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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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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换言之,无论有多着急,几路主帅都最起码得等到三地预备役动员起来后才能勉强动身,这是一个谁都无可奈何的硬性流程!比如说公孙珣这一路就得等到河内这边的预备役集合起来,然后可能还要再等一等分派给他的并州援军到来才能出兵。
那么,屯驻在洛阳周边的四路持节主帅这些日子又在做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四个人都在不停的给洛阳公车署那边写公文,至于公文的内容,无外乎便是要钱、要粮、要军械、要物资、要战马、要人!
比如朱儁,第一时间便举荐了自己的扬州小老乡,兼当日江南平叛的小战友孙坚孙文台,表其为佐军司马,并让其立即在徐杨一带募兵,然后战场汇集。
再比如皇甫嵩,第一时间就举荐自己的凉州小老乡,公孙珣的小师弟傅燮傅南容,让他做了护军司马,并要求他就地在北地郡募兵,然后带人过来。
有意思的是,宗正刘焉居然向卢子干举荐了自己的属吏吕布,前者声称后者文武兼得,更知晓河北地理,可堪一用……卢植当即取为护军司马。
对此,公孙珣自然没有落后于人。
他先是请调身为北军校尉的徐荣到麾下为副将;然后人家董昭辛辛苦苦花了三年从县长做到县令,也不问人家乐不乐意,就被他一封推荐公文送到公车署,变成了护军司马;县尉褚燕则是被他直接征调,然后举荐为了曲军侯;驻扎雁门的程普、高顺、成廉等旧部,被他一封公文整个调了过来;涿郡那里就更不用说了,不提公孙越、关羽、牵招、刘备、杨开、魏越,就连吕范和王修都被他一股脑的召了过来,然后假军侯变真军侯,假司马变真司马。
不过这里面有一人倒值得一提,那便是很早便追随公孙珣,一直在洛阳这里辛苦守侯緱氏义舍的贾超。人家没有功劳也有数年苦劳,故此公孙珣也有意抬举他,准备借机给他个官身,谁知他却主动请了一封荐书,去了卢植麾下……公孙珣这才想起人家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在钜鹿呢,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大笔一挥便送了过去。
总之吧,公孙珣绞尽脑汁,有官身的走公车署,让中枢去调人,没官身的自己写信举荐征调,按照如今的局势和这年头的风俗,中枢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加印任命。
而如此大的动作,倒不是说公孙珣要如何如何……实际上,和朱儁任用了一堆扬州人,皇甫嵩任命了一堆凉州人一样,这就是这年头的风俗,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施恩、笼络于自己的旧部、乡党,而被举荐之人也纷纷响应不及!
毕竟,军功实在是这年头出身不好之人迅速蹿升地位的主流通途,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隐性鸿沟基本上只能靠这种硬功劳越过去。
譬如公孙珣之前的封侯,再譬如徐荣的两千石校尉,都是如此来的。而公孙瓒之前扔下千石县令,不惜拉下脸死活跟着自己族弟来河内,也是出于这个缘故……这厮想要急切越过千石到两千石的鸿沟,有军功会省下很多功夫。
所以说,这里面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感激公孙珣此番举动的。
之所以说大部分人,乃是因为其中有一个董昭董公仁……公孙珣实在摸不清此人心思,他到底是想求功名利禄,还是想明哲保身?
但总归是可以试一下的。
当然了,跟其他几位相比,公孙珣此番举动一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一些格外的小心思。譬如,他也想看一看到目前为止他到底有多少军事力量可以调度,又积攒了多少班底,然后战斗力又如何……
但这个怎么说呢?早在上来索求徐荣不成反而来了一个骑都尉曹孟德以后,公孙珣便瞬间醒悟过来,自己之前的这种小心思有多么可笑。须知道,此时他公孙珣能调度这么多人,靠的全是汉室权威,靠的全是汉室体制……跟他本人的威德有个屁的关系?!
否则,曹孟德、公孙伯圭、刘玄德俱在他麾下,便是孙坚,他公孙珣都不是不能通过何进耍个小手段,把朱儁那里讨要过来……然而这又有什么用?难道可以立即代汉自立了?
不过,想通了这一点后,公孙珣倒是忽然开窍,居然主动通过人家何遂高将公孙瓒与邹靖送到了卢植那里……不是想刻意坑自己的这位大兄,真心不是,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心腹们直接拿捏住这三千幽燕铁骑而已!
实际上,公孙伯圭去卢植那里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到那边他是独掌一军的别部司马。当时,因为公孙越刚刚从涿郡赶到孟津,三人便又唤来洛阳那边公孙范,四兄弟难得相聚,还一起私下喝了一顿酒为公孙瓒饯行。
当时,公孙伯圭难得豪气毕露,号称要三年间学公孙珣配紫戴青,并勉励其他两个弟弟赶紧跟上,不要负了公孙氏的名头……弄的这俩人颇为忐忑,也弄的公孙珣颇不好意思,只能连连相劝,一醉方休!
当然了,这种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四月下旬,程普、高顺、成廉等人,以及他们从雁门、太原招募、集合的两千骑兵尚未赶到,朝廷便忍耐不住了,居然就让只有六七千骑兵的公孙珣即刻动身,沿着黄河速速扫荡东郡黄巾。
原来,就在这区区二十天内,东郡的卜已便已经向北打通了清河,与张角、张梁连成一片,然后还再度南下,试图连接波才、彭脱的颍川黄巾,如今连破十余城,惹得济阴、山阳、陈留三郡一起告急了!
只能说,这位在历史上本就被公认为南面三路黄巾主力之一的卜大帅,绝对是有些架势的。
于是乎,公孙珣也不再犹豫,即刻就在孟津仓促誓师,准备沿大河东征。
同时,提前出征的还有朱儁那一路,彼处也不过一万余人,编练都还没齐备呢,也要迎战颍川黄巾……后者已经攻破阳翟,叩问轘辕关了。
局势危殆,没人有资格再等了。
“将军,”黄河边上的军营中,向来嬉皮笑脸的骑都尉曹操这次倒是难得严肃起来。“牺牲已经备好,正要请你主持祭祀。”
数千将士在军营中列队,还有不下这个数量的战马、牲畜、车辆候在一旁,南风烈烈,气氛肃穆,倒也遮盖住了几分仓促之感……按照规矩,这时候该杀牺牲流血抹旗,以做誓师的。
然而高台下,公孙珣扶着腰中断刃,看着眼前高台旁被捆缚好的牛羊,又看着高台上依次立着的汉字大旗、五官中郎将公孙字样的将骑、自己私人的白马旗,还有天子所赐的节杖,倒是一时失笑,驻足不前。
“将军何故发笑啊?”骑都尉也是两千石,但曹操此时面对着持节的公孙珣也无可奈何,差了一根节杖,二人在军中的身份其实非常分明。
“孟德兄喊我什么?”公孙珣似笑非笑,似乎根本不在意眼前的祭祀。
“将军啊!”曹操愈发紧张不已,他也是个从军的初哥好不好?
“未曾想孟德兄有一日会居于我之下,”公孙珣愈发笑道。“不妨多喊几声,不然打完仗便听不到了。”
曹操当即无言,甚至还有些羞愤……这正祭祀呢,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将军莫要开玩笑。”好不容易压下这股心思,曹孟德也只能如此勉力言道。“数千将士翘首以待呢!”
公孙珣愈发大笑不止:“那便不开玩笑……可孟德兄,区区牛羊牺牲,焉能壮我军威啊?”
曹操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众询问:“请将军明示!需要何物,我等立刻去办!”
公孙珣摆摆手,直接按刀到来到台上,然后环视四周。
目视所及,有刚刚来孟津不过两三日却精神抖擞的关羽,有面色沉稳的公孙越、牵招、杨开,有紧张不已的刘备、褚燕、张飞,也有跃跃欲试的韩当、魏越,又有面无表情的矮胖子董昭,还有双目炯炯立在曹操侧后的夏侯惇,当然还有一群洛中北军出身的贵族子弟。
公孙珣心中暗暗感叹,不管以后如何,此时此刻,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一个心思——大丈夫生于世间,按剑而起,于上平叛报国,于下安抚百姓,与己建功立业,如此而已。
看了半晌,最后,公孙珣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心腹吕范、娄圭、王修等人身上片刻,这才忽然扬声开口:“诸位,我等奉命出东郡,然而贼已连破二十余城,罗众数万,我军六千疾趋,当以何胜啊?!”
这话问的很没道理,因为虽然局势很危殆,消息传得很开,有心人都知道绝世如何,可明晃晃的把敌人的强大和己方的弱小当众说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动摇军心了。
然而,不等下面的军士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当先出列昂然作答:“回禀中郎将,当上下一心,不离不弃,以六千骑为一人,如臂使指,方可应对。”
众将校看过去,果然是公孙珣的头号心腹,此次一来便被拜为裨将(副将)的吕范。
“既如此,”公孙珣叹气道。“不如暂缓牺牲祭祀,先杀一马歃血盟誓如何?”
众将校面面相觑,其中曹操被逼无奈,只能上前相询:“敢问将军,此番盟何誓?”
“无他。”公孙珣立在台上,昂然应道。“我意此番出征,无论出身贵贱,官职高低,当不离不弃,不使一人落于敌阵而不救,不使一人骸骨落异乡无所奉,违者……天谴之!尔等以为如何?”
曹操一时语塞,四面的军士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而周边的军官们却有些异议。尤其是本就在洛阳久居的北军军官,和涿郡而来的军官,基本上立场相对。
而稍倾片刻,居然有一名北军出身的军司马拱手行礼而出:“将军,若是有别部被围,相约而救自然合理,可若是一无阶骑士落于敌阵也要想救,岂不是因小失大?大军六千余,甚至于近七千人,天谴之言当慎之……”
“大军出征,出此无端之言,乱我军心!”眼看着一群北军子弟要纷纷附和,公孙珣不等此人说完,便忽然干脆打断。“请节杖……斩!”
众人猛地听到一个斩字,还茫然不醒,就见到数名中郎将的亲兵义从径直将这名军司马从行列中拖拽出来,然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接有人抽刀将其一刀枭首……血溅三尺,这时满营俱惊!
台下军士自然是骇的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台边诸多军官,尤其是北军出身的军官反应过来后却更是心惊肉跳……一来是生怕公孙珣是在恶意找北军出身的军官立威;二来却又更担心对方只是纯粹发怒不满。
便是曹孟德,也是一时手脚冰凉,不知所言,更遑论来送行的河内太守等不相干之人了。
“这便是我为何要盟誓的缘故了。”公孙珣环顾四周,再无人敢轻易出声反驳。“军中仓促,或自北军而出,或自幽燕而来,或于河内征召……来源斑驳,互不心服,且仓促成军。或有人依仗出身鄙视他人;或有人初次从军不知生死之重;如今,更诱人连我这个持节主将当众所令之事都不在乎……那若不能歃血盟誓,以作约束,此行怕是真的要一败涂地了!诸位,如这等宵小若不严加处置,几日后上了战场轻易死了不要紧,要是误了朝廷大计,牵累军中袍泽,又该如何?!”
曹操听得此言,已然有几分佩服,便赶紧率众拱手称是,以作呼应……一时间,倒是无人再理会这地上之人了。
“将军。”有人忽然又建议道。“既如此,是否要借此獠之血行盟誓?或是以此人为牺牲涂抹旗帜立威?”
“不觉得恶心吗?”公孙珣在台上冷笑一声。“此等卑劣小人之血,含在嘴里不怕得病吗?若是抹在旗帜上……我却怕他污了我的将旗!孟德,将此人悬首于辕门之上,然后杀马,盟誓!云长,你来接任此人别部司马一职,兼领其军。”
曹操赶紧接令而出,领人挂首级回来之后,便看到有人从周边牵出一匹骢马来,他来不及多想,便在木槽之前亲自动手,一刀两断。
血流满槽,又有人早有准备,依次分出来兑上酒水,满营军官将士人人取用分抹嘴唇,然后纷纷慷慨立誓不弃,再无一人出挑……倒是隐隐有巍然一体的感觉了。
汉光和七年四月廿二日,五官中郎将公孙珣以骑都尉曹操为副,以假别部司马关羽为前锋,以公孙越为佐军司马行戎律事,以吕范为裨将,以王修为粮草官,以韩当为主骑,领刘备、牵招、张飞、魏越、杨开、夏侯惇凡诸将,都督六千五百骑兵出河内,征伐卜已。
临行盟誓,不许弃一人落于敌阵,不许遗一骨落于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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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典,后汉灵帝朝拜侍御史,常乘骢马,人呼为‘骢马御史’。是时宦官秉权,典执政不避,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黄巾起,逢太祖将兵出河内,将杀马盟誓。典奉使督军,在侧,以军马将战,献己骢马,曹操刃之。”——《世说新语》。品藻篇
第十八章 杯酒祭黄河
公孙珣领着六七千骑兵,沿着黄河北岸一路东进,即便是需要照顾到黄河中的补给线……大量的船只载着不计其数的补给、军械顺流而下,沿途为大军提供补给……但依旧迅速到达了东郡,并遥遥见到了黄巾军的旗帜。
这里面没什么疾如风之类的说法,纯粹是因为东郡距离河内太近了,或者说,两郡根本就是隔着黄河勉强接壤的!当然了,右中郎将朱儁那边更坑,他从洛阳往东走几十里地,一出关就看到了黄巾军的踪影。
回到眼前,河内郡最东侧的朝歌城正南方,隔着一道黄河,其实便是东郡最西段的燕县了,此时也已经陷落。而燕县再继续往东,便是白马和韦乡。
其中,燕县、白马是县城,韦乡是乡,但有古城可以依靠,燕县在西面,白马在东北,韦乡在东南,三者在黄河南岸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牢牢拱卫着三者更东面,然后同样在黄河南岸的东郡首府濮阳。对应的,也形成了东郡黄巾最西侧的一个牢固铁三角防区,以应对洛阳当面的汉军。
公孙珣和他的部属们所见到的黄巾军旗帜,其实便来自于黄河南岸的白马城……黄天二字高高耸立,立在黄河北岸大堤上,隔河遥遥可见。
“这黄河穿东郡而过,将东郡分裂为南北两部,也不知是好是坏。”骑都尉曹操穿着铠甲、披着大氅,领着一大堆中军官吏,陪着公孙珣下马驻足在了黄河面大堤之上,然后便望着南岸白马城的黄巾军旗帜一时感叹不已。
曹孟德乃是军中唯二的两千石,地位突出,此言一出,周边军官自然纷纷顺着他的言语议论开来。
有人说,黄河横亘于郡中,确实不利于己方骑兵在东郡发挥优势;
也有人说,己方骑兵固然渡河困难,可相较而言黄巾贼渡河却更困难,因此反而是对己方有利……如此顺流而下,先扫荡黄河北岸的东郡北部八城,再渡河扫荡南岸诸城,倒也不用担心黄巾军相互支援。
而很快,大概是公孙珣和曹操这两个上官都在此伫立的缘故,第二种观点迅速占据了上风。一时间众人纷纷认为,或者最起码口头上认为,黄河的存在对汉军是有优势的,然后在公孙将军和曹都尉的带领下,大家此去必然能够扫荡东郡郡北,覆灭黄巾,建功立业!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曹阿瞒这才眯着眼睛干咳一声,然后对着扶刀向南,迎风不语的公孙珣开了口:“文……中郎将!”
“数日前在孟津不还是将军吗?”公孙珣身形一动不动,只是嗤笑而问。
“将军。”曹操也是不要脸了,其实中郎将本身只是一种位于将军和校尉之间的官阶。“将军以为如何啊?”
“未出河内之时,孟德兄整日与自己的裨将夏侯元让窃窃私议,一刻不止。”公孙珣看都不看对方,只是失笑答道。“可出了河内后又整日粘着我不放,如今又趁机鼓动众人说这种言语……怕是要进言行什么计策吧?”
曹阿瞒的眼睛眯的更细了:“将军真是神机妙算!”
“说来听听也好。”公孙珣双目依旧看着前方的黄河或是黄河南岸的白马城不止,嘴上却也给了曹操几分面子。
“将军。”曹操不由正色言道。“黄河北岸的东郡部分,最西面当先一城不是别处,乃是我昔日任职县令的顿丘……”
不止是公孙珣面露恍然,绝大多数在场的北军军官,乃至于公孙珣从幽州带来的旧部也都恍然起来……曹操在洛阳北部尉任上打死了蹇硕叔叔后就是改任顿丘令,换言之,那里有他的根基。
“孟德的意思莫非是,顿丘那里有内应相助?”随军参赞的曹操故友娄圭当即忍不住挑明发问。
“然也!”曹操不由得意道。“不瞒子伯,不止是顿丘,顿丘身后的卫国县,我亦能有所为!”
“敢问曹都尉,你到底有何准备?”公孙越认真询问道。
曹操看了眼浑不在意,依旧往南看个不停的公孙珣,也是不免又有些丧气,便赶紧言道:“不瞒将军与诸位同僚,我昔日在顿丘为令时,有一个得力下属,姓乐,名进,字文谦……”
公孙珣终于微微回头看了这厮一眼。
而被这么一看,曹孟德也终于再度昂扬起来:“文谦其人颇有胆识,且勇烈过人。他家中本是东郡阳平人,后来迁到顿丘西边的卫国,又被我看中举为顿丘县中属吏,故此,其人在整个东郡北部都颇有名望。如今,我们大军即将往东郡而去,我当时便想起了他,也专门遣人与他联络……他也回信说,若是大军将至顿丘,他可以领着自家族人乡党提前入城以为内应!而依我看来,若是用计得当,或许可以先以文谦为内应拿下顿丘,然后还可以再让他做伪装去诈取卫国!”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却多是惊喜莫名,然后赞同不已。
公孙珣也是连连点头:“此事绝对可行,那乐进乐文谦,光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能成事的。”
曹操终于大喜:“既如此,不妨加快行军,速速往顿丘而去,以免黄巾贼有所发觉,增加援兵。”
公孙珣复又摇头:“此事不急。”
曹孟德不由一滞:“军情如火,如何不急?”
“不瞒孟德兄。”公孙珣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然后以手指向眼前大河言道。“我今日观大河崩腾如龙,却是忽然想起一人来……”
何止曹孟德,其余诸人也是茫然不解。
“你们说,”公孙珣见状愈发感叹道。“诸位今日能够临河而叹,是不是该谢谢人家王景王仲通啊?”
曹操无语至极,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不是大家不知道王景王仲通是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大家多晓得此人是谁,这才会觉得无语!现在正行军,马上要打仗了,你身为一军主将,不想着如何筹画用计,反而在这里凭吊古人?!
那么王景王仲通到底是谁呢?
答案是,此人乃是东汉初期的庐江太守,出生于平壤,不过,此人名扬后世数百年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仕途,乃是因为他是有汉一朝最伟大的水利工程专家……没有之一。
很多人大概会疑惑,为什么普遍性以山川地理为天然边界的汉代郡国,到了东郡和平原国会弄的乱七八糟……这两个大郡国居然全都全都是被黄河一分为二(东郡其实是被一分为三),根本说不清楚是河南还是河北。
实际上,在东汉初年的时候,这两个郡都是标准的河南地域,然后北面边界也全都是以黄河为天然界线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黄河经常泛滥,而且和汴河相互侵扰,弄的沿途三州数郡百姓苦不堪言,而王景便是被汉明帝派出来修黄河的。在王景的治理下,黄河下游全面疏通改道,并建立起了一座坚固的黄河大坝,东郡和平原国被黄河从腹中穿过的奇怪地理状态便是那个时候被王景给人为塑造而成的。
而在河道和大坝重新整修以后,东郡和平原一跃成为天下著名的富庶之地且不说,关键是从那以后,整个汉朝,黄河就没出过乱子!
当然了,公孙珣还是小瞧了人家王景的……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王景整修的这个黄河河道良好运行了近八百年!八百年间黄河都没有因为河道的问题产生大乱子,连决口都很少!这个成绩,简直要羞煞不知道多少后来人!
“王仲通……”曹操停了半晌,也只能勉力附和。“王仲通确实遗泽世人百余年,不愧是一代名吏。”
公孙珣连连摇头:“何止是一代名吏?我当日曾在邯郸修过一座小小的霞堤,深知水利的辛苦和好处,故此常常引以为傲。可今日来到东郡,见到王仲通的黄河大堤,这才知道自己的成就堪称微末……孟德兄,我辈建功立业,却也要分清好歹,如攻城略地,便是成就再高,又怎么能比得上人家王仲通的功业呢?”
曹操颇为无语,若非是与眼前人认识许久,他几乎会以为对方是个善妒小人,只因为自己提出了破城妙计便故意出言敲打自己。
“那文……将军以为该如何呢?”曹操无奈问询道。“要不要等打下顿丘后给王仲通立个碑?”
“不用。”公孙珣当即挥手言道。“百年大堤比什么碑文都要久存……我意明日暂停行军,然后在河中献上牺牲,祭祀王仲通!”
曹孟德是真的无语了……一瞬间,他真的怀疑眼前之人是在刻意打压自己!
明明告诉对方了,自己在顿丘安排了内应,可对方居然要突然停下行军,祭祀什么本朝名吏?!
就算是你嗓门起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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