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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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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包括面试和笔试,这倒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两汉荐举制大行的时候,州郡所举者也都是要经过考试的,只不过不成制度,也无规章,主官或皇帝想怎么考就怎么考罢了。
  裴该搬用后世科举制的套路,规定要分类出题,分科笔试,卓异者再由大司马亲自面试。题目共三组,一为经,二为制,三为策。
  “经试”就是考经书。这年月还没有“四书”,但是已有“五经”(本为“六经”,然《乐经》已佚),一般士人起码得通晓一经,才有出仕的资格——旧制便是如此。于是命裴嶷等翻检经书,拟定五题,基本上都是先填空,再解说,考你对经书是不是会背,是不是真懂。
  “制试”就是公文写作。官吏日常要跟各类公文打交道,你若是连最基础的格式都不明白,行文也不流畅,那还是继续回家读死书算了,无论我幕中之任,还是朝廷职司,你肯定都肩负不起来。
  “策试”自然是写论文了,要看你对于政务是不是有独到的见解,是只会因循呢,还是能够开创出独特的局面来……


第三十章 高祖必以溺浇之
  参与这长安城内第一次考试的,多由各郡国、将领荐举,包括文吏数不足百、武将三十,实话说数量之少,大大出乎裴该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曾经要求各郡国都要举孝子、廉吏、博学、鸿才,总额二十,各军帅、佐、司马岁举勇锐、知兵,总额十人,核算起来,整个雍州总该能够推荐上一百多名士人,大司马三军总该能够推荐上差不多同等数量的武士来吧?
  然而各郡国皆报,说辖区内人才凋零,真有本事、有家世的,此前都已经陆陆续续投入裴公麾下了,剩下那些多数提不起来,或者并无出仕的意愿。同时各将帅也报,说我们是很想推荐部下勇锐者的,问题是大多才刚突击识字,真的很难过文化考试啊……
  其中参与文吏试的有一人,并非郡国荐举,甚至都不是雍州人,而是自秦州来投的,听说了考试之事,特意恳求裴该,让他也得以参与。此人的用意,我胸怀锦绣,腹有良谋,但这些都瞧不见,摸不着,若在裴公驾前大言炎炎,反易遭嫉,还不如去参加考试,取得优异成绩,那再入幕担任要职,就不会有人说怪话啦。
  可是等真拿到卷子,此人看了却不禁叫苦,心说“好难”!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并非他人,正乃陇西“五龙一门,金友玉昆”辛氏兄弟的第二位——辛攀辛怀远。
  辛攀对于自己的遭际,原本是并不满意的,他自诩为国家栋梁之才,比几个兄弟都要强。但问题是按照当时的通例,最重排序,兄长若不任官,弟弟除非独有机缘,否则是不能求仕的。辛攀的长兄辛明先仕了司马保,按道理下面就该轮到辛攀了,此时恰好得到消息,朝廷因其父之功,可荫一子为尚书郎,辛攀却把这个大好机会拱手让给了兄弟辛宾。
  因为兄友弟恭,互相推让,这是美德啊,有助于辛攀本人养望。然而辛宾装模作样辞让了两次,不等第三回,便即接下任命,直接跑长安去了,留下辛攀一人失望落魄——兄弟你咋不再推一回呢?再推我就不让你了呀!
  陇西一郡,为此皆传辛氏兄弟友爱,盛赞辛攀有夷、齐之德。然而辛攀心说,伯夷为长,叔齐是幼,二人推来让去,最终不是让中子得着了孤竹君的宝座吗?为啥到了我们家,我这个中子却这么倒霉……
  辛氏五兄弟,二人早夭,剩下三个,故而辛攀便只得留在族内,管理家事了。但他无日不思出仕任官,为国效力,也为自己开辟大好前程。因而等到长安事变,辛宾逃回老家后,辛攀虽然斥责了他一顿,却并不许兄弟再折返长安——他直接把家事都交给辛宾,自己以为兄长筹谋为名,跑到上邽去了。
  然后在上邽呆了大半年,辛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得个机会劝说其兄辛明,说我看南阳王迟早必败,我等必须赶紧抱上裴公的粗腿,才能保证家族安泰——就此离开上邽,投往长安。
  辛明在辛攀的唆使下,早就与长安留台暗通声息,因此辛攀才能够直接面谒裴该,通传上邽的消息。且说当日麹氏、裴氏尽皆弃司马保而去,杨曼、王连也被陈安给拉跑了,剩下一个杨韬独木难支。因而过不多久,司马保就以证据不足为由,把张春、杨次又给放了出来,然后二人官复原职还不到一个月,杨韬就在出外整军途中,突然间堕马而死……
  所以如今的上邽,又恢复为张春、杨次的天下,百僚噤声,彻底死气沉沉。辛攀前来谒见裴该,通报了这一情况,还说:“若裴公有西伐秦州之意,家兄必然在内呼应,百姓也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逆贼司马保,破之不难也。”
  裴该笑笑说:“且待秋后,自然要伐秦州。”然后问你还回去吗?不如留在我府中任职吧。辛攀正是求之不得,但在经过仔细考量后,还是请求——让我也先去参加考试吧。
  第一场是“经试”,辛攀一拿到题目就傻了——我靠五经各取一题,这普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回答啊?随即听说只须选择专修的一门作答,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辛怀远本人擅长的是《尚书》,此外对于《诗》和《易》也有所涉猎,当下为炫本事,便即连答三题。
  然后第二场是“制试”,给出了三道题,择一回答。题目用大字写在木牍上,遍示众考生,辛攀一瞧,分别是:
  为邻郡乡农侵占本郡水田事,试代本守行文邻守;为本县之令试作劝商文;试为汉高祖拟讨黥布檄。
  辛攀不禁咂舌,心说这题目出得很有水平啊,不但覆盖了官吏任事的多个方面,非普通读死书者所能作,而且分明还暗埋了陷阱哪!
  什么陷阱呢?好比说第一题,看似简单,貌似只是极普通的公文写作,但问题是,你不能简单地向邻郡太守通告此事啊,也不能指点对方该如何处理。考虑到相邻两郡的和睦,必然明确指出百姓争田所可能造成的恶果,然后在对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给出数款建议来,并且行文不可过直,以免落人口实,也不可倨傲,不可谦卑,要体现出写信方和收信方相等的地位和品级。
  然后是第二题,自古以来,劝农文满坑满谷,这劝商文就找不到一篇,你抄都没处抄去。据闻裴公是比较重商的,但这是在特殊环境下,为了尽快恢复生产所不得不行的下策,绝不能一味颂扬商业之重要,倒把民生之本的农业给忽视了。否则就算裴公满意,他麾下百僚能乐见吗?还不目答题者为异类,日后岂有容身之地啊?
  再说第三题,檄文本来好写,不过颂扬一番刘邦的圣德,再咒骂黥布辜恩寡义,狗彘不如罢了。但你必须对历史有一定的了解,才能真正言之有物——刘邦圣德在何处?他和黥布是什么关系,有何恩怨?黥布因何背反?倘若缺乏基本的历史知识,写出来一定是空话、套话,可以施之于任何时代,而不独见于汉初。
  辛攀略略摆头,左右瞧瞧,就见和他同试的这将近百人,有不少抓耳挠腮,分明是答不上来。见此情状,辛怀远不禁略略放下了心——这题目确实有难度,我不敢保证自己写出多么华彩的文章,但只要别人都比我差,那就行啊。
  当下撇了第二题——这三道题也可择一作答——把第一道的公文写作和第三道的檄文写作,全都一挥而就。
  好在每场考试都给足了一整个白天,除非你肚子里真是空空如也,否则不至于写不完。
  第三日是“策试”,考策论,同样给了三道题,可以任择其一。第一道题是论述华夷之辨,第二道题是分析关中情势,第三道题是比较晋胡的势力大小,谋求全面制敌之策,也都很有深度。辛攀主试的就是策论,因而这回不敢再炫耀了,只挑了自己最熟悉的关中形势,仔仔细细写了两千多字出来。
  三场考毕,由裴嶷、胡焱、郭璞等初评,然后把上佳者呈报裴该亲览。可能是题目出得有问题——其实在裴该看来,一点儿都不难啊,你若连这些问题都不能作答,哪有入我幕的资格——能够合式者十中无一。裴该打算把那些不合格的全都轰走,裴嶷劝谏道:“所有试卷,尽皆文通字顺,可见各郡国并无敷衍,所荐得当,至于是否合文约的心意,当作别论。
  “今文约初定制度,应者寥寥,若然大批沙汰,则何人还敢再来应募啊?即便无治国之才,能够文字晓畅,也可为刀笔小吏,乃请尽皆留用,以充千金马骨。”
  你大司马幕府又不是人多满溢了,法定的空缺都还有不少,况且作为留台,所需要的基层公务员那就更多。这些家伙即便没见识,没能力,起码日常文字应用没有太大问题吧,则充作各部门的书吏,以供驱策、奔走,足敷用了。
  裴该这才把将近百人全都留了下来,分部门录用。他本来就是分科考的试,事先说明了,对于三组试题,可以有所侧重,博学者试经,廉吏者试制,鸿才者试策,只要你不至于另两组全都交白卷,则主要看你主科的水平以定成绩。
  合式者八人,其中三人博学,二人为廉吏,三人为鸿才,裴该都亲自召见,热切勉励,收入幕中担任从事之职。其中他自然最看重那三位鸿才,考第一名的正是辛攀辛怀远;另两人一为安定胡氏子弟,姓胡名飞字子云,一为长安郊外庶族,姓张名节字节理。
  辛攀觉得自己成绩不错,几篇文章说不上花团锦簇,也都四平八稳,谁想还是被裴该挑出错来。裴该笑问他:“卿为汉高祖做檄文以讨黥布,然而——骈俪滥觞于汉赋,成形于汉季,试问汉初之时,谁能为之啊?卿若以此献上,不待黥布茫然,恐高祖先必以溺浇之了!”
  辛攀心说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您这坑挖得可够深啊,怪不得最终得到召见的,只有这么小猫三两只……
  好在裴该并未深责辛攀,因为时风使然,这回交上来的卷子,就基本上全是骈俪文,没有一篇散文。裴该借口为使军将能识,百姓能明,军令、政令畅行,幕府中来往公文除非必要,都要以散文写就,尽量少用骈句,但这些野下的士人就未必知道了。他心说入我矮檐下,皆须低下头,我就不信扭不过来——难道不对仗、押韵,你们就动不了笔了不成么?
  这只是文试,此外还有武试。武试分勇锐、知兵两科,都是两场考核:勇锐科先考五经——当然啦,要求放低,能够翻译几句古文,大概明了意思就成——再试弓马,倒是合格率颇高;知兵科两场都是笔试,先考五经,再试兵法。
  有几名关西士人,大概希望投笔从戎,效班定远之行,也被举荐来考“知兵”科,但他们往往第一场试经轻松通过,第二场一拿到卷子,就彻底傻眼。题目详细描述了一场遭遇战,是什么样的地形,什么样的天候,你带着多少兵,是什么素质,什么装备,迎面撞见敌方多少兵,又是什么素质,是什么装备……请回答,你要怎么指挥,才有可能打赢这一仗呢?
  对于军将们从部伍中选拔、举荐而来的那些有过实战经验的军人来说,这题目并不算难,但对于从没上过战场的那些士人,这特么满肚子的孙、吴、六韬、三略,全都派不上用场啊!结果尽皆铩羽而归。
  裴该倒是也没把他们全都黜落了,按照裴嶷的建议,收入幕中,从负责军事的低层小吏做起,等到你真的明白打仗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又熟悉了我的军律,通过忠诚度考察后,或许可以放出去担任中级司马。
  ……
  考试结束后,正当秋收之期,长安突然接到了来自于武都郡的求援奏报。
  武都虽属秦州,司马保却压根儿控制不了,原因是境内氐、羌纵横,坞堡林立,形势非常复杂——其中势力最大的,乃是百顷氐王杨茂搜,几乎半有一郡。
  杨茂搜本姓令狐,是略阳郡白马氐酋杨飞龙的外甥,因为飞龙无子,立其为嗣,改姓为杨。当年关中齐万年之乱,杨茂搜率四千余户避之于仇池,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因为他待人宽厚,故此周边晋戎皆来依附,其势渐大。
  司马邺在长安继位后,为了稳固后方,就羁縻杨茂搜,拜为骠骑将军、左贤王,司马保则命其长子杨难敌为征南将军。不过在仇池本地,杨茂搜是关起门来,自家称王的,故而后世目其为“前仇池国”的开国君主。
  在原本的历史上,杨氏长期盘踞仇池一带,杨茂搜的后人又先后建立过后仇池、武都、武兴和阴平五个割据政权,前后近三百年之久,最终为北周所灭。
  就在这一年的五月份,杨茂搜去世,家族内乱二分:长子杨难敌自称左贤王,改屯下辩;少子杨坚头自称右贤王,屯于河池。
  杨次闻讯,趁机就劝说司马保,发兵南下,助杨难敌以攻杨坚头。杨坚头闻报大恐,只得遣使东向,来向长安求取增援……


第三十一章 宴无好宴
  司马保在上邽,人才星散,其势日蹙,尤其原本还能威压周边氐、羌、杂胡,索求贡赋,但自从游子远跑了一趟,说动各家助攻彭卢,裴该又给有功者赏赐之后,那些戎人就不再把南阳王放在眼中啦。还能够勉强敷衍上邽这不足三成,剩下的要么理都不理,要么直接把索贡的官吏乱棍打将出去——比方说吐谷浑。
  因而杨次在听说前仇池兄弟相争之事后,就建议司马保,说咱们可以发兵相助杨难敌——他征南将军的名号,当初可是您封赠的——平定杨坚头。如此一来,杨难敌必然倾心依附于我,将来朝廷若再发兵来攻,他便可从侧面邀击了。
  再者说了,仇池之势,冠于武都,若能收服了杨难敌,则陇西、南安之贡虽绝,武都、阴平之贡却有可能弥补。
  司马保“垂拱而治”,只要不耽搁他睡觉,那是诸事不理啊,因而在杨次的一再恳求下,最终发兵六千,以杨次为主将,翻越祁山,去援助下辩。杨坚头得到消息,赶紧遣使来到长安,一口咬定既然司马保是叛逆,那他哥杨难敌也是朝敌——朝敌来打我哪,大司马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裴该得奏,即召诸将吏商议。武将们大多闲了将近半年时光,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个机会,全都主张发兵武都,并且纷纷请战;文吏中却有不少人反对出兵。
  主要是时机不好,正当秋收之际,各郡国赋税尚未收拢,府库空虚,恐怕拿不出多少粮食来支撑一次大规模远征。就连裴嶷都说:“杨氏名义上归附于朝廷,其实等若割据,昔杨茂搜在仇池自称王爵,如此则是敌非友,何必相救?且素闻难敌贤而坚头愚,难敌勇而坚头怯,难敌势大而坚头势蹙,则我发兵寡,不足为救,发兵众,损耗又多,所得却少。是故臣以为,由其兄弟阋墙可也,明公可作壁上观。”
  游遐提出反对意见,说:“明公方使遐护戎,笼络各部氐、羌,则若杨坚头求救不获,反为其兄所灭,必使氐、羌疑我,于明公声望,颇有损害。且司马保若助杨难敌而破杨坚头,其势更雄,恐怕难制。”
  裴嶷摇头道:“无妨。司马保冢中枯骨,旦夕殄灭,之所以尚能苟延残喘,非我力不侔而彼势有余,实因去岁遭蝗,长安粮秣不足之故。今岁当为平年,各屯所所获粮谷不菲,足敷一年之用,则待秋后再伐秦州,破之必矣。司马保即得武都,又能济得甚事啊?”
  裴该倾听诸人的不同意见,最终将目光转向辛攀,问他:“卿自秦州来,对此有何见解?”
  辛怀远才刚入幕,对于长官和同僚的能力、性情,多数并不了解,故此秉持着多看少言的原则,敬陪末座,不敢轻易开口。直到裴该点名问他,这才拱拱手,毕恭毕敬地回复道:“明公容禀。杨氏在武都,向来割据自雄,不从司马保之命,是故司马保欲趁此机会羁縻之,使为所用。倘若我不相救杨坚头,使其为杨难敌所破,则杨难敌必德上邽。固然,如裴长史所言,秋后大军进讨秦州,杨难敌多数不敢相救,司马保必无幸理,然而明公之所望,难道便只有上邽吗?
  “武都据南山余脉,为陇、汉锁钥,境内多山岭、丘陵,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倘若杨难敌心向上邽,则必不肯从明公之命,将来率师征伐,彼若南联巴氐,进蹿岩谷,恐怕难以遽灭。私以为明公之志,在东取平阳、灭羯奴,恢复社稷、平定天下,势必不能于此荒僻之郡,耽搁太长时光。则若不底定武都,恐难全力东向;若欲先定武都,中原有变,徒失时机,实为两难之局……
  “今若往助杨坚头,即便不能胜,也可申明公攻昧救难之意,料武都晋戎,必有引领以盼官军再至者,对于将来攻伐武都,不为无益啊。
  “臣今受命,协助裴长史核点钱粮,知长安府库虽虚,等闲五千军一月之粮,尚可支应,而待一月后,新谷当已入库,只要运道畅通,断无绝炊之虞。是以恳请明公允了杨坚头所求,遣一旅西向武都,以挫上邽之谋,并减杨难敌嚣张之势。”
  他一番侃侃而谈,听得裴该连连点头,最终决定:必救杨坚头。
  正如游遐所言,我跟关中扯起了“尊王攘夷”的旗号,并且朝命也要讨伐司马保,如今与司马保敌对的势力跑来求援,倘若不救,那秦州晋戎诸部,又会怎么想?是你裴大司马势力不足、兵马太差呢,还是压根儿没有扶危济困之心啊?这种人值得依靠吗?如此想要尽快底定西事,必然遭受重重阻力啊。
  裴该便欲亲统一军,去救武都,群臣纷纷谏阻。裴该说了:“我自淮上起兵,艰难百战,始有关陇,而今经岁不征,乃感髀肉复生……古来成大事者,岂有不身先士卒,搏杀疆场,而只是居于后方计点钱粮的呢?我欲为国家做卫、霍,而不做萧相国也。”
  裴嶷规劝,说如今正是计点物资,规划秋后大战的重要关头,明公你实在不应当轻离长安啊——“待将来进讨司马保,军战为易,政战为难,平上邽易,定陇西难,始须明公往征。”
  裴诜也说:“如辛从事所言,武都多山,军行为难,且杨坚头兵寡,我又因钱粮所限,不能派发大军相助,则此战未必能胜,唯求保其余绪,为异日平定武都、阴平,先收人心而已。若遣将率偏师往,即败亦不堕军实,若明公亲往,一旦遇挫,必损德望。还请明公三思。”
  裴该无奈之下,只得宣布散会,明天再商量是不是派将往救杨坚头吧。但他唯独留下了裴诜和辛攀,因为他们一个久在秦州,一个就是秦州本地人,对于山川地理之势,还有很多需要详细咨询之处。
  小会开到很晚,辛攀才刚离开大司马府,打算返回居处,却突然被一乘马车拦住了去路。车上下来一人,深揖行礼道:“敝上请从事饮宴,酒菜皆已备齐,还望从事随某前往。”
  辛攀感到奇怪,就问:“尊上为谁?”这是谁要请我吃饭啊?
  对方笑笑:“从事随去便知。”
  辛攀拂袖不悦道:“岂有此理,不道主人姓名,我如何能随汝而去?”
  谁想对方猛然间蹿上来,一把就揪住了辛攀的胳膊,随即车上又下来两人,把他连拖带扯,就给揪车上去了。辛攀大惊,待要呼救,却被对方用什么尖锐之物朝腰间一顶,说:“小人等只是奉命而行,敝上绝无恶意。但从事若不肯随小人等前往,诚恐蔽上怪罪,小人等性命难保——还望从事怜悯我等,不要推拒吧。”
  辛怀远就这样胆战心惊、莫名其妙地被人装上车,一路疾行而去。好在马车并没有走多远,更没出城,拐了几个弯,便直接驶入了一所大宅之中。车还没停稳,先听外面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辛从事果然来了,我在此恭候从事多时啦!”
  辛攀听这声音倒不陌生,下得车来一瞧,原来并非他人,正是裴该麾下第一猛将甄随。他当场就把脸给沉下来了:“甄将军这是何意啊?既召我来,何以使人执刀相劫?”
  甄随闻言,瞬间变脸,怒喝道:“我命汝等请辛从事来,谁敢执刀相劫?!”先前挟持辛攀的几个人赶紧拜伏在地,说:“我等恐辛从事不肯来,是以推搡了几下而已——长安城通衢之上,大司马府外,谁敢执械?小人等身上,实实的并没有刀啊!”说着话还伸手在腰上连拍,以表示没带兵器。
  辛攀不禁疑惑,心说你们没拿刀?那刚才是用什么玩意儿来顶着我的腰哪?就听甄随怒斥道:“谁教汝等动粗?既然得罪了辛从事,都与我推将出门,斩首来报!”
  当即就有几名亲兵冲过去,把那几个家伙全都按翻在地,就待往外拖。几人杀猪般惨叫起来,连声告饶,辛攀见状,也只得朝甄随笑笑,求情道:“既无执械,恐是误会——甄将军不可妄杀,还请宽恕了彼等吧。”
  甄随貌似余怒未息,厉声喝道:“既是辛从事求情,暂且寄下汝等项上人头,各去领二十鞭子吧!还不叩谢从事之恩?”
  士兵们才一松手,那几个人便朝着辛攀连连磕头,感谢不杀之恩,倒搞得辛攀哭笑不得。
  辛攀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状况,这分明是甄随和这几个从人演的双簧,就为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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