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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军阀(银刀)-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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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也结束了:就是各营因距敌太近被我方炮火误伤几个人,也比发起攻击后,距敌太远使突袭变成强攻付出的代价小得多!
腕上指挥官多用表的时针指向二十四时正,他让许杨林接通了三个营的电话,用命令的形式,将自己新的作战决心下达给了每个营的指挥官。二营营长和三营营长没有表示异议,164高地下带一营的副团长张涌泉沉吟一下,提出了一个彭焘没想到的问题:“团长,我能不能干脆一鼓作气地摸到敌人山头上去?!”
张涌泉是全团营团两级军官中彭焘私下最欣赏的一个。如果说他自己把战争看成一种艺术,张涌泉简直就认为它是一种好玩的把戏。
他一下就听出了张涌泉话中隐藏的意思。
“张涌泉,你小子给我听着!”他厉声朝对方喝道,“我只叫你向敌阵地渗透,没让你摸上去!要是你给我胡来,过早暴露了我军企图,影响了明天全线的胜利,军长杀你的头!”
“在下明白!”张涌泉用一种活泼的、貌似温顺其实狡猾的腔调回答。刚刚放下电话听筒他便悟出了张涌泉“明白”二字中包含的两层意思:一是团长没让他直接摸到敌阵地上去;二是在不承担责任且能绝对保证不暴露的前提下,团长并不完全反对他摸上敌阵地。一刹那间彭焘站住了,想这后一层意思究竟是不是他的想法,马上他就暗自承认了。张涌泉刚才讲出的是一个对他很有诱惑力的建议,一个对他新形成的战斗决心的更大胆的发展:假若各营今晚凭借夜色掩护,一直摸上敌阵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们拿下来,明天拂晓结束一号岭之战的时间就会更早!“不,”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冲上山头不可能不开枪,而响枪就不可能不暴露。”
从这时起他的精神就加倍紧张起来。新的作战决心正在被付诸实施,他心里不能不捏着一把汗。164高地,是的,虽然他刚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张涌泉的提议,但它对164高地下张涌泉的约束力是有限的。那家伙会自做聪明地认为自己领悟了团长的暗示。
事实上他也并不想让张涌泉真的放弃自己的打算。不过这件事太玄了,冒的险太大,他不能不为张涌泉提心吊胆。
凌晨四时。一部电话突然抓起话筒。
“哪里?”
“是团长吗?我是张涌泉!”
“情况怎么样?”
“报告团长,我已经摸上了164高地!”
“你说什么?……胡闹!”彭焘心中本能地一震,吼了起来,“谁叫你们上164高地的!”一个意念油然浮上脑际,让他心慌起来:也许张涌泉这小于已经暴露了我军企图!
“团长,我没有暴露!”张涌泉说,听得出来,他不仅不为自己摸上164高地感到内疚,相反还为此兴奋异常,“我是带三连的一个排摸上来的,本来只打算用刺刀和匕首,没想到连刺刀和匕首也没用上!”
“怎么回事儿?!”
“团长,他**的164高地上根本就投有敌人!”张涌泉哑哑地笑了一下,说。
“没有敌人?”
彭焘一下子没能理解这个意外情况的含意。但话刚出口,他的脸色就微微白了!“张涌泉,你把情况说详细点儿!”他不甘心地说,语气变得更严厉了。
“团长,我一刻钟前带三连一排摸上来,本打算藏在敌阵地前就算了。后来听听敌人堑壕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忍不住就跳进来摸了一遍,一个人毛儿也没碰着。……倒是在高地阵地后面找到一个竹子和稻草搭成的小棚子,棚子里一堆柴灰还热着。我怀疑164高地可能只是敌人的警戒阵地,白天来几个人放哨,夜里撤回去!”
彭焘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差一点说出口的话才是对他的最大威胁:如果海拔最高的164高地上没有敌人,一号岭另外两个高地——342高地和631高地上也可能没有敌人!他已经不再担心张涌泉在164高地上暴露我军企图了,现在令他的心为之惊悸的是另一种前景:当他把自己呕心沥血制定出的作战方案付诸实施时,他要攻打的山头上却没有敌人!
“不,……这怎么可能!?”有一忽儿他的全部意识都在激烈地反抗这个分明已存在的事实,同时也就承认了它的严峻存在。彭焘的心一下乱得厉害:如果整个一号岭上都没有敌人防御,这仗他还怎么打?!
“团长,既然已经摸上来了,就得利用这个机会!”张涌泉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来,“我想把三连全部拉到山梁上来,埋伏在高地两翼。估计敌人拂晓前后会上山。等我方炮火急袭一结束,立即从侧后冷不丁地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这样明天早上的仗就会变得很简单!”
“你敢保证拂晓前后敌人会回到高地去?”彭焘松一口气,语调仍是严厉的。他已从绝望中窥见了一线生机,却不敢太相信它!
“我敢保证!”张涌泉很干脆地回答,语气也变得严肃了,“我军大集群压在基比夫山一带,敌人不在一号岭上派一兵一卒是难以想象的。但他们兵力有限,想派很多人又不可能,结果就朝这儿派了警戒哨。……团长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打到敌人!”
他的心思又被张涌泉看透了!但彭焘还是受到了鼓舞。不,他还不能让自己的部下相信他们打的只是敌人的一处警戒哨。“张涌泉,你听着,告诉你的人,你自己也要记住:你们打的不是敌人的警戒哨!拂晓时上来的是敌人的一个加强排!……这么重要的阵地,他们不可能连一个排的兵力也不放!”
张涌泉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意。“知道了!”他说。
“我同意你对三连的安排。不过要绝对保证安全,不能过早被敌人发现!也不要让拂晓我军的炮火打到他们!”
“明白!”
放下电话,他一颗高悬的心才落了地,大脑却在紧张地思考一号岭上的新情况。一旦拂晓没有敌人的危险大致可以排除,张涌泉提前摸上164高地又成了一件好事。如果此时164、n2、631高地上都没有敌人,就出现了一个他可以加以利用的宝贵机会!
他又把电话要到了164高地上。
“张涌泉吗?”
“是我,团长。你有什么指示?”
“如果我现在让你派出一个小分队——譬如说一个排——顺一号岭大山梁向东,秘密侦察一下342高地和631高地,你能确信他们不会暴露我军企图吗?”
这是个出乎张涌泉意外的问题。但他只迟疑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团长,我把我最得力的一个排派出去。敌人确实没在山梁上埋设地雷。让一营营长带他们去!绝对保证用刺刀和匕首解决可能遭遇的敌人!”
彭焘最后犹豫了一下。这样做他自己要冒更大的风险。164高地上没有敌人并不等于342、631高地上不会有敌人。但他还是狠了心去冒这个险:既然164高地没有敌人,其它两个地位并不比它重要的高地也就不应该有敌人!
如果342、631高地上也没有敌人,二营和三营就可以像一营那样赶在我军炮击之前摸上敌阵地埋伏起来。这样拂晓的战斗就会打得更紧凑,更精彩!
“好吧,我同意下这个命令!”他对张涌泉说,“不过你要他们格外小心,,出了问题我拿你算账!”
此刻他才感觉到这段时间作战指挥室内气氛紧张到什么程度:所有的值班参谋都丢下自己正在干的事站起来,脸上现出惊惶和忐忑不安的神情。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们才像一场危机已经过去那样悄悄松了一口气,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去,脸上再次显现出了激动和兴奋,连同那种他已见惯的、对他的敬佩之情。彭焘从“大厅”走回“卧室”,正是这些表情和目光,让他的心重新高悬起来!
“我是不是太冒险了?……假若342高地或631高地上有敌人,难道一营营长和三连一排能保证不让敌人放一枪?”望着洞壁上那幅巨大的军用地图,他高度紧张地想。从164高地到342高地,再由342高地到631高地,中间各有一公里半的山梁,一营的小分队如碰上敌人的潜伏哨和游动雷区,都会暴露!……但是收回已下达的命令又是他不愿意的,再说张涌泉恐怕已把小分队派出去了!
他用“卧室”里的电话分别给二营和三营通了电话,命令他们配合一营小分队的行动,继续秘密向342、631高地抵近,一旦发现高地上有敌人活动的迹象,立即向他报告!
接下来又是等待!他在“卧室”内紧张地走了两圈,拉过一把折叠椅坐下,万分焦躁地等候来自各营的消息,特别是随时会从一号岭响起的枪声!不到十分钟他又站起来,走进“大厅”,让许杨林带两个参谋去设在岭脊线上的观察所,注意听一号岭一线是否有枪声响起!
枪声已经响了。开始只是零星而模糊的几下,接着又密集起来,然后又稀疏了。彭焘浑身一震,命令自己镇静!镇静!他侧耳细听,发觉枪声并非来自一号岭方向,而是来自西南方向遥远的山林之中。很明显,是朱永德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攻击出发位置就同敌人遭遇上了!
他脸色铁青地站着,不让自己有一丝激动!电话铃又响了。
原来二营和三营接到他的命令之前也就分别派出突击分队,偷偷开始了对342、631高地的渗透,现在均已登上高地。二营的小分队还和一营的小分队在342高地上会合了。二营和三营营长报告的情况是:342高地和631高地上也没有敌人!(。
第六百九十二章 拂晓炮击
彭焘思索了一分钟。现在激烈酝酿在他脑海里的念头是:4团的作战行动已经暴露,它会对他在一号岭上的胜利构成什么样的威胁?怎样做才能消除这一情况的不利影响,变不利为有利,使自己获得成功?!
一号岭上的部队不能再暴露!本来164、342、631高地上就没有多少苏军可打,一旦暴露,担负警戒任务的苏军或者就不会再上来了,那时3团真会陷入没有苏军可打的尴尬境地!
团的暴露或许还有助于把苏军的注意力从一号岭上引开!
只要他在164、342、631高地的部队不暴露,就会造成苏军对于这个方向的麻痹大意!他随即果断命令二营三营也将上了山梁的兵力增加到一个连,在342、631高地两翼埋伏停当,又格外严厉地警告三支作战分队的指挥官,要他们以脑袋担保,不发生枪走火之类的事件!
直到拂晓他都是在岭脊线的观察所里度过的。001号高地以西山区的枪声时断时续,一会儿听不到了,一会儿又爆豆般响起来。他明白4团在最后一段进行途中遭遇到了很大困难,但他最担心的还是正南方夜色笼罩下的一号岭,尽管他已向三个营下了死命令,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那儿不会突然响起枪声!
6点10分。许杨林匆匆跑上来喊他:“团长,一营的电话!”
他快步从观察所回到作战指挥室。参谋们齐刷刷地站着,神情严肃而激动。他猛然意识到随着战斗发起时刻的临近,室的气氛已高度紧张起来。他拿起了电话听筒。
“团长吗?……我是张涌泉!”
“有什么情况?!”
“团长,苏军上来了!”
他激动起来:“多少?”
“大约一个班!”
一个班也行!只要有苏军就行!
“张涌泉,先不要惊动他们!待我方炮击完毕后再动手!”
“明白!”
二营和三营的电话铃声也同时响了。二营营长和三营营长分别向他报告:十分钟前,342高地和631高地上也分别上来了一个班的苏军!
“太好了!”彭焘忍不住叫起来!他太兴奋了,几小时以来他最担忧的事没有发生!一号岭只有一个排的苏军是少了些,但毕竟有了苏军,他的作战计划可以实施下去了!
华军的炮击已经开始。最初只是一些零星的试射,很快就化作连绵成一片的齐射。在撕天裂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他的心情亢奋极了!他没有离开“大厅”,一直站在那架同时接通三个营指挥所的电话机旁,手握听筒,看着腕上的表针。他没有亲眼看见炮击的景象,但炮击引起的山摇地动的震颤和回响却让他体会到一种极大的、前所未有的振奋!
6点40分。最后几发炮弹还在飞行,他已经命令各营立即向164、342、631高地上发起攻击!同时让全体参谋军官都看着自己的表!
七分钟后,张涌泉最先通过电话报告:“我营已占领164高地!”
彭焘微微有些诧异:发起攻击令后他一直从稀疏下来的炮弹爆炸声中聆听着来自一号岭上的枪响,却没有听到!
“张涌泉,我怎么没有从你们那儿听到枪声?”他问。
“我带着三连冲上去,苏军都被炮火报销了!”张涌泉十分沮丧地说。
他的话没有说完,彭焘便从一号岭方向听到了枪声。守在观察所的一名作战参谋跑来报告:枪声来自342高地!果然,不大一会儿,枪声消失了,二营营长报告:他们已经占领了342高地!彭焘看了看表,他们用了十分钟时间!三营在631高地上花了十五分钟时间才结束战斗。胜利的喜悦充满了彭焘的内心,但他没有忘记命令各营迅速按计划在岭上岭下各大小高地、山脊、突出部展开,构筑工事,转入防御。
他没有放下电话听筒。马上,他听到了,一号岭上枪声大作,其激烈程度与001号高地方向的枪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参谋长,你代我向师指挥所报告,就说我团的一号岭进攻战斗已经结束,目前部队正进一步展开,扩大战果,构筑阵地,转人防御!”彭焘在枪声中大嗓门地对许杨林说,脸上不自觉地显现出往常那种高傲神情。此刻他所以不亲自报告,正是想用这种方式,对师长表示一点轻蔑,以报复昨天早上以及这以前给予自己的所有污辱!
然后他走出了作战指挥室,来到指挥帐篷前的空地上。天色已经大亮。第一抹红亮的阳光已经照射到岭脊之上。经过了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之后,重新展现在他眼前的每一座山峰,每一道沟壑、每一片森林和近处的每一棵小树,都好像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一切都显得真实、鲜明、可爱!
受许杨林提醒,刘二柱为聚集在指挥帐篷前的人们送来了“品丽珠”红葡萄酒。彭焘擎起一只斟满深红色酒浆的高脚玻璃杯,脸上现出坚定、明朗的笑容,接受部下的祝贺。在山岭西南方,001号高地上下的枪声愈来愈激烈。4团的战斗还刚刚开始,他就已经取得了胜利可这胜利似乎来得过于轻松。一个暗藏在心底的疑问冷不丁地冒了出来:他在一号岭上打的只是苏军的警戒哨,那么苏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
昨夜到达山涧之后,刘宗胜直到凌晨4点还没有休息。他先是通过提前架设好的电话同3团指挥所取得了联系,报告了他们按时到位的消息,接着又分别派人去联络342高地下的3团2营和位于山涧北方谷底的师医院第二包扎所,以及与之相邻的一个弹药补给点,同时等待7连的一个排帮营指挥所在涧溪东南密林中构筑一个掩蔽部。等派出的人陆续回来,营指挥所的掩蔽部也构筑完毕,表针已指向凌晨3点。这时他又到各连宿营地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9连1排2排竟露宿林间。刘宗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连,现在一见是这种情况更恼火了,找到九连连部掩蔽部,把连长成玉昆喊醒,训了一顿。成玉昆马上要去纠正自己的错误,又被他制止了:既然大家已经睡了,那就让他们继续睡吧,赶到华军炮击前半小时把他们叫醒起来挖洞,不然这一夜谁也别想睡了!
这以后他才回到营指挥所的掩蔽部,背靠潮湿的土墙坐下来,同3团指挥所通了一个电话。3团参谋长许杨林告诉他:该团各营已按原计划进入攻击出发地域,一切正常。他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也应该在战争打响前睡一会儿,就把身子往土墙下顺了顺,脑袋枕着一块石头,闭上了眼睛。
他很久没有睡着。大战在即的紧张情绪一直影响着他,使他难以进人梦乡;更重要的是,随着5团3营抵达山涧,他对战争和这支部队命运的想法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就像一个对海滨浴场怀有畏惧的人走在沙滩上和海水已经没胸时想法大不相同一样,此时他想的也不再是部队能否打仗或者彭焘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厄运之类的问题,而是部队面对各种可能遇到的险情时如何处置,如何组织战斗。战场就在面前,战争已经具体化了。一时间他决定了许多事情,譬如部队误人雷区后怎么办,运动途中突然遭遇炮火拦截怎么办,第一位烈士牺牲后如何继续组织战斗,等等等等。最后他甚至还想到了战场上他们可能遇到的最厉害的步兵武器,那是一种经过苏军改装的高平两用机枪,弹丸有拇指粗细,打到人身上就是一个碗大的洞,他必须提前告诫5团三营的各级指挥官警惕这种武器。
但他还是赶在拂晓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盹,一会儿便猝然惊醒。腕上战前新发的指挥官多用表的夜光表针正指向6点。掩蔽部和四周围的山林间一片死水般的沉寂。那个时刻就要到了。他坐直身子,发现萧强和崔世安也醒了,便命令他们通知各连做好战斗准备,然后猫腰钻出掩蔽部,将松弛的腰带紧了紧,走到外面的林坡上去,心情却因刚才的梦恶劣起来。
林子里夜色尚浓,与潮湿的凉涔涔的雾气弥漫在一起,黑漆漆的,但是也有些微弱的青光渗进来,将灰褐的空间和黑褐色的树干模糊地分辨开。地面上被夜雾打湿的落叶层在他的脚下发出“嚓嚓”的脆裂声。穿过林间空隙望出去,涧谷和涧溪两侧的林木还是黑乎乎的,几颗大而白亮的星辰在洞坡上方乌蓝的天穹上闪烁,一轮失去了光亮、三分之一边缘模糊不清的银盘似的圆月还悄悄挂在乌色的林梢中,没有最后落下去。
刘宗胜登上了林子边缘的一座高突的土岗。从这里既可以向南遥望一号岭大山梁上的n2高地,又能一览无余地看清整个山涧。342高地巍巍耸出在拂晓时青灰色的天空里,目前还悄无声息;涧溪两侧的林子里,一名战士走出来,蹦开茂密的灌木丛,下到涧底去打水;另外一个地方,几个士兵蹲在林边抽烟,一点点暗红的烟火明明灭灭;涧溪东北侧林子里,有人大声地叫骂着什么,远远听来像是九连连长成玉昆的声音,林子里不时有人跑进跑出,伴着一些沉闷的响动,他明白那是九连一排和二排正在挖他们昨天夜里没有挖的防炮洞。
“原来他们早就醒了。”他想,“或者根本就没有睡着。”最后一个念头让他的心境更坏了。
“没有睡着体力就不可能完全恢复,那对作战来讲是件坏事。”空气中飘散着士兵的汗臭味儿、火药味儿,枪油味儿、辛辣的劣质烟草味儿,同黎明前林间逐渐冷凝的寒雾搅和在一起,吸进肺里很不舒服。他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新奇。这就是战争,战争的气味,战场的拂晓。他漫无边际地想,心脏却因战争就要打响而似乎被一根细线很疼地束紧了。“今天彭焘会给我们什么任务呢?”
他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他已听到了炮兵试射出的第一发炮弹飞过头顶的声音。刘宗胜甚至从那一串呼哨着带点儿颤音的啸声中听出它是一发122毫米的加榴炮弹,天色正在由青灰转成灰白,天空和一号岭大山梁之间那道起伏不定的分界线看得更清楚了;一团紫红的烟火在342高地中部晨光昏暗的凹地里闪亮了一下,随即化成一柱斜斜的、细长的炸烟升起来,然后他才听到一个绵长喑哑的炸音——不是那团火光,也不是那道炸烟,而恰恰最后的炸音,让刘宗胜觉得原来就系紧在自己心脏上的那根细线被人用力拽了一下,喉咙口的呼吸立即因这猝然的撕裂般的疼痛而急促和困难了!
“开始了!”他想,一边严厉地注视着批判着内心中升起的兴奋和激动,“可我并不像几年前第一次打仗时那么兴奋。”一刹那间他回忆起当初的心情:炮击就要开始,原来的紧张不安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简单的兴奋和激动,一心焦灼地盼望着能快些投入战斗;后来又是这种心理使自己忘记了恐惧,全神贯注地带着7连扑向了苏军盘踞的高地。“看来我已经习惯了战争,”他厌恶地想,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不应该的,我并不喜欢,可实际上就是这样!”
第二发炮弹过了好久才在342高地顶端炸起另一团火光。萧强、崔世安和警卫员卫长贵也跑到了他身边。
“副团长,干起来了!”萧强快活地叫了一声,涨红了脸,瞧他一眼,举起望远镜朝342高地上望去。训导官崔世安只是不停地往上扶鼻梁上的眼镜。但看得出来,这位白面书生的激动比萧强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宗胜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对萧强和崔世安、也对自己不满意了:都是营团一级指挥官了,战争开始时不该还像个新兵那样激动!
“萧营长,你回营指挥所,通知各连注意隐蔽,防止苏军反炮击!”他对萧强道。
萧强答应一声,跑回林中去了。刘宗胜没有再说什么,一排152毫米口径的火箭炮弹就从北方山野后面腾空而起,它们挟着飓风,尾部拖着条条短而明亮的火焰,呼喇喇地越过头顶上灰白的天空,发出划破千万层玻璃的脆响,落到342高地上去,那儿立即就有一大片黑红相杂的烟尘冲天而起,淹没了原本弥漫在山野里的团团晨雾,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声浪,在广大的空间内擂鼓般地撞击着,扩展着,让大地猛然不停地颤抖。那片黑红相间的烟火没有完全沉落,又有一朵朵新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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