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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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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让抢过诏书后,居然复又上前一步,几乎是紧挨着阳球那沾满血的脑袋,将诏书递了过去:

“卫尉难道要抗旨吗?”

阳球登时变色,只是默然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诏书。

“卫尉……”

这一次,张让话音未落,诏书却被阳球给夺了过去,而后者夺过诏书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俯身一拜:

“臣卫尉阳球谨奉诏!”

————我是滴水的分割线————

“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抆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语诸常侍,今且俱人,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帝乃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节敕尚书令召拜,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无清高之行,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段颎、盖简落狐狸,未足宣示天下。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鸱枭,各服其辜。“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扞诏邪!“至于再三,乃受拜。”

PS:感谢书友山鹧鸪和四眼鸟人的打赏。

大家都在问身体的事情,感谢大家关心,应该已经无大碍了,但当时确实把我吓坏了,低血钾不仅是肢体酸痛,更可怕是那一丝脱力感,一时间差点没站起身来。索性按照医生所言不是什么疾病引起的,只是一段时间内电解质失衡而已……实际上,之前那次请假就应该不是感冒,而就是低血钾,只不过没那么严重,这几天根本就是同一场病而已。

往后几天,我尽量恢复节奏,望见谅。





第三十章 何去

公孙珣是当日晚间才得知的消息,然后和多数人预想的一样,那叫一个惊怒交加。

“诏书怎么就直接送到司隶校尉手上的?”面对着来送信的王朗,公孙珣几乎是怒吼了出来。“让桥公领尚书台,不就是要他在这种时候拖延一二吗?”

王朗赶紧解释道:“北宫先有旨意让曹节替桥公为尚书令……”

“然后他就点头了?!”公孙珣更加愤怒了。“他可是天下名臣,难道不会顶回去吗?顶回去天子还能杀了他?!七老八十的人了,天子敢杀吗?!骂都不敢骂吧?!”

王朗就更不好说话了,只好低头不语。

“不行,我得去找桥公当面问个明白!”公孙珣负手在自家堂中转了两圈后,终于是忍耐不住,最后干脆一甩手,直接出门去质问桥玄了。

然而,四月的夜色中暖风熏熏,公孙珣独自骑在马上,离桥府越近他就越是气馁。

到最后,干脆有些绝望了起来。

话说,公孙珣又不是个蠢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和阳球之前大举诛宦如杀狗一般的背后,其实是宦官新旧内讧,是奉旨诛宦!而且这里面还有袁逢忽然中风所带来的万中无一机遇!

所以,当曹节和张让、赵忠,还有那群新晋宦官达成和解以后,万事其实也就都不可逆了。

实际上,早在那天棋差一招被曹节钻入北宫以后,公孙珣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有过更糟糕的猜想。而今天之所以如此愤恨,不过是因为曹节的手段太过于出色,区区半日间就完全翻盘……事情来得太急,而人嘛,又有几个真正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至于说桥玄,讲真,老头何其精明的一个人,恐怕等他接到宫中旨意时就立即明白大局已定了。再加上他人确实也老了,一方面确实见识的多,一方面也确实懒得理会,所以就直接将印绶交出,甩甩手回家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可质问的呢?

当然了,想到这点很简单,但迫使自己心平气和却很花时间,而当公孙珣觉得无趣以后,却是已经直接来到人家桥府门内了……此时,不去见一眼桥玄再走似乎不是很合适,当然了,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了。

于是乎,公孙珣干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他随着桥府的仆从直入内堂,朝着正在逗弄幼儿的桥玄拱手行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开。

然而,桥玄看着公孙珣如此干脆,却忍不住起身喊住了对方:“文琪且住,何故来去匆匆啊?”

“愤懑而来,所以匆匆,无趣而走,也是匆匆。”公孙珣当即站住身叹气道。“不然呢,桥公以为我该如何?”

“我觉得文琪你不必愤懑,也不必无趣。”桥玄也叹了口气,然后便缓步上前言道。“你与阳球此番活动,虽然是借了天子权威,更是趁着宦官内讧借力打力,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诛杀了王甫、段熲、陈玖,并驱逐了张奉、封羽、袁赦、淳于登等权宦……于你而言难道还不足吗?”

桥玄的意思很明白,单从个人目的而言,别人倒也罢了,你公孙珣如今已经靠着这一波名扬天下,算是求仁得仁了……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想的?

“恨不能尽全功而已。”公孙珣连连摇头。“棋差一招,着实不甘。”

“不要有执念。”桥玄继续劝道。“既然事不可为,而且后路通畅,就应该早早脱身。”

公孙珣勉强点了下头,因为所谓‘理智’告诉他,正该如此:“桥公所言甚是,既然这样,我就去拜访一下卢师好了。”

“去吧!”桥玄随意摆手道。“此时不必有什么顾虑,速速借你老师的权责,找一个大县放一任县令,比什么都正经……”

公孙珣自然无话可说,便躬身一礼,便再度告辞离去,而桥玄虽然一度看着对方的背影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果然,等公孙珣出了桥府大门后,也是强打精神,速速又往卢植处去了。

话说,事发突然,如今那曹节再度掌控了虎贲军和羽林军,真要是趁自己进入南宫来个朱雀门事变什么的……呃,反正无论如何,公孙珣都没有理由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宦官的‘善念’上面!

想那王甫都被分尸了,怕是也没想到自己其实是被好搭档曹节扔出来血祭的祭品吧?

没错,现在回头想想,曹节当日以退为进,俨然有把王甫顶出来当祭品的味道,而那罗慕屡屡过来传递王甫等人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明证!

面对这种人物,桥玄或许说的没错,是该见好就收,然后寻一条后路了。

“你准备往何处去?”卢植正坐在家中榻上写什么东西,听到自己学生进来都懒得抬头。

“老师以为我可以去什么地方呢?”公孙珣来不及坐下就勉力问道。

“让我想想。”卢植依旧在纸上写个不停,只是随口答道。“你年龄太小,否则以功劳论,直举两千石也无妨,可是既然只有二十三岁,那便还是弱冠,就只好去做一任县君了。但县君和县君也有所不同,我朝制度,小县甚至有三百石县长,而大县最高可以有千石县令……你本来就是比千石的别部司马立功后入朝为郎,那么外放就只能是最顶级的大县,做一任千石县令才合规矩。”

这便是吏部曹尚书做久了犯职业病的结果,公孙珣倒也懒得打断对方。

“而以本朝惯例,授官当以三互法相隔,除此之外却又应该尽量靠近家乡,以全忠孝……嗯,以距离辽西远近相论,周边万户大县,无外乎是右北平土垠、广阳郡蓟县、涿郡涿县、渤海南皮、河间乐乘、辽东襄平区区而已等;而若以河北知名而言,自然还有邯郸、邺城、晋阳、平原、临济等地,你以为如何?”

公孙珣登时头大如斗……他哪知道该如何?按照做官的规矩,他应该最少做满一年尚书郎,等到十月份再讨论外放的事情,甚至做个三年都正常,可如今被曹节一朝反扑,分明是有仓皇而逃的意思,又怎么会想这么多呢?

当然了,这也算是某种幸福的烦恼,因为真要是没背景的人,估计就直接连夜逃回家了,又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为自己去哪个河北名县而烦恼。

所以想了半天,公孙珣也只能无奈拱手:“全凭老师安排。”

“也不好安排啊!”卢植继续写着他的文书不停,嘴上却复又无奈道。“我之前所言这些大县,其实并无缺员。而这些大县所任,不是宿吏便是如你这般青年才俊,吏部曹那里都是专门盯着的,断无理由让他们无故升黜。”

讲实话,一听到对方如此翻来覆去,之前因为诛宦而提升了不少信心的公孙珣又有点犯怵了,毕竟,对上卢老师,他总是有点心虚的。

“老师,其实也没必要离家太近,远一些也无妨。”然而无论如何,公孙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益州蜀郡成(防)都令正好缺员,那是天下顶级的大县……你要去吗?”卢植终于放下笔扭头认真问道。

公孙珣摇头不断……开什么玩笑,他一个辽西人去什么成(防)都做县令,怕不是失了智?而且公孙述的先例在那里,讲真,他对蜀中其实一直是有些忌讳的。

“洛阳令司马防劳苦功高,朝中一直考虑升迁他为两千石,所以随时都可以让他改任议郎……你要做吗?”

公孙珣再度摇头……疯了吗?自己之所以求着外调不就是为了避开曹节?实际上,不要说洛阳令,便是宛洛汝颍以及司隶其他各县他也不准备接受!

“那就难办了。”卢植扫了一眼文书后,终于转过身来直身坐在榻上答道。“文琪,要不你再等等?”

“老师。”公孙珣头皮发麻道。“可是如今学生有急难之危啊!”

“是吗?”卢植不以为意道。“你的急难之危是什么,莫非是有人要杀你吗?”

公孙珣微微一怔,但还是硬着头皮老实答道:“我之前杀了那么多宦官,可如今曹节却又重新掌握了虎贲军,尚书台又在虎贲军监管下,若是他万一发疯……”

“既然如此着急,那就去做平郭令好了,辽东郡下属,六百石。”卢植忽然打断了自己的学生。“县令巡县的时候被老虎给咬死了。我明日一早帮你处置好公文,再让人给你送到家中,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收拾东西了,然后明天中午便可以带着公文出发,到辽东与县丞交接。如何?”

公孙珣一时无言,凭什么千石县令变六百石啊?

“文琪。”卢植束手直身坐在榻上,面色依旧平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固然没错,可单以今日是看,你以为曹节真的会大开杀戒吗?”

“学生不知。”公孙珣放下多余心思,顺着卢植的提醒认真思索,但依旧是连连摇头。“毕竟讯息太少,只是从他反扑成功却只是让阳方正改任卫尉而言,似乎也有息事宁人的意思。而且,此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毕竟是失了羽翼,而且便是与其他常侍和解,却也该收敛一二,不复他图,以免再度生分。可是,终究不能以揣测而堵上自己性命吧?”

“不错,讯息太少。”卢植不由点头道。“但是文琪,单以保命而言,事情虽然有些危险,但却没必要露出仓惶之意……你之前一意诛宦,我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你知道为何吗?”

“借力打力,于大局无益,而且所行之事并非是自我主导,乃是为他人所用,更兼动作酷烈,将来或遭反扑……恰如今日所忧。”公孙珣倒是坦诚。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势如疯犬,失势如败犬。”卢植正色教导自己的学生道。“这样,会被天下人所看轻的!你之前费劲心思完成的诛宦大事,也会因此而打上折扣的。”

公孙珣面露恍然。

“文琪,你所忧者,无外乎是虎贲军、羽林军而已,可这两军俱在宫中,轻易不会出动。”卢植继续言道。“所以,你不如安心在家读书,真要是事出突然,便躲入刘文绕府上就是了,天子这人讲究旧情,曹节的脸面未必有刘文绕的有用!而若如此,性命断然无忧。至于尚书台那里,我先替你告病,等日后看着哪个地方合适,哪个地方出缺,再从容将文书做好,并遣人给你送去!如何?”

公孙珣缓缓颔首,却又禁不住提到一人:“可是老师,之前桥公却劝我尽快外放……”

“桥公不是担心你会被曹节报复。”卢植面色不变,从容言道。“是怕你们再度生事!”

“怎么可能?”公孙珣不由干笑。“我非是蠢货,如今大局已定,还能如何?”

“可是有人未必如你理智。”卢植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今日傍晚,阳球先是拒不纳诏,然后又直趋殿上,当着天子、曹节、张让、赵忠等人叩首出血,口称要继续诛灭豺狼,然后反复再三才接了诏书吗?”

公孙珣先是愕然,旋即释然……这样就能解释的清为何桥玄要喊住自己,并劝自己早日离开洛阳了。

阳方正那个人,说好听点叫做性格激烈,说难听点叫做容易失控!

“既然如此,我反而要去探视一下了。”一念至此,公孙珣豁然起身。“阳方正终究是个干吏,且此次诛宦多蒙他照顾,若是不告而别并独善其身,终究是难过心结……”

“那便去吧!”卢植叹道。“正如你所言,阳方正虽然是个酷吏,但于国家有功,能劝且劝,能抚且抚。”

公孙珣当即告辞,然后出门快马而走。

话说,之前阳球回到家中,心中郁郁不堪,也不吃饭,也不许家人擦拭他额头上的血迹,更没有包扎伤口,只是孤身坐在院中发闷而已……而府中上下也无一人敢上前安慰。

不过,咋一听到公孙珣来访,阳球还是喜出望外,飞奔出去迎接。

“文琪!”阳球上来握住对方双手,眼泪就已经忍不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去寻卢公,然后求一大县外放呢,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想着来看我?”

公孙珣尴尬万分,只能强笑:“阳公说的哪里话,若是闻风丧胆,直接遁逃,天下人会如何看我?而且不瞒阳公,我是担心你受此挫折,心中郁结难解,又或是一意孤行……”

“郁结难解有一些,”阳球拽着对方往自家后院而走,然后又喊着家人上酒上菜。“但是一意孤行又从何谈起?”

“以己度人而已。”公孙珣跟着对方来到后院坐下,然后赶紧出言相劝。“曹节当日一招胜出,差之毫厘却谬之千里,我也是心存愤恨……但是阳公,失了司隶校尉的权责,你我根本就无能为力,切不可因为一时之恨而为人所制!”

“我阳方正还没那么蠢。”阳球不由苦笑。“便是要杀人也需要聚集人手,磨砺刀矢,如今我一个卫尉……文琪难道不知道这个任命的含义吗?卫尉掌管禁卫军需、仪仗,可是所谓禁卫军,无论虎贲军还是羽林军全都为他曹节所节制,如此任命不就是想要借此看住我吗?明明你师文绕公的卫尉还未卸任,就要仓促与我这个职务!”

公孙珣也是不由失笑:“看来我老师要因为阳公的事情因祸得福了,怕是马上就要再度拜为三公了吧?”

“然也,”阳球喟然道。“太尉张颢滚回老家,河北又刚刚地震,然后说不定桥公也要辞去司徒之位,这样三公说不定要难得一起换一轮,而文绕公也十之八九是要再做太尉的。”

“三公九卿,太守县令,更换不休,又有几人能潜心做事?”公孙珣不由摇头。

“谁说不是呢?”阳球闻言愈发郁闷。“关键职司怎么能够中途更换?若是再能让我重登司隶校尉一职就好了,只要半个月,届时我拼出性命来矫诏,文琪自引手下义从杀了曹节,那天下就太平了。”

听到此话,公孙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且不谈这个方案的幼稚之处,毕竟这是阳球失意的牢骚而已。关键是,于他公孙珣而言,诛宦本不过是图谋士人认可的一种行径而已,当日针对曹节、王甫、段熲也不过是一时私人愤恨罢了。但是,等到真的把王甫、段熲这些人杀了以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对于士人来说,诛宦本身已经不止是政治斗争的方式,更是一种营造政治团结的方式,甚至是一种政治纲领。

对于士人来说,只有清除了朝中宦官势力,才能去做事,才能去为天下致太平!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诛宦成功就能天下太平。

讲真,话到此处,公孙珣也是清醒了不少,那种同仇敌忾的心态也是平和了不少。再加上人家阳球明确说道,他不会那么蠢,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多顾虑什么了。

而稍倾,酒菜送上,公孙珣也就不再多提醒对方,而是陪着对方饮酒谈话,一醉方休。

不过,大概是公孙珣家中从小酒水不缺的缘故,又或者是阳球心中着实郁闷,反正等到后者醉意不堪的时候,前者居然还能保持几分清醒,还自顾自的叫来阳球府上的家人招呼他们主人休息,然后又自顾自的离开阳府,顶着宵禁牵马回家。

“子衡这是哪来的猫?”带着三分醉意回到家中以后,公孙珣却是觉得自己有些眼花。“莫不是曹阿瞒发了善心,把咱们家的猫给送回来了吗?”

“不是。”吕范尴尬言道。“是曹节府上的罗慕罗子羡亲自抱着送来的,说是文琪你之前亲口要求的……”

公孙珣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堂上这只神似之前旧物的胖猫,却是忽然冷笑。

———————我是很惭愧放鸽子的分割线———————

“昔,太祖在洛阳,为中都官从事,与司隶校尉阳球共行诛宦,连日诛灭王甫、段熲、陈玖,驱除袁赦、张奉、淳于登等,赌漏曹节。及夏夜,骤闻曹节以虞贵人章陵之葬复盛,且除阳球甚急,因思尚书令桥玄不救,心生愤懑,乃不避宵禁巡查,夜乘马佩刀质之。然其一路乘马如风,固造玄内门不前,大拜而返。左右问其故,太祖叹曰:‘事本阳方正与我处事有漏,方至与此,故愤然而来,释然而反,何必言尚书令邪?’”——《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Ps:根本没敢看群,也没敢看评论区……没错,我鸽了,不是生病,是打盹这种无话可说的原因,趴在桌子上一睡到天明。现在实验室偷偷码完这一章,准备去看看你们是怎么骂我……羞愧的想死。





第三十一章 何从

“文琪。”吕范见势不妙,赶紧上前一步。“万般不对,也没必要对着一只猫发脾气吧?”

公孙珣闻言不由嗤笑一声,却是随意挥了下手,示意女婢将猫带下去:“给夫人送去!”

吕范当即长出了一口气。

话说,抛开这只猫背后的什么不说,公孙珣留下它,还给自家夫人送去,与其说是为了照顾赵芸的小心思,倒不如说是照顾吕范的小心思……当日这厮没把猫当做一回事,自作主张将猫送给了曹孟德,结果就是公孙珣和赵芸两口子大半个月没同房!

就连隔壁刘宽的夫人过来劝了几回都没劝好!

讲实话,真要是当日送猫的是娄圭或者魏越这种身份不清不楚的人,那反倒无话可说了,关键是吕范和韩当身份清楚无误,就是公孙珣正儿八经的私臣,或者说家臣!而家臣嘛,主公是主,主母就不是主了?

所以,赵芸才会毫不顾忌的闹了脾气,而吕范才会头大如斗的恳求自家主公不要对着猫发脾气……他是真的想拿这只猫给自家主母赔不是。

“子衡。”等猫送走以后,公孙珣方才继续笑道。“且不说这猫,你以为曹节这是何意啊?”

“天晓得。”吕范赶紧言道。“看起来像是想息事宁人,但也不可不防着曹节那老贼是想继续拖住主公,然后突施冷箭……”

公孙珣坐下身来,方才再度看向吕范:“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如何,从明日起我本来就是要安坐家中以避祸的……不过子衡,就事论事,你觉得曹节此番示好,到底有几分诚意?”

吕范欲言又止,半天才在自家主公的目光之下憋出了一句话:“恕我直言,曹节怕是也已经力尽了!”

公孙珣不由失笑……话说,吕范这段时间的失误可不止是一个送猫的问题,那罗慕罗子羡也是通过他吕子衡来麻痹这边的。而尽管一开始他们就意识到罗慕很可能是‘奉命私通’,尽管公孙珣自己打草惊蛇造成的失误更多一些,但无论如何,从臣子的角度来说,他都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而,即便如此,吕范依然告诉自家主公,他觉得曹节应该已经力尽了。

换言之,向来说话直接的吕子衡是真觉得曹节此番示好是出于真心。

于是乎,公孙珣笑完之后不由微微颔首……其实,从卢植、阳球那里转了一圈以后,即便是他,也觉得曹节大约、可能、应该是真的已经力尽了。

天色愈晚,女婢来报,说是胖猫送入了后院,夫人倒是面色和缓了不少,目前已经在给那只胖猫洗澡了,于是公孙珣随即起身往后院而去……不管怎么样,老婆终究是要哄得。

“郎君何故如此?”夜到三更,刚刚下榻点好灯的阳球小妻程夫人,却是不顾上身裸露直接爬上榻来,有些心疼的为自己丈夫擦拭额头上绽开的血水。“不是都没事了吗?你之前还和那白马中郎释怀饮酒……”

“饮酒倒还罢了。”干坐在榻上的阳球猛地伸手推开了自己小妻的手道。“哪里称得上释怀呢?不过是无奈之下强做应答而已。”

程夫人登时泪眼婆娑:“妾身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也是自幼长在我家大人府上,朝中之事也知道一些……那曹节何其凶悍,当日大将军窦武都被他灭族,太后都被他幽禁,如今对方既然还予以郎君卫尉一职,那便是不来找麻烦的意思,郎君也该就此收敛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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