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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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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颇感兴趣地把身子往前一凑,道:“子平请说。”
刘均道:“裴该凭其家世,而不能于长安辅政,要北守冯翊,可见其与索綝、梁芬间必有龃龉,或正因为家世显贵,而不为关西人所容。前彼与祖逖分道合击,侵我河南,今彼荣升侍中,祖逖却止得司州刺史,则祖某心中,亦未必无芥蒂……”
刘曜反应很快,忙问:“子平之意,是想使离间之计么?”
刘均说对——“今日箭书射回,上有裴该图章,可仿造之,伪作其与石勒之书——闻裴该昔曾为石勒所俘,二人必然熟稔,设有苟且,容易取信于人。可遣人执此书入于河南,而故意为晋人所获,祖逖见信必疑,或不来救援大荔。”
“然则长安方面呢?”
“如此密书,若有多份,反而启人疑窦,长安方面不必与也。料祖逖若疑裴该,必将此书献至长安。”刘均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然此事非一两日之功,恐未必能使裴该遽弃大荔之守。且裴该约三日后相见,是有羁縻我之意,其心叵测——我军还是早早退兵为宜。”
刘曜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了,子平你不必再劝——“伪书之事,则一以劳烦子平谋划。”
……
三日之后,按照约定,刘曜使诸军固守营垒,而自将百人——五十名精锐骑兵、五十名重装步兵——来到大荔东门之前,距离城上两箭之地,等着裴该出来。
大荔城前旷阔,没有什么屏障、遮蔽,所以是不怕胡军暗中设伏,偷袭裴该的;怕只怕裴该先出城,方便胡军随机应变地调动,故此城内回信中才说要刘曜先过来等着。但是一开始说要各带千人,被刘曜否决了——这里距离城池太近,若是双方人数过多,一旦厮杀起来,我军不易救援,你倒可以随时调派兵马出城来助,那我不是太危险了吗?
还是少带点儿人吧,人少反而方便落跑。刘曜心说我是久经战阵、弓马娴熟的,总归比你裴文约强,打不赢难道还跑不掉吗?
故此只带百人,其中也包括了刘均。刘均对刘曜说:“裴文约高门世家,必重信诺,固然兵法本诡道也,但既有言在先,他必不敢趁机掩袭大王。昔商鞅设伏而捕公子卬,虽然得胜,天下不齿,秦之无信,由此为始——想裴文约必不肯蹈此覆辙。然大王也不可擅起袭彼之心,免为天下人所笑。”
刘曜点头说我知道了,那么干脆子平你也跟着我,去瞧瞧这裴该究竟是何如人也吧。
然而虽然刘均这么说,众将却大多并不赞同,希望刘曜还是再加强一些自身的警护为好。刘曜说放心吧,我会挑选最精锐的士卒相从的,此外——平先何在?他能力擒伊余,足以担当我的警卫工作。
就此率兵来至城前,刘均在左,平先在右,各手持大盾以遮护刘曜,身后步骑兵整齐排列。晋人倒也不并不失信,城上一见刘曜出来了,带着人数并未超出约定,没让他多等,当即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
刘曜定睛观看,只见一员战将甲胄齐全,跨着高头大马,手执三尺竹杖,昂然而出——想必就是裴该裴文约了,看其颌下胡须稀疏,确实年岁不大,但头盔压得挺低,瞧不清眼眉。裴该身后,则是两名战将,各带一支人马,整列而随。
胡汉方面除刘曜、刘均外,人人都吊起了心,生怕晋人趁势袭杀出来,直到见到出来的也只有百人,这才舒了一口长气。但仔细观瞧,就见那五十名步兵也皆重甲,腰间佩刀,肩负强弩,手执两丈长矛,装备竟然比自己这边儿还要好得多了!
刘曜心说城中果然物资充足啊,徐州兵也果然精锐。再看那五十名骑兵,各着全身甲,同样负弓执矛,而且竟连马身上都披着皮铠——如此重骑,中原所无,只有北方草原上的拓跋鲜卑才有一些……不想徐州军中,除“凉州大马”外,尚有如此精骑!刘曜当场就有些慌了……
第三十六章 汝等禽兽!
刘曜与裴该约定在大荔城下相会,当然各自都要把压箱底的精兵锐卒给带出来了。就理论上而言,即便不算虚除部,胡军也有近十万之众,徐州军则不足四万,千挑万选之下,肯定是基数比较高的胡军,拿出这一百人来会素质较高了。但实际情况却又并未如此。
首先看装备,明显是晋军方面要精良得多,这是因为裴该本就注重装具的制造乃至研制,而且他在徐州种地,钱财、物资的积累也比刘曜丰厚得多。尤其那五十名“具装甲骑”,恐怕在中原地带是独一份儿的奢华哪!
马铠倒是古已有之,但因为造价昂贵,所以重骑兵数量寥寥无几,更难成军——多数都用来防护将领了。当年曹操在《军策令》中,陈述官渡之战前的双方实力对比,就说:“袁本初铠万领,吾大铠二十领;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连当时奄有司、兖、豫、徐四州的曹孟德尚且只有十具马铠,何况如今的刘曜呢?胡汉本身相对牢固的领地,也不过两三个郡而已……
当然啦,尽搜军中,还是能够翻出几具马铠来的,多为将领的私人装备,就算临时拿来炫耀,甲未必衬马,马又未必合士,反倒会降低了作战能力,故此刘曜不为,他也压根儿没想到要这么做。
谁想到对面晋军倒似轻轻松松,就将出来五十名具装甲骑,而且瞧骑士与战马的动作配合,绝对是练熟了的,不是临时摆出来的样子货。刘曜不禁暗中长舒一口气,心说好险……倘若应允了裴该,各率千人相见,一旦发生冲突,光这五十骑猛冲过来,我就吃不消啊!当然啦,自己未必会有什么危险,但即便自己跑了,这又有千人为晋军所败,军中士气必然大跌。
一个搞不好,大荔城中兵马源源不断地开出来,我舍不得带出去那些精锐,也被迫要从营中现调兵马前去添油,打成一场城前大决战的可能性不小。可是战场距离城壁如此之近,分明对守城方有利啊,就算我兵马再多,能够压到第一线的也有限,实在胜算渺茫……
况且对面这些晋兵,队列齐整,步伐一致,分明都是训练有素的百战锐卒,我身后虽然也是精锐,但瞧精气神,似还略略有所不及。刘曜不禁苦笑,心说这城下之会,我算是彻底被裴该压过了一头。
我知道徐州并非弱旅,十数日的攻城之战,也可得出同样结论。但此前终究管窥蠡测,没见着裴该压箱底的法宝,如今看来,彼之四万,即便平原之上,足可当我六万甚至更多——刘曜不禁心生怯意,有了撤退的打算。
当然啦,他不会就此认怂,而即便心里怕了,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于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唇边还特意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远远地便一拱手:“裴侍中。”
裴该下了吊桥之后,距离刘曜约摸二十步距离,勒停了坐骑,身后士卒也皆止步,两名将领各执大盾在其身前遮护。他听到刘曜的招呼,也便倒提竹杖,略略一揖:“刘永明。”
刘曜心说这啥意思,我称呼你的官职,你却只叫我的名字,太也不恭!转念一想也对,自己终究受封雍王,难道要裴该称呼自己大王不成吗,那不显得比自己低了?这票世家子弟又岂肯在面子上自弱于人?当即面色一沉,也改了称呼:“裴文约。”
其实他想岔了,裴该故意不称呼他的官爵,还真跟官大官小、爵高爵低没关系,关键是——汝等不过叛逆而已,谁承认你们胡汉封的爵、拜的官了?若是称呼刘曜的官爵,岂非承认晋与汉乃两国敌体吗?胡汉方面并不在乎这一点,所以刘曜也想不到;晋人却不能不在乎,裴该更不敢不在乎。
刘曜首先开口,说:“我早劝文约退去,阁下根基,本在徐方,何必属意于千里之外的关中啊?然而阁下执迷不悟,吾也无可多言。只今相问,阁下何所予,而望我撤了大荔之围哪?”
裴该闻言,倒不禁微微一愕。他原本打了满肚子的腹稿,要在城前大骂刘曜和胡汉政权,以成就自己不屈的忠臣、壮士声名,谁想到刘曜一开口不提两国相争,不再要自己离开冯翊,反倒问:你能给点儿什么,让我好撤啊?
我靠,你丫不按常理出牌,那我预先拟好的讲话稿不是念不成了么?!
其实刘曜原本也跟刘均、曹恂等人商量好了不少言辞的,虽然不至于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就此狼狈退去,想来也多少能够杀一杀裴文约的威风。但如今一碰面,见徐州军如此精锐,刘曜当场便有了退兵之意,既然如此,那还费什么话啊,直接进正题吧。
所以才说:“只今相问,阁下何所予,而望我撤了大荔之围哪?”
裴该摆一摆手:“不必。”
“什么不必?”
裴该笑笑:“永明不必撤去大荔之围,我亦粒米不肯予汝——汝等杀我士民、掳我天子、隳败我城邑、践踏我田亩,复来侵扰冯翊、围攻大荔,难道倒要我输贡求汝等退去不成么?对待盗贼,唯有兵刃相加!今城上器械,多数未用,正待汝再来相攻,又何必遽退?”
刘曜不禁心头火起,当即厉声喝道:“文约,我本好言相商,汝又何必口出恶言,咄咄逼人?!”
裴该用竹杖一指刘曜:“汝等昔入洛阳时,难道是谦恭有理,和颜相对我晋吏民的么?人之与禽兽,良言相劝又有何用?!”
刘曜心说我那么客气,你倒一句一个“盗贼”、“禽兽”,还拿根杆子朝我指指戳戳,太也无礼了!难道我手里就没有家伙吗?当即举起马鞭来,朝裴该一扬:“文约,兵危战凶,向来无必胜之道,汝自恃这大荔城固若金汤,在某看来,不过尔尔。前日是为汝引火秘术破我‘飞梁车’,侥幸得逞,然秘术不可再用,我已有应对之策矣!”
裴该心说原来那玩意儿叫“飞梁车”,名字倒起得不错——“我之秘术,岂止一二,汝今见我,如公输之遇墨子,不过攻守易势而已。凭汝百计攻城,我有千谋应对,何妨一试?”
刘曜干脆直说了:“汝若将那引火秘术予我,我便撤了大荔之围,且愿盟誓,不再相攻,从此士卒免于死伤,百姓得归田亩,岂不是好?”
裴该“哈哈”大笑道:“我早便说了,便粒米不与盗贼,况乎秘术。且我所欲者,汝项上首级也,汝可能将来交换么?”
刘曜气得三尸神暴跳,当即双腿一夹马腹,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向裴该。好在刘均随时关注着他的神情,赶紧伸手,在刘曜胳膊上一按,使个眼色,意思是:慎勿为裴该言语所激,鲁莽冒失——你这往前一冲,不但背负失信之名,而且还真未必能够拿得住他,说不定自己反倒有危险,这又是何苦来哉?
随即转向裴该,也不施礼——他一只手执着盾牌呢,没法作揖——沉声道:“我闻裴文约为故钜鹿郡公之子,清华世家,本当……”
裴该瞥他一眼,毫不客气打断了刘均的话:“汝又是何人?”
“皇汉雍王司马刘均,字……”
“是胡人是中国人?”
“我本皇汉国族……”
裴该当即啐了一口:“既为胡虏,何不披毛戴角,而敢着我中华衣冠?!”
刘均认定裴该不会趁着见面的机会,偷袭本方,为了表示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所以他并未穿甲戴胄前来,而是穿着官服——胡汉朝服,其实纯抄晋制,并没有多少改变。因而裴该才说,你个胡人有什么资格穿戴中华衣冠啊?倘若只有这一句还则罢了,他却用了“披毛戴角”四个字——
是,北地寒冷,多穿皮裘,而且技术水平比较低的草原民族往往对皮革的硝制很粗糙,更无绵、绢外蒙,导致整个人瞧上去毛绒绒的,是为“披毛”。可什么叫“戴角”啊?别说屠各显贵的穿着与中国贵族其实并没大太区别,胡族传统也很少有用兽角装饰冠冕的习惯啊。这分明是在骂刘均本乃禽兽——而且还把刘曜等屠各、诸胡全都骂进去了。
刘均不禁气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裴该趁此机会,就开始长篇大论:“昔漠北五单于争立,汝等不过败残余族罢了,是我中国收留呼韩邪,使居并州,与中国人杂处。汝等不思感恩,反倒背反中国,不愿为人,而自甘与禽兽为伍,如枭食母,如獍弑父,而尚敢着中国衣冠,真正寡廉鲜耻!似这等……”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刘曜给打断了。刘曜沉着脸说:“我本皇汉之戚,体内注炎刘之血……”南匈奴多次与汉家联姻,故此刘渊才冒姓刘,自称是外甥继承的舅家事业——“而魏篡汉,司马篡曹,本乃叛逆,与我又有何恩?今恢复汉祚……”
裴该就怕对方说到司马氏,因为司马氏确实不堪啊,根本无从为之洗地,而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又不便跟着刘曜一起骂司马——所以啊,你能打断我的话,我也能打断你的话,且看咱们谁脑筋转得更快,嘴皮子更利落了——
“可笑!昔汉高祖灭暴秦、败狂楚,乃得天下;光武平绿林、隳赤眉,遂复汉祚。前后汉皆以孝治天下,孝为仁之基,以孝亲始而臻于爱人,岂有不恤生民、杀戮百姓者而敢冒称炎刘之后?!汝等骨肉之中,不过北胡野蛮、残暴之血而已!”
刘曜再次一扬鞭子,那意思:你闭嘴吧,我不跟你纠缠这些。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裴该——终究对方乃名门之后,书读得肯定比自己多,话说得也肯定比自己溜啊——为免尴尬,赶紧转换话题,提鞭一指:“文约身旁,得无前日生擒伊余之将乎?是何姓名?”
裴该身旁二将,一个是部曲督文朗,还有一个正是甄随。甄随听问,心说敢情你们还不知道老爷的名字吗?不等裴该回答,先大叫起来:“老爷名叫甄随,裴都督麾下‘劫火营’督是也!既知我勇能生擒伊余,汝等又怎敢到阵前来?!”
就听刘曜身边一将冷笑道:“生擒伊余,又有何难?”正是猛将平先。
甄随一开始没注意,这会儿仔细瞧瞧,也大致辨认出了平先——关键当日城上、城下,隔得挺远,瞧不清面目,平先要不主动开口,他还真对不上号——便问:“汝叫什么名字?当日若非伊余先为我所伤,汝又如何能够擒他?!”
平先冷笑道:“吾名平先,雍王驾前一小校耳。乃知我军中勇士车载斗量,似我这般,都不能跻身大将之列,唯汝等井底之蛙,遂使一莽夫为督!”
甄随大怒,一把将手中盾牌掷于地下,手扶腰间刀柄:“汝若不服,可来战过!”
平先也把盾牌给弃了,挺着长矛叫骂:“战便战,谁会惧汝?!”
裴该和刘曜全都斜眼瞧着两将,心说你们这是啥意思,自己个儿怼起来了,想要喧宾夺主吗?刘曜先呵斥道:“此间如何有汝说话之处?!”裴该一听对方责备属下,他便换了种说法,安抚甄随:“我用卿,为卿能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也,又何必与一小校竞短争长?”竹杖一指:“卿可看清了对面刘曜,今日相约,暂且放过,他日可取刘曜首级来予我。”
刘曜心说几句话就开骂,这真是没法好好交谈了,也用鞭子一指:“文约首级,暂且寄于项上,若不肯献出引火秘方来,我归去后便大造器械,再攻大荔,到时汝不知丧命于我军中哪个小卒之手!”
裴该笑说好啊——“汝我两人的首级,可见必有重会之日。多言无益,我便候汝前来攻城!”说着话一拨马头,便即转身离去。
——这也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刘曜要先来等候,而裴该要率先离开。因为裴该有城池为凭,走几步就进入自家城上弓箭手遮护范围内了,不怕刘曜从后发动袭击;但若刘曜先撤,晋军急袭其背,那就不易抵挡啦。
回城之后,裴该便即召集诸将,说我看今日会面的情状,刘曜要撤!咱们必须做好随时出城追击的准备。
第三十七章 渭汭
回营的路上,刘均问刘曜:“大王看裴文约何如人也?”
刘曜苦笑道:“尚未知其能,然心若坚钢,必不肯退出冯翊……早知今日,当初便不允相助皇太弟了……”
他不后悔自己再次西渡,来夺冯翊,不后悔发兵南下,攻打大荔,因为这些都是受形势所驱使,不得不为之事。他懊悔的是不该听从刘乂“清君侧”之谋,倘若自己不奉其东归,那大荔就不会丢啊,而刘粲也能全力在河南地区抵御裴该、祖逖,不至于把裴该放到关中来……
当然啦,后悔药是没处掏摸去的,为今之计,也只有赶紧退兵,才能止损。刘曜返回营中之后,便即召集诸将,分派职司。
敌前退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可能直接拔营启程,掉头北上——尤其是城中晋军尚未受到什么挫折,随时都可能开城杀将出来。刘曜一方面派快马去通知城西刘咸和城东呼延实,以及北洛水中游的宋恕、渭汭的呼延瑜,商定退兵时间;一方面请刘均保护着辎重先期北归,大将宋始则率部断后。
刘均建议说:“叛贼北宫纯尚游弋于外,辎重粮秣,当有骑兵遮护。”
刘曜挠挠下巴,心说这又是一桩头疼的事情……
北宫纯率“骐骥营”这些天里就一直在冯翊郡南部游荡,多次骚扰胡军的粮道,寻机劫夺胡军的粮车,已经先后有三支运粮队伍被他击败了,损失粮谷将近千石。刘曜曾派将军尹安率军追剿,可惜“凉州大马”的奔跑速度实在太快了,一般骑兵跟本就追不上;刘均尝试设伏以待,但可惜平原之上,可资埋伏的地点太少,而北宫纯嗅觉又很灵敏,就是不肯上钩……
刘均说了:“恐唯虚除骑兵,平野之上,可与凉州兵相拮抗,但不知已可用否?”
曹恂点头道:“今伊余在我军中,乃可以之为挟,岂有虚除不肯听命之理啊?”于是刘曜就派大将赵慎挑选五千虚除骑兵,协助刘均去撤离辎重物资——反正虚除将领早就都被他一锅端了,全都秘密地挖坑活埋,人无头不行,相信虚除兵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刘均又建议:“平先甚勇,可使其卫护大王。”
刘曜说不用了,我又不是文弱书生,何必平先护卫?难道我身边勇士还不够多吗?“可使平先归属宋始,为全军合后。”
商议已定,计算各路人马得到消息,整军后撤的时间,就定在明日一早,刘均先发,然后中午时分刘曜再走,宋始的断后兵马则需要坚持到临近黄昏时分。当然啦,营垒不拆,旗帜虚张,最好大荔城中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撤了,等探明消息,想追也来不及啦。
不过明天一早开拔,今日晚间——“各营仍当严密戒备,以防晋人前来偷袭。”
这种重大计划的布置会议,羊彝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还老实呆在工匠营里赶造“飞梁车”呢。其后得着消息,不禁大吃一惊,赶紧跑来见刘曜,说大王您怎么这就要撤呢?那我“飞梁车”不是白造了吗?
刘曜说正好,不管你造成了多少具“飞梁车”,哪怕尚未完工,只要有轮子有板,似模似样,那明天一早就全都给我推将出去,摆列在阵前,让城上晋人看了,以为咱们即将发起进攻——以此来打掩护。
“容叔勿忧,卿之功劳,我自然是记得的。”
一宿无话,晋人也没有潜出来袭,只是于羊马垣后擂鼓击锣,反复鼓噪,搞得刘曜整晚上都没能睡踏实。等天一亮,他便下令——“我军也擂鼓!”假装即将发起进攻,把羊彝新造的六具“飞梁车”全都推至营前,宋始的断后兵马则装模作样,列阵于左右遮护。
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这招却玩儿豁了,裴该得报登城而望,当即笑道:“刘曜今日,便将去矣。”
堂弟裴湛问他:“阿兄因何而知?”
裴该伸手一指,说你看啊——“前彼将十具‘飞梁’,来越城壕,而为我所破,若欲再攻,必更大造之。今尚不足十具,便推至营前,是故示我以将攻城,其实欲就此远飏耳!”下令将各营正兵全都集结起来,随时准备打开城门,掩杀出去。
胡汉阵营那边,刘均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刘曜刚收拾好行装,尚未动身呢,突然有快马前来传报,说:“晋人已渡渭汭,呼延将军为其所绊,不得遽归!”
刘曜不禁吃了一惊,忙问:“是哪里来的晋军?”
“似是司州人马。”
……
祖逖早就答应发兵北渡,以援护大荔城,但他本人还要镇守河南,不可能轻易离开,便命李矩为主将、魏该为副将、冯龙做先锋,率领步骑兵八千,浩浩荡荡进入弘农郡。梁肃不敢挡路,被迫提供部分粮秣、物资,恭送司州军抵达华阴境内。
但还没有接近渭汭渡口,卢志父便策马拦住了李矩一行,并且奉上裴该的书信。李矩打开来一看,信里说刘曜虽然顿兵大荔坚壁之下,难以寸进,终究时日尚短,士气未挫,这时候与之正面较量,殊为不智。而且目前大荔城防力量也足够了,不必要司州军再入城协防——“还请暂驻渭南,候我传唤。”
魏该见了,心中不忿,说:“既召我等来,却又不容我等遽进,裴公是何意思?若不必我等相援,乃可退去……”
李矩年岁较长,进入官僚系统时间也比较久一些,对于权威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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