪雨,下的让人感觉,连骨头缝子里面,都带有一股子浓浓的潮湿气息……
郑言庆迈步走出雷神殿道观。
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小雨,清晨的空气,也格外清新。
站在雷神殿,鸟瞰山间云雾,如若置身于仙境一样。不远处,杜鹃花盛开,绚烂无比。在晨光中,恍若是一片杜鹃花的海洋。
雷神殿经过休整,早已没有初次见到时的残破感。
粉刷的白色山墙,漆染过的红色铅皮屋檐。正殿里供奉有雷神和龙神雕像,旁边尚有三座偏殿,分别是女娲殿、伏羲殿以及鬼谷殿。这些殿堂,都是郑言庆和朵朵,出资修建起来。
无垢要在山上治病,但又不能在寺庙中。
而赵希谯又是一个丹痴,经常会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静。寻常寺庙道观,都不愿意留他,所以才会躲到了破落的雷神殿中。郑言庆一想,觉得既然住在寺庙里不方便的话,索性就花钱重修雷神殿,顺带着连同女娲、伏羲和鬼谷子,一同也修建了殿堂,以享用香火。
本来,一座兴修的道观,香火会很旺盛。
但雷神和龙神,都是主管风雨的神灵,而岷蜀地区,最不缺的就是雨水。
这也是当初雷神殿会破败的一个原因吧。人们喜欢舍近求远,或者卸磨杀驴。没有用的神灵,他们不感兴趣。所以即便是雷神殿重修之后,依旧显得很清静。正合了郑言庆的心思。
孙思邈也搬来了雷神殿。
一方面给无垢治病,另一方面与赵希谯讨论炼丹。
他也是一名修道者,虽然早先言庆的一席话,对他产生了触动。但触动平息之后,他很快有回复了正常。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郑言庆那样,属于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即便是郑言庆自己,也不敢说真就不相信神灵。或许重生之前,他不太相信;但重生之后……
不过,言庆更倾向于接受隋唐时的儒家思想。
孙思邈搬来之后,仔细为无垢检查一番。
要说起来,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气疾,的确属于顽症。不过通过郑言庆制作的建议听诊器,孙思邈可以更加详尽的了解到无垢肺部的呼吸状况。所以在诊断后,他设计出一套治疗方案。
不同于郑言庆所知道的那样,上手就使用药物。
按照孙思邈的说法:食砭针酒药,用药属于最后的手段,不到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药物。
言语中,颇有一些郑言庆耳熟能详的道理:是药三分毒。
同时改变无垢的生活习惯,并加以对她的呼吸,生理,身体等各方面进行调节,以达到根治的结果。
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绝非朝夕之功。
闲来无事的时候,孙思邈会带着郑言庆游走于峨嵋山之间,传授他一些基础的药理和医理。
为什么要交给郑言庆这些?
孙思邈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总觉得,多知道一些东西,没有坏处。
而且在山中行走,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赵希谯痴迷于炼丹之术,不愿意和他一起;那些僧人们,虽然关系不错,可毕竟牵扯到佛道之间的区别,所以孙思邈也不想和那些健谈的僧人们一起出行。如今有了个郑言庆在身边,倒是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转眼一年过去,无垢的病情,也大有好转。
脸蛋儿红扑扑的,看上去好像快要熟透的苹果。笑起来的时候,也格外响亮,不再似从前那般,好像肺部拉风箱一样。峨嵋山秀丽的风景,已经在佛道气氛的熏陶之下,平静的心情,使得无垢上山之后,再也没有发过病。高夫人看无垢的病情好转了许多,又开始惦念儿子。
于是在不久前,和裴行俨一同下山,返回洛阳。
临行前,高夫人就把无垢,托付给了郑言庆。
其实,这也是长孙晟的遗愿。高夫人当然能看得出来,裴翠云和朵朵,似乎都挺喜欢言庆。
不过她更愿意,让女儿和言庆更亲近一些。
“言庆啊,无垢就托付给你了……我此次返回洛阳,估计得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郑言庆很郑重的回答:“夫人只管放心,无垢在这里挺好,我和孙真人,都会好好的照顾她。”
说实话,无垢如今已经十岁,性子却如同几年前那般的娇憨。
不管是言庆也好,裴翠云、朵朵也罢,对她都非常关照。
高夫人这才放心离去。为人父母,的确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守着女儿想儿子,守着儿子的时候,又会挂念女儿。若非无垢的病情刚有好转,高夫人说不定,就要带着她一起回洛阳。
雷神殿门前,有一块极为空旷的平地。
雄大海站在平地上,赤着上身,正迎着朝阳练功。
他练功的器具,非常有趣。是一个五十斤上下的实心铁球。铁球顺着他的双手、臂膀,肩颈、后背滚动,就好像吸附在雄大海的身体上一样,骨碌碌却不见掉落下来。随着那铁球的滚动,雄大海身上的肌肉,明显的起伏不停。并且伴随着悠长的呼吸,额头上大汗淋漓。
这是孙思邈独创的混元球。
说他不通武艺,可是孙思邈可以轻松的将雄大海击倒。
说他精通武艺,他又真的是不太明白……孙思邈的一身本领,完全是根据养生术和五禽戏衍化而来。来到峨嵋山之后,常年行走于山中,他自行创造出一套极其独特的练功方法。
混元球的滚动,暗含着道家养生之术的原理。
雄大海通过混元球滚动时产生的力量,而领悟出由力化劲的法门。
一年来,他每日修炼混元球。从最开始的拳头大小,到如今要经过特别锻造而成的大铁球,进境一日千里。
郑言庆当然也乐得其成。
雄大海的本事越厉害,将来他就越有本钱。
同时,言庆在孙思邈的指点下,系统的学习了五禽戏,又时常与峨嵋山的僧人交流,武艺倒也进步不小。
至少,他的力气增加了很多。
十字刀已经略显轻灵,使用的时候,压不住手。
用孙思邈的推测,言庆若用使用刀的话,至少需要三十斤上下,才能趁手……如若使用马槊,应在六十斤到八十斤左右。所以,制式的马槊,已经无法趁手。可是想要专门打造出一支马槊,又招不得合适的制槊大师。言庆从孙思邈口中,再一次听到了言虎的名字,心里面感觉好生憋屈。
“孙真人,您知道言大家,为何满门遭遇不幸?”
在一次进山采药的路上,郑言庆忍不住询问。
孙思邈回答说:“外面流传说,言虎是遭遇仇家的报复,以至于满门被杀。
不过据我所知,似乎并非如此……”
他向四周看了看,才想起这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于是低声道:“我听人说,言虎好像受了什么牵连,以至于朝廷出手……不过朝廷针对的不是言虎,好像是言虎的妹夫。我也只听说了这些事情,至于更详细的内情,估计只有朝中一些权贵,比如你的老师,可能知道吧。”
长孙晟的确有可能知道!
可他,已经死了……
郑言庆只好再一次打消了追问的念头,但心中对他父亲的来历,却更加好奇。
……
雄大海练习混元球,不时从口中,发出牛吼的声息。
脸通红,铁球缓慢的在他身上滚动。忽而前进,忽而退后……如同具有了生命,格外有趣。
言庆很羡慕雄大海的这种功夫。
这家伙练习混元球一年的时间,进步之明显,简直令人咋舌。
郑言庆觉得,他练五禽戏和养生术这么多年,似乎都比不上雄大海一年的功夫。只是,这门功夫有一个缺点:不能饮酒,不能吃荤腥,不能沾女色。换句话说,这混元球,是一门童子功。
用孙思邈的话说:“大海想要把混元球练到极致,非十年功不可成。
十年之后,百斤铁球滚动自如,元阳稳固,才算是大成。但这十年中,他需如苦行僧一般修行。”
“那元阳稳固,又是什么境界?”
“几近还虚之境。”
孙思邈笑着说:“你不成,你虽然练习五禽戏和养生术,但这底子,却比不得大海这么好。
他这盘子,天生就是练混元球的料。十年,只要熬过十年,我相信天底下,将少有人能与他抗衡。他性子憨直,心思也单纯……若换做是你,弄不好念头一转,一口气岔了,就丢掉性命。”
郑言庆也只是问问。
十年不吃荤腥,十年不近酒色……
他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反正他练了养生术和五禽戏,就算比不得雄大海,至少也能有自保之力。
所以,言庆很知足。
只是每一次看到雄大海练功的时候,仍不免有些羡慕。
“吼!”
随着雄大海发出一声牛吼,铁球滚落在他手中。
“大哥。”
他憨憨一笑,把混元球放在台阶角落处,然后迈步走上前来。这家伙的个头,越来越大。
站在郑言庆的跟前,需仰着脖子说话。
如同一座小山般,但又不失灵活。郑言庆揉了揉脸颊,“大海啊,去吃洗洗澡,吃早饭吧。”
“恩!”
雄大海纵身跳上了台阶,循着回廊,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偏殿里轰的一声巨响,言庆连忙扭头看去,就见偏殿中冒出滚滚黑烟,气味极其刺鼻。
“赵真人!”
言庆连忙跑过去,就见赵希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言庆啊,你那方子好像不对。”
原来,郑言庆观察赵希谯炼丹时,竟惊奇的发现,他的丹方,似乎与传说中的火药,极为相似。
赵希谯采用的方法,颇似炼丹术中的状火矶法。
就是用硫磺、硝石碾成粉末,再加入马兜铃,在炉火之中烧炼。马兜铃,含有碳素成分,三者混合在一起,基本上就形成了火药的配方。但相互间的比例,却尚未搭配妥当,以至于每次炼丹,都会造成炸炉的危险。好在赵希谯也算是经验丰富,在一次次试验中,摸索具体的比例。
言庆倒是知道火药的成分,可是具体的比例,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时常会对赵希谯的方子提出一些建议。有时候会成功,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失败居多。
如果赵希谯真的能鼓捣出火药来……
言庆不止一次,在心里面意淫。
有几次,他甚至想要和赵希谯一起鼓捣。但考虑到危险的后果,言庆最终还是裹足不前。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他只需要尽可能的提供方便,比如材料啊之类的东西。
赵希谯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急匆匆的写了几笔。
“嘿嘿,我就不相信,练不出金丹来。”
和郑言庆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赵希谯就匆匆的走了。
雄大海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在郑言庆身后轻声道:“大哥,这赵疯子……又开始癫狂起来了。”
“恩,你要是不听话,日后我就让你陪他炼丹。”
雄大海脸色顿时大变,连连摇头道:“大哥,我一直很听你的话啊……我这就去洗澡,然后吃饭。”
跌跌撞撞,颇为狼狈的逃走了。
只看得郑言庆,在后面哈哈笑个不停。
“言庆哥哥,你又在欺负大海哥哥了……”
一个娇憨的声音传来,却见从回廊拐角处,走出一个少女。
她一身道装衣衫,宽大的道袍罩在瘦削郊区,更透出几分动人之色。只是年纪小了一点,不过却是一个美人胚子。
“无垢,你怎么这么说我?”
少女正是无垢,笑嘻嘻的说:“刚才我看见大海哥哥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我欺负他?”
言庆笑着摇头道:“我可没欺负他,只是告诉他,若不听话,就让他跟着赵真人去炼丹。”
“那还不算欺负人嘛?”
无垢娇憨的崛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高兴。
只不过雄大海平日里对她很好,甚至是言听计从,实在不忍心,看他狼狈的模样。
郑言庆走过去,轻轻掐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蛋儿。
“吃过早饭了没有?”
“恩,吃过了……孙真人要我过来找你,说是翠云姐姐派人前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言庆说:“那咱们这就过去。”
他拉着无垢的小手,往偏殿走去。
一边走,心里一边奇怪:翠云无缘无故的,派人过来干嘛?
来到偏殿,就见殿内站立一个青年。
此人名叫徐兴波,是钱唐余杭人氏。准确的说,他是朵朵的表哥,也是朵朵母亲,徐夫人的族侄。大业二年,徐兴波奉哈士奇之命,来到荣乐城。他也是在荣乐城田庄里,朵朵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之一。
见到郑言庆,徐兴波连忙快步上前见礼。
“徐大哥不必多礼。”郑言庆伸手搀扶住他,“翠云有什么事情?要你这般着急的赶来山上。”
按照习惯,每个月的十五,郑言庆会返回荣乐城,住上个十天左右。
算算时间的话,这个月也快回去了。可裴翠云这时候却把徐兴波派上山来,想必是有急事。
徐兴波形容有些焦虑。
他连忙道:“郑公子,朵朵不见了!”
第七章 遇故人
朵朵不见了?
郑言庆乍听,硬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也难怪,在荣乐城里,朵朵虽说不上称王称霸,但也算是一个豪强的存在。她有着荣乐城熟僚僚帅骨斯蛮侄女的身份,同时家中良田千顷,麾下又有数百武士。加之此前高夫人曾向当地官府表示过身份,以至于荣乐城的官府,也不会没事儿地跑去招惹朵朵。朵朵,又怎会不见?
“大概是七天前,朵朵受骨斯蛮之邀,前往僚人聚居地。
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大约过了四天,裴娘子感觉不太对劲儿,于是让我去询问。
我到了熟僚聚居地之后,骨斯蛮却告诉我,朵朵在两天前就离开了。
裴娘子非常着急,就派人四处打听,还循着荣乐城到熟僚聚居地的道路寻了好几次,也没有线索。于是就急忙派我前来通知郑公子。裴娘子如今还在荣乐城附近,到处寻找朵朵。”
言庆的脸色,变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在房间里徘徊不停,片刻之后,他对徐兴波说:“你等我一下,我立刻随你下山,寻找朵朵。”
“言庆哥哥,朵朵姐姐出事了?”
无垢拉着言庆的手,低声询问。
郑言庆强笑一下,拍了拍无垢的脑袋瓜子,“观音婢不要担心,朵朵姐姐那么厉害,武艺那么高强,不会出事的。你乖乖在山上治病,要听孙真人的话。我让细腰留下来陪你,过些天我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无垢乖巧的答应下来。
郑言庆又去辞别了孙思邈,然后叫上雄大海,带着四眼,随徐兴波下山。
“徐大哥,最近荣乐城,可有什么不正常?”
徐兴波摇摇头说:“没什么不正常啊……哦,您上次离开之后,城里来了一支官军。”
“官军?”
“恩,据说是负责看守荣乐仓。”
“荣乐仓?”
郑言庆还真不清楚,荣乐城里何时多了一个荣乐仓。
这一年来,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山上。偶尔下山,大都是在田庄里,陪伴裴翠云和朵朵。他对巴蜀以外的事情关注更多,反而对荣乐城不太操心。这也难怪,随着他一日日的长大,大业悲歌,即将奏响。
这也是高夫人和裴行俨在离开峨嵋山的时候,他为何要嘱托裴行俨,为房玄龄带信。
滑县、瓦岗……
郑言庆实不希望,徐世绩去瓦岗从贼。
因为他需要徐世绩,和他保持更为密切的关系。
一旦徐世绩从贼的话,难免会有一天和郑言庆翻脸。这绝非言庆所希望看到的事情……徐世绩在官学三年,骑射俱精,并且着重于兵法,若论课业,应该说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与其留在日益复杂的洛阳继续求学,或者返回家中?
郑言庆还真不太希望。
他希望徐世绩能有机会磨练他的兵法,于是就派人到管城县,恳求房玄龄,给徐世绩一个机会。
当然了,房玄龄不可能因他一言,就启用徐世绩,肯定会做考察。
但郑言庆相信,徐世绩真金不怕火炼!
对巴蜀以外的事情关注多了,郑言庆甚至不清楚,荣乐城何时营建了一座仓廪。那大概是在去年入秋后营建起来,不过当时正值无垢治病的关键时候,言庆几乎一个冬天未曾下山。
等他下山了,仓廪也修建完毕。
言庆没有去留意,而朵朵和翠云,更多的是享受和言庆在一起的快乐,哪会说这方面的事情?
徐兴波说:“这件事说来也怪,我也不清楚,官府为何要在荣乐城修建仓廪。
不过想来,大致是因为这边是青衣水和渡水(大渡河)交汇之处,同时又勾连与成都的水路,所以才会营建荣乐仓吧。
郑公子,你莫非是以为,朵朵的失踪,和这荣乐仓有关?”
郑言庆说:“朵朵究竟是失踪,还是被人劫持,亦或者有事消失,目前还不好下结论。不过这荣乐仓嘛……我说不上来。你说的不错,荣乐城的位置,在岷蜀颇为关键,修建仓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回去之后,细听线索,然后才好做出来判断。”
徐兴波颇以为然。
三人连夜赶路,在第二天清晨,已能听到渡水的咆哮声。
郑言庆却突然勒住了马,“徐大哥,这里距离绥山有多远?”
“绥山啊!”
徐兴波辨了一下方向,然后往西面一指,“由此向西,若马不停蹄的话,当在午时之前抵达。
郑公子,绥山是熟僚聚居地,你问这个干嘛?”
言庆拨转马头,“咱们去绥山。”
“啊?”
徐兴波一怔,“不回荣乐城了吗?”
“晚一点再回去。”
郑言庆说罢,吩咐雄大海带着四眼,先返回荣乐城。
他对徐兴波说:“徐大哥,到了绥山之后,我只是你身边的小厮。你去求见骨斯蛮,再具体的询问一下,朵朵是何时离开绥山。恩,你就说:听人说,朵朵当天并没有离开绥山。”
徐兴波闻听一怔,不解的看向了郑言庆。
“郑公子,你是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
郑言庆说完,催马向绥山奔行而去。徐兴波急忙赶上去,两人在午时之前,抵达绥山熟僚大本营。
僚人,祖先是先秦时期的西瓯、骆越人以及汉代的乌浒、南越人。
当时主要是生存于粤西、桂东、桂南等地,后称百越夷蛮。西晋永嘉年间,中原战乱,从而引发了持续三个多世纪的汉人南迁风潮。与此同时,珠江流域的各土著民族,则由百越,渐渐发展成为俚、僚、蛮等族系,并合称俚僚。
僚人,就是百越分出来的一支。
与乌蛮、白蛮等交错杂居,渐渐向西边扩散,于是逐渐形成了西原僚蛮,黄峒僚蛮,主要是居住于广西境内,与当地俚人关系密切;而岷蜀地区,则又分为南平僚,属于熟僚;还有飞头僚、乌武僚,属于生僚。他们与世居与越嶲的蛮族,关系密切,逐渐成为岷蜀本土土著。
绥山僚,就属于南平僚蛮的一支。
骨斯蛮大约五十岁出头,身着衽服,散发赤足。
他的声音很洪亮,给人一种豪壮之气。
郑言庆果然如路上所说,进入绥山之后,一言不发。徐兴波和骨斯蛮说的是僚人土语,不过言庆入岷蜀一年多,已粗通僚语。故而一直垂手肃立于徐兴波之后,偷眼暗中观察骨斯蛮。
当徐兴波按照言庆所说的言语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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