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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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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祖逖在温县东面大破石生,却不见石勒的踪影,正在疑惑,闻报石勒又自州县出,率桃豹等部猛攻李矩营垒。因为祖逖不在前线,故此晋军调动起来颇显滞涩,导致营垒一日间即被羯军所破,李矩仓惶败退。
  等到祖逖率樊雅等将折返野王一带,才终于遏阻住羯军进攻之势,随即又遣督护董昭西去,击退了正欲渡河夹击的蘷安。
  双方这第一回合,算是打了个平手,然而石勒掌握着出击的主动权,祖逖多少有点儿疲于应付。祖逖乃道:“羯奴果然胡之宿将,颇为难斗,我当深壕高垒,暂不与战,且候援军大至,粮秣充足后,再可一举而击破之。”
  此后数日,石勒屡屡邀战,祖逖只是不应,石勒却也再难找到晋军的破绽可攻,尝试强行突破,反倒损兵折将。
  他因此就私下对张宾说:“祖士稚果非易与,不管西事如何,我亦当与之分守河内。”就目前的情势,以及军力对比来看,短时间内必难击破晋师,然而咱们又经不起长期作战,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固守州县、山阳等河内东部数县,与祖逖平分河内郡。
  石勒假意继续邀战,甚至于多次亲率兵马游走,以引诱晋军,实际上却命张敬等人急修州县、山阳、怀县的防御工事,以期短时间内构筑起一条牢固的防线来。
  然而随即就有程遐从襄国遣急使来报,说段匹磾与刘琨整兵秣马,有南下侵扰之意,且邵续亦率军离开厌次,北指乐陵。
  ……
  此前王贡接到程遐的密书,便与虞喜商议。虞仲宁道:“此必石勒西援河内……”随即冷笑一声:“明援赵固,实谋河内,此当是张孟孙之谋,程子远故欲沮之。这般私心用事的小人,石勒竟重肯用,我看羯奴也不过如此罢了。”
  王贡便遣使将消息传报郗鉴、苏峻和邵续知晓,希望他们可以趁机进兵,骚扰石勒的后方。然而邵嗣祖数月前才刚与羯军战过一场,士马折损颇重,没有再次北进的意愿和决心,他写信给苏峻,商议着何不趁此时机,咱们两家合兵,先把曹嶷这颗毒瘤给割了吧。
  苏峻复信婉拒了,因为他也并没有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广固城的实力,倘若迁延日久,不管石勒是不是从河内回来,襄国都必然会派发兵马应援曹嶷啊。对待曹嶷势力,暂时只能遵守前约,积聚实力,再徐徐削弱之,直到广固变成一座孤城为止……
  因而回信给邵嗣祖,陈说利害,说如今祖大将军正在河内与赵固激战,羯奴往援,若趁机而夺占河内,必然隔着黄河对洛阳造成强大压力,邵君你是必须要出兵北进,以牵绊羯奴的。至于军资不足、士卒不够,没关系,我可以再次从海上给你发运一些嘛。
  于是便遣其弟苏逸率一千精兵,押运着八千斛陈谷,应援厌次。
  邵续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举足轻重,正当河内大战之时,是不可能不有所举动的,因而在得到苏峻的支援后,便亲率四千兵马北上,直取乐陵县。羯军紧闭城门,不敢出战,邵续围城四日后,突然又转向去攻打东北方向的阳信。
  急报传至襄国,程遐大喜——王贡果使邵续发兵矣。虽然就情报来看,邵某一共就几千兵马,未必能够攻陷什么名城大邑,但只要他一动,我就能用这条消息去打张宾的脸啊,真是不亦快哉!
  就此才急遣使向石勒禀报。当然啦,程子远也是不可能安居襄国,坐观邵续纵横的,便命屯驻平原国的扬武将军左伏肃发兵往攻。
  左伏肃用“围魏救赵”之计,直向厌次,谁料其动向早在邵续的谋判之中,当即轻骑折返,遂于城外设伏,大破羯军,左伏肃匹马而逃。只是打完这场仗后,邵续琢磨着,我这也算是策应过河内战事了,此前觇看乐陵、阳信城防,都非容易攻打,既然如此,再进兵也无意义,不如且罢——就此退返厌次城中。
  当然啦,此番出兵,他也顺便掳掠了两县一千多百姓,迁到厌次、漯沃之间屯垦。
  且说石勒接到程遐的急报,却并不怎么在意。张敬得程遐密书暗示,就奉劝石勒折返襄国去——反正河内的局面基本上定了,有没有赵公您坐镇,问题都不大啊。
  石勒却道:“邵续癣疥之祸,虽出厌次,不沿河西进,而谋乐陵,分明骚扰耳,有程子远在,足可挫败之。至于蓟县段氏、刘琨,无日不思南下,有何怪哉?我已命孔苌驻涿县,势足拮抗……”一摆手:“且候三城工完,我再归襄国不迟,如若不然,必为祖士稚所趁。”
  张敬趁机拱手道:“右侯曾云邵续必不敢出厌次,臣等因此亦未深加筹划,若事先陈一军于东安陵,即可封堵之,何待程司马急报啊?”表面上是因为自家的疏失而请罪,其实在给张宾扎针——你瞧,他身为谋主,一口咬定邵续不敢动,失策至此,我们纯粹是因为他所言的先入为主,才没有往深里想,则责任全在张宾,不在我等啊,赵公明察。
  石勒摆摆手:“人非圣贤,谁能无疏失?司马不必自责。”假装没听懂张敬话中的深意。
  张敬转过头来,便去找支雄、王阳等密议,说晋人夺取河内西部,如今看来,已是板上定钉之事啦,既然如此,我等与平阳的联系就算基本断绝了——当然可以经并州逾太行到河北来,但路狭险而坎坷,信使传递不易,大军通过更难——“若归襄国,当奏请赵公称尊。时势如此,料张孟孙也无可阻挠也。”
  ……
  晋汉两军在河内又对峙了半个多月,某日石勒亲至阵前,唤祖逖出来说话。祖士稚策马而出,与石勒遥遥相望,石勒遂于马上拱手,说:“我只道晋势已颓,不意尚有将军。今我已占冀、并,拥军十数万,而将军所部不过兖、豫之卒,江南尚不肯听命,若相攻伐,安有胜理啊?何不退归洛阳,两国划河为界,各安南北,岂不是好?”
  祖逖愤然道:“天唯一日,地唯一主,孰云两国?江上、河上,北至幽、并,皆我晋之土,汝等叛反而窃据之,虽然猖狂一时,终将殄灭。我为国家上将,自当追亡逐北,岂有退归之理?!”
  顿了一顿,又说:“皆云石某为羯中之雄,正欲与汝较量。若只虚言恫吓,无益之语,不说也罢。”
  石勒笑一笑,回答道:“我不说虚语,实言相告将军。今我大军俱在河北,此来不过上党与汲两郡之卒耳,将军亦不能遽破,则异日将大军来,将军如何抵御?我今去也,留赵固于将军,将军可安守所得土地,善加积聚,以期再会。若敢衔尾而追,由此而至襄国,千里之间,任一处都可能是将军埋骨之所。”
  说着话又一拱手,打马而归。
  祖逖返回本营,召聚众将,说:“羯奴知不能取胜,今将去矣。虽然,闻其已在州县、山阳之间,深沟高垒,构筑防线,我若往追,诚恐难破,反倒画蛇添足了——今当暂时止步于野王。”随即吩咐,众军做好攻城的准备,随时去取赵固的首级。
  随即石勒留桃豹守州县,支雄守山阳,王阳守怀县,自己则北返襄国。临行前他自然还要驱赶三县百姓,把赵固预存的粮草多数都搬去了汲县。
  石勒一走,蘷安也退,祖逖侦察得实,便即率部对野王城展开了猛攻。赵固这会儿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知难守,急忙开城北遁,想要追上蘷安的脚步。谁想蘷安既入太行陉,就派兵封锁了险道隘口,不放赵固进入。旋即晋军攻克野王,冯龙一马当先追来,将赵固一箭射落马下,然后绳捆索绑,押解到祖逖的面前。
  赵固满身是血,叩头请降,祖逖却道:“上官巳所部在此,卿与其求我,不如央求彼等。”便将赵固交给了上官巳旧部,当即为数百将兵支裂其身,分食其肉,光剩下一颗脑袋,归献祖逖。祖逖即命用木匣封了,送往洛阳报捷。


第十五章 幽蓟风云
  建兴六年正月中旬,正如裴该所预料、郭璞所“测算”的,身在北平的晋辽西公、大单于段疾陆眷忽得急病,倒卧五日后,便即于世长辞了。
  终究其寿已尽,而改变历史的蝴蝶翅膀,也还远煽不到辽西。
  其实段疾陆眷年岁并不是很大,去世时年仅四十一岁。他生过一大群儿子,但多数夭折,如今最大的也才七岁而已,势必难挑部族首领的重担。按照鲜卑习俗,可以父死子继,也可以兄终弟及,所以按规矩来说,下一任辽西公、大单于,就应该是二弟段匹磾啦,或者隔过段匹磾,传给段文鸯、段叔军,乃至于段秀。
  然而段疾陆眷自恃兵强,把东方的慕容、西方的宇文全都不放在眼中,认为眼前大敌唯有石勒,故此把几个兄弟全都撒了出去,屯兵蓟县。他病重之时,倒是急召段匹磾等人回来,只可惜死得太快了,那边信使还未抵达蓟县,他这边儿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其从弟段末柸等就趁机拥戴段疾陆眷的叔父段涉复辰为主,自称大单于、辽西公。
  段匹磾闻讯大怒,便欲发兵往攻,还是段叔军劝他说:“如今羯奴在南,虎视眈眈,我部若内斗,恐为羯奴趁虚而入啊。此前大司空便请我等南下攻伐襄国,一举而为朝廷除此巨恶,奈何先单于受段末柸之间,不肯率师来合,遂使我兄弟无功而反。今乃可往见涉复辰,云但肯合兵南下,便奉其为主,涉复辰必不辞也。大军既入冀州,则于国家有大功,阿兄可使大司空作书,向朝廷申诉委曲,朝廷必命阿兄继任辽西公,即涉复辰复悔,亦无济于事了。”
  段匹磾听得此计,不禁转怒为喜,说:“四弟果然是智谋之士!”他说那我便即刻启程,以奔丧为名,去跟段涉复辰谈判。段文鸯等劝说道:“阿兄前往北平,须盛备兵马,以免为涉复辰所害。”段叔军说不必——“但阿兄一人前往,我兄弟见在蓟县,涉复辰焉敢下此毒手啊?”
  段文鸯道:“涉复辰还则罢了,末柸见在北平,其心不可测,岂可不防?”
  最终段匹磾采纳了段文鸯的建议,亲率五千精兵前往北平,顺便还把刘琨的儿子刘群带上,作为朝廷的代表,前去致祭。
  军行而前,段涉复辰闻讯大惊,就问段末柸:“匹磾此来,是好意是恶意啊?”段末柸道:“可遣人往觇,若孤身来,是为奔丧,若率军来,此必欲夺大单于之位!”
  段涉复辰派人侦察,果然是大军前来,于是急忙派遣兵马,前往迎战。段末柸借口忽感风寒,故意迟滞于后,一等大军离开北平,当即发动政变,刺杀段涉复辰,并其部属,自称大单于、辽西公。
  随即他驰往军中,接替了指挥,与段匹磾见仗。段匹磾毫无防备,再加段末柸勇冠三军,竟然一战而北,被迫狼狈逃回了蓟县。段末柸于阵上生擒刘群,善加安抚,命其写信给刘琨,请其率部与自己南北夹击段匹磾,许诺事成之后,由刘琨担任幽州刺史。
  这根本就是一条离间计,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刘琨身为大司空,位列三公,会贪图你一个幽州刺史的职务吗?
  段末柸故使刘群的书信,为段匹磾所获,段匹磾就此请来刘琨,向其展示,并说:“我并不疑公,是以将此事白公。”刘琨诚恳地答道:“我与公结盟,志勤王室,欲假公之力,洗雪国家之耻,即便小儿书信秘密送达,亦不肯为一子之生死,而负公忘义也。”
  段匹磾便欲放刘琨返回驻地去,但是段叔军劝谏道:“我等本是胡夷,之所以能够入于幽州,收服晋人,是彼等畏惧我部人众,兵马强壮之故。如今我家骨肉之间,徒起纷争,诚恐晋人会趁虚而入,夺还幽州……”终究幽州各郡全是晋土,如今有一半儿在咱们手上,名不正而言不顺啊——
  “大司空固无可疑,但恐其部下奉其起事,应和末柸,则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段叔军是很精明,但有时候精明过头了,反倒容易钻牛角尖。段匹磾素来信重其言,听了这番话,也不禁犹豫,于是便找借口将刘琨留在蓟城,不放他返回驻地去。
  当时蓟县附近谣言满天飞,都说段匹磾拘禁刘琨,不日便将加害。刘琨的庶长子刘遵听信传言,不禁害怕,就与左长史杨桥、并州治中如绥等人关闭堡门,严加戒备。段匹磾派人前去晓谕,说我不过留你爹在城里多住几天,瞧把你们给吓的,何必如此呢?赶紧的打开门,别因此而引发两军冲突为好。
  刘遵等坚决不肯从命,段匹磾也恼了,便派兵封锁附近道路,不使粒米入于晋垒。晋军中因此乏食,其将龙季猛便发动兵变,袭杀杨桥、如绥,绑着刘遵向鲜卑军请降。段匹磾倒是也没有难为刘遵,把他送到刘琨身边,说你儿子太不晓事啦,你好好教育教育吧。
  到此时段,还与原本历史的发展相同,接下来就该是辟闾嵩、王据、韩据等人合谋,欲袭段匹磾,劫夺刘琨,此事为段匹磾所知,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人及其党羽一网打尽了。随即段匹磾便起杀心,矫诏谋害了刘琨,卢湛、崔悦等率刘琨旧部逃亡,北投了段末柸,段氏从此而衰……
  不过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产生了稍稍的分歧,关键是有个重要人物并没有如同原本历史上那样,南赴建康,而只是奉刘琨之命,在外巡视而已,闻讯匆匆忙忙跑进了蓟城——那就是刘琨的外甥、参军温峤温泰真。
  温峤以亲眷探视之名,跑去见刘琨,段匹磾跟他挺熟,倒是下令放行了。温峤进门一瞧,刘琨正在伏案作书,急忙上前拜倒,流泪道:“不意姨丈罹此困境……”
  刘琨伸手把他搀扶起来,苦笑道:“我不过作客蓟城,何言困境哪?”
  温峤起身,顺便朝案上一望,原来刘琨是在写诗呢,诗云:
  “握中有悬璧,本是荆山球。惟彼太公望,昔是渭滨叟。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重耳凭五贤,小白相射钩。能隆二伯主,安问党与仇!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很明显还没有完篇,但观其诗中之意,回顾毕生事业,却于“中夜抚枕叹”为一转折,颇有颓唐之态——说白了,这简直就象是一首收束自己人生的绝命诗!
  由此可见,刘琨对于自身终将为段匹磾所害,他是有一定预感的。温峤左右一瞥,就见门前警护的鲜卑兵歪着头,支楞着耳朵,分明是在窃听——怪不得,姨丈表面上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说“何言困境”,是怕鲜卑兵禀报段匹磾说自己有深切怨怼之意,所以才不肯说实话吧。
  耳听得刘琨道:“去岁卿自长安来,云郭景纯观星事,我还未信,谁想竟不幸而为其言中了……”
  当日郭璞得着裴该的授意,假装观星望气,说明年年初,东北方向将丧一大将,怀疑是应在段疾陆眷头上。裴该还因此请温峤致意刘琨,说一旦疾陆眷去世,其子尚幼,段部必起夺权纷争,请刘琨千万千万不要陷进去,以免杀身之祸。
  温峤返回之后,自然将此言转达给了刘琨。虽说这年月即便是最睿智之人,也难免有些迷信思想,哪怕不信狐仙鬼怪,也总会相信天象应和人事,但隔着好几个月呢,就说观星可决人生死,这种荒诞的事情,刘琨怎么可能相信?他只是对温峤说:“设段疾陆眷有所不讳,自当由段匹磾继任辽西公,名分是在,谁敢争乱?
  “即有争乱,乃段氏自家事务,我自然不会妄行插手,裴公未免太过虑了。”
  不过顿了一顿之后,却又补充道:“唯段末柸曾与石虎约为兄弟,前此又阻疾陆眷南下,实乃叛臣,若有机会斩杀此獠,我必不辞!”
  所以说虽然儿子落到段末柸手中,还写信来请求南北呼应,刘琨也是断然不肯答应的——换别人还则罢了,段末柸与羯奴友善,而我与羯奴有深怨,我又岂能党附于寇仇啊?
  他把自己这番心思,向温峤倾诉了一番,并说:“段公与我,小小嫌隙耳,我故留于蓟城,以释其疑。谁想愚子诞妄,反惹段公之怒——我实有负于段公也,虽死难赎其罪!”
  因为有鲜卑兵窃听,所以他故意委婉而言,其中实有深意——段匹磾怀疑我,所以扣押我,倘若部属毫无异动,这矛盾还好解决;如今刘遵那小子胡作妄为,导致段匹磾疑忌之心更甚,估计是再不肯释放我了……说不定过不多久,还会真下毒手!
  温峤便道:“姨丈何不行文朝廷,命段公为辽西公、大单于?双方误会,皆由先辽西公去世,而段末柸僭称其号而来,则若能为段公请来名位,自然不会再怀疑姨丈了。”
  刘琨点头道:“卿言是也,我也方做奏书,正在考虑遣谁相送——泰真既来此,此任非卿不能为也。”说着话就从案上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温峤。
  温峤一目十行地瞧过了,说没问题,我这就启程南下,前往洛阳,去觐见天子,游说当道,给段公求下名位来。
  随即揣着这封奏章,跑去求见段匹磾。段匹磾刚听从人密报,说刘琨给自己写得了求封辽西公、大单于的奏疏,不禁大喜,满脸堆笑地就接见了温峤。温泰真趁机劝说道:“末柸僭位,割裂北平,当此时也,贵我双方必须同心一意,才能南拒羯贼,北平末柸之乱。大司空实无应和末柸之意,不知段公因何拘禁而不使归啊?”
  段匹磾道:“刘公之心,我自然信得过,奈何晋人多怀疑惧,其心不似刘公。乃请刘公暂留蓟城,以免为宵小所劫,反坏两家之好。”
  温峤心说你这就是倒果为因了,倘若你不先扣押刘琨,哪来的“晋人多怀疑惧”啊?但他自然不能直斥段匹磾之非,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头,稍稍加以规劝——
  “段公,晋人唯大司空才可镇定,若不使大司空归,诚恐疑惧之人益众,再有如刘遵般颟顸之辈,错会段公之意,必致变乱丛生,于段公大业不利啊。”
  然后建议说:“臣私下揣度,段公之所以心怀疑虑,其因有二:一为名分未定,恐怕晋人不服。臣今为段公前往洛阳求取诏书,若使段公为晋之辽西王,则晋人谁敢不唯段公马首是瞻呢?”
  段匹磾点点头:“有劳泰真了——卿言有一有二,其二为何啊?”
  温峤答道:“晋人多不知贵家之事,难明顺逆,是故段公恐其应和末柸,导致蓟县不稳——臣有一计,可息此虑。”
  “计从何来?”
  “今幽州晋人,或自并州徙来,无不痛恨羯贼,势与羯贼不两立……”
  幽州原在王浚统治下,虽然管得一塌糊涂,终究有大义名分在,等到石勒袭杀王浚,劫掠幽州百姓,晋人多数不肯服从。是以石勒使王浚旧臣刘翰行幽州刺史,刘翰却暗邀段部鲜卑南下,主动归附了段匹磾,这才使得蓟县以北的土地失而复得。
  至于跟着刘琨从并州逃出来那伙人,更不用说了,并州既为羯军所夺,他们怎可能不切齿痛恨于石勒呢?
  “而段末柸实与石虎约为兄弟,有党附羯贼之意,惜乎凡愚多不知之。今可于州中宣扬此事,并云,昔羯贼之释末柸也,彼在归途之中,每日向南三拜,以感羯贼恩德。晋人知此,则必不肯党同末柸矣!”
  段匹磾闻言大喜道:“实为妙策,泰真之谋,不在舍弟叔军之下!”
  温峤趁机就说了:“吾方探视姨丈而来,见其室逼仄,向阳面无窗,姨丈日夕读书、作诗,恐坏眼目。还望段公更易好居所,以待臣之归来。”
  言下之意,请你善待刘琨,别起什么坏心思,那我才能为你去求取辽西公之封哪。


第十六章 救难
  段匹磾之所以与刘琨起纷争,固然有其多疑的原因在,但更重要的是,两家联合未久,相互间缺乏基本的信任。不象刘琨在并州,和拓跋鲜卑相处既久,情深谊厚,类似事端若是改在平城或者盛乐上演,相信郁律是一定不会轻易怀疑刘琨的。
  再者说了,拓跋是跟段氏打过仗的,则刘琨与拓跋情谊越厚,与段氏之间,嫌隙也就越深。
  不提温峤带着奏疏快马南下,前往洛阳。且说他当日所见刘琨所作诗歌,后来刘琨遣人送出,以赠予另外一名姨甥卢谌。卢谌论实务能力更在温峤之上,但可惜没有什么奇谋妙策,对于刘琨之被囚,彻底的一筹莫展。他过去时常与刘琨诗词唱和,但这回接到来诗后,却回复说:“此篇帝王大志,非人臣所当言。”
  刘琨得信,哭笑不得:我都快死了,对于一篇绝笔,你竟然还能挑出错来?!
  刘琨幽囚既久,晋人益发疑惧——温峤的第二条策略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只要刘琨一天不被开释,矛盾就一天不可能彻底解决——最终段匹磾所署代郡太守辟闾嵩,就和刘琨所署雁门太守王据、后将军韩据密谋,计划发兵劫夺刘琨。
  倘若温峤在此,必能劝说他们罢手——你们真想把大司空给害死不成吗?!可惜卢谌,还有刘琨的内侄崔悦却不能阻挠,反倒乐观其成。结果韩据的女儿是段匹磾儿子的侍妾,听到消息,密报段匹磾,就此阴谋败露,辟闾嵩等人全都被杀。
  段叔军因此奉劝段匹磾处死刘琨,好在温峤临行前,先命人厚赂了段秀,让他不时在乃兄面前说刘琨的好话——段文鸯忠直之士,不好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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